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山梦·第三十一回∶贪小便宜招灾祸,愚昧自私心如刀
作品名称:桐柏山梦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5-07-26 09:16:25 字数:7174
交伏,气候闷热。熔岩似日头压着了地平线慢慢的掩埋着自己,天空的瓦块云被火焰似的晚霞烧得通红,美丽壮观。牛队长来到了村西地边,喊花子出来。
花子听见了,心想不来家叫出去,是怕冰洁得知,难道有啥秘密?花子见了队长道∶“叔,咋不到屋啊,热的不行。”队长摇摇手示意花子闭嘴。接着牛嘴里嘤嘤嗡嗡好似苍蝇一般的声音,硬着劲儿往花子耳朵里塞。闻之吓了一跳,惊道∶“乖乖,么个事儿,提防公安派出所的?”
队长脸子一沉,小声却有威胁性的成分,目光凶凶地道∶“必须服从命令。不该打听别打听,知道的多了对舌头不好。”
五黄六月里,花子第一次感到心里寒冷。队长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敌特分子,给老蒋发送军事秘密的?不可能!一个牛腿棒子,字儿不识几个,完全不可能的!
花子急了也不害怕,硬腔道∶“叔,神神鬼鬼,掖掖藏藏,不是你的为人。今个儿不打开天窗,说啥也不上你的计谋。说!到底咋回事儿?”
队长见讨饭花子穷撇,就亮了底儿:“娃子,社员们一个劳动日才2毛5分钱,好中啥呀?队委会已密谋,搞一次‘投机倒把’,给群众造福一次,就这事儿。为了群众,也不是走资本主义。”
花子得此,很受感动,翘起大拇指,铿锵有力道∶“叔,您这是大仁大义,为群众谋福利。你就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这是好事儿,给派出所说明也会支持的,何必做贼似的?”
队长又翘了,怒道∶“求货,啥也不懂!公安派出所,成日家瞅地猫一样,眼瞪得琉璃珠子,没事恨不得按个事儿铐人。全国都学咱们这样‘投机倒把’为群众,不就乱套了?”“嗯——有理有理!叔叫侄子干啥?”花子握着拳头,宣誓一般,“万死不辞!”
队长就同花子达成了协议,同两个没头发的、二耗子、孙猴子、小五头、孙发运这几个劳动力站岗放哨,密切盯着东街方向,一听见摩托、警车的呜呜声,提前报信就是了。一天给100分,夜里200分,如果平安无事,每人奖励500分或1000分。花子闻得甚喜,利欲熏的心里直蹦哒。队长又给花子加油打气一回,歌儿满嘴着走了。
到屋,冰洁洗着脸,问花子队长计谋的啥?花子就不背不藏说个实在。冰洁说这是给国家形势唱反调,浑水蹚不得的。花子依然称赞,牛队长侠义肝胆,敢为社员宽裕,赤胆忠心,两胁插刀。咱就望个风通个信,100工分唾手可得,夜里加倍,何乐而不为呢?
冰洁见说队长真的不错,说道∶“为你就为吧,要小心着别为嘣岔了。”听家人也支持,花子心里可高兴了。说着纪梵回来了。
冰洁说:“女儿今个放学的晚?”“不是的,”纪梵认真,“老师布置的晚自习作业,我给姐姐说,弄完了再走吧,晚上就不来了。给老师一说,老师同意。因这误了时间。”
花子道∶“没啥,锅里菠菜面条不热了。洗洗,吃饱用功吧。”说着独个儿悠悠散步去了。
到了十字路口,见一辆辆架子车,从老油坊院里出来。瓦块云退净,月光里,清清楚楚那些车子。一个劳力架辕,另个人后头推着,车轱辘咯咯吱吱的,装的好重。香油的味道浓浓地飘着,不用说都是香油饼。
六七辆架子车足足往返十几趟才收工了。这拉车的,花子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魏三、得明,杂五,林建,皆是熟的,别的都是生人。这些人今晚可能都是一千工分了,花子馋的不行。
不多时,一辆大汽车打着暗灯,不吹喇叭,很低调地开进了牛屋院,开始往车上装了。
忽然有人拍着花子的后背。花子扭头见是没头发的,道∶“秃子你弄啥的?吓人到怪的!”“谁叫你偷看军事秘密的?胆子不小!”秃子说,“队长命令站岗放哨的。”就一齐值班去了。
队长给每人发杆七尺长钢筋棍,并下了绝令,见派出所来了,就往死里打。工分2000值,奖金50元。
花子一听,有些暴力,要打退堂鼓。见别人都摩拳擦掌,英勇得不得了的样子,也就胆气十足了。
其实,花子上当受骗了,事情的真相不是队长的说法。乃几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有小队,和村委里共4个有头脸的窜戳邪事儿。
那时,河南南面,还没有烟草种植的,只有往北的襄县、郏县、保安、旧县等地,大面积种植烟草,有历史了。
香油饼在襄县等地称作“麻什”,麻什是烟草不可多得好肥料。
不知何故,往北就没见种芝麻的,故没有“麻什”。得知这个大好消息,村委里有个小人物和牛队长,亲自襄县一带,调查研究经济商机去了。
落实到襄县地区烟草种植,“麻什”的价格,每斤9角5分钱,家里每斤还不到2角钱,利润相当可观,就顺利鉴定了合同,数量价格砸得死死的以免到时变动。只想着财神爷光顾,就不考虑意外发生的可能。并且要求对方,预先服一千元的定金,怕运到挑三捡四说膈应的。就这样好几万斤的芝麻饼,也没给油坊現款,竟然一脆两响,许诺卖了,多给些优惠。想着乡里乡亲,有头脸有威望,油坊主管也就默许了,结果闹出了天大的笑话,老鳖吃杏仁,有苦没处诉。
那年代,自私自利投机倒把的却是很少。这几个人要不是暗地里赌博输钱,也不会想入非非挺而走险。也是急着发财,内部利润,事先的口头分配,可能出现了问题,导致机密泄露。
至于真实的事情,方圆社员群众无知晓,茶余饭后一谈令人捧腹大笑。里头除了花子,人名都是虚构的。
派出所得知此情,无不吃惊,在这红旗飘扬的社会主义里,竟然有胆大妄为的坏分子,投机倒把,复辟资本主义,企图颠覆无产阶级专政,必须严惩不贷!得知违法乱纪歹徒,竟然有严密的组织,站岗放哨,发现风吹草动及时潜逃。
为了不打草惊蛇,公安采取了迂回战术,出动全体人马,荷枪实弹,从北田庄,麻寨,曹店、西良后面包抄而来。速度之快,躲之不及。站岗放哨的跑的跑、逃的逃,结果都被逮着了。
仓库的好几万斤香油饼,已经装干净了,汽车加大油门,轰轰隆隆就要奔上发财之路。见了闪烁的灯光,刺耳的喇叭,汽车火急打转方向盘,竟往大粪坑里钻去。“扑腾”一声,溅出丈余高的水柱,连车带饼都埋进粪坑里。
队长,村委两个头目,从臭烘烘粪水里窜了岀。司机撞开车门,半活不死爬到粪坑边沿,呕呕地吐着粪水,样子十足。警车、摩托,几十个公安战士把牛屋院包围个严。
全村社员群,听见惊动,无不勇敢观瞧∶犯罪分子无一幸免,都给绳之以法了。司机被送到医院赶紧抢救。
此时,有人哈哈大笑,原来是村委会计。感到分脏不均,就反戈一击。成了无产阶级的革命觉悟的先进分子,举报了资产阶级投机倒把,给人民群众立了大功。后来,还得了一面锦旗,一套红宝书,成了人们阶级斗争学习的榜样。
要说,花子蛮有智慧,这多数跟狗学的,尤其是狼狗。自从和胡生“同甘共苦走山川”被狼狗“亲热”之后,腿里的疤痕,不单是永久的留念,更重要的是,脑筋翻天地覆,智慧大开。
狼狗聪明智慧,大多被公安局培训成警犬,比人类还聪明,能帮助破除好多疑难重案。
这会子的花子,狼狗的智慧汹涌澎湃,对自己的“疑难大案”迎刃而解。突然捂着肚子,倒车里打滚,哭着喊肚子快痛死了,绞腸痧又犯了。派出所同志不晓得这家伙有狼狗的脑筋,被眼前的惨状吓得不行,忙里送医院急诊。
那时的医院,是“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仁道主义”的医院,以人为本,有钱没钱都治病。就这样,花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上帝”。
过了好多日,不知公安派出所在哪里弄来一辆大吊车,把牛屋院大粪坑里的“资产阶级的脏污”捞了出来,拉走了。在人们的谈笑里,又加了一笔色彩。
冰洁对于花子被抓,是预料中的事儿,也不感到震惊,反尔异常冷静,就加紧拜佛,求保佑着提前释放回来。
风里,杨树叶子哗哗拍手,喜鹊喳喳地叫唤。悠扬的钟声从学校传来。纪梵挎着书包,颂着唐诗,蹦蹦跳跳地上学去。冰洁看着高兴的女儿,心里充满了欣慰,风雨坎坷的往事,结束在一声轻轻地叹息里。心里思索着面对充满了矛盾的现实和寻找解决矛盾的方法。
阳光里,村边公路充满了淡红的烟尘,从赊店到驿城的班车鸣着喇叭,突刺一声在村边停着了,丢下一个旅客,叫唤一声,轱辘子又旋转开了。
那旅客背发头,油清脸,高挑身材,西装革履,约二十六七岁,腰里别着BB机,左肩挎着照相机,活似采访的记者——此人便是胡生
记者打听几个人,就昂首阔步,径自村西地角的机瓦房走去。
地边插着小黄旗,上有“阿弥陀佛”的圣号。一片绿海似的芝麻特别茂盛,紫花、兰花非常美丽,浓浓地香气醉人心魂。“哥嫂的劳动精神甚佳,不次于在深山靳里的干劲。”周遭的地埂,筑造的好似城墙一般,林立的篱笆活似站岗的哨兵,保护着村边的奇迹。
胡生举起相机,“咔嚓”一声,美丽的田园风光定格永远,珍藏在自己的心目里,写书是最好的素材。可在后来的出书里却没有这节精彩,除了对桐柏佛教出家人的侮辱谩骂还是侮辱谩骂。这是后话。
机瓦房炊烟缭绕。胡生感到了饥肠辘辘,到屋,说∶“嫂子,做饭的。花子哥呢?”
冰洁持着火钳,灶里加柴,抬头看着阔气的来客,仔细打量,真的没见过,一时不知称谓。
客人道∶“我是胡生。嫂子如何不认识了?”冰洁惊愕∶“啊,胡生叶子一换,我真不敢相认了。怎么,成报社记者了?”胡生点点头。
冰洁道∶“小弟有本事!要不是你和你的朋友,累死累活给花子帮忙,就不能有此棲身之所。要不是真正的朋友,真不会掏本地帮那样的忙。”
胡生笑道∶“嫂子,我和花子比世界里最真诚的朋友还更加真诚,那事儿不足挂齿。”又问,“花子哥弄什么去了呢?”“唉——别问他,二萌葫芦头,不听话,被公安局抩跑了,也不知啥时回来。”
胡生没有过问。饭熟了,吃饭。
纪梵放学回来,孩子眼尖,见了胡生,不假思索,道∶“哎呀,胡生叔叔怎么步步高了,成了官官儿。叔叔,俺家不像样,你这一来,这家就放光了。”
胡生突噜着面条说∶“这叫蓬荜生辉。”
饭罢,问∶“纪梵,会背唐诗不?”
女儿见母亲眨眼睛,道∶“唐诗会背我,我不会背唐诗。”说着又学校急急地去了。
胡生笑笑,说有急事就告辞了。
其实,胡生是专门瞧瞧讨饭花子回落岗头,究竟情况如何的。客车来了,胡生刚上车消失了。
后半晌里,天变了,黑云盖着了日头,好像黑了一样。刹时一道闪电,轰轰的雷声震耳欲聋,哗哗大雨浇了起来。地面的水乱流,风大雨大。放学路上,出其不意的天变,都没防备,学生乱喊着奔跑。有的把布衫盖在头上,有的顶着大荷叶当雨伞溅着水跑。
冰洁拿着胶单,努力寻望,不见纪梵归,问谁谁也不搭话,只顾跑。心里急得似冒烟的时候,一具撑开的红色雨伞花儿一般,盛艳在眸子里。跑了过去,心里一震∶原来是高妽!她背着纪梵,左手弯到身子后面,紧紧搂着纪梵的腿,纪梵双手紧紧趴着高婶的肩膀。她右手擎着雨伞罩着女儿,雨伞风不着的摇摆,满脚泥泞,走着有些吃力。
冰洁很感动,道∶“婶,孩子叫您受累呀!”
高婶喘气道∶“累是小事儿,孩子娇嫩,不感冒比啥都好。我去接女儿,女儿被她舅舅接走了。见纪梵在学校的走廊里不敢走,就把孩子接回来了。”冰洁抖开胶布要抱女儿。
女儿紧紧搂着高婶脖子不下来。婶子说∶“你快回吧,我给你送到家就是了。”冰洁就披着胶单跟着婶子走。忽然一阵大风,从冰洁手里吹跑了胶单。
高婶道∶“花子这货还信佛的,怎的参与投机倒把的勾当,公安局抩跑他不亏!教训教训就老实了。要是花子在家,我的心痛病就治好了。”
冰洁道∶“我虽不懂医学,小时候听母亲说的法子叫‘公椿散’摆治心痛不错。叫花子配了些,用着行。您可试试。”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风雨忙了一天一夜,天就晴了。
“公椿散”就是公麻雀屎和椿椿谷各䓁份配成的,治一般的寒与气,引起的心痛有奇效。高婶服用,明显的缓解了病痛。
阳光铺满地,鸟儿树上唱。清风吹着,池塘里碧波涟漪。
冰洁见两个逃学鬼,在路上挖坑,然后撅着屁股拉屎。细棍儿一棚,铺上泥土,又印着鞋印,弄个天衣无缝,鼓捣了好久,躲到一边看开心。路人一脚踏进去,俩脚都是臭不可闻的巴巴,大骂∶“谁家缺德的王八蛋,坑死老子!”逃学鬼哈哈大笑跑起来,边跑边叫“大人吃屎了,大人吃屎了”。那人刮着鞋底的臭屎,吼∶“站着,臭卵子割掉喂狗!”
迟了好几天,忽然见花子回来了,满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因由,花子为了摆脱派出所的惩罚,谎称自己又绞肠痧病犯了,现身说法一回,进医院当了患者。一日几趟往厕所里跑。看管的同志一看花子病得不轻,松懈了警惕,花子就“始如处女,后如脱兎”般的逃了回家,想着这事儿,也不是人命案,公安局也不可能追着不放。
这货,有时候神经病一犯,就幼稚的头里天真的不行。
冰洁见了丈夫没受屈圈,只是神情蔫了些,道∶“不听家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听家人话,就是长不大。老实了吧。”花子说∶“没事儿,派出所说我以后擦亮眼睛,见了坏人检举揭发就好了。就‘放虎归山’了。”冰洁笑道∶“你就瞎话溜舌吧!”说着准备做饭。花子屁股没稳多久,警车鸣着喇叭,来到机瓦房附近停着了。
原来,监视花子的同志,回到医院,问白大褂的护士:“那个患者真病假病了?”护士回∶“反正每天跑厕所,咧着嘴巴,痛苦的不行,每日十几次的慌,必定是真的绞肠痧。这会子还在里头窜稀的。”
那同志厕所里一瞧,空无一人,怒道∶“窜稀的?窜不见了!这货‘声东击西’的!”就给领导说明此事,定了个“欺骗撒谎,逃脱犯罪,罪加一等”,就开着警车捉拿花子来了。
公安同志捂了罪犯,不论分说,砸上手铐,抩到车里押走。
突然,派出所姓于的,捂着肚子,蹲到地上起不来,说着∶“拧绳的痛……”
司机嘴里动着,听说花子讨饭中,治病也中,快给于付所长摆治摆治,好了就给网开一面。说着打开了手铐。
花子打手一脉,气、寒所致,心里说,都是你们不让搞“投机倒把”的报应!胡椒、姜煮汤喝喝就没事了。却拿硬着心取了出银针,扎了中脘、足三里、三阴交,恶狠狠地使劲攮,攮得小于连连喊痛。
花子笑道∶“痛?长痛不如短痛!”心里咕哝着,“再见卖香油饼的只当没瞅见,自然啥病都好了。”但嘴里不敢说。
于付肚痛好了,就给冰洁道∶“花子也不是主谋,被人利用了,去写个检查,到学习班里接受教育,改造改在思想就回来了。”冰洁道∶“谢谢领导,花子重新做人,功德无量!”就不带手铐上车走了。
到了学习班,见好多地、富、反、坏、右,自己和他们关到了一起,心里说:坏菜了,针灸白扎了,毫无用处。
学习班政治空气非常紧张,义务劳动改造里,同地、富、反、坏们一样,挑大粪、清垃圾、扫大街、搬石头垒台阶,在毒太阳底下晒八个小时,呵斥责骂,一律平等。想得到优待,那是阎王爷的事儿。才晓得这个“学习班”是触及灵魂、脱胎换骨的大熔炉,明白今后做人的道理。这里并不是几天,而是十几个几天。只有这样充足的时间,才彻底醒悟,再也不会给“投机倒把”的资产阶级当帮凶了,才能变成一个安分守己的好社员。
花子给火辣辣的日头,晒出了非洲黑人的派头,腿上几处伤痕,胳膊青筋暴起,本来不显颧骨的脸,露出了高高的颧骨,下颔凹凹,眼窝深陷,一副饿鬼的模样。非人的折磨改造思想,花子表现的不错,就提前离开了学习班回到了家里。
冰洁见到花子出奇的“牌子”,活似地狱逃出来囚犯,立刻想到了“慈悲多祸害”的深刻教训,平心静气道:“一个多月了吧。”花子床上一摊道∶“烂杆子说话不算数,几天,结果几十天。”
冰洁微笑,想着可磨磨你的业障,说句:“漫长不花子?”
世界里的人,多是享福时,觉得时间短;吃苦受罪时,总感到时间漫长。“一晃就像几年了。”花子不无揶揄,“人间最怪的就是时间。怪不得盘木料里,胡生送咱一个会念佛的钟表。”
纪梵放学了,见家里来个陌生人,惊霎霎盯着不说话。冰洁道∶“小徒弟,你说这是谁?”
花子缠觉离家这节儿,似乎弥漫着,都很快出家修行的空气了。
纪梵书包放到桌子上说∶“这讨饭的真胆大,上咱家不走了。给他个馒头,快走吧。像个鬼!”
花子拉着女儿的手,垂泪道∶“好好看看是讨饭的鬼吗?”
纪梵看看佛像,心里思索了一阵子,打量着花子道∶“怪不得闯家来,原来是大善知识,去那重天上度化众生去了?变成了黑乎乎的活似铁塔金刚了。”
冰洁道∶“这孩子多会说话。今天是礼拜六吧?”纪梵道∶“一到星期六下午不去了。我找华姐姐念佛去。”说着到高奶家找华姐姐去了。
花子瞧着孩子,善根深厚的样子,不由地笑了,并说∶“孩子变化真大。”
冰洁不由落下泪来,说出了自己差点儿气死,把孩子差点儿打死的经过。
原来,高婶家的小华因初潮,肚子痛的不得了,就写个“请假条”给纪梵交给老师。
放学回来的路上,花母见了孙女,抱起来亲了两口,说∶“梵梵,奶奶给你留有好吃的糖块儿,大米花圆,油兹火烧,还有吹着很好听的鼓鼓瓶。孙女看看去一定很喜欢的。”
这都是花母信主,处心积虑的阴谋,要把一个善良的佛子,拉到主耶稣邪路上。这个老太太与众不同,你说你信主好好的,非要干涉别人的宗教信仰干什么?把信主看的孙女比上学更重要。
人家信主对自己的孙女上学又接又送。花母却恰恰相反,不反思自己家庭衰败的原因,就是他老两口儿本身的缺点造成的。一个执迷不悟,一个越错越错。
小孩子幼小的心灵,充满了好奇,就高兴地跟着奶奶吃美味,吹鼓鼓瓶去了。
一连好几天,教孩子信主,怎么怎么的好,还教孩子吃肉,说∶“吃死肉有罪,必须吃主恩赐的活肉。”说着,猛然抓着一只沉醉吃食的鸡,拿起菜刀,“呯嚓”一声砍了头,鲜飞了孩子一脸,吓哭了。
奶奶给孙女洗了脸,微笑着说∶“好孩子,别哭,是主耶稣给我们杀魔鬼的权力。这世界里除了耶稣,都是魔鬼,都在杀死当中。”说着拾掇干净鸡子,放到锅里加了清水,下了葱姜大料,大火炖个稀烂,给孩子享用。
―尝,味道真美。纪梵此时此刻,忘记了家庭和信仰,吃了半拉鸡子,撑得直打嗝儿,还要吃。
女儿上学,奶奶不让,说∶“只要跟着耶稣走,虔诚祷告,啥智慧都有了。”孩子不上学了,也不回家。乐的信主婆子,在主的团伙里喋喋不休自吹自擂。同道当面奉承,背后乱骂“愚昧自私心如刀”。
冰洁见女儿几天不回,知道信主婆子坑害孩子。气得也不去找,直说女儿的业重,竟然上了不明事理奶奶的当了,这个鬼地方不是长久之地。
一天,女儿的一个荒唐的举动,拿着酥烂的鸡腿回来,劝着母亲吃。说:“主耶稣恩赐的养分大,妈得好好补补身体。信佛对身体不好,跟着奶奶信主吧。”
冰洁万万想不到,婆婆真的面善心恶,事态竟然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顿感五雷轰顶,阵阵眩晕,心里乱颤,扶着床帮,瞪着女儿,没了魂似的久久无话。欲知后来如何?且瞧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