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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拉发地雷,神勇左叶

作品名称:无名者之血      作者: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发布时间:2025-06-27 07:26:31      字数:5253

  1941年的鲁中山区,寒风卷着碎石在山道上呼啸。我攥着刚从旅部领回的情报,途经博山甘泉庙时,远远望见战士们正在山坳里搬运陶罐和麻绳——那是王凤麟副团长带领的部队,正在为新式拉发地雷做战前准备。
  谁能想到,这些看似简陋的装备,即将在这片土地上书写传奇。
  
  那时的敌后战场,压发地雷的局限性日益凸显。我曾亲眼见过老乡们失望的神情——他们在村口埋设的压发地雷,要么被日军的探雷器轻易排除,要么因触发时机不对,白白炸飞了几块石头。
  杨成武将军说的没错:“压发地雷效果小,不及时,甚至会炸到老百姓和自己人。”而拉发地雷的出现,就像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明灯。
  1941年3月的那个清晨,薄雾还未散尽。王凤麟副团长蹲在甘泉庙后的山坡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作战图。
  这位曾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爆破的东北汉子,眼神中透着坚定:“这次咱们要给鬼子来个‘量身定做’!”
  他指着十几米外的山道,对负责拉雷的战士说:“听我命令,等鬼子的尖兵过去三分之二,再慢慢拉紧雷绳。”
  战斗打响得猝不及防。当日军的队伍进入伏击圈时,空气仿佛凝固了。拉雷手老张趴在草丛里,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泥土上。他的右手死死攥着雷绳,指节发白。
  直到王凤麟的枪响划破长空,老张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用力——“轰!”第一颗拉发地雷在敌群中炸开,陶制雷壳迸射出的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五六分钟内,30余名日军横尸当场。
  这场胜利让拉发地雷一战成名。
  但我知道,每一次成功的背后,都是战士们用命换来的。
  
  4月在莱芜高家庄,我随部队负责外围警戒。战斗前,王凤麟特意检查了拉雷手的站位:“离雷区太近容易暴露,太远又拉不动,就卡在那棵歪脖子槐树下!”
  当口镇的日伪军进入视野时,拉雷手小李的嘴唇被咬出了血痕。随着他手腕的颤动,雷绳绷紧的瞬间,我仿佛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不到十分钟,60余名日伪军被歼灭,连日军翻译官都成了俘虏。
  最让我难忘的,是在胶东锯齿牙山的那个冬夜。林军和李仁两名年轻战士主动请缨担任拉雷手。
  他们背着自制的石雷,在齐膝深的积雪中潜伏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当日军大队部的骑马军官进入射程,林军的手指在寒风中已经冻得发紫。他说:“当时能听见马的喷鼻声,甚至看清了鬼子脸上的刀疤。”
  随着雷绳拉动,爆炸声中,日军大队副官吉田正中尉当场毙命,军医官被炸得血肉模糊。而林军和李仁在战友的火力掩护下,顶着枪林弹雨,在布满荆棘的山坡上摸爬滚打,用了整整20分钟才突出重围。
  后来我在日军战史中看到这段记载时,不禁感叹:我们的战士,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顽强。
  王凤麟副团长无疑是拉雷战术的灵魂人物。1942年他因伤截肢后,依然坚持战斗在马鞍山。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正趴在掩体里调试那支德国狙击枪:“明子,等鬼子靠近了,我这枪打头,你们的地雷炸腿!”
  
  11月的那场战斗,1000多名日军将马鞍山围得水泄不通。王凤麟用狙击枪击毙一个又一个敌人,直到子弹打光。当敌人冲上山头时,他倚着断墙,从容地举起了手枪……
  战后,老乡们编的歌谣在山间回荡:“奇男儿守空山,誓将敌伪截断……”
  每次听到,我的眼前都会浮现出王凤麟戴着单拐、手持地雷的身影。
  随着地雷战的发展,我们的战术也在不断升级。我曾参与在日军据点前埋设“连环雷阵”的行动。
  那天夜里,月光洒在据点的围墙上,我们将木雷、瓷雷交替埋设,用细麻绳连接起爆装置。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雷绳上时,几个日军刚打开据点大门,就触发了连环爆炸。爆炸声中,我看见一个探雷的鬼子被气浪掀上半空,手中的探雷器成了废铁——这些自制地雷,让日军的先进装备成了笑话。
  1944年后,日军龟缩在据点里不敢轻易出动。看着空荡荡的山道,我知道,无数战友的鲜血没有白流。
  那些埋在地下的地雷,那些拉雷手颤抖却坚定的双手,那些在爆炸声中倒下的身影,最终换来了敌人的恐惧和退缩。
  
  作为八路军冀中军区的通信兵,我刚将一份情报送到团部,就被作战室里凝重的气氛攫住了呼吸。墙上的地图被红蓝色铅笔涂得密密麻麻,左叶副参谋长正用放大镜仔细端详马阜才村周边的地形,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桌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情报出了岔子!”有人压低声音告诉我,“原以为只是小股日军运输队,没想到竟是精锐的野战联队。”
  我看着左叶被煤油灯拉长的影子,那道剪影在斑驳的土墙上微微颤动,却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没人知道,这个意外将成就一场载入史册的恶战。
  战斗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骤然爆发。日军的掷弹筒撕裂夜空,马阜才村的土坯房瞬间化作火海。我当时正在离战场三公里外的联络点待命,却能清晰听见爆炸声震得耳膜生疼。
  后来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员说,左叶站在最高的炮楼废墟上,望远镜的镜片映着火光,大声喊道:“所有机枪组占领西北角土坡,步枪手分散进地窖!”他的灰布军装被气浪掀起,却像棵扎根的松树般纹丝不动。
  日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我军的弹药箱很快见底,左叶却突然下令:“节约子弹!等鬼子的刺刀能碰到鼻子再打!”
  当三百余名日军端着刺刀冲进村口时,他亲自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嘶吼着扣动扳机。滚烫的弹壳如雨落下,在他脚边堆成冒着青烟的小山。
  这场持续八小时的血战,最终以170余名战士伤亡的代价,让450多具日军尸体横陈在焦土之上。战后打扫战场时,有人发现左叶的右手被枪膛烫得血肉模糊,却还在地图上标注着敌人的火力点。
  
  真正让左叶的名字响彻冀中的,是1942年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宋庄防御战。那年五月,日军调集坂本旅团及伪军共2500余人,妄图将我军主力一网打尽。而左叶率领的22团两个连,不过200余人,却在宋庄布下了铁壁铜墙。
  战斗前夜,我曾随运输队进入宋庄。月光下,左叶蹲在战壕里,手把手教战士们埋设诡雷:“把引信绑在芦苇杆上,鬼子一踩响,旁边的连环雷就会跟着炸。”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马阜才战斗留下的血痂,却笑着说,“这次要让坂本尝尝什么叫寸步难行。”
  日军的进攻在清晨六点准时开始。九二式步兵炮的轰鸣中,宋庄的天空被硝烟染成诡异的紫色。
  左叶穿梭在各个阵地之间,喉咙很快喊得嘶哑。当敌人突破村东防线时,他抄起一把大刀,带着敢死队冲进枪林弹雨。刀光闪过,两名日军的头颅同时飞起,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却抹了一把继续厮杀。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16个小时。到了黄昏时分,战壕里的战士们已经开始用石块砸向敌人。左叶却突然下令:“把所有的辣椒面装进手榴弹!”
  当特制的“辣椒弹”在敌群中炸开,呛人的浓烟让日军睁不开眼,我军趁机发起反冲锋。战后统计,八路军仅伤亡70余人,却毙伤了包括坂本旅团长在内的1200余名日伪军。
  消息传开,整个冀中都沸腾了,老乡们编的歌谣唱道:“宋庄有个铁左叶,两千敌人啃不动!”
  
  同年五月的伏击日军骑兵大队之战,更展现了左叶的神机妙算。他带着侦察兵在青纱帐里潜伏三天三夜,摸清了号称“常胜骑兵大队”的110大队的行军路线。
  当骑兵队进入葫芦谷时,左叶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绊马索突然绷紧。战马嘶鸣着栽倒,骑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子弹和手榴弹就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战斗结束得干净利落,180余名日军骑兵无一生还,而我军仅一名战士被流弹擦伤。
  面对日军日益猖獗的机械化部队,左叶又开始琢磨起反坦克战术。我曾亲眼见过他在团部地下室做实验:将十几枚手榴弹用麻绳捆在一起,反复测试引爆的最佳距离。
  1942年深秋,当13辆日军坦克轰鸣着开向我军阵地时,左叶指挥战士们将集束手榴弹藏在草垛下,同时在路面埋设了大量竹制尖刺。坦克履带刚一碾过,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有辆坦克侥幸冲过防线,左叶竟想自己抱着炸药包冲了上去,被警卫员死死拽住时,他还在大喊:“放开我!老子今天要和这铁王八同归于尽!”
  
  最让日军头疼的,是左叶对“银轮部队”的致命一击。这支装备自行车的机动部队,曾让我军吃尽苦头。
  左叶却带着部队在一条狭窄的山道上,用三天时间搭建了“天罗地网”:将藤条编织成巨大的网兜,悬挂在两侧山崖上;在路面挖了无数陷坑,铺上伪装的茅草。
  当100余名日伪军骑着自行车进入伏击圈,左叶一声令下,藤网轰然落下,陷坑接连触发。战士们从岩石后跃出,子弹和石块如雨点般落下。这场战斗,我军未折损一人,就将“银轮部队”彻底歼灭。
  这些战斗的胜利,离不开左叶近乎偏执的战前准备。每次作战前,他都会深入一线勘察地形,常常乔装成农民,混进日军据点附近侦查。有次为了摸清敌人的布防,他在坟地里趴了整整两天两夜,浑身被蚊虫咬得溃烂。他常对战士们说:“打仗不是靠蛮劲,要把敌人的肠子都琢磨透了,才能一招制敌。”
  可惜的是,抗战胜利后,左叶服从组织安排转入地方工作,因此错过了1955年的授衔仪式。但在我们这些亲历者心中,他永远是那个在枪林弹雨中镇定自若的指挥官,是用智慧和勇气创造奇迹的英雄。
  
  1944年的胶东半岛,春天的脚步被战火灼烧得迟缓。作为八路军的通信员,我踏着晨露疾行在山间小道上,怀里揣着的情报微微发烫——日军似有异动,威海一带恐将迎来一场恶战。
  当我抵达威海独立营驻地时,东方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赛时礼营长正蹲在战壕边,用刺刀仔细地削着一根木棍,木屑簌簌落在他打着补丁的裤腿上。
  “来得正好。”他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如闷雷,“侦察员说,最近文登方向出现些形迹可疑的人。”话音未落,远处的警戒哨突然发出三声短促的鸟叫。
  我和赛营长对视一眼,迅速爬上隐蔽的观察点。望远镜中,几个身影正沿着公路踉跄走来,他们背着粪筐,手持铁锨,破衣烂衫在风中飘动,乍一看,确实是早起拾粪的农民。
  战士们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我仔细观察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胶东的老农拾粪,向来是弓着背,沿着车辙慢慢寻觅骡马遗落的粪蛋,可这几个人却专往公路两侧的野地里钻,脚步虚浮,时不时还抬头张望,眼神中透着不属于农民的警惕。
  更诡异的是,他们每个人头上都裹着白毛巾,在胶东的晨光里格外刺眼——这片土地上,除非是操办丧事,哪有汉子裹白头巾的道理?
  赛时礼突然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些龟孙是冒牌货!”
  他压低声音,向各战斗小组下达命令:“放他们过去,大鱼还在后头。”
  
  我看着那几个“农民”从离我们不足五十米的地方经过,甚至能听见他们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其中一人咳嗽了两声,声音生硬得像破锣,还装作不经意地瞥了我们的方向一眼。
  这让我想起两年前的那场剧变。1942年,日军趁着国民党军一一三师叛变的机会,在胶东展开疯狂攻势。我曾亲眼见过苏鲁战区总司令于学忠的部队,他们穿着单薄的军装,在寒风中坚守阵地,树皮被啃得干干净净。
  尽管于学忠用兵在国民党军中素有威名,可面对内忧外患,最终也只能带着五十一军残部撤往湖西。自那以后,日军狂妄地宣称“扫清山东”,却没料到,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八路军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以独特的方式与敌人周旋。我们不与日军硬碰硬,而是化整为零,融入百姓之中。
  白天,我们是扛着锄头的农民、推着小车的商贩;夜晚,我们就变成令敌人胆寒的战士。
  记得在栖霞的山谷里,我们用装满石头的独轮车设伏,当日军运输队进入包围圈,漫山遍野的石块倾泻而下,卡车瞬间被砸成废铁。还有那个在战车学校声名赫赫的“黄髭队长”角光彦少佐,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睡梦中被战士们泼上煤油,活活烧死在营房里;吉川资少将带着部队在沂蒙山区“清剿”时,被我军神枪手一枪击中眉心,至死都保持着举望远镜的姿势。
  这些胜利让日军坐立不安。1944年,他们开始效仿八路军的游击战术,从各个联队挑选“精英”组成便衣侦察队。为了伪装成中国人,他们找来了两个汉奸当教练——杨建康和冯德平。
  这两个败类在日军面前卑躬屈膝,被称作“皇军的朋友”。他们每天教日军如何蹲墙根、唠家常,甚至要求队员模仿中国人吐痰的姿势。那个从山西调来的便衣队长,满脑子都是黄土高原的印象,固执地认为中国农民都该裹白头巾。他哪里知道,在胶东,这无异于在脑门上贴了“我是鬼子”的标签。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公路上扬起滚滚尘土。60多个日军猫着腰跟在“拾粪队”后面,200多伪军稀稀拉拉地缀在末尾,步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赛时礼举起驳壳枪,枪口对准天空:“准备——”战士们的手指紧绷,手榴弹握出了汗水。
  “打!”随着一声枪响,机枪喷出火舌,掷弹筒的轰鸣震得大地颤抖。我跟着突击班冲下山坡,看见那些裹白头巾的“农民”慌乱地从粪筐里掏出枪支,脸上的惊恐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战斗异常激烈。日军依托路边的土堆负隅顽抗,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过,掀起一阵热风。
  但我们占据地形优势,成排的手榴弹在敌群中炸开。一个日军便衣队长挥舞着军刀冲过来,我侧身躲过,刺刀刺入他的小腹。
  他倒下时,我发现他靴子里还藏着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威海周边的村庄。
  这场伏击战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日军便衣队几乎全军覆没,侥幸逃脱的几个,几天后也病倒在据点里。
  原来,那些看似普通的白毛巾,早被妇救会的同志们用伤寒菌处理过。王大姐曾说:“小鬼子不是爱学咱吗?那就让他们好好尝尝咱的厉害!”
  当得知汉奸杨建康带着全家消失得无影无踪时,赛时礼蹲在缴获的歪把子机枪旁,用刺刀挑起一条带血的白头巾,冷笑道:“这两个汉奸,一个送了鬼子一程,一个送自己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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