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山梦·第三十四回∶医者仁心疗病苦,秋收硕果遭觊觎
作品名称:桐柏山梦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5-08-03 08:39:01 字数:7070
说起“食道癌”实属罪大恶极的祸害。癌瘤子呀,人体里任何处都可以显摆,何以道食管的黏膜,生命最关键的部位,穷兵窦武呢?弄出恶性肿瘤,堵着食管不让吃饭,岂不要命吗?
花子奇之,问∶“哥哥呀,成日家牧师传道,怎的火气的了不得?说说咋回事儿,弟弟好分享分享。哥心里气球就松快了。”金生哥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嫂子忍不着了道∶“你哥好面子,不愿说,我说说吧。老公可要想开些。”丈夫闭着眼,点点头,躺在躺椅里。
嫂子道∶“恁村有个杂五知道不?”
花子道∶“俺们小时候6岁就一起上学,同班同桌。他到了小学毕业没考上初中就不上了。我十二岁初中毕业,就死活考不到高中也不上了。后来家里光折磨我,跑着学老穆讨饭,乱窜了。杂五后来咋干我就不晓得了。与金生有啥过节了?”
嫂子道∶“说没有过节也算没有,说有过节比天还大吗,气的主耶稣找你金哥算账的,要立即正法凶犯!那个杂五,捏着几个字,就狂着要当作家。作家的写小说的。写传奇故事,写社会主义互助友爱,军民团结多好啊。他妈的篓子,非要以天主教的真人真名,出了一册《耶稣基督的罪孽》,污蔑教徒,白日里满口‘感谢主,主帮助’,夜里就男女嫖娼,赌博偷盗,强奸幼女等等。”
花子道∶“不对呀!法治社会,他敢如此?”
嫂子道∶“他真敢这样。据说他偷恁村瘸三的黄豆,队里挤着了,要游斗,因鬼点子多,偷跑了。跑到湖北,七拐八抹,摸着了一个,稍稍有些脑子不清的大姑娘,领跑了。睡死睡活,偷偷以1000元卖给了街北,三流魏的秦大瘸子。有了钱,就带着书稿,跑到某地,一个小型印刷厂出书了。书号没有,销售不可能的,就到处送人。教徒里有的也得了一本。仔细瞧瞧,气得怒火冲天,大骂杂五,是个牛马不如的畜生。没怨没仇的,咋用真人真名,侮辱谩骂呢?不少的人控诉。上级一查,他是贫下中农子弟,为打倒地、富、反、坏、右,立过‘不朽之功’,因心血来潮,以真实的名字,写了天主教里有些不轨现象。不足为怪,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就不了了之了。
“为此,黑里就召开了全体教徒大会。都气得不得了,决定打死这个坏种。事先踩准点,在风雨交加的黑夜,二十多个善良的信徒,到恁村捂着狠狠打了个半死,出出恶气就完事了。谁知打错了人,是杂五的哥哥。杂五足智多谋,发完书,没有以为万无一失,就预料到可能的意外,说不定会发生的,就提前一步逃之夭夭了。因为这,你金生哥就气得不行,两胁撑胀,咽喉发堵,胶似的粘痰从嗓子里湧出,也不在意。
“过了一年,越发厉害了,喉咙觉着窒碍,扯皮黏胶的痰,口角粉条子似的垂挂着不断,茶饭欲废。南阳一查,中晚期食道癌。我只觉得天塌地陷了,我、我、我真的没法活了。你哥哥还劝我,没事没事,为主耶稣布道而死,早上天堂享福的。”
花子闻此,久久无语,他能说啥?说啥都晚了,人和畜生较真,划不来。“哥哥啊,真的划不来。”正说着,自行车叮铃铃响声充满了一屋子,坡哥回来了。
坡哥带了一大兜子输液的药及口服药。花子接过道∶“中药呢?”
坡哥从车筐里提出了一包道∶“好好显神通,患难见真情。”说着就刻不容缓,启开500ml的糖、盐水,一边加药一边考花子∶“食道癌输啥药对症?”花子挠着头道∶“环磷酰胺、猪苓多糖、氨基酸、B族、V·C,就这些玩意儿吧。”坡哥满意地点点头。
床头墙上打个钉,挂上输液瓶,插着输液管,胶皮扎紧金生哥的腕子,手背青筋爆出。坡哥轻轻捏着针上端,顺利插入静脉血管里,胶布固定牢实,一滴滴黄色的药液和金生哥的血液融为一体,一片朋友的真情,在冰冷灵魂里,发出温暖。花子赶紧忙自己的去了。
代赭石、生半夏、紫硇砂,先下水煮了个吧时辰,再下别药。咕嘟个把小时才起了。虑到碗里,热气冒的凶,必须输罢液,才可服中药。
闲了一节时间,不敢荒废,花子要班门弄斧哩,道∶“药书治疗癌症有好多方子,如山豆根为主的‘抗癌乙丸’、白毛藤为主的‘双喜丸’、蟾皮、急性子为主的‘雄黄散’、白花蛇草为主的‘癌者欢糖浆’、山慈菇为主的‘人工牛黄散’,还有北芪为主的‘癌得灵’、‘75T猪苓多糖注射液’‘癌晚愈’。还分着气逆、气滞血瘀、痰毒、进食发噎等等,一症一药,神乎其神。一验证结果屁松。放疗、化疗,如长春新碱、三尖杉、氟尿密啶、顺铂䓁,好坏不辨,玉石俱焚,让人望而生畏。也有宁可死去也不愿化疗放疗。这不是危言耸听,真的坡哥。”
坡哥道∶“好啊,看了我的医案,发挥的大江大海样的。我看你快飞了。”
花子笑了:“哥,您别高看我,你也早就晓得‘吃屎的猪’会飞吗?不过,金生哥哥对你好,就是对我好,他的食道癌我得动脑筋。鮮活的赖毒背上的白液叫蟾酥,没生命的蟾酥劲微小,活的劲给牛样的大。野生山豆根,对食道癌有特效。我设想着,山豆根熬膏,加入山慈孤、蚤休、生南星、生半夏,配着鲜蟾酥,制成‘复方抗癌膏’,治治金生哥要命的病,你看中不中。”
坡哥盘算了一气,道∶“中中中。除了鲜蟾酥、山豆根外,都有。可上山我没时间。”“要你置啥,”花子道,“我就够了。”
坡哥一听来了气道∶“你这货,三出头还远着的,嫌弃我了不是?”
花子闻此急急道∶“误解了误解了,说的是我一个人,上山配药膏就可以了。就是再深入学,也赶不上哥哥的医术。”
坡哥道∶“我想你也不是那号人。不过逮赖毒,待等到春三月底四月初,那物发情时,成疙瘩连蛋的,一逮一大堆,这样蟾酥弄着容易了。”又道,“蟾酥,药物学说的透彻∶有抗肿瘤和调节免疫功能。临床主要辅助治疗肝癌、肺癌、胃癌、食管癌等实体癌瘤,可以提高放疗、化疗的疗效,减轻副作用。抗肿瘤的依据,是抑制癌细胞增生,导致癌细胞凋零,阻断肿瘤的血管生成,从而发挥抗癌的作用。尤其对肝癌、肺癌的癌细胞,具有明显的抑制作用。至于增强调节免疫机制,主要促进T淋巴细胞,自然杀伤癌细胞的活性,而改善患者的免疫状态。并且对癌症引起的痛疼、乏力、食欲不振,也有一定的缓解作用,可能与抑制炎症因子释放有关。”
花子闻之笑了道∶“哪本药物学里说的?遇到胃癌患者,蟾酥给他吃吃试试,能叫人家呕吐、恶心、胃痛,拉肚子,弄坏胃粘膜,反尔有癌瘤扩散危险。并对心脏里也不好,还毒神经。导致头晕,口麻,抽搐,眼看不见啥,昏迷等。除了食道癌,一般用蟾皮就可以了。蟾酥超量了,不仅不治癌瘤,还损伤肝肾,出现黄疸,尿毒的风险。所以治疗癌症有毒的药物不敢轻易使用。坡哥,据我治癌体会,山豆根、山慈姑、金银花,此三者,有着抵消蟾酥毒副作用的功能。”
坡哥高兴道∶“不在你是讨饭花子,比老穆厉害多了,他的腿短。你的腿长,跑得远,见识广,懂得真多。”
花子听出了玄机,摇着头道∶“这都是我胡诌八咧的。只想给金生哥试试中不中。”坡哥道∶“拿人命开玩笑?耶稣不原谅你的。”“坡啊,你别说这话”金生哥说,“我这病,医院也没法,眼见的‘水多面少活的稀’。花子既善良又实在,支持花子吧,‘死马只当活马医’吧。”
坡哥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中药都有,还有粉碎机,凡需要的都打成细分,花子啥时去山里配药膏,我就准备着。”
此时,输液瓶换了第二瓶。
花子摸摸熬成的药液,依然有些烫。道∶“明年种罢地恰好四月初,赖毒搞恋爱的,我用丘比特的毒箭串死一大堆,一碗活蟾酥就可以了。”
因第二瓶是氨基酸和B6的营养药,坡哥把开关打到最高处,那水珠成了一股流。不多时,输液结束了,患者立刻精神了。花子给金生哥喂药,嫂子忙里接过。
生哥真刚强,道∶“我还没上天国的就这个样子。”就自己端着碗,吹吹热气,一口口下了肚里。坡哥、嫂子,花子静静地观察者患者的动静。
花子自知药量太离谱了。代赭石性质寒,走肝经,重镇降逆。脾气上升,胃气下降,自然不会呕吐。只有肝气不论道理,掐着胃气上窜发生呕吐。肝气一缩,胃就复原就不吐了。旋复花,生半夏,硇砂,对于胶固粘痰,其功效如汤泼雪。然而中气不足的,超量代赭石有些扞格。
花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凝视患者的呼吸。
不多时,怕啥就来啥。患者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气,头皮也出汗了。嫂子吓哭了。花子也吓的哭了起来,哭着道∶“完了完了完了,再也不吐粘痰了,这可咋整啊……”
坡哥呵斥道∶“你不充能,要活不成是不?守着老师就不谦虚,啥玩意儿。玉哥在这,非捶你不中。快想法?”
忽然,嫂子拽着花子往外疯跑。
不多时回来了,花子拿着野生黄芪和人参,急急熬了一大碗水,电扇吹个温。嫂子拿筷子撬丈夫的嘴,忙里灌了下去。过了一阵,肚子里咕咕地响了起来,患者睁开眼,道∶“目楞了一会子。”
嫂子是重庆大山里人,姓温,叫温玉梅。家里姊妹多,排行老三,体格兴有五尺,双眼皮,瓜子脸,留个头发辨,依着朴素。挖药垦地,度日可不容易了。
有河南社旗的亲属,来四川大山倒腾黄连,介绍家乡野生药价高。玉梅就信以为真,带了许多药材到异壤陌处销售,阴差阳错来到了饶良,这里药材也不是所说的那样。遇到了张金生,见她迢迢千里的不容易,就高价买了她山货。那人就给金生说∶“信主一个人也不容易,耶稣不给找个伴侶。给个路费,开导开导这漂亮的姑娘,给你当个媳妇好了。”
“那好吧!”他就高兴的同意了。养个大肥猪一卖,凑够数,过了家家。药材就给哥哥的药铺里了。
二人来到药铺,嫂子急急敲门。因大伯子哥就在药铺里住,医术不怎么,弟弟得病也没法。哥哥金庆听见喊声,开了门,得知不妙,就把野生黄芪,人参给了不少。
金生哥服了汤药转危为安。那扯皮粘胶的痰消失了许,当夜要了一碗面条吃。
看看钟表,刚刚十点,道:“恁俩再坐会儿,我说个事儿。花子信佛,坡弟信主,又是结拜弟兄,这是缘份。其实很早以前,释迦如来和耶稣也是结拜弟兄……”
花子心里笑的呃呃的,想着这人参、黄芪厉害,能给频临死亡的起死回生,能瞎话溜舌的喷大气。
金生哥继续道∶“佛教和天主教本来就是一家啊。‘诺亚方舟’要不是释迦牟尼佛的真言咒语的加持,就能沉到惊涛骇里,成了鱼鳖的宿舍,决不能载着无数亿兄弟姊妹们,聆听主耶稣讲解圣经。黄水消弭,‘诺亚方舟’落到了喜马拉雅山珠穆朗玛峰的顶巅金光闪闪,雄居到如今。可知佛教和天主就是一家。花子跟坡一样,都是我的亲弟弟。累得恁俩给啥的,饿了不?叫恁嫂子作肉面条好了。”
坡哥道∶“你这病撑得俺两肚子饱的不行。还说肉面条的。”
花子笑的直打喷嚏,捂着肚子道∶“金生哥,刚好一点儿就作妖。佛教戒荤茹素你迷糊了?”
生哥道“哎,死劲头哈,和尚也有吃肉的。何况你也不是和尚,吃些肉主就表扬你!”
花子翘了道∶“再胡扯,不给你配药膏,找你天主治你治食道癌去!”“我开个玩笑就当真了。”生哥道,“放心吧,大哥决不能让你开斋的。时间不早了,骑着车子,花子坐到后座上,慢些走啊。”坡哥跨上车,花子屁股一欠,铃铛响着离开了饶良。
就这样,十几个昼夜,可恶的食道癌好似认输了一般。金生哥高兴的又胡吃海塞,讲经布道了,大肆宣言主耶稣的无边神威,好多好多“起死回生”的见证,比比皆是。不料,累的又很了,主的威神蔫乎了不少。
眨眼秋收在即。坡哥叫花子回家帮助弟妹收拾芝麻。
哎呀,这时间,唉!真的慌死的。秋收季节,棉花白,黄豆黄,玉米棒子堆满场,风儿摇着红高粱,红薯藤子霜打黑,芝麻杀顶香更香。田野到处是繁忙,农村劳动好景象。
远见屋山头的处,瓷明发亮,闪射着黄油油光,这场轧太好了。玉哥呀,弟弟啥也不说了。
冰洁持着镰刀,纪梵两手端着笸箩,到地里收芝麻流。早早熟的芝麻果裂开了嘴子,风儿一吹,籽儿流地上可惜了的。哗哗地响声,芝麻流儿笸箩里流芝麻。丰收的希望,丰收的成果。心里如密的甜,不觉累,越干越有劲。
冰洁问∶“丰收咋来呀孩子?”
“还用说吗?爸爸妈妈辛苦里来的。”女儿眨着眼睛道,“还有……我不说了,永远引以为师,牢记教训。”冰洁道∶“好孩子,有出息。奖励你一百分。”
纪梵拿着棍子,敲着笸箩道∶“可以奖励一把芝麻吃。”
有两个好吃懒作的五保老人,闲得腿肚痛,溜达到地里,看冰洁的干活儿。顺手笸箩里抓把芝麻,意欲品尝。
纪梵心里想个啥嘴里说个啥,道∶“俺们得个芝麻籽儿容易吗?包地埂子累个七死八活的,人们见了远远躲开。这个时候来了,不劳而获,德行!”
冰洁听着孩子,说个话儿火药似的,道∶“这孩子,真不会说话,爷爷尝尝芝麻咋了?”
纪梵更火了∶“都忙的火连炮,不会地里捡庄稼。到这里哇哇吃芝麻,没腔。”弄得老人不好意思,手里芝麻吹了吹,扔到了笸箩里。冰洁吵了孩子一顿“不懂事儿,不晓得敬老爱幼”。
纪梵蛮有道理地说∶“敬有德行的老人,爱懂道理的小孩。‘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他们倚老卖老,也不劳动,不叫吃!”
“咦咦,这小孩没少读诗呀,一说一串子。冰洁是个好媳妇,养个孩子也聪明。老草原硬生生弄出个肥土地,芝麻丰收了,满庄都夸你好。大忙天,花子鹰哪里去了?”长嘴老太太闲得吱吱哇哇,死来没话找话说。
冰洁眯着眼道∶“大马庄学习西医的,估摸着快回来了。秋收都忙得不行,您们挺逍遥啊。”那老太太道∶“人一老了干不动活了,只能动动嘴。”此时,听得有人喊∶“老修行,一大块地芝麻不松活,别用镰刀杀了,手搬着倒在筐就好。芝麻茬子锋利,犁地了扎牛脚。”
冰洁抬眼,见是妙辛和尚担着水桶,站在井边,对着地里说话。回道∶“妙辛师父啊,听说您不是在来佛寺的吗?那里没种庄稼?”
“十好几亩地,玉米,大豆,谷子,芝麻都有,居士们多,不够干。我就回来了。”妙辛道,“看着能有七八亩的芝麻,捆芝麻拦腰也得好些弄。俺家种的一亩多线麻,捡细的弄两捆就没问题了。”
冰洁心说,老三奶和天稳爷不知道怎么样的?道∶“阿弥陀佛。我们生法子,您别操心了。”
妙辛不言语,丼里取了一担水,不知何故,迳自冰洁屋里。母女在地里忙,来不及拦挡。冰洁大喊∶“师父,要不得,要不得!”
也是妙辛,早就听说桐柏山里靳庄,海广信徒清修的故事,佩服的了不得。不料如今同花子过家家,深感惊奇,就送来一担水,倒进水缸里,又去丼担水,闪呀闪的村里走去。
花子到家,见母女地里忙得不行,深深地感动了,冰洁辛苦劳动的付出,无法估量。自己对家庭,确实没有尽到应尽的职责,繁重的活儿都她自己承担,自己象似多余无用的摆设。
屡次的过错,冰洁都给以同情和谅解,把痛苦默默藏到心里,给佛号化解成为快乐。
冰洁清瞿的面容,没有了当年的漂亮容颜,除了刚毅的性格没变,似乎都有所不同。冰洁啊,您为了这个家,忍辱负重,含辛茹苦,无怨无悔。花子心里流着血,眼流着泪。去到地里说∶“恁俩累的够很了,快出去歇歇吧。”
纪梵惊讶道∶“吆,俺爸回来了,医生学好了?”“学好了学好了。”花子道,“秋收怕你和妈妈累,就回来了。下余的芝麻流我弄。”冰洁道∶“都没了你弄啥?晌午了,做饭吃。”就完事了。
妙辛说一不二,个把小时,扛了两捆细麻放到院里,一句话没有,抬腿就走。
花子忙里拦着道∶“天晴爷,您在来佛寺出家咋回来了,给咱庄添个老和尚,有了阿弥陀佛的气脉好得很。送如此多的细麻,捆芝麻个子不成问题了。”
天晴爷道∶“别提名道姓的,喊我妙辛,不看看我一身和尚衣服。记着可别拿镰刀杀了。那麻茬子得用铁锨挖了。芝麻棵和地面链接处叫芝麻脖子,镢锛顺着脖子砍,没茬子了,耕地时牛蹄子就安全了。”
花子可笑得很,不知是故意的怎么,竟然不知道镢锛是啥?问妙辛:“镢锛是啥?”辛大笑道∶“你这讨饭花子,就没农村里住过是不?不知道镢锛是啥。短把锄头知道不?”花子也笑了道∶“啊,原来如此。听和尚一句话,胜念千声佛!”妙辛说着“花子不是好人,得到地狱好好改造你”就走了。
花子急急喊道∶“老和尚,你不是有‘老慢支’吗?我有百打百效祖传秘方。想好了,就到家里来,我给你脉脉,开给你药,吃吃就不犯了。”
妙辛的“老慢支”气管炎很有历史了,全村闻名。没少投医,苦水子喝了千把斤,一点儿不入心,就心灰意冷了,计划带到极乐世界算了。
听花子嘴巴一咧,想他爷爷是个阴阳五行的老医生,也就破例了一回,来到了冰洁屋里落了座。晌午,冰洁和面擀面条,动作优美麻利。
纪梵烧火,风箱咣当咣当地响着,火焰好旺,锅里冒着滚滚热气。冰洁掀开簰子下面条。
妙辛伸着手脖,叫花子诊脉。花子没有诊,说他小时候落下的,就写了一个处方∶杏仁30克,枯矾5克,五味子20克,米壳20克,共末,每次5克,日早晚各次,尽剂大轻,连服5剂愈。
其实,这是张锡纯《衷中参西录》里,专治因寒引起的气管痰喘的名方。花子诳人硬说是祖传的。
饭好了,冰洁叫师父用午餐。妙辛道∶“吃过了。”拜拜佛,持方而去。不一会儿回来了,问花∶“腹水、肾炎会治不?”
花子笑道∶“腹鼓如甕,腿粗如柱,小解不通,脸如胖官的是吗?”妙辛说是个“比丘尼”,花子,就开了五苓散、五皮饮、骷髅、通草的复方给了师父道∶“服药很快就好。”师父念着佛号走了。
刚饭罢,大马庄的玉哥和马魁,扛着镢锛来了。
花子迎上去道∶“大忙的天,怎的舍己为人?”
马魁笑道∶“词儿一堆一堆的。俺们地不多,黄豆割了垛到塲里。红薯出完下窖了。活完了,帮帮你就舍己为人了。成色!”玉哥没说话,到地里就干开了。马魁也丢开了劲儿。花子就滥竽充数了。
八亩地的芝麻,忙乎到月亮头出来,就撂倒完了。顺便芝麻个子捆个周周整整,又码到了场里。真是劳动行家。
冰洁做饭。玉哥不让,道∶“风吹日晒,不几天就可以倒芝麻了。等我黄豆打完场,好来犁地,冻一冬没虫气,来年种棉花好。”说着,二人踏着月光离了去。
干干的风嚎了十几日,芝麻果嘴儿咧的开心快乐。
冰洁、花子把布单子抻到地上,都左手持木棒,右手拿起芝麻捆,嘣嘣地敲着倒芝麻。倒出了秋收的丰产和辛苦的成果。纪梵也学着忙开了。
正兴高采烈地忙着,万万想不到的事出现了。
这当儿,一家人的心一下子沉重起了。花子的母亲,似乎理直气壮,迈着信主的脚步,悠悠然然地走来。信主婆子早不来,晚不来,这的时间你来,究竟要弄啥的?感到没有好事儿。究竟怎样?且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