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偷天换日

　　于是，武威将军府派出以许宝玉为特使、彭方协助的使者团，让他们即日起程，再次奔赴普慈寨，务必要求赵匡马上放还王硕等人。彭方依然带了十个亲兵，陪同着许宝玉，逶迤来到普慈寨王家庄。
　　赵匡、许黄玉、申辅等人立即出面热情接待，只是单单不见了雷迁。
　　许宝玉说道：“赵大叔，小侄如今有片言相告！”
　　赵匡急忙说道：“老仆现在还是个戴罪之身，少主人不可如此称呼！”
　　许宝玉道：“你的身世中虽然也有罪孽的一面，但那是世间混乱所致，也许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得到赦免的；你以前作为许家的奴仆，那也是您的身份不能明确的缘故。如今既然已经明确了过来，又怎么还能够作为奴仆相称呢？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许家重要的宾客！”
　　赵匡道谢。
　　许宝玉又说道：“我这次回到成都，大将军刘尚已经向我详细地谈说了此间事变的经过情形。此次事变纯粹是由于王硕宣慰使邀功心切而造成的，大将军刘尚也是后悔不已。你们提出的条件，大将军打算马上禀报给朝廷，我的五条国策建议皇上也已经同意，估计你们将来也可能会得到朝廷的赦免。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是必须立即释放了王硕等武威将军府官员，以免他人借机生事和扩大事态。无论如何，王硕还是一个朝廷命官，你们不能擅自扣押人家！”
　　申辅问道：“要是武威将军府言而无信，我们岂不要吃亏上当？”
　　许宝玉说道：“倘若你们与武威将军府双方如此地互不信任，那么这件事情就很难妥善解决，我们这方必然还要遭受更大的祸殃！”
　　王修也立即说道：“贤婿所言有理！继续扣留王硕必然导致武威将军府的武力镇压。我们还是先行释放了王硕为宜！”
　　许黄玉也说道：“武威将军府先让彭方将军前来，现在又派出宝玉兄长前来，足见他们和平解决此事的诚意。我们如果还不放人，便连我的兄长也不好再说话了！”
　　赵匡于是同意释放了王硕等人。
　　许宝玉、彭方立即带了王硕等人，准备返回成都复命。
　　王硕却想道：“我虽然已经得到了释放，但此仇不报，我何以为人？况且陆平分明就是赵匡，许黄玉分明就是公孙慧娘，他们都是武威将军府通缉了许多年的案犯。武威将军现在却因为董钧和许宝玉的原因，企图请求朝廷赦免了他们。这明显是刘尚因循私情的作法。我如果能够将他们一举擒获，必然就是大功一件，就是刘尚从此也不敢小看我了。”因此他假惺惺地向许宝玉和彭方说道：“两位往来奔波，拯救末将等人于水火之中，此恩此德，王硕终生难忘！自此以后，我与赵匡、公孙慧娘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许宝玉想到王硕能够如此思想，妹子和赵匡从此也就可以过上平民百姓的正常生活，自己一家也免去了担惊受怕，心中不胜欣喜。
　　彭方也觉得连王硕都已经放弃了追究许黄玉和赵匡，蜀中从此也就平静下来了，也是不胜欢喜。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第三天到达资阳县城。
　　王硕便对许宝玉和彭方说道：“武威将军府的各位同僚还在资阳军营中实行包围普慈寨的任务。此番事情既然已经了结，各路军队也都应该撤回成都。我从私人之间的交谊而言，也应该前去感谢他们，顺便也就告诉他们作好返回成都的准备。你们先行回去如何？”
　　许宝玉、彭方不知是计，立即答应。
　　王硕去到资中军营，却对领兵的游击将军朱良说道：“朱将军，眼下有个大大的功劳，你敢不敢去领受？”
　　朱良急忙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情？”
　　王硕道：“赵匡是公孙慧娘的侍卫，早年为了抗拒朝廷，曾经刺杀过我朝名将岑彭，此事你们是否知道呢？”
　　朱良道：“此事在我西南官军中间谁不知道呢？”
　　王硕又说道：“那么，你估计皇上会不会放过他？”
　　朱良想了一下道：“据说当年皇上听说了岑彭将军遇害的消息，十分悲恸。曾经亲自带孝祭祀，发誓必报此仇。我估计现在皇上也不会轻易地饶过他赵匡！”
　　王硕道：“这就是了！许黄玉分明就是多吉兆姆的独生女儿公孙慧娘。我过去是蜀国皇宫的大内总管，怎么也不会错认了她！现在赵匡和公孙慧娘都在普慈寨东南的王家庄，并且聚集了以雷迁为首的一帮绿林豪强，加上还有苍山姥姥和三个神秘童子作为他们的后援，已经开始随随便便地拦截官差、杀害官军将士了，他们这不是意图谋反又是什么？倘若他们谋反成功，你我不被他们杀死也会因为‘查办不力’之罪而被朝廷赐死。现在他们却毫无准备。如果将军率领你的一千人马，加上普慈寨城中的一千人马，大家突然袭击王家庄，必将一举荡平了这股叛匪！你说，这岂不是一个大大的功劳？”
　　朱良犹豫地说道：“我们没有经过武威将军的同意擅自发兵，这恐怕不妥吧？”
　　王硕道：“武威将军以前与他们讲和，主要是因为我们还在他们的手中，所谓‘投鼠忌器’嘛！如今我们已经安全地离开了王家庄，武威将军还有个什么顾虑呢？总之，早迟是要消灭这股叛匪的。但是兵贵神速啊。要是我们提前擒住了公孙慧娘和赵匡，到时候武威将军还会计较我们没有请示他们的事情吗？再说，我因为捕捉赵匡和公孙慧娘的事情，不是也有‘调用沿途军马’的权利么？”
　　朱良只好同意，但又说道：“这件事情最好由你来全权指挥。”
　　王硕道：“可以！明日五更，你的人马就从资阳出发，晚上一定要到达普慈寨城。”
　　朱良同意。
　　王硕又马上离开资中，星夜返回普慈寨城，径直来到新近设立的军营中。游击将军吴栋看见赵匡释放了王硕等人，以为万事大吉了，正在帐中搂住一个青年女子饮酒作乐，忽然听说王硕星夜来到，心中又有一些诧异，连忙叫道：“快请，快请！”
　　王硕走入帐中，哈哈大笑道：“吴将军真会及时行乐！”
　　吴栋问道：“宣慰使何故返回此地？”
　　王硕道：“我特地前来给将军送上一场大富大贵！”说罢，以目示意。
　　吴栋急忙让女子和侍卫们离开，两人单独谈话。
　　王硕道：“我奉武威将军的指令，缉拿赵匡并公孙慧娘多年，而且还有调动沿途军马的权力。这事情你们都是知道的。如今赵匡和公孙慧娘就藏在普慈寨西南的王家庄，并且他们身边还聚集了一大批的武林豪杰。我们应该尽快加以围剿，以免他们生事叛乱。我已要求朱良带领他的人马明日到达普慈寨城。明晚你们两军一起奔袭王家庄，你要做好准备。同时还要从你部属中抽出一百名精悍骑兵，由我亲自带领。”
　　吴栋毫不怀疑，当下连忙答应。
　　另外，王硕又叫吴栋派出了两名骑兵，一名前往成都送信，一名前往汉安送信。
　　送往成都那封信是他写给刘尚的。王硕在信中说道：“据末将侦察得悉，赵匡、许黄玉已经在王家庄聚集了数百人马，意图谋反。事情紧急，又来不及请示，我只得调动了资阳和普慈寨城两路军马前往镇压。请求大将军控制住许宝玉，不要让他逃跑了！”
　　给汉安那封信则是王硕写给驻守汉安县城的游击将军严世方的。王硕要求严世方出动军队封锁道路，协助普慈寨官军捕捉从王家庄方向逃出去的朝廷钦犯。
　　且说王家庄众人送走了许宝玉、彭方和王硕等人以后，也聚集在一起议论。
　　王修说道：“我看这一次由宝玉在中间调和，彭方将军又是个诚实君子，要说赦免你们恐怕是十拿九稳的了。”
　　许黄玉却不无忧郁地说道：“其实刘尚大将军也是一个诚实君子。只有王硕才是个大奸大恶之徒，事情往往就坏在他的手上。这次他虽然说了今后不再计较的语言，但是我倒怀疑他还会寻机报复我们。”
　　赵匡也道：“黄玉说得有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官军突然袭击王家庄，我们有老有小的这么多人很难抵抗，所以必须马上有所准备。”
　　许夫人道：“我们还是快一些离开此地为好！只是如此一来，却要连累了亲家，你这个王家庄也不能要了！”
　　王修道：“亲家说什么连累的话来？当初收留公孙慧娘的时候，本来便是我们两家共同的主意，如今理当患难与共！人生在世，钱财皆为身外之物，小小的一座庄院又有个什么要紧？便是一把火烧了它也不可惜！”
　　许夫人又道：“还有陈先生以及张家等几家也不能再在普慈寨中安居了，大家一起逃走吧。这是我们许家连轻了大家，等到了江夏以后，我们新造一处庄院，今后大家共同居住，如何？”
　　众人皆道：“我们情愿追随许夫人。”
　　许黄玉又说道：“这祸殃都是因我而起的，害得大家有家难归。安定了下来以后，我们年轻人必定终生奉养你们这些老人家！”
　　众少年也齐声附和。
　　过了一会儿，许夫人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出门逃难，尤如行军打仗。可是我们都是外行，我看就由赵大侠负责总体安排吧！亲家公，你觉得如何呢？”
　　王修道：“如此甚好！”
　　赵匡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先将人员分派一下，以免行路中发生混乱。第一起由黄玉、张郎负责，慕贞、慕良、尼罗、尼娅、凤姑、春梅、许朋、姚永、王薄、张郎、杏姑参加，负责保护着陈先生和几家老小，现在立即动身前往汉安。第二起由我与王府管家，预先留在庄中再观察几天。如果衙门中人员来了，还要设法拖住他们几天，让他们不能明白我们已经逃亡；第三起，由申辅负责三处之间的联络。”
　　许黄玉问道：“沿途怎么保证大家的安全？”
　　赵匡道：“我已经让雷迁赶了过去，安排前往江夏的途中接应事项。”
　　许黄玉放下了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