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强奸犯（5）

　　姚瑞从做民办教师起，就教本校初中两个班级的数学，从初一到初三，毕业班送走以后再从初一开始教，并且还是其中一个班的班主任。由于他课教得好，脾气好，对学生特别有耐心，因此深得学生的爱戴。他做人老实，从不和大家争短论长，哪个老师有事需要他代课或者调课，他从不拒绝，因此在同事们中人缘相当好。因为姚瑞人缘好，大家虽然都知道姚辉校长是他的堂哥，哥儿俩关系很好，但是从未有人在这上面说闲话做文章，哥儿俩都很自律。
　　当天晚上，姚辉把姚瑞叫到校长办公室，迅速从写字台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只鼓鼓的书包，告诉姚瑞：“我跟建筑公司联系过了，人家说提包里的钱是公司给的工程回扣，一共二十万，咱哥儿俩一人一半。这是你的，现在就可以拿走了。如果碰上老师问，就说这是我给婶子买的东西。像你平常说话做事一样，大大方方的，别人不会有什么怀疑的。再说，我今天在食堂里的讲话给你做了那么多的铺垫，你即使当着大家的面把学校里的东西拿出校门，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怀疑的。”
　　哥哥的话，让姚瑞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校长啊，这是贪污啊！”
　　“这怎么叫贪污呢？这是人家建筑公司从自己的收入中拿出一丁点儿给我们的。我们和建筑公司结账按合同付款，并没有多付人家一分钱。这又不是国家的钱，也不是学校里的钱。我们不拿，还不是都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可是我们在结算时，可以让他少结二十万工程款呀！”
　　“这不是已经结算完了吗？”
　　“那我明天拿着这二十万去交给建筑公司，让他们给我开一张二十万支票。”
　　“建筑公司就跟游击队一样，到处干工程，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刚才给经理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公司正在搬家，西安有两座二十层的商业大厦等着他们施工呢！经理说我的电话再晚来一会儿就打不进来了，因为马上就拆电话机。”姚辉给了姚瑞一个电话，又把电话机往姚瑞跟前推了推，“我刚才打的就是这个电话，你再打打看。”姚瑞左手拿话筒贴着自己的耳朵，右手就去拨电话，也不知拨了多少遍，话筒里没有一点儿声响，哪怕盲音呢！
　　“没关系，明天我把这袋子钱拎到教育局去。反正咱们不能要。”
　　“姚瑞呀，其实你哥我要不是遇上困难了，也不想要这钱。你嫂子最近上医院查出了白血病，正在住院治疗，不久之后还要转到北京的肿瘤医院。你知道什么叫白血病吗？就是血癌呀！听大夫讲，白血病最好治愈方法就是骨髓移植。骨髓移植要多少钱自不必说了，就算移植成功，白血病治好了，以后每个月吃的排异反应药就得三千多。你说，哥哥我上哪儿找这笔钱去？你嫂子才三十六岁，你侄子才刚刚上小学，我不能不给你嫂子治病，不能让你侄儿那么小就没妈吧？”姚辉说着，从兜里掏出手绢擦着脸上的泪水，“你给哥拿个主意，是要这笔钱救你嫂子的命呢，还是退回这笔钱让你嫂子死呢？”
　　“我回家就和妈商量，把家里房子卖了给嫂子治病。反正是不能要这个钱。”
　　“哥哥我感谢你，就算你把卖房子的钱都给哥哥，你那房子能卖五六千块钱顶天了，你嫂子做一次骨髓移植手术就需要十五万，还别说后续治疗。你卖房子那俩钱还不是杯水车薪？”
　　“反正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要这个钱。你是共产党员，你是人民公仆，如果你要了这个钱，就从人民公仆变成了贪官污吏。”
　　“现在于我姚辉来说，什么也没有比救你嫂子的命重要。就是要了这个钱明天被枪毙，我也得要。”
　　“你当真铁了心地非要这笔钱？”
　　“非要。”
　　“你就不怕我去教育局举报你？”
　　“我怕，但你是我最亲的兄弟，你不会。”
　　“哥哥呀，”姚瑞突然扑通一声给姚辉跪下，“你千万千万不要收这笔钱。你收了，兄弟我真怕管不住自己到教育局举报你啊！到那时咱哥们儿的情谊没了，你还要因为贪污罪坐牢，就更加没钱给嫂子治病了。”
　　姚辉哈哈大笑，一下子从地上扶起弟弟：“刚才是哥哥编瞎话考验你呢！”
　　“这么说我嫂子没得白血病？”见姚辉点头，姚瑞的眼泪哗地就流了出来，像孩子一样扑到姚辉的身上，两只拳头轻轻地捶着哥哥的胸膛，“你是一个坏哥哥！坏哥哥！”
　　“好啦，这钱我明天就交到教育局。不过我希望你守口如瓶，这件事千万别对任何人讲。人嘴两扇皮，舌头不是东西。你拿这钱的时候，没有当面点清签字，除去我相信你，没有任何人能相信把建筑公司给的二十万，你一分不要全部交公的。人家没准儿认为建筑公司可能给你五十万或者一百万呢，你留下大部分，只拿出小部分假惺惺交给公家。从现在起，你只当没发生过这件事，一切都有你哥哥我担当。”
　　半个月以后，县公安局的警车忽然开进学校，姚瑞被戴上手铐子押上了警车。姚瑞被县公安局抓走的第二天，他班里的姐妹花，吴琼洁和吴琼白也从班里消失了。
　　后来才听说，姚瑞假借帮助姐妹花读书，多次对姐妹花进行奸污，俩姐妹都曾经为他打过胎。头些日子，姐姐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再次找到姚瑞跟他要钱打胎时，姚瑞却不肯给钱，要她自己想办法。母女三人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到学校找姚校长告状。而且，还拿着证物，一条有班主任姚瑞老师精斑的内裤。
　　姚校长对母女三人说：“老师强奸女学生，而且一下子强奸两个，这是非常重大的案件，我马上骑自行车到县公安局替你们报案，相信公安局会立刻派警察将姚老师逮捕。不过你们回去也要保密，不能把这件事讲出去，一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万一警察还没来之前这事被姚瑞知道了，狗急跳墙，他会杀你们灭口的；二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今后，这事要传出去，吴琼洁和吴琼白以后就没法在这地方生活下去。”说着话，姚瑞又腔调，“记住，这件事和谁也不能说。”
　　送走母女三人，姚辉校长赶紧骑车去了婶子家，一家人已经睡觉。姚辉掏出婶子给他的门钥匙打开门，站在西屋外的窗根儿底下喊姚瑞，说学校里有急事，让他赶快回学校。懵懵懂懂的姚瑞披一件军大衣就出来了。堂哥姚辉从棉裤兜里掏出一把钱塞进弟弟军大衣的口袋，说：“弟弟你赶快逃吧，吴家母女三人把你告了，说你多次强奸姐妹俩，姐姐吴琼洁现在已经怀孕了。”
　　姚瑞说：“哥哥你怎么了，这种没影的事你也相信？你兄弟我是那种人吗？我不逃，就在家等着警察来抓我。我不相信警察会这么昏庸，不去调查，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姚辉说：“你傻呀，即便警察调查，她姐妹俩一口咬定是你强奸了她俩，你也百嘴莫辩呀！听哥哥的，先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没上过大学，没经历过城里的那个特殊时期的运动。那些人只要抓住一个所谓的坏人，甭管承认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先一阵拷打。我去过我们学校的审讯室，好家伙，老虎凳辣椒水皮鞭子，啥都有，就跟过去国民党反动派对待被捕的共产党人一样。有聪明的人就赶紧承认自己是他们认定的坏人，然后就给自己瞎编了一堆罪行，这样就可以免去拷打。有那性子跟你一样轴的人，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坏人。结果呢，给打得血肉模糊，有的身体都被打残废了。“我听说现在的警察审犯人，跟那些人那套法子差不多。聪明的犯人一进去不用审讯，就什么都承认了，这样就免吃皮肉苦了。傻了吧唧开始死扛着不认罪，实在受不了皮肉苦才承认，然后签字画押，最后送到法院判刑。我估计你被抓进以后可能属于后一种。但是甭管哪一种，只要被抓进去了，最后都得判刑。从来没有过抓进去以后又被放出来的。”
　　“我不逃。”姚瑞把哥哥姚辉刚塞进大衣兜里的钱拿出来又给了哥哥，“明天我照常上班。”
　　“哥哥可是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你如果实在不肯逃，可别怪哥哥无情无义了。我回去以后必须把这件事向公安局报案。因为假如我隐瞒不报，可能到最后咱们兄弟俩得一同进去。”
　　“你回去就打电话报案。不过弟弟嘱咐哥哥一句，你来我家通风报信的事一定不许和别人说，包括嫂子。这件事要是被公安局知道了，你的罪名也不小，没准儿就得和我一起进局子。哥刚才不是还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果真我被抓进去了，有哥哥在外边替弟弟伸冤，弟弟我就什么都不怕。”
　　“弟弟。”姚辉一下子抱住姚瑞，哥儿俩满是泪水的脸紧紧地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