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八节走出痛苦（2）

　　这一天，蓝忠和几个侄子侄女，在田埂地头休息，为来年春播做准备。父亲和母亲也是年事已高，已不太下地劳动了，家里就靠两个哥哥和嫂嫂操持着，一大家子在地里干活。
　　小强说：“小爸，你要出去闯天下呀！”其他三个小家伙也是叽叽喳喳闹腾得很，哥嫂在那里看着他们笑也不说话。蓝忠烦的不行，就耐着性子说：“我闯个屁天下，我那是给自己找个地方吃饭。你看你三爸，在那里混的也不错，有些事是你们这些小家伙看不明白的。”强军和爱军说：“小爸，你也不太行，你看蓝宇他小姨，人家和你也差不了几岁，人家在咱们秦都市工作，每次回咱们村看咱三妈，你看那穿着，是那样的洋气。”
　　此时蓝忠不知说啥的时候，地头的方向，传来母亲的呼唤声：“忠娃，赶紧往家走，你三哥拍电报过来了。”此时蓝忠也顾不得这四个小家伙在那里叽叽喳喳闹腾，正好要到了收工的时候，蓝忠在前方急速地朝家的方向奔跑着，哥哥和嫂嫂们和孩子们在那里不紧不慢下地回家，收拾着随身携带的器物回家去了。
　　到家后的蓝忠，急迫让母亲拿出电报观看，就看点报上短短的几个字“父兄见电报，让忠速来我处”。随后哥嫂等人鱼贯而入来到厅堂，看到蓝忠手里的电报，也是很高兴。蓝地说：“看来我三弟，办事效率很高嘛！就看小宇他妈的事，啥时间弄好，也是我们家喜事连连。到时把刘婆叫过来一起热闹一下。”秉德老汉说：“小忠呀！你一会到你刘婆哪里去一下，看看给你叔捎啥不。”
　　就这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告别家人的蓝忠打起背包踏上去同城的路，内心和一群新工一样，憧憬着自己将来的生活。他们也在想，他们的工作是个啥样的情况，是否和在农村的生活一样。在家里也是听哥哥说过，矿上是怎样艰苦，又是怎样的危险，来这里之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等下矿后，用工制度也发生了变化，再也没有农村派遣工一说，社招工里面包含农村协议工、矿子弟、技校学生和复转军。随时间的推移，煤矿的发展是迅速的，在也不是自然灾害时的艰苦环境。80年的新工们是幸运的，不再像70年时招工时的住宿条件那样糟糕，最起码都有属于他们自己床铺，住着苏联专家走后盖建好的单身宿舍楼，吃饭就到大灶上和农村是天壤之别。
　　随着改革开放，原来的煤矿一下涌入全国各地的人在这里讨生活，也带来了不同的思想和观念，此时新旧观念在这里开始了碰撞。国家的变化也是一天一个样，经济是复苏了，回城的知青也一下涌入城里，附近的公社都在想办法，为本地区多争取名额，好解决当地的就业问题，缓解当地的就业压力。
　　鳌背矿的发展也面临着这些问题，待业青年多了起来，但到地下挖煤的工作，依然被嫌弃，矿上依然到外面社会招工，来缓解工作面缺人窘态。蓝忠和其他新工一样，就是枯燥的理论学习，闲了到哥哥那里蹭吃的，和新工们在学习完也是三五成群到周边转转，熟悉他们将要融入生态环境，适应这里生存条件。这些异乡人，如何和这里的特殊群体融入，不至于马上当了逃兵。
　　此时农村也包产到户，农民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豆小琴，在家里也是各种的不适应，习惯了上班又如何适应回家务农？两个孩子也快到上学的年龄，他也在想老公回到单位，有段日子了，孩子上学问题是如何解决的？自己的将来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前景？四弟蓝忠已到矿上开始新工培训，也不见老公给自捎个信好安自己的心。寿县的实体经济也发生了变化，自己工作的门市，也将面临裁员。当初也是大伯托人才谋到的临时工，眼下也只能保证正式公布被裁员。母子三人也将失去经济来源，当下也只能把出租屋里的东西往婆家里转移，度过目前的过渡期。
　　蓝光通过上次和韩启方的聚会，获得自己想要的都信息，通过刘正清协调，也在走各种手续。根据豆小琴原先在县供销社管理下的门市工作过，就暂定到正在组建第三产业服务公司。
　　这一天蓝光在休息，在宿舍和弟弟蓝忠吃个饭。把自己过去读的书，拿出来让蓝忠自己休息时开始自己的自学征程.回想当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情景历历在目。蓝忠疑惑不解地说：”三哥，你给我拿这么多书干嘛？我平时啥样你又是不知道！要是可以我也考上学走了，不至于到矿上工作。”
　　蓝光说：“你懂个啥，哥咋安排你咋来，回去认真读，我过段时间抽查。井下的工作和你们平时安全培训是两个概念，需要自己没事时理论联系实践，在这里必须有文化，能吃苦，今后就有你的出头之日。我刚来时也是这样的，正清叔也是给了我很多书，休息时也是孜孜不倦学习，能文能武在采区站住脚。想帮你也必须有那能力，闲了一起到正清叔坐坐，去看看小妹子。小丫头也上初中了吧？”蓝忠说：“没问题，我分配前，暂离去一趟，分配上你不要插手，我要像你一样，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简单的相聚，匆匆离去，蓝忠谨记哥哥话，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自己的规划。蓝光此时也是需要做的事很多，家事公事一大堆，买房的定金付了多日了，也看看赵大头的老乡是否把房子腾出来了。蓝光下午四点多来到北山家属区，找到了韩启方说明来意，然后两人相跟着来到赵大头的院子，朝院子招呼了一声：“赵哥在家没？！”院子传来秀莲的回答：“是小韩吧？！快进来。你赵哥下夜班还没起来，先进来坐坐。”两个人想跟着进了院子。
　　外面的动静让熟睡的赵大头醒来，问了一声：“秀莲谁来了？”秀莲笑着说：“咱大兄弟来了，领着他朋友小蓝过来了。”闻声细细簌簌的赶紧穿好衣服冲着外面说：“两个兄弟，在外面稍等一下。”很快来到院子赶忙打招呼说，“蓝主席，今天咋和小韩来我这里了？”韩启方答话说：“赵哥，你那朋友把家属的事弄得咋样了？看需要帮忙不，我这兄弟家属一直催他，定金已经给那朋友，看啥时间把剩余的钱给他付完，我兄弟就可以收拾，家属就可以来矿上一家团聚了。”
　　赵大头笑着说：“我老乡把钥匙放到我这里，剩下的事就是找个中人，立个契约把最后的钱一结，小兰就可以重新收拾房子了。没法子谁让咱一手托两家，尽量公平，俩都是亲兄弟。”随后蓝光把剩余的钱一次性结清，赵大头把早已准备好的契约一式两份，让蓝光签了字收好房契，赵大头收好老乡的那份随后转交那是后话了。
　　就这样，蓝光顺利拿到钥匙来到东山家属区，从此这里就换了主人，蓝光成为这里的新主人。随后就是慢慢添置生活所需的东西，就等着豆小琴的工作弄得咋样。
　　韩启方帮完蓝光后调令也即日到了。人生就是这样有悲就有喜。两口也在开始谋划今后的生活，孩子们是跟着一块过去，还是暂时先过度一下，后面的事再说。先让韩启方匆匆赴任去了，等到了新单位看情况而定。
　　红土水厂是鳌背矿的下属单位，其规模也不小，算上家属快四百人了。这里也是五湖四海，哪里的朋友都有，也是个大家庭，也有先前从矿上调整过来的工友。
　　随着蓝光的不断努力，老婆的工作很快就落实了，一家四口很快就能团聚了。孩子上学，也是通过小兄弟的帮忙，入学关系也很快办了下来。
　　蓝忠很快也知道，三哥在矿上自办了自己的一个小院子，下了班就在附近等着。随着人流的腿去，蓝光才不紧不慢的出现了。就赶紧喊：“哥、哥这厢来！”蓝光朝着声音传播过来的地方，看到弟弟在那里等他，就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最近书看的咋样了？井下工作一定要理论联系实际！正好今天去看小芳那小丫头，上了中学也不知学习情况咋样！过年时我看你俩也能疯到一起。”说说笑笑地来到南山生活区，很快来到刘正清所属的小院。
　　此时刘正清也要调离原单位，到同城矿务局工作，也是正在交接工作，也没多少事情要做，正和岳琴收拾的一些杂物。听到敲门声，就应了一声：“谁呀！门没插推门进来即可。”随着院门“吱呀”一声推开，两口子看到兄弟俩，赶忙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岳琴说：“早听说小四到矿上了，也没见到家里坐坐，看看他叔和婶。”
　　这时蓝光搭话说：“正清叔、婶子，不是小四不来，我叔这情况，在矿上也是要低调，不想让外人搞事，影响到我叔。我目前也是中层，做啥事也要注意了，做事不能让同事抓到把柄，能达到今天的位置都不容易。”刘正清笑着说：“看来小光成熟了，在政治上也有自己的真知灼见，以后的路要靠你们年轻人走，我们老一辈只是你们的引路人。一会你妹放学回来了，我们也吃个团圆饭。”
　　岳琴在在厨房忙碌着准备晚饭，内心也是接受老公在老家的奇特亲戚。当老公说到他们家和蓝家渊源时，也是从内心感动过，没有血缘却在关键时刻，把这个家庭从深渊中拖拽出来。历史是那样的巧合，上天好像就是给他们在陕西寿县留下了一个活路。岳琴自从上次回老家过年，再到这些年蓝光到矿上工作，到成婚生子一路走来，对他们夫妻二人相当尊重，对待自己的女儿也是当作亲妹妹。蓝光在矿上工作时不时来家里做客，辅导小芳学习，有时也奖励些零食鼓励她学习。蓝家老四到矿上多日，不看望自己这个婶婶有些生气。当听到蓝光的解释，也释然。
　　老公当下位置，又要调走，前路还不知境况如何。有些事蓝光也未必知道，孩子在矿上生存也不容易。高层之间的斗争是残酷的，老公虽是矿上的一把手，自己发小雅芝的老公虽是矿上二把手，说起来在矿上也是有些根基。蓝忠的事，就没让老公插手，没想到蓝光看得那样远。
　　在思绪中，岳琴手里也没闲着为大家准备着饭菜，很快就听到门外的响动，刘正清笑着说：“小光，你那魔王妹妹回来了。都是大姑娘了，走路没点女孩子样子。”蓝光笑着冲着院子喊了一声：“是小芳回来了吗？”
　　刘小芳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愣，就像风一样跑到内屋，一看一个人笑盈盈看着她光笑。刘小芳脱口而出：“四哥，你啥时间来的？从老家回来后蛮想你的。”蓝光假装生气地说：“见到你四哥，把你这三哥都忘了。”刘小芳笑着说：“看三哥说的，你来咱家时我才几岁，现在你都有孩子了，还拿我这个傻丫头开心，我爸都没你管我的多。”
　　刘正清欣慰看着自己的下一代，和蓝家晚辈相处的如此融洽，笑着说：“小芳呀！你光哥回来了，你就开始数落你爸我了。”恰巧岳琴端着菜进入堂屋，听到父子的对话笑着说：“小芳呀！你都没给你小光哥汇报一下你最近的学习情况。”刘正清也不言语，就是在那里笑个不停。
　　岳琴从容摆好四个菜，一个土豆炒肉片、一个炒包菜、凉调红萝卜丝，凉拌青辣子，一箩筐的馍，喝着玉米稀饭，刘小芳低着头光吃饭就不再言语了。等吃完饭，蓝光把刘小芳叫出来笑着问：“小芳呀，你妈说你学习的时候没了往日的笑容，有啥给大哥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刘小芳听到蓝光关心的问话，就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不好意思地说：“哥没事，就是前一段时间会考没考好。”蓝光语重心长地说：“一次会考没啥！要弄清楚没考好的原因这是关键。”刘小芳说：“这次是同城地区出的题，难度增大，我们这个年级普遍考的不高。语文阅读题的知识点，我们有的都没学过，数学的难度增大。”蓝光笑着说：“我知道问题在哪里，我去市里办事的时候，再给你买些复习资料。”说着兄妹俩回了屋。
　　刘正清说：“你和你四哥出去玩会，别跑太远，我和你小光哥说点事。”刘小芳和蓝忠出了院子，岳琴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蓝光说：“啥事呀！这么认真。我妹的事，后面我到市里多买些复习资料，学习上没问题。”刘正清严肃地说：“你房子的事，处理好没？过段时间就该发电报叫小琴来矿上了。我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该调走了，局机关也流出风了，矿上是帮不了你呀，所以在最后小琴的事抓紧办。”蓝光诧异地说：“我在机关没听说呀！我和人事的说过了，这天走程序呢！这几天就快好了。叔，没说要到啥单位去？”
　　刘正清舒缓了心情说：“据老领导说，到人事处当处长，具体只能等局党委开会定。你婶子暂时先在矿上暂时过度一下。”蓝光说：“叔，你大胆地去吧！家里你不管了，何况你这是上调，以后的路不可限量。”
　　说话间两个小家伙回来了，小芳说：“我把我四哥领到我上学的地方走了走。”岳琴此时笑着回了屋说：“不要瞎闹了，你三哥和四哥明天还要上班。”刘小芳做了个鬼脸说：“知道了，回了自己屋。”蓝光和蓝忠辞别刘正清夫妇，沿着崎岖的山路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