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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山梦·第四十回∶友助事成铸哀伤,归来家庭无影踪

作品名称:桐柏山梦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5-08-20 08:22:36      字数:8161

  且说花子,满怀复杂的心情,空着手儿,暂时离开响水台。望着北面的白云悠悠,天空下的歇马岭,想着能有山豆根,就省去好多的周折。给岭下村的新友、穆哥说说一定帮忙。明吉早就出家成佛了,要不也真心帮去挖药的。
  想着想着,兀自笑了,捣着自己的头,呵斥起来∶“进水了,进水了!昔里曾跟人家逮‘山混子’之时。明明那里上头,乱石头墩子,扯东到西一长岭,光秃秃,草木不容,除了石头缝里,艰难冒出几棵治心跳的远志外,啥药也没有的。”就长叹一声,自道,“这是什么逻辑?好事儿比坏事儿作着太难了。”
  忖那新集,连生力之事,也是虚构的故事儿。十好几年了,幸是腰缠万贯,在襄樊高楼大厦,娇妻美妾,受活的要死了,别跑饥荒腿了。这个破药要把这穷命,逼出个难看的,就捶胸顿足地,胡扯八道一通,为日暮途穷的食道癌,急了一身汗,火热火热心里窜腾。啥也不顾,脱个寸丝不挂,“扑腾”一声蹦到深水里淹死算了,连平易可得的山豆根就弄不来,吹大话吹成了空炮,端的可笑。
  冷水一激,头里有了新的信息,就是冰洁,求观音菩萨赐予的“大悲水”,一定威力无比,起死回生的。金生哥的癌病,年儿半载,绝对不能恶化,说不定痊愈可能也有。思此心里好多了,不再焦躁,一兴奋就抓条“火头”。火头又叫狗鱼,浑身黑斑,满口利齿,凶恶成性,以同类为食,一般河里没有。大堰塘里的霸主如何来到河里?更况主动跑到自己手里,不捕捉你才怪呢。花子又遐想连篇了。
  狗通够,鱼通余。就是说明,这次的山豆根一定能弄够数,富富有余的。一高兴,“豁刺”一声窜到岸上,想让风刮刮身子的水湿。
  不巧几个衣着蓝、绿、红、青的女人路过。见赤裸裸的男性,大骂不已∶“谁家剥皮猪,太阳底下亮‘本钱’,死不要脸!”
  花子赶忙蹬上裤子,穿正衣服,道∶“姐姐嫂嫂们,我不是故意的。因挖药给人治病,一个药毛衣也不见,气的心里冒火,就跳河里了。要不见您们路过,我就沁死不活了,谢谢救命之恩。”说得几个女人都笑了。
  红衣娘们眼尖,道∶“哎哎哎,以为谁呢,半天是曾给新友娘治疗肝病挨打的讨饭花子。‘叶子’比先前周正多了,还是老本行?”
  花子道∶“豁!原来都是岭下村的‘国色天香’啊。新友在吗?”
  “你这江湖郎中治病日大虾,肝子病不拔根。他娘活了十几年,一生气又犯了,不几天找阎王去了。新友经朋友介绍,往深圳打工去了,再也没回来。”那妇女说,“他家都是好深草,成了兔子的乐园。”
  花子说∶“我木哥在吗?”
  蓝色衣服的道∶“木鸣,在仓房打了几天工,因学问深,被推荐到新集教学去了。要说花子,你的学问也好深的,不胜教学去,比你跑着给人治病强。”
  花子听着反感的不得了,脸子一沉,道∶“净出溜子屁。当皇帝也不如给人治病。”
  蓝衣的要火。
  青衣拦道∶“英嫂子,花子说得是真的。孬皇帝不仅不爱护国家百姓,把钱泼水似的往外国泼。百姓住不起房,看不起病,孩子上不去学,养好多贪污腐败,汉奸特务。社会一团乱遭。这种皇帝差医生差远了。”
  花子道∶“你说的哪里话?现在集体社会主义,穷富平等,住房,医疗,教育,都一样。当官的都是人民的公仆,大公无私,一心一意为老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美国可恶,飞机大炮,天天侵略别人。朝鲜战场里,咱国小米加步枪的志愿军,在毛主席思想的武装里,硬是把不可一世的美国鬼子,打的一败涂地,夹着尾巴跑了。全世界都知道中国的伟大和战无不胜的。你说的哪里的话。”
  “我说的是有朝一日,不按毛主席大公无私‘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办事的国家,就是那个样子。”
  青衣道∶“我是扯得有些远了。咱毛主席,现在七十多岁了,要是真活一万岁,咱们的国家就是共产主义了,全世界也象中国一样共产主义了。私有制的剥削阶级,就永永远远断子绝孙了。”
  绿衣道∶“花子身上的政治细胞给炸弹一样,嘣的我等都成了政治家了。”说着瞧瞧其他的姐妹,道,“花子,你不是会治病吗?”
  花子道∶“会是会,治病不除根不好,新友娘的肝子病,活着活着就死了。”
  “因是她好生气。那老婆脾气遗传的不好,”青衣道,“不生气现在还吃五保呢。花子俺妈的病真不好,没法出口。”
  花子道∶“不出口不出。我急事儿急的火烧脚,就别给我加焦了。”
  青衣道∶“你若把俺妈的没法出口的病治好了,山豆根急,我帮你解决。”
  花子不信,说她:“吹着骗人的,岭下村没好人!”
  青衣道∶“你这死兔子,不信人是不?我舅舅家是湖北大京山,比桐柏山几个大,啥药没有?”
  花子闻此,道∶“我就信你一回。啥病,说吧?”
  “阴道白班溃烂。”青衣道,“这病老缺德了,哪里长不了,却长在那里。医院花了好些钱,好好歹歹。你要妙手回春了,我……我……我才二十四岁……”
  花子听着稀哩古怪说法,道∶“24岁也好,18岁也好,与治病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红衣道∶“花子二百五,小倩的意思是,你能把她妈‘老大难’摆治好了,嫁给你当媳妇。”
  花子一听,连连摆手,急道∶“不行不行不行……”
  “讨饭的不吃枣花馍,”红衣笑着说,“穷拿捏!”
  花子解释∶“男人都喜欢女人的。可我有了女人,品质高贵的女人。”闻此,都吃惊地望着花子,似乎说∶“就你这猪不吃南瓜的样子,还晓得弄女人?”
  见都疑惑不解的样子,花子进一步道∶“我问大家,桐柏水帘洞上头,大山里靳庄海广知道不?”都说“知道知道着,我们春天去打珍珠花,见过她,模样儿漂亮之极。是个出家人啊。你破坏人家道行了?死有余辜的货”。
  花子道∶“都误会了,她没有出家,只是喜欢大山的清静,心里修行的。文革时她哪能受戒呢。出于同情我,就走到一起了。”
  绿衣道∶“那好,有龙肉可不吃猪肉。”
  气的小倩大骂∶“死破可篓子,你才是猪呢!”
  花子道∶“都给我正经些。给大家上上医学课。首先,肝主前后二阴,肝经风热湿毒下注侵损,加之心火下移,形成了难以启齿顽固妇科病。白斑为风所为,瘙痒难忍;溃烂乃火毒所致。这病我治过。治好了,小倩给我当妹妹也好。”说说笑笑岭下村去了。
  二次来到岭下村,曾经给人治病挨打的地方,真不晓得这一生还来第二回。花子道∶“我当年的观众们,都还健在吗?”
  年长的红衣道∶“都死的死亡的亡,就我一个当时最小的。对了,还有倩她妈,就剩俺俩了。”
  村子没啥大的变化。曾经的大竹林,变化太大了,都被砍伐的所剩无几。小倩家在村子当中,瓦房独院,时令花儿,打住骨朵迟迟不开;杏树枝头的花蕾裂开了嘴,春意挺浓。
  小倩挺割色,竖眉瞪眼,吋那几个看稀奇的女人∶“走走,都走都走!”连推带搡赶跑了。隐隐听着红衣说死难听的话∶“这妖孤要给花子搞坏事,撵咱们。”
  倩妮模样儿虽好,脾气太坏了,要撵上去揪抓红衣的。花子阻止道∶“你这妮不懂事,好给畜生一样子呢。”小倩息了怒,二人来屋里。
  倩母里间床里歪着的。女儿喊∶“娘,你看我把谁请来给您瞧病的。”母亲闻此,来到外边。
  她顶多五十来岁,体格高挑,满头黑发,卵圆庞,水红色,眉弓眼亮,鼻端口小,下巴富态。见了花子,道∶“我以为谁呢,曾挨打讨饭花子。好些年不见,也老了,有三十吧?”
  花子道∶“往四十走着哩。婶子,我来给您看病。”倩母道∶“算了吧,这缺德的病,神仙也没法。死了火一烧啥病都没了。”
  “常见病,您咋这样说呀?”花子道,“真的常见病。”
  倩母还要说什么。花子就把了脉,果然左关燥疾,余脉皆数,并道∶“婶子平时爱发脾气,爱吃辣椒是不?”小倩道∶“湖北人,不吃辣椒就活不成。”倩母脾气挺大,道∶“死娃子说话难听。从今个起,我一辈子不吃辣椒,看看会死不。”花子道∶“忌一辈子,你病好了再也不犯了。”就开了“白驳风”加减,治妇女阴道白斑溃烂,效果奇特。
  诊罢病,小倩道∶“花子来山里,挖山豆根,给人家治疗食道癌的。咱桐柏山里,被挖完了。我想舅舅家那大山里,肯定有这药。”倩母说∶“京山太高了,不长山豆根。我也知道这药爱生低温处。”小倩说∶“这咋整呀花子。瞧了母亲的病,我也帮不上你了。不行了我给你一百块钱算了。”
  花子看看天,还不晚,觉着肚子咕咕噜噜叫唤,道∶“给一顿饭吃吃好了。”小倩就摊了十几张鸡蛋香油煎饼,道∶“你溶是忘掉讨饭本领了,照撑着吃,过了村,没有这个店,剩下的带走好了。”花子不打别,又吃又拿,要离开了岭下村。
  倩母却不让走,说∶“花子,你得见了药的效果,好再走不迟。”
  因有冰洁的“大悲水”治疗食道癌,令他心里宽慰不少,也就住下了。
  次日饭罢,小倩去抓药叫花子一起去,怕药抓错了。就到仓房的中医诊所里,那药也是地道,每剂药不到两块钱。小倩为母亲真舍得,一下子抓了几十剂。母亲满怀极大的希望照煎不误。一连十多天,花子问效果,就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就要放心地离开了岭下村。
  小倩不知啥意思,苦苦挽留,说自己对治病深感兴趣:“花子得教几天”。花子信了,又逗留了一节儿,见小倩有时太过,吓得花子赶紧溜之乎也了。
  他一边走一边想。想到了观世音菩萨的“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渡人舟”,就生出了稀奇的期盼:“歇马岭说不定能生出山豆根的。”也不知自己能、自己傻,就“观音菩萨,观音菩萨”的往歇马岭寻找奇迹去了。
  费了好大的劲儿,来到了上头,这里变化不小。原来那些石墩子,不知被谁发现,是能写字化石,大多被人们开采完了。长满了绿油油的草木,却惊奇的出现了里头有山豆根,可惜太少了,但也应了,观世音菩萨的感应。
  就高兴地躺倒草里迷迷糊糊起来,看见神仙指点个去处,没有白白来桐柏山一趟。
  忽忽悠悠看见的不是神仙,竟然是刘居士。花子忙里磕头,居士扶起了他,道∶“你去沁水塘在我门前哭,哭的那么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有心叫你到屋里做客,可你阳寿多着的,我不忍心的。你来桐柏山挖山豆根,也不早些给我说。早知道了,我障他们的眼挖不成。说啥都晚。当年沁水塘里,治老牛的连生力退休了。有人给他说媳妇,竟然给年轻时见解相反,说啥不要。带了好些金钱,到了唐河南的龙潭山,盖了很庄严的道观,修仙了道的。你速速快去,他正给你熬山豆根膏呢。快去龙潭山。”说完飘然而去。
  花子追上去,道∶“你得带我走,我也不想在红尘跑了,跑的好累好累。”刘居士道∶“给人除苦嫌累,可就完了,啥时候不要嫌累。你黄云姐,还叫你给她瞧病呢。她那肺癌不知道好彻底没有。”就紧随刘居士之后,飘飘忽忽好一阵子,来到了一座辉煌的宫殿。
  黄云姐头戴金凤冠,身穿金凤袍,容颜粉红;她老公,在一旁手持玉笏,好似她的大臣一样。
  黄云见到花子,忙里下了宝座,握着花子的手道∶“我的肺癌,经弟弟治疗之后,好到现在,就没犯过。成日家思念兄弟的救命之恩,就给刘哥说过,如遇到你,无论怎样一定来家瞧瞧,以免思念之情。”
  此时花子,都晓得了云姐姐,是因旧病复发,离开了尘世。难道是在阴曹相见的嘛?即使是,我也不害怕,因自己也想念云姐姐。花子道∶“姐姐您不是离开了尘世,盖这么庄严宏伟宫殿弄啥呀?”黄云道∶“弟弟呀,你可不知道,观世音菩萨见我孤苦漂零,说我往世的罪业消除已尽,故修建了楼阁宫殿,令我在此修行,你哥哥来给我当了使者,百年就去应去的地方了。”花子道∶“云姐姐,见此,弟弟为姐姐高兴。既然来了就给姐姐脉脉体质如何的好了。”
  正欲脉之,忽然花子大叫一声:“不好!”
  出了梦境,见一头灰狼正在嗅他。花子一个轱辘下去,到了扳倒井。那狼却吓得“呜”地一声,夹着尾巴跑了没信。花子此时忘记了害怕,喝了一阵子水,思考着梦里的一切。
  很兴奋,云姐姐阴间里,观音菩萨慈悲有加,快乐无比。刘居士交代的话,就坚信无疑了。西斜的太阳召唤着花子,快乐地回到了响水台。
  凤山叔道∶“花子的时间,是丰富多彩的,走的有半月不?”花子搬着指头一算,道∶“可不,半月多了。”大叔道∶“你着急不娃子?”花子道∶“有大悲水,管着那病不会恶化,心里也就宽敞了。”
  大叔就取出一封信,给花子看,见寄信地址是∶“湖北省枣阳地区姿山镇何家弯。”
  花子心里猛然一跳,这不是冰洁的老家吗。问∶“叔,这地方咋了?”
  “你瞧瞧里头的信,就知道咋了。”大叔道,“你要不急了就得劳累你一趟。”
  花子想啥事儿劳累我?就展开了信,映到眸子里的真不敢相信∶
  “姑父您好!侄女近来得了乳腺癌,在医院化疗好几日了,头发也脱落了,胃口也坏了,呕吐,不愿吃饭。听说你们南阳是张中景的故乡,有好医生,遇到了请来给我治治。我再也受不了化疗了。全家人为我急的寝食难安,我妈见天以泪洗面。姑父您操个心吧。侄女∶何昉。1992年4月15日”
  花子读罢信,方知张凤山大叔,和何家有着亲亲关系呢。冰洁的老家就是这里的,去看看也是必要的,道∶“叔叔,咱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越快越好。”花子知道这是冰洁的小侄女。
  第二天,五更里,二人到公路边,候桐柏到枣阳那趟最早的班车。
  山里的岚霭好厚,杜鹃鸟的叫声,永远是悲伤的。朦胧里,明亮的车灯,照得眼睛发花,一声喇叭,客车停在跟前,上了车。花子要买票,大叔噋∶“给我亲属瞧病,你买个啥球票咧?售票员,别收他。”售票员笑着钱还给了花子。
  到了枣阳车站,太阳露出半个脸儿。大叔道∶“大舅哥,是枣阳人民文化管里是馆长。时间紧,咱也不去了。”就上了去姿山镇的车。
  到姿山不到九点。没有风,宽广的水库婉似硕大无朋的精致,照着发红的太阳,蓝天,山峰,飞鸟。
  何家湾在山里头。四面都是起伏山峦。山村不小,能有百十个响水台大,多是清一色的老辈子房舍,有些历史故事了——这就是有名的何家湾。
  村东头一处四合大院,有着历史的古朴古香,房子的造型很是精致,一丈高的,两丈高的,坚固华丽。二人来到院里,还没出声,似乎早已被监控了一样。呼呼隆隆跑出一群人,有男有女,多是二十几的青年,何家的人丁兴隆。乱喊∶“姑父,姑父,眼巴眼望,等的不行,快上屋,快上屋,何肪等的直哭。”就一齐把风山大叔拥进了患者的屋里。讨饭花子冷冷落落,立在冬青树旁,闻着花香好幸福。
  有人问∶“姑父请的医生咧?”
  “我说你们蛮子都是瞎眼子,”大叔道,“外头那青年不是医生?”
  都笑道∶“那不是个讨饭的吗?准备打发让他走的。”
  大叔道∶“咋好以貌取人?”说着把花子拽了进来道,“花子看我的面子,可别多心。”
  花子说∶“哪能呢。”就问,“躺着的是患者?”
  何昉白了花子一眼,不相信这个捞鸡样的,能诊断自己的病,就摇摇头闭着了眼。花子不管这些,就主动握着女子的手脖号脉。虽不愿意也没劲儿挣扎了。
  号了一阵子道∶“你这病不至于化疗,得里不到半年。你呀心太窄了,好生人家的气,情志见天不开朗。导致了肝气郁结,木不疏土,脾不健运,胃气雍滞。郁者更郁,滞者更滞,痰血互结,形成了乳房的恶疾。老辈子叫乳岩,以其垒如石,推之不移,不青不红,日渐增大,久则溃破。现在就叫乳癌。”
  青年里头多数上过学,听花子谈论,开始给变了看法。何昉痛苦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花子道∶“哎,你们眼睛咋都是双眼皮啊?”接着说,“姑娘得病,是乳癌初期,主要是肝气郁结,火毒肆虐所造成的。肝脉数而顶指,右关沉数无力,乳房肿块坚硬,皮色不变,开始不注意。直觉心里烦躁,口干苦,不想吃饭,时而头晕,失眠。伸出舌头我瞅瞅。”患者亮舌。花子道,“看看舌苔黄的,好了,没事儿。我给你开柴胡疏肝散加减,吃一百付,不好了,你报警逮捕好了。”说的人们哭笑不得。
  其方云∶柴胡、枳实、猫爪草、瓜蒌、牡蛎、夏枯草、玄参、川楝子、赤芍、土贝母、蚤休、郁金、白花蛇草、半枝莲、龙葵。用量从略(此方系独家研制,非医书所载)。凡是乳腺癌,肝火偏旺的均可大胆使用,无火慎用。花子心里可念,是不是实话实说呢?盘算了好久,还是不说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他毕竟是个二调,忍来忍去,还是肚子里装不着二两猪油,道∶“都长的给何冰洁的眼睛一样的劲儿。”嚯,满屋里开炸了,花子成了众目之矢。连风山大叔也瞪着眼瞅他。
  乱说∶“何冰洁是俺大姑的。”“是俺小姑的。”“是俺姑奶的。”“是俺……”“是俺……”说着都跑了出去。
  不多时,来了十多个大人,都还是双眼皮。其中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是个不同的眼皮。都围着了来,焦灼的眼光炙烤着花子的嘴巴,希望给个合理的解释。异口同声∶“这个兄弟,何冰洁离开何家湾几十年了,跳出红尘,出家为僧,一丝儿音讯就没了。”
  花子道∶“各位叔叔哥哥你们都别急。冰洁是被一个红卫兵头头,别有用心弄到‘红色宣传队’里了。后来那坏蛋就漏出了狰狞的嘴脸,追求冰洁。冰洁死活不同意,被打了一回,冰洁拿块砖打破了那人的头,跑到了桐柏山里。文革里,哪有条件受戒出家啊,只是在大山里清静住着修行。”
  住棍子的那人说∶“我就是当年的空军,回来听说那货欺负冰洁,我就把他骗到山林里,打倒了,就用铁丝吊到树上活活吊死了,替冰洁报了仇。几年后,我投案自首,上级调查了那人的档案,牵扯几条人命,就宽大了我。”
  花子说∶“我听冰洁说过你。”
  那人哭了,抹着眼泪道∶“我叫邹贵卿,因为冰洁,我空军就不当了,谁知我一片真诚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空就空吧,问心无愧。”
  此时,花子的身份骤然飚升。立刻就成了前来视察民情的“皇帝”,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姑爷……”“姐夫……”“姑父……”“姨夫……”各种尊称震耳欲聋。纷纷要设宴招待花子。
  花子慌了,几乎要跪地求饶,道∶“我给大家说,因瞧病初次回来,感谢大家一片盛情。我有个畏惧热闹病症,因繁就简,心情愉快,不然我就休克了。”
  长辈们笑道∶“故技真不少,就家常便饭好了。”
  花子心里喜滋滋的以为自己胜利了,又道∶“其实冰洁的性格与众不同,不仅看破了红尘,也看破了人生宇宙的真谛。我们虽然有了十几岁的女儿,也同样干涉不了她修行的意志。多数修的是有相法,她修的是无相之法。她的一颗心,完全是利益和救渡之心,是纯粹的佛心。所以您们想念她,就好好念佛,“觉悟人生,奉献人生’。这样,何冰洁就永远住在亲属的心里。”
  花子的话,真的感动了何家湾的亲亲们。
  午饭说是简单,其实不简单。腊肉,香肠,竹笋;蘑菇,豆腐,莴苣,豆筋;木耳,松茸等,好丰盛。花子不动荤,吃素菜,喝米酒,糯米干饭吃了几碗。往花子碗里夹菜送菜,非常热情。花子才知道,湖北人真的厚道。就这样风山和花子成了平辈,在何家湾住了一两个月,何昉的乳腺癌缓解很了许多。
  临走,花子道∶“小侄女,这中药还得接着吃两个月,半枝莲、白花蛇草当茶,冲服舒肝健胃丸就好了。”
  好多人送到了枣阳,给花子塞了几百元。作为亲亲说什麽也不要,就恋恋不舍告辞了。
  到了响水台,花子道∶“哥……”
  风山一听恼了道∶“我比你大多少?各称各叫。还得喊我长辈的。”
  花子掐着指头吃惊道∶“老天,离家快三个多月了。我得赶紧走的叔。”
  风山道∶“山豆根咋办?”“有人给我弄好了。”花子把药粉装道小车里拉着咯咯当当公路去了,搭上了唐河的车。打个出租,直接到了龙潭山。那道观庄严宏伟不必细说。
  门楼的“大觉关”三字金光闪闪,充满了佛教的意义。
  来到关里,只见一个道长,头戴方巾,身穿道袍,五官貌相十分熟悉,正在架起的一口大锅前,冒狼大烟熬药膏。花子大喝一声∶“连生力,是熬的山豆根羔吧?”
  这道长就是当年的连生力,一见花子,还是当年的样子没多差别,就“哎呀呀呀”地道∶“刘居士说你来,果然来了。药膏就好了,赖毒液也弄够了。快到关里休息休息,吃了斋饭好配药。好多年不见了,脸色还是比我强,红润润的。”说着。灶为文火,叫道童看着。二人一起来到生力的丹房里。
  生力满两杯茶,畅叙久别想见的思念。
  花子道∶“我说别感慨了中不。贫穷时,追女人疯似的追。发大财了,却看破了红尘,归于大道。”
  生力长叹一声道∶“兄弟啊,祸害皆因贪色引起的。当年为了女人,哥哥我上了大当,亲属把那娘们和我的钱,都拐跑了,老母亲气的死了。我就化作你那样,明察暗访,得知这对黑心的,跑到了湖北的田王寨。我就带柄斧头,劈死了他们……还干出不像样的事儿……哎,往事不堪回首。你这不错,给人治病脱苦,只有为了利益大众,时间打发的才有意义。不说了。斋饭好了,吃饭吧。”
  两个道童端来午饭。花子一看是野菜粥,小咸菜,皱皱眉,不愿吃。
  生力道∶“这都是药饍,補益真元的。”花子闻此,贪心骤起一连干了几碗,乐得生力喜得不行。
  复方山豆根药膏,圆满成功。花子见道教的古书不少,就贪得无厌住了月余,打车回了社旗饶良金生哥处。结果叫他两头不得一头。
  金生哥已经“上天”好几天了。花子哭的死去活来,硬说自己把金生哥的病耽误死的。
  坡哥道∶“食道癌就没有医生治好过。当时你要充能,我也不好说你,这下子你佩服你自己无能了吧。”
  花子哭哭笑笑神经了一般,跌跌闯闯往家走去。满地空荡荡的棉柴,预告不祥。结果人去房空,花子一头栽倒门前,迷糊了过去。欲知后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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