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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一课

作品名称:人勤地不懒之起跑线      作者:粮万五      发布时间:2025-07-20 09:43:58      字数:4855

  连续几天,大街上都有中药渣子,这是家中有人喝中药。
  刘庆军很是不解,喝了中药为啥将药渣子倒在大街上,便来问鲁三手。
  鲁三手乐呵呵地说:“我闻到药味,是鲁有真家飘来的。这药渣子倒在街上有讲究,可不是随便乱倒的。”
  “啥讲究?”
  鲁三手说:“一个说法是药‘倒’病除,这是病人的良好心愿。二个说法就像小孩老是哭便在大街上贴‘天苍苍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一样,希望来回走过的人将霉运踩掉,让病人快点好起来。”
  刘庆军说:“看来是乔老先生开的方吧,这么多讲究。”
  鲁三手接着说:“还有一个说法最有道理,说是当年药王孙思邈路过一村庄,见一老汉将中药倒在路中间,声称喝了这药不管事。孙思邈听后仔细查看药渣,问明老汉病情,告知老汉药方有误,然后重新给老汉开方,老汉喝此中药后病愈。以后村里再有人喝中药便将药渣倒在路正中,希望有高明的医生路过以便查看药方是否有误,所以这个习俗一直到今。”
  刘庆军说:“这个说法最好,也最有说服力,对病人最负责。”
  正在闲聊之时,刘可道和罗万有找到鲁三手家:“军子,快开学了,准备得怎么样?”
  刘庆军看看院子里火辣辣的太阳:“没什么准备的,用俺二哥的行头便是,只是去六中太远,来回下步跑不是个事啊。”
  刘可道有些遗憾:“要是我能考上六中就好了,这样可以叫俺爹想办法送咱俩上学。”
  罗万有说:“升子,你爹有办法,看看把你办到六中不就行啦。”
  刘可道说:“别拿我说笑啦,小有,能考上八中还是多亏军子的帮助,要不是做他抄给我的试题,我妥妥地回家种地。这事别人不清楚,我心里有数。”
  几个孩子都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鲁三手很高兴:“你们这几个都不孬,不管将来如何,考上高中多学点知识,干啥都用得上。可道,以后你们要多多帮助,别因为不在一个学校就生分,咱王架桥的希望就看你们的了。”
  鲁三手的话很提气,但是刘可道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八中不能与六中相比,俺爹说过,孬好得混个高中毕业证。对啦,听说卢思甜考上仪河商业学校,马加佑被仪河师范学校录取,毕业后当老师。”
  罗万有明显没有好感:“嘁,这个面醭剂,真当老师也不见得好,不知有多少学生会倒霉。”
  刘庆军瞪罗万有一眼:“老三,咋说话呢?怎么说马加佑也是咱一块长大的,他考上中专是好事,以后咱少不得沾他的光呢,是吧,升子。”
  鲁三手点点头:“嗯,军子这话对,马加佑这孩子聪明脑子好使,要是走正道将来前途无量,你们要多亲多近,学习他好的方面,毕竟人无完人吗。”
  其实,自从初中之后刘可道与马加佑也是渐行渐远,没有上学时那般亲近,现在马加佑考上师范学校,刘可道有些自卑。
  一九八三年高中秋季开学的日子到了,今天报到。
  为了少在学校吃一顿饭,刘庆军早早吃过午饭,找出一根镢柄,挑上行李卷和一个帆布包走出大门。
  肩上的行李卷里除去枕头、薄褥子和一领席,就是暖瓶搪瓷缸等洗刷用品,帆布包里主要是煎饼咸菜,其中有罗万有带来的两大块老罗咸菜。暖瓶是鲁三手买的,印有“上海”字样的帆布包是姐夫沈泰英买的,二哥刘庆兵给了五块钱。
  挑着家人的希望和热情,刘庆军信心满满地走出胡同,偶尔有村民打招呼“开学啦?”便低调回应“是啊,上学去。”
  刘庆军迈着坚实的脚步,披着夏天的酷暑,快速走过困马河,抄近路走向位于冶庄镇的六中,十五六里路呢。
  身后的王架桥越来越小,村内响起一阵拖拉机的轰鸣,渐渐被刘庆军抛在脑后。
  刘可道、鲁青华和段利去八中报到,刘成钢没有特意安排相送,段会计主动叫来史燕飞,开着拖拉机去阁老镇送三名学生报到。
  在村民的注目中,史燕飞开着拖拉机,拉着三名学生往西走去,直奔位于阁老村的第八中学。
  刘庆军步行了两个多小时,满头大汗走到六中大门口。
  入校的新生不断走进大门,多数如刘庆军一般,肩挑行李与提包,就像唐僧西天取经似的,可惜能骑上白龙马的不多。有的家长推着自行车相送,也有开着拖拉机来的,偶尔还有北京130汽车更是气派。
  六中虽然地处冶庄镇冶庄村,冶庄煤矿总部距学校不远,但六中校园整体并不气派,与大街小巷的热闹繁华不相称。走进大门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透着古香古色,静谧厚重。办公楼前的空地两侧栽着芙蓉树,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与办公楼不太相称的是左右两侧破旧的平房,红瓦石墙,颇有些岁月。
  再往后走是两层的教学楼,红砖外墙透露出沧桑。正中间教学楼的后面是伙房,两侧是教职工家属院及部分学生宿舍,最后面是操场。学校围墙外面是树林,树林内有一吕祖庙。
  走在校园内,不时飘过一股异味,与校园的厚重极不相称,这异味来自学校东侧的宁崮县造纸厂。
  校园里人来人往,左侧红瓦石墙平房的黑板上张贴着高一分班名单,新来的学生挤在黑板前查找自己名字。
  刘庆军把行李放在一棵芙蓉树下,来到黑板前查找自己的班级:高一(3)班,教室在中间教学楼二楼。
  三班总共有五十四人,熟悉的名字只有两个:王光明和郭庆楼。这两名同学都是桃园联中的,王光明是从营坊联中转学去的,郭庆楼则是侯真准的表弟,初三时刘庆军没少做他的试卷,能考进六中郭庆楼暗中出了不少力。
  与王光明郭庆楼同班,对于初来乍到的刘庆军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总算有两个熟人。
  刘庆军转回身去取行李,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响起,险些与刘庆军相撞。
  一辆小轿车很不高兴地刹车,里面的司机又摁两下喇叭,刘庆军赶紧躲开,小轿车一轰油门往里走去。
  刘庆军没有在意,背起行李找到高一(3)班教室。
  郭庆楼站在教室里,看到刘庆军很是高兴:“刘庆军,还认得我不,我是郭庆楼,侯真准的表弟。”
  刘庆军赶紧说:“知道知道,你来得这么早。”
  郭庆楼说:“你先去宿舍安排铺盖,有啥事晚上再说。振羽,雷振羽,这是咱同学刘庆军,你先领他去宿舍吧。”
  只见一个身材健壮的同学过来,提起刘庆军的行李:“走,跟我去宿舍,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好位置了。”
  走在路上,雷振羽说他是班里的生活委员,郭庆楼是班长,还是有一个团支部书记是女的,叫孟惠芬,现在最关键的是安排好宿舍。
  那些破旧的红瓦石墙房子就是高一新生的宿舍,令刘庆军没想到的是,宿舍里没有床,全是地铺,正中间用两溜红砖分隔成南北两个大通铺,通铺上面铺着麦穰。
  还不错,麦穰是新的。
  一些比较好的位置已经被先来的同学占下,有的同学铺着麦秸编的垫子,竟然还有两个高档的棉垫子。
  雷振羽说:“刘庆军,你挑一下吧,这些位置随便挑。冲门口的别占,冬天忒冷了。”
  刘庆军找到一个北边靠近窗户的位置,将草席铺在地铺上,然后铺好褥子枕头,算是自己的“床”位。
  雷振羽看着地铺上的行李,苦笑着说:“咱这六中的生活条件与教学成绩太不相称,差别有点大。知不道到毕业时咱能不能睡上双层床。”
  刘庆军问:“咱学校有双层床?”
  雷振羽说:“有倒是有,是给女生准备的,咱男的可就没有这个福分了。从去年开始高中改成三年制,想想也快。”
  刘庆军把装有煎饼咸菜的帆布包放在铺盖上,与雷振羽走出教室。
  校园里比较热闹,雷振羽说:“你自己到处转转吧,找找茅房,看看伙房,这是最主要的,熟悉完之后再到操场转转。现在我得回教室带着新来的同学安排宿舍。”
  雷振羽匆匆返回教室,刘庆军自己在校园闲逛,茂盛的法国梧桐给人凉爽,宽阔的操场的确与六中相匹配,如果不提宿舍的地铺,六中的环境对得起高中这个级别。
  刘庆军走在校园里,又看到那辆特别扎眼的小轿车,正欲过去看个新鲜,忽然看到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走到轿车前指指点点,脸带怒色。那辆神气的小轿车似乎很听老头的话,乖乖地慢慢地溜出了校园。
  当刘庆军回来时,已经有一多半同学坐在教室里。王光明和一位女同学同桌,刘庆军很失望,只好挑一张空位坐下。
  同学们在小声交流,相互自我介绍,刘庆军正巧与雷振羽同桌,只是雷振羽还没到,自己只能东张西望。
  雷振羽不愧是生活委员,提着两个水桶走进教室,坐在刘庆军身边。
  不断有同学走进教室,寻找空位坐下。
  雷振羽说:“现在是随便坐,估计明后天老师还会重新排座次。咱班主任叫王青山,教数学,听说他教的毕业班高考数学成绩全县第一名,今年六中多人考上北大清华,王老师的班里就有两人北大一人清华,咱摊上王老师当班主任算是烧高香了。”
  看来,不愧是班干部,雷振羽滔滔不绝介绍情况,刘庆军听得眼都直了,自己像是一个小学生,啥也不懂。
  正在此时,一个矫健的身影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敲敲讲桌:“行啦,行啦,别开小会,是不是得听我说几句,上咱们的第一课啊?”
  刘庆军抬起头,只见来的老师面皮白净,头发浓密,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鼻梁挺拔,上嘴唇留的一字型小胡子特别显眼。
  小胡子老师打量一下坐在下面的学生,转过身在黑板上写着“王青山”:“本人即是大名鼎鼎的王青山,你们的班主任。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坐在前排的一男一女,文艺委员林可芮、团支部书记孟惠芬带头鼓起掌,后面的同学稀稀拉拉响应。
  王青山笑了:“嗯,咱同学挺会拍,拍的时机好。刚刚说过,毛主席都说了,风景这边独好,就是说咱们三班。首先祝贺咱们同学来到高一(3)班,有的同学可能打听过,今年我带领的毕业班成绩不错,两个北大一个清华,一人上海交大,一个兰州大学,总共考上本科十九人。至于在全县排名第几,我不说了,再说有同学会笑话我忒能吹。”
  教室里响起一阵笑声,透着自豪与幸运。
  王青山抬起两手,做出一个往下压的手势:“嗯,还真笑话上了。同学们,废话不多说,咱来到六中是干啥的?”
  “考大学!”整齐洪亮。
  “对喽。”王青山走下讲台,“光听这底气就可以预言,三年后肯定考得不错。所以,同学们,要记住今天的回答,要记住自己的使命。你们的爹娘把你们送到六中来,每星期给你们摊上煎饼带上咸菜,同学们,那是煎饼吗?那是咸菜吗?那是爹娘的下地干活的动力,那是爹娘的希望。同学们,我们吃着爹娘给带来的煎饼咸菜,怎么办?怎么做?”
  “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好,好,好!”王青山在教室里转了一圈,重新回到讲台上,“俗话说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现在我介绍一下咱们的班干部,班长,郭庆楼。”
  郭庆楼站起来,自己鼓一下掌。
  “山外青山楼外楼,六中歌舞不能有。”王青山说,“楼外楼,郭庆楼,带好头。”
  王青山的话很能调动氛围,同学们自动鼓起掌来。
  “来,一个女将,团支部书记,孟惠芬!”王青山话音未落,一位梳着短发满脸豪气女生站起来。
  “巾帼不让须眉啊。”王青山说,“不但为同学们服务不相上下,学习上更要加紧。来,生活委员,雷振羽。”
  雷振羽站起来,像武林人士拱了拱手:“初来乍到,请多担待。”
  王青山说:“看来会两手,生活委员重点是为同学们的吃喝拉撒服务,可不是搞天气预报的,雷阵雨不靠谱,不过比局部地区好。”
  同学们哄堂大笑。
  王青山继续点名:“喊‘起立’的那个谁,宋六金,体育委员。”
  只见一位男生站起来,脸上长着不少疙瘩,神气地往四周打量一圈,自动坐下。
  “还有学习委员,王光明。”
  王光明站起来展示一下。
  王青山继续说:“一张一驰,文武之道,学习累了就是唱唱歌,来,文艺委员,先唱一首吧。”
  林可芮站起来:“我叫林可芮,‘芮’是一个草字头加一个内,不要叫我林可内,更别喊成林可肉,受不了。”
  有同学大声说:“内肉,唱一首吧。”
  林可芮毫不怯场,张口即唱:“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心忧愁……”
  一首《妹妹找哥泪花流》,委婉动听,配得上文艺委员称号。
  刘庆军觉得大开眼界,同学们多才多艺,老师幽默风趣,第一课的轻松瞬间冲淡了陌生感,教室里的气氛活跃起来。与同学们比起来,自己既无才艺,又缺优势,六中确是人才济济。
  王青山又走下讲台,说道:“行啦,班干部介绍完了,现在同学们一一介绍下吧,来,从最前排开始。”
  一位女生站起来:“我叫孙玉美,来自柱角镇姑城村。”
  孙玉美的同桌站起来:“何秋兰,来自冶庄镇何塘村,我长跑非常厉害。”
  接着,一位男生站起来:“卢公平。”
  卢公平没有多说,立马坐下,其同桌站起来:“我的名字好,叫钱爱国。爱国是真的,钱,没有。”
  ……
  “我叫陈柱气,槲树乡老羊沟。”刘庆军前排的一个男生站起来。
  一听此名,王老师和同学们一块笑了:“嗯,好好,是得沉住气。”
  接着轮到刘庆军:“我叫刘庆军,来自营坊镇的王架桥,欢迎去我们那里爬宁崮山逛庙会。”
  “我叫张言之。”
  “我叫李云,来自县纺织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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