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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七节痛苦挣扎(3)

作品名称:矿山岁月      作者:渭北儒生      发布时间:2025-07-16 08:35:50      字数:6063

  蓝光看着妻子说:“老婆,咋了?有啥说的,你的事我听大伯说了,没啥大不了的,我到矿上给你们娘仨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家里有两个哥哥照料,放心吧。”
  豆小琴幸福地靠在蓝光肩上,感受着男人厚实臂膀带来的安全感,也开始规划小家的日子,久久不愿分开。两人聊起年后的打算:孩子在哪里上学,临时工干不成了城里的房子要退租,回禁军公社五里村和公婆一起生活,每天早起下地干活……先度过眼前的难关。两个孩子跟爷爷奶奶睡在一个屋,早已睡熟。
  蓝光说:“琴,临时工干不成,先委屈你在家过渡一下,等我把矿上的事捋顺,四弟上班的事安排好,就跟正清叔说说,看能不能给你在矿上找个事干,这样我俩也不用两地分居,孩子在教育上也能多些父亲的关爱。他爷他奶溺爱孙子,隔辈亲没办法,我们当下只能多下功夫,别让娃走我们的老路。”
  豆小琴笑着说:“小光,没想到你心思这么细,我当妈的都没考虑到这些。你按你的想法做吧,嫂子和两个侄子能帮就帮一把,也算对得起我表哥的在天之灵。”
  两人后来困得不行,洗洗就睡了,一夜无话。
  次日是1980年正月初五,黎明的鸡叫划破了五里村的黑暗,东方已隐隐泛起鱼肚白。刘正清一家三口已收拾妥当,刘周氏给儿子一家做好了早饭;蓝光也早早起床收拾完毕,告别家人后,先到刘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四人便拎着大包小包离开了村子。豆小琴领着孩子们在村口等候,为他们送行,一同等待前往县城的最早一班班车,准备和李晓丽一家三口汇合,一起返回同城,回归他们原本的生活。
  回窦家村的路上,小勇趴在李晓丽背上睡着了,口水浸湿了她的粗布棉袄。小杰牵着她的衣角,一步一回头望着县城的方向:“娘,咱以后能住城里不?像小玉姑姑那样,不用天天掰玉米。”
  李晓丽摸着儿子冻裂的小手,想起蓝光说要在矿上给她找活的话,忽然觉得怀里的包袱没那么沉了。路两旁的白杨树光秃秃的,可风里已经有了暖意,就像小军走那天,她在矿上看到的第一缕晨光。
  夜里躺在小军生前睡的土炕上,她给俩娃掖好被角,借着月光数着棉袄夹层里的钱。抚恤金还剩大半,矿上发的工资攒了一小沓,够给小杰买个新书包了。她摸着墙面上小军刻的歪歪扭扭的“家”字,忽然想起蓝光说的“三产公司”,心里那点熄灭的火苗又燃了起来——或许不用守着这窑洞过一辈子,或许能让娃踩着她的肩膀,走到小军没能走到的地方去。
  离村那天,婆婆塞给她一布袋炒花生,公公红着眼圈没说话,只是往她包里塞了把新磨的镰刀。小杰抱着门框不肯走,小勇扯着她的手喊“要爷爷”,她狠心掰开娃的手,头也不回地往车站走。走到村口那道梁上,她回头望了眼,看见公婆还站在窑洞门口,像两尊褪色的石像。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她的眼,也迷了通往鳌背矿的路。
  坐在回矿的汽车上,小杰捧着她给买的塑料铅笔盒傻笑,小勇在怀里啃着干馍。李晓丽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忽然从包袱里摸出那副磨好的镜片,借着阳光看了看——透过镜片,远处的山像披了层金纱,连光秃秃的树枝都像是镶了边。她悄悄把镜片塞进布袋深处,就像把一个不敢说的盼头,藏进了心里最暖的地方。
  到了鳌背矿,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各自到岗位报到,开始了新一年的生活。
  1980年正月初五的黎明来得格外迟缓,五里村的鸡叫头遍时,豆小琴已经在灶房里忙开了。铁锅坐在柴火上“咕嘟”作响,里面煮着给赶路的人准备的鸡蛋,蛋壳在沸水里轻轻碰撞,像极了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蓝光蹲在门槛上擦皮鞋,鞋油是去年工会发的福利,黑亮的膏体把牛皮鞋面擦得能照见人影。
  “爸,我也要跟你去矿上!”蓝宇突然从被窝里钻出来,小棉袄的扣子扣错了位,露出半截冻得通红的脖子。蓝光放下鞋刷把他搂进怀里,孩子后脑勺的胎发蹭着他的胡茬,有点扎人。“等你再长高些,爸就接你去矿上的学校,那里有滑梯和秋千。”他说这话时,眼角瞥见豆小琴正往布包里塞煮鸡蛋,手背上沾着面粉,像落了层霜。
  院门外传来刘正清的咳嗽声,岳琴拎着捆好的包袱站在月光里,刘小芳的羊角辫上还别着昨天刚买的红绒花。“小光,该走了。”刘正清的声音里带着早起的沙哑,矿灯房的夜班熬得他眼下泛着青黑。蓝光把最后一双鞋塞进网袋,突然发现豆小琴的布鞋后跟磨穿了个洞,露出里面的稻草鞋垫——那是去年秋收时,她用新割的稻草捶软了做的。
  “这双鞋你带上。”他转身从炕席下摸出双新布鞋,是前几天托岳琴在县城供销社买的,深蓝色灯芯绒面,鞋底纳得密密麻麻。豆小琴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你留着穿吧,矿上风大。”蓝光没说话,直接塞进她手里,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洗衣做饭磨出来的,比他井下握钢钎磨的茧子还要硬。
  村口的老槐树下,李晓丽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等了。小杰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怀里紧紧抱着个铁皮文具盒,是蓝光昨天特意去县城百货大楼买的。小勇趴在他妈背上,眼皮耷拉着,嘴里还叼着块没吃完的江米条。“嫂子,让娃再睡会儿。”豆小琴把个暖水袋塞进李晓丽手里,里面的热水是刚灌的,隔着布都能感觉到温度。
  长途汽车“呜”地一声喘着粗气开过来时,天刚蒙蒙亮。蓝光把五个大包袱甩上车顶,绳子勒得肩膀生疼。刘正清抱着张文革率先挤上去,岳琴拽着刘小芳紧随其后,李晓丽背着小勇、手里还攥着小杰的手,像只护崽的母鸡。豆小琴突然抓住蓝光的胳膊:“到了矿上,记得给家里报平安。”她的指甲掐进他的棉袄里,力道大得像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
  汽车驶离村口时,蓝光从后窗看见豆小琴还站在老槐树下,蓝宇和蓝晓霞的小脑袋从她胳膊底下探出来,像两只张望的小麻雀。晨雾漫过田埂,把他们的影子晕成了一团模糊的灰,只有蓝晓霞头上的红绒花,在雾里亮得刺眼。
  “叔,矿上的烟囱比咱村的树还高吗?”刘小芳突然扒着车窗问。蓝光揉了揉她的头发:“高多了,黑黢黢的直插云彩里,晚上还冒火星子呢。”小姑娘吓得吐了吐舌头。岳琴在一旁笑:“别听你叔吓唬人,矿上有电灯,比家里的煤油灯亮十倍。”
  李晓丽突然轻轻“啊”了一声,低头发现小勇的棉裤湿了一片。孩子大概是尿了,睡得正香浑然不觉。她慌忙解开自己的棉袄,把孩子裹进怀里焐着。蓝光赶紧从包里翻出块尿布:“嫂子,我这有新的,是小琴给备的。”李晓丽接过来时,手指碰到他的手,像被烫着似的缩了回去,耳根子红得厉害。
  汽车在土路上颠簸着,车厢里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蓝光望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树,树干上还留着去年刻的歪歪扭扭的字。他想起自己十八岁第一次坐这趟车去矿上时,也是这样望着窗外,心里像揣了只兔子。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十年后会带着这么一大家子回矿上,肩上扛着的不仅是包袱,还有沉甸甸的日子。
  鳌背矿的家属院在正月初六的午后苏醒了。蓝光领着众人推开302号宿舍门时,墙角的蜘蛛网蒙了层灰。刘正清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扫,岳琴打开窗户通风,风裹着煤渣味灌进来,呛得刘小芳直咳嗽。“这就是咱以后的家了。”岳琴摸着墙上斑驳的墙皮,声音里带着点兴奋,“比在村里住窑洞亮堂多了。”
  李晓丽把两个孩子安顿在靠墙的木板床上,从包里掏出个布娃娃:“小杰,带着弟弟玩会儿,妈去给你们烧点水。”布娃娃的胳膊缺了一只,是她连夜用碎布补的,脸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蓝光看着那娃娃,突然想起豆小军活着时,总爱用黑炭给孩子画鬼脸,画得比这还丑。
  “小光,你看这炉子还能用不?”刘正清在墙角捣鼓着个煤炉,烟筒锈得掉渣。蓝光过去帮着疏通烟道,火柴“擦”的一声点燃报纸,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两人脸上暖烘烘的。“爸,我要撒尿!”张文革突然喊,刘小芳捂着鼻子笑:“羞不羞,这么大了还要人抱。”
  岳琴领着两个孩子去了公共厕所,屋里只剩下蓝光和李晓丽。炉子里的煤块“噼啪”响着,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嫂子,”蓝光突然开口,“三产公司的会计室在食堂旁边,明天我带你去报到。账本我已经托人准备好了,都是最基础的,你慢慢学。”
  李晓丽低着头绞着衣角:“我……我没念过多少书,怕是做不好。”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要不,我还是去矿灯房帮着擦灯吧,我手笨,只会干些粗活。”
  “咋能是粗活呢?”蓝光蹲下来看着她,“记账是细活,比擦灯金贵多了。你想想,小杰以后要在矿上念书,总不能让他跟同学说妈在矿灯房擦灯吧?”这话戳中了李晓丽的软肋,她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真……真能让娃在矿上念书?”
  “那还有假。”蓝光笑了,“矿上的子弟学校刚盖了新教室,玻璃亮得能照见人。下学期就让小杰去一年级,小勇先在托儿所待着,有阿姨看着呢。”李晓丽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手背上,烫得像炉子里的火星。她赶紧抹了把脸:“他叔,我……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就要往下跪,被蓝光一把拉住。
  “嫂子,你这是干啥?”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小军是我最好的兄弟,他不在了,我不照看着你们娘仨,还叫人吗?”窗外传来刘小芳的笑声,小姑娘正举着根鸡毛掸子追张文革,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把金粉。
  蓝忠背着个蓝布包袱出现在矿门口时,正是正月十五的晌午。矿门口的红灯笼还没摘,风一吹“哗啦”作响,像在欢迎这个远道而来的年轻人。他穿着件新做的中山装,是豆小琴用蓝光寄回的布票扯的,领口系得太紧,勒得他直打嗝。
  “小四!”蓝光从传达室跑出来,接过他手里的包袱,“路上顺利不?班车没晚点吧?”蓝忠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顺利!就是在县城转车时,差点坐反了方向。”他的裤腿上沾着泥点,鞋面上还留着长途汽车的油渍——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坐长途汽车。
  走进矿工宿舍区时,蓝忠的眼睛不够用了。一排排砖房整整齐齐,墙上刷着“安全生产”的红漆大字,路边的水龙头哗哗流着水,几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工人正蹲在那儿洗衣服。“这……这水不用挑?”他指着水龙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蓝光拍他后脑勺:“傻小子,这是自来水,一拧就有,比村里的井水甜。”
  宿舍里,刘正清正坐在小马扎上抽烟,岳琴在缝补蓝光的工作服。看见蓝忠进来,刘正清猛地站起来:“来了?路上累坏了吧。”他往灶房喊,“小芳,把昨天剩的肉包子热一下,给你小叔吃。”蓝忠赶紧把包袱里的东西往外掏:“叔,这是俺妈给你炒的南瓜子,这是大哥种的花生,俺爸说让你下酒。”
  岳琴笑着接过来:“你爸妈也真是,总惦记着我们。”她把个搪瓷缸塞到蓝忠手里,“先喝点水,下午让你三哥带你去劳资科报到,先跟着王师傅学修理。他是咱矿上最好的钳工。”
  蓝忠捧着搪瓷缸,指尖在“劳动模范”四个字上摩挲。这缸子是岳琴特意找出来的,边缘磕掉了块瓷,却洗得锃亮。他突然想起离家时,钱晓燕往他包里塞煮鸡蛋的情景,他妈说“到了矿上,要听你三哥和你叔的话,别逞强,别惹事”。此刻他才明白,这不是离开家,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当妈的心头肉。
  傍晚时分,矿上的广播响了,播放着《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曲。蓝忠跟着蓝光去食堂打饭,排队时看见墙上贴着张红纸,上面写着“1980年招工名单”,他的名字“蓝忠”两个字歪歪扭扭,排在最后一个,却比任何字都要亮眼。
  “看啥呢?”蓝光把两个白面馒头塞到他手里,“赶紧吃,吃完带你去澡堂子洗澡,明天就要上班了。”蓝忠咬了口馒头,眼泪突然掉下来——这馒头真甜,比家里过年蒸的还要甜。他赶紧抹了把脸,怕被人看见,却不知蓝光早就瞧见了,正偷偷笑着给他多打了勺白菜炖肉。
  豆小琴坐在三产公司的办公桌前时,手心直冒汗。桌上的算盘是新的,珠子滑溜溜的不听使唤,账本上的数字像一群乱窜的小虫子,怎么也抓不住。隔壁桌的张会计正“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声音清脆得像过年的鞭炮,衬得她更加手足无措。
  “小琴,这是昨天的进货单,你对对。”张会计递过来张纸条,上面写着“肥皂20箱,毛巾50条,搪瓷缸30个”。豆小琴赶紧拿起算盘,手指刚碰到珠子就滑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想起蓝光临走时说的话:“别怕,错了就改,谁不是从错里学出来的。”
  她慢慢拨动算珠,“噼啪”声断断续续,像只没上紧弦的闹钟。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账本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鬓角的碎发垂下来,沾在汗津津的额头上。突然“啪”的一声,算盘珠子掉了个,滚到桌腿边。她蹲下去捡时,看见张会计的布鞋——鞋面上干干净净,连个泥点都没有。再看看自己的布鞋,鞋底已经磨薄了,鞋跟还歪着。
  “豆姐,中午去食堂不?”张会计收拾着饭盒问。豆小琴摇摇头:“不了,我带了馍。”她从布包里掏出个玉米面馍,是临走时豆小琴妈给烙的,里面夹着点咸菜。张会计的饭盒里飘出肉香味,是韭菜炒鸡蛋,油星子在饭盒盖上亮晶晶的。
  正啃着馍,蓝光突然出现在门口:“琴,忙不?”他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个苹果,红得像小姑娘的脸蛋。“这是工会发的福利,给你和张会计尝尝。”他把苹果放在桌上,瞥见账本上的红叉叉,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会计笑着说:“蓝主席真是疼媳妇,我们家那口子,半年都不记得给我送回东西。”豆小琴的脸一下子红了,把半个馍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忙你的去,别在这儿添乱。”蓝光笑了笑,转身时看见她算盘上的珠子歪歪扭扭,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总是嘴硬心软。
  傍晚下班时,豆小琴抱着账本往家走,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路边的宣传栏里,贴着“改革开放好”的标语,红漆写的字在暮色里格外醒目。她想起早上算账时,把肥皂的数量算错了,张会计没说啥,只是笑着重新算给她看。想起蓝光放在桌上的苹果,想起两个孩子在托儿所里的笑脸,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走到宿舍区门口时,看见蓝忠背着个工具箱往修理房走,工作服上沾着机油,脸上却笑开了花。“嫂子!”他老远就喊,“王师傅说我学得快,下个月就能领工资了!”豆小琴笑着点头:“那可得好好干,别辜负你师傅的心意。”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这矿上的日子,就像蓝忠身上的机油味,初闻有点呛,闻久了,倒也踏实。
  1980年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矿上的迎春花刚冒出黄芽时,李晓丽已经能熟练地记完一本账了。她的算盘打得越来越溜,账本上的字也从歪歪扭扭变得整整齐齐,像她扎的辫子,一丝不苟。
  这天傍晚,她抱着账本从三产公司出来,正好撞见蓝光往家走。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对并肩而行的亲人。“他叔,”李晓丽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大了些,“晚上去我那儿吃饭吧,我包了饺子,韭菜鸡蛋馅的。”
  
  蓝光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啊,正好让我尝尝嫂子的手艺。”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小杰和小勇正举着纸飞机追蓝宇,刘小芳在一旁当裁判,声音脆得像银铃。矿上的烟囱冒着淡淡的白烟,在暮色里轻轻散开,像给这片土地盖上了层温柔的纱。
  李晓丽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豆小军的照片摆在床头柜上,黑白色的他正对着她笑。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工资条,上面的数字不大,却沉甸甸的。这日子就像她包的饺子,皮是新的,馅是新的,咬一口,满是春天的味道。
  蓝光望着远处亮起的路灯,突然想起离家时豆小琴说的话:到了矿上,好好干活,别惹事,有空多想想家。他掏出烟盒,抽出支点燃,烟雾在晚风中散开。是啊,家一直在心里,不管走多远,都像矿上的灯塔,亮堂堂地照着前路。
  夜色渐浓,矿区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修理房里传来蓝忠哼的小调,三产公司的窗户里,豆小琴还在对着账本算账,矿灯房的灯亮着,李晓丽正在仔细地擦着每一盏矿灯。这些平凡的人们,就像这矿区的灯火,各自在自己的角落里发光,照亮着彼此的路,也照亮着这个正在悄悄改变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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