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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母与子(1)

作品名称:明公主海子公园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5-07-14 22:24:46      字数:3575

  王端一进明公主海子公园小木屋的家,就发现了异样:最北边那间自己与母亲的睡房里,多了煤气罐和煤气灶及一个小小的碗橱,而原先这两样东西都在最南边的那间小屋,妈妈除去卖冰棍,还在小南屋摊煎饼。而现在,南边的小屋摆放着的是一架单人床和一张写字台。
  “是不是弟弟要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了?”王端问。他很想念弟弟王倪,听妈妈说父亲只疼爱继母生的小儿子,一点儿都不疼王倪。王端跟妈妈说过好几次,要妈妈把弟弟接回来,母子三人一起生活。母亲也努力过,但是父亲王若飞却不肯放手。
  有一次星期天,父亲一家三口(没有王倪)来逛公园。父亲领着他的儿子来妈妈的小木屋买冰棍,当着他的面,母亲又提起让王倪过来跟着她一起生活,父亲一脸不屑地说:“咱们中国有句俗话,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我儿子守着你这样的人,能学出好吗?”
  一旁的王端实在忍不下父亲嚣张的气焰,当即反驳道:“我母亲靠劳动挣钱养活自己和我,有什么可让你鄙视的?我不是你儿子吗?难道妈妈把我培养得不够优秀吗?”王端那时是学校里的三好生,还因为在公共汽车上制服了一个抢夺司机方向盘的歹徒,被授予见义勇为光荣称号,他的事迹还上了中央台。一向低调的王端,从未在别人面前自夸过,父亲的话实在太过分太侮辱母亲了,他才不得不这样说。
  “你不是我儿子,你没资格和我说。”父亲甩下这话,就领着自己的妻小扬长而去。
  后来王端问过母亲“王若飞为什么说我不是他儿子”?脸红红的母亲支支吾吾跟他说,“王若飞喝醉酒了,说的是胡话,你不是他儿子难道是别人的儿子?你别放在心上,千万别跟一个醉汉一般见识”。已经上高二成了大小伙子的王端,明显感觉出母亲的话是在应付。本不喜欢照镜子的他,从那以后走到街上总喜欢在商店外面的玻璃幕墙上照照,自己一米八的魁梧大个子,而父亲王若飞才一米六多点儿,属于那种瘦小型。全家人包括爷爷奶奶姑姑,个子都不算高。妈妈一米五八,个子也不高。王倪现在念小学,在同龄孩子里算矮个子。为什么全家人里独独他个子又高又魁梧呢?再细看脸型,自己和父亲及弟弟也明显不一样,他们都是小四方脸,自己是椭圆形的脸,跟电视上小鲜肉的脸型一样。因为找出了自己与王家人这么多的不一样,所以在王端心里几乎下了这样的肯定结论:我不是王若飞的儿子。为了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王端还委托过表哥沙雄鹰,请求他让舅舅沙万里抽时间调查一下,他到底是谁的儿子。舅舅是刑警队的队长,相信只要舅舅肯帮忙,调查清楚他是谁的儿子不难。没过多久,沙雄鹰告诉他,爸爸确实调查了,确实没调查出他不是王若飞儿子的证据。还说为这事,他爸爸私底下还问过奶奶,奶奶说王端是王若飞的儿子没错。沙雄鹰说王若飞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觉得自己是知名大作家,姑姑沙金花是卖冰棍的,想和姑姑撇清关系。
  “考上一所好大学是第一位的。”这几乎是全国的高三学生唯一的信念,王端也不例外。为了迎接高考,他不敢再想自己是谁儿子的问题,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高考复习当中。心仪的大学考上了,看见南边小房里的单人床,想到弟弟王倪马上要来,我是不是王若飞的儿子的问号重又涌上心头。
  “妈妈,等我弟弟来了,咱们母子三人照一张全家福吧!”王端说,“我们两人是亲哥儿俩,长得太不一样了。人家要是看咱们的全家福,肯定会以为我们是表兄弟。”他在套妈妈的话口。
  “别瞎想,王若飞不会让你弟弟来的。南屋的那张单人床是给你预备的。”妈妈不拾他这个话茬。
  “为什么?我和您睡一张大床,南屋摊煎饼不挺好的吗?您把煤气罐和煤气灶都搬到您睡的屋里了,以后在您的屋里做饭摊煎饼,油烟子对您身体太有害,我不同意。”
  “你都十八了,大学生了,不能再和妈睡一张床了。”
  王端想了想:“您说得好像也是。那这样,让我在北屋睡,您到南屋睡。”
  “别介了,妈情愿让油烟子熏自个儿,也不能熏你。你是妈的一切,妈不愿意我儿子受一点儿委屈。”
  “您也是我的一切,我也不愿意让您受一点儿委屈。反正呀,您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赖在您的大床上不走。”
  “你这孩子,真让我没办法。”沙金花屈服,把枕头毛巾被搬到南屋,又把南屋王端的枕头毛巾被放到大床上。
  大概在高铁上睡的时间太长了,王端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出现最多的念头还是自己到底是不是王若飞的亲生儿子。如果不是,那自己应该是谁的儿子呢?可能睡不着的缘故吧,他觉得床上好像有一股异味,不是妈妈身体上的味儿,也不是自己身体上的味儿。仔细闻,好像是烟味儿。他相信,自己不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这张床上除去妈妈之外,肯定还睡过一个抽烟的人。谁呢?王端细数这家里的亲戚,姥爷和姥姥都不抽烟,当刑警队长的舅舅抽烟,姑父沙国梁抽烟,舅姥爷是公园的园长,虽然不抽烟,可是他的下属抽烟的特别多,来来往往他的办公室,舅姥爷身上肯定也得有烟味。可是就算舅舅和舅姥爷身上的烟味再浓,能跑到妈妈的床上吗?舅姥爷为避嫌,很少出现在他们卖冰棍的小木屋,舅舅更是没工夫来,只偶尔给妈妈打个电话,逢年过节给妈妈发个红包什么的,更别说这两位抽烟的长辈出现在妈妈床上了。那谁呢?也不会是姑父沙国梁吧?姑父虽然长得高大健美,但他是一个非常老实木讷的男人,绝对不会出现在姑姑以外任何女人的床上的。那么这个出现在妈妈床上的会抽烟的男人是谁呢?莫非就是自己的生父?不,也没准儿是和妈妈很好的一个烟瘾很大的女人呢!现在有不少女人把抽烟当成一种时髦。电视剧的镜头里,不是经常出现穿戴很潮的女人在公众场合,染着各色指甲的长长手指夹一根长长的烟,不时地喷云吐雾吗?对,肯定是抽烟的女人在这张大床上睡过。要不我找找,说不定除去烟味,还有女人留下的其他东西,比如烫过的曲曲弯弯的长发(妈妈没烫发)。这么想着,王端就打开灯,在床上寻找起来。功夫不费有心人,果然在枕头旁边找到了头发,不是弯弯曲曲的长发,是几根白头发。白头发很短,大概也就和男人留的寸头那么长。看着手里的几根白头发,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姑父沙国梁。在他的记忆中,姑父从来都是寸头,就没留过其他的发型。而且今年春节他去看姑姑姑父的时候,发现姑父的寸头里有很多白发。难道这几根头发是姑父的吗?又想起自己和姑父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英俊,王端心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我是不是姑父和妈妈生的孩子呢?想到自己每年春节去看姑姑和姑父,姑姑都不是特别热情,只有姑父跑来跑去地张罗,每次都亲自下厨做他最爱吃的米粉肉,临走时还不忘给他装一瓶子米粉肉带回去,说他从小就爱吃米粉肉。这么一想,王端几乎肯定了,自己就是姑父和妈妈生的孩子。王端从双肩包里翻出一个装口香糖的小金属盒子,把里边的绿箭口香糖倒出来,把几根头发放进去,他要瞒着妈妈,偷偷地给自己和姑父做DNA鉴定,如果鉴定是亲父子,他就和妈妈或者姑父摊牌,他可不愿意这么不明不白当王若飞的儿子,尽管他是大作家。对了,要不自己明天就去姑姑家,给姑姑家送几串他从吐鲁番带回的葡萄。姑父送自己出来时,就趁机试探着套一套姑父的话口。姑父是个老实人,肯定一套就套出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端跟妈妈说:“我今天去姑姑家,给姑姑和姑父送点儿吐鲁番的葡萄去。”妈妈说:“不就那么一小箱葡萄吗?送什么劲儿呀!超市里卖啥的没有,别去送了,留着咱娘儿俩自个儿吃得了。”
  “咱中国不是有句俗语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吗?我大老远的从吐鲁番带回来的,怎么这也是我当侄儿的心意呀!明儿个下午我去爸爸家看王倪去,顺便把王倪带到咱家住几天,我特想弟弟王倪。”
  “你阿姨家里这两天有事,昨儿个就不想来,我没给假,跟她说今儿个你回来,她再请假。所以说,今儿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家帮助妈妈卖冰棍。至于你弟弟王倪嘛,你给他发个微信让他今儿个来,咱娘儿仨中午吃顿团圆饭。你弟弟在微信里问过好几回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可想你了。”沙金花嘴里的“阿姨”就是她雇的帮助卖冰棍的工人,每年从四月份到过了国庆节,她都雇个人帮助卖冰棍。因为这几个月是北京最热的天,冰棍生意好,她一个人卖冰棍又摊煎饼,忙不过来。妈妈这么说,王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离开了。
  “好的。”王端答应,就和妈妈从中间的屋子里往外抬冰柜。冰柜挺沉,看着妈妈吃力的样子,王端挺心疼地:“问妈妈,假如阿姨没来,您一个人怎么把冰柜搬出去呀?”
  “笨法子,把冰柜里的东西搬出去再往外挪,在外边放好了,再把冰棍雪糕放进冰柜。公园里的清洁工都上班挺早的,有时正打扫到咱们小木屋跟前,我就请清洁工搭把手帮我抬一下。也有一早就来公园里遛弯的人,见我一个人正挪冰柜,就过来帮助我抬冰柜。”
  “妈您一个人这么多年真不容易。”王端说,看到才三十七岁的妈妈两鬓已经有了白发,非常心酸。三十多岁正是女人风韵绝佳的年华,妈妈本来长得就漂亮,稍微打扮一下,不说盖帽全世界的女人,盖帽公园里的女人是丝毫不成问题的。可是为了养活他,无冬无夏,都守在这个冬冷夏热的小木板房子里,哪儿还顾得上打扮?虽然他今年考上了大学,可是四年大学的花费,是一笔不少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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