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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洋车子

作品名称:人勤地不懒之起跑线      作者:粮万五      发布时间:2025-07-25 16:10:48      字数:4396

  学校食堂负责烧锅炉的老黄是副校长黄仁义的本家,老黄性格奸滑,每每都是烧半锅炉开水供应教职工,等学生吃饭时便加凉水添满,多数学生喝的是掺过凉水的热水。为此,常有学生投诉到总务处,总务处主任石爱成也很头疼,说的多了,老黄直接来一句:“你操这闲心干啥,保证老师喝上开水就行了,你要是嫌不开,你来烧吧。”
  老黄是黄副校长的人,石爱成只好作罢。
  学生们为了抢到开水,必须早早去排队,稍微晚一点就被冲加凉水。
  刘庆军和张言之抢到开水,陈柱气不相信,刘庆军用泼水的方式证明,但是陈柱气却不明白这种操作的来由。
  陈一鸣看着陈柱气发愣,说:“你可真沉不住气,我来告诉你吧。把热水往水泥地面一泼,如果是‘扑扑’的声音,说明水是开的,如果发出‘啪啪”的声音,说明水没有烧开,知道了吧。”
  刘庆军看着陈柱气,用眼神问:明白了吧。
  陈柱气不服气,这是什么办法。
  但是,下午提水的时候,刘庆军和张言之却排在了后头。随着等候提水的同学一点一点往前挪,不时有接上水的同学骂:“水都不给烧开,这个黄世仁,真他妈的不是人,怪不得一辈子打光棍。”
  很显然,烧水的老黄懒得往炉子里添炭,往锅炉里加的凉水太多,同学们只有以咒骂发泄心中不满。
  等到刘庆军从锅炉水龙头里接水,看到老黄正抽着旱烟袋乐呵呵地看着接水学生脸上的不满神色,心中特别满足。
  刘庆军心中有气,用手摸一下锅炉,根本不烫手,说:“好啊,提回去得赶紧喝,一会就凉,这不是二(儿)温水吗。”
  张言之听出“儿温水”的含义,附和道:“可不,儿温水啊。”
  没想到老黄耳朵特别好使,脑子反应也不慢,听张言之重复一遍,听出话音,当即回道:“夜(爷)来烧的,不大热。”
  这老家伙不简单,刘庆军一愣,当即随口“哎”地应一声,算是答应“爷”的称呼。
  老黄一举旱烟袋,怒道:“你是哪个班的,就你小子事多,不想喝水滚蛋。”
  刘庆军将接满水的桶提到一边,张言之继续接,不再理老黄。
  提着水往回走,刘庆军骂道:“言之有理,不能便宜这个黄世仁,本想骂他,结果却让这老头沾了便宜。”
  张言之说:“前几天喝他烧的水,我拉肚子两三天。回去好好想想,得整治一下这老头,总务处管不了,我们替同学们出口气。”
  刘庆军和张言之提着水回到宿舍,雷振羽喝一口水,说:“嗯,这才是老黄头烧的水,熟悉的味道,现在我一喝没加凉水的水,倒开始拉肚子了。”
  林可芮在远处喊:“雷子,你这生活委员得向学校反映反映,老喝这样的水哪行啊。”
  郭庆楼说:“反映不知多少次了,没用。反正现在喝这样的水也习惯了。”
  林可芮叹口气:“都是你们惯的,世风日下啊。”
  吃过晚饭,刘庆军叫上张言之、陈一鸣,走出校门逛街,边逛边商量对策,有什么法子整治一下老黄。
  三个人走过冶矿俱乐部,墙上贴着电影海报,一个个时髦的电影明星颇是惹人眼球。
  张言之兴奋地看着电影海报,心生一计,说:“听说老黄是个老光棍,咱找几本街头杂志扔在他宿舍里撩拨撩拨他。”
  刘庆军笑道:“言之有理,你是想撩拨他还是撩拨自己?”
  陈一鸣说:“这个法子可以一试,老黄只要看了街头杂志上的大照片,肯定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我记得我们大院里有人订过电影杂志,星期天我回家找两本。”
  刘庆军看两眼墙上的海报,心神异样:“这办法好,省钱省力,就看效果如何。”
  星期六下午是自习课,家远的同学可以早早回家拿饭,离家近的则需要上两节自习。
  刘庆军并没早走,两节自习课之后才回宿舍收拾帆布包准备回家。
  陈一鸣来到宿舍,抓起印有“上海”字样的人造革黑色提包,问:“军子,一块回家吧?”
  刘庆军高兴地回答:“好啊,省得我自己闷得慌。我知道一条小路,差不多近半个小时。”
  刘庆军以为陈一鸣也是步行回家,背起帆布包走出宿舍,门都不用锁。
  陈一鸣提着黑色提包,说:“军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推洋车子。”
  说着,把提包递给刘庆军,陈一鸣往实验楼后走去。学生骑来的自行车都放在那里。
  对,陈一鸣怎么会和自己似的步行上学呢,刘庆军心中高兴,看来以后可以不用双脚跑回家了。
  陈一鸣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过来:“走,到校门外再骑上吧。”
  陈一鸣推着自行车在前,刘庆军跟在后面,边走边盯着自行车,自行车大梁支架被细心地缠着淡绿色塑料带,大梁下面系着搭子。
  来到校门外,陈一鸣接过自己的提包和刘庆军的帆布包,挂在自行车把上,一边一个。“我先骑上,骑稳后你跳到后座上。”陈一鸣说着,双手扶把,自行车稍微右倾,左脚踏在脚踏上,右脚连续蹬地,自行车逐渐加速,猛然间陈一鸣将自行车扶正,左腿在脚踏上站直,右脚从左腿与大梁之间提起,屁股顺势一坐,右脚跃过大梁,踩在右脚踏上,然后两腿上下踩蹬,自行车稳稳地前进。
  陈一鸣骑自行车的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颇有功底。刘庆军看着,简直是一种享受。
  陈一鸣骑着自行车一回头:“军子,快上啊。”
  刘庆军紧跑几步,双手抓住自行车后座,双脚一蹬,跳上后座。由于跳得太猛,自行车连续摇晃,刘庆军正在紧张,生怕自行车歪倒,陈一鸣顺势调整车把,踩蹬几圈,自行车恢复稳定,往前飞驰而去。
  第一次坐自行车,刘庆军心情很激动,也非常感激陈一鸣能够不嫌弃自己。虽说姐夫沈泰英与陈一鸣关系挺好,毕竟自己是一个种地的,并没有什么可报答的。
  刘庆军坐在后面想心事,没有说话,陈一鸣觉得有些沉闷,说:“军子,听说林场还分给泰英哥一个小院子,咱姐搬到林场去了,啥时候咱去林场玩玩吧。”
  陈一鸣丝毫没有镇政府干部子弟的口气,说话透着亲近。
  刘庆军听来,顿时拉近与陈一鸣的距离:“一鸣,真得感谢你,要不我跑到家就黑天了。俺姐的事,听俺爹说过,新分的小院子不大,在山上太肃静,找个星期天咱去看看。”
  陈一鸣说:“我听我爸说过,现在实行计划生育,抓得特别严,镇上成立专门的队伍管这个事,说是现在咱们国家人口太多,再不限制人口以后都没处住没地种了。卢思甜她爸让我爸去管计划生育,我爸没去。”
  刘庆军看着路边的风景,偶尔遇到一两个步行回家的六中同学,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优越感:自己坐上洋车子了。
  刘庆军心中高兴,问:“一鸣,这洋车子真不孬,多少钱一个啊?”
  陈一鸣一边使劲蹬自行车,一边回答:“新的差不多一百六七十块钱吧。虽说现在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能做各种买卖,挣钱多了,但是想买洋车子光有钱还不行,还得凭购车票才行。”
  听着陈一鸣喘气有点粗,刘庆军有些不忍:“哎,我也不会骑,要不然可以轮换着骑,咱停下歇歇吧。”
  带着一个一百二三十斤的小伙子,骑自行车是有些费力,但是陈一鸣说:“不用,回家一块歇着吧。”
  半个多小时,俩人来到西营村,陈一鸣要骑着自行车送刘庆军回家,刘庆军执意不从:“这已经非常好啦,这点路已经不算路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陈一鸣说:“那行,明天下午你来镇政府大院,咱俩还是一块走吧。”
  刘庆军心里愿意,但是嘴上却说:“上学的带的东西多,骑车子不方便。明天不忙,我自己走就行。”
  陈一鸣说:“别跟我客气啦,我等着你。”
  看着陈一鸣走进镇政府大院,刘庆军感激地点点头,背着帆布包往家走:要是自己也会骑洋车子,不但可以替换一下陈一鸣,也能过过骑洋车子的瘾。
  刘庆军正想着心事,就听有人大喊:“老二,老二,慢走。”
  是侯真准。
  刘庆军回头一看,侯真准推着一辆自行车朝他走来。虽说没有陈一鸣那辆新,能有一辆自行车也是风光的很。
  “大哥,你买上洋车子了?”刘庆军眼里满是兴奋,大哥的自行车不亚于自己的自行车。
  侯真准脸露得意之色:“怎么样,老二,还行吧。来,我骑着送你回家,叫你过过瘾。”
  跟大哥不用客气,刘庆军等着侯真准骑上自行车,自己再往后座上跳。但是侯真准直接坐在自行车上,左脚踩在脚踏上,右脚支地:“上来啊,还等啥?”
  难道侯真准不像陈一鸣那样骑自行车?
  刘庆军直接坐上后座,只见侯真准把自行车一正,右脚猛踩脚踏,自行车竟然稳稳当当行驶起来。
  生活人人会,各有巧妙不同,陈一鸣骑自行车文雅潇洒,侯真准的方式有些粗野直接。
  “大哥,这洋车子找谁借的?”刘庆军坐在后边问。
  侯真准嘿嘿笑了两声:“老二,我和你说实话,但是别让爹娘知道。这是前几天去冶庄矿借来的,我和陶方成一人弄来一辆。”
  刘庆军惊讶地张大嘴:“大哥,一个车子一百多块钱,你也——”
  “你说的是新的,这破洋车子顶破天三四十块钱。”侯真准说,“我和陶方成知道,真要偷新的,人家肯定报派出所,这样的破车子丢了就当卖破烂。我和陶方成把车子推回来,修理修理还花了十多块呢。”
  刘庆军还是不赞同:“大哥,怎么说也是偷,不好吧。”
  侯真准说:“没事,煤矿工人有钱,一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呢,俩月又买一辆新的。老二,晚上你学学骑洋车子,以后有事你就来骑,忒方便啦。”
  看侯真准的骑车方式很简单,可看陈一鸣那架势,得需要功夫。
  “好学吗,这玩意?两个轮子着地,很容易歪倒吧。”刘庆军很想试一把,“大哥,你啥时候学会骑车子的?”
  侯真准一摁自行车铃铛,但是没响,有点不给面子:“陶方成他哥有一辆破车子,我们拿他的破车子练练的手。非常好学,我学了两个晚上就骑着到处跑,去趟柱角、冶庄,用不了一顿饭的时间。好学,会了不难,难了不会。”
  刘庆军说:“行,晚上开始学,怎么着这也是一门手艺,三爷说过,艺不压身。”
  侯真准说:“老二,说到三爷还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们还弄不来这洋车子。”
  “咋,三爷给开的车锁吗?”刘庆军不相信。
  侯真准说:“你在六中上学,我和老三找三爷,跟三爷学会几手开锁的手艺,老三偷拿了三爷的一根小钎子和一根小钩子,我们很容易就把车锁打开。这事也不能对三爷说啊。”
  刘庆军叹一口气:“你俩净糊弄三爷。我要是不学骑洋车子,真对不住三爷。”
  侯真准一扬头:“这就对了嘛。”
  吃过晚饭,刘庆军和罗万有先是来到鲁三手家,和鲁三手说会闲话,“三爷,我联中的班长陈一鸣也去六中了,这一下来回放学不但有伴,还能坐他的洋车子呢,你就不用担心啦。”刘庆军说。
  鲁三手很高兴:“好啊,好啊,那孩子不错,后来知道那年让我学拖拉机的人还是他爹,听说还是你姐夫的一个好邻居。这孩子虽说是吃国库粮的人,没有架子,和他爹陈达连一样。”
  罗万有说:“三爷,我二哥说冶庄矿挺热闹,啥时候我俩跟着你去滑溜滑溜眼珠子。”
  鲁三手眼睛一亮:“好啊,二十多年前去过,是得去看看喽,看一眼少一眼。”
  刘庆军说:“三爷,你身子骨壮实,我们还等着你给娶一个大娘呢。”
  鲁三手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俩啊,净哄我老头子开心。”
  在鲁三手家待一会后,刘庆军和罗万有急急忙忙来到营坊联中操场学自行车。
  侯真准正自己骑着自行车绕操场转圈,见俩人来到,立即刹住自行车。
  侯真准说了一些基本的骑车要领,先像陈一鸣骑车那样作示范,“这叫遛车子,先学会遛车子,然后再学着骑。”
  刘庆军学着遛自行车,侯真准在后面拽着后座,以免自行车脱手摔倒。
  尽管如此,刘庆军不断脱手摔倒,磕得胳膊腿生疼,但是越练越有兴趣,一晚上的功夫竟然能够摇摇晃晃地骑出十几米远。
  晚上睡觉刘庆军做了一个梦,自己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来到六中,惹得同学争相观看。刘庆军正在自豪之时,王光明大喊一声:“军子,这洋车子是你偷的,派出所找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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