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叔侄交锋
作品名称:驾洛国普州太后许黄玉传奇 作者:傅光炯 发布时间:2025-06-22 21:58:47 字数:4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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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多吉兆奴回国以后立即受到国王多吉惠安重用。因为夜郎国首辅大臣相当于汉朝的丞相,而且以前由大汉王朝规定,必须由且兰贵族担任,多吉惠安便让多吉兆奴做了夜郎国的镇国大将军。多吉兆奴上任以后,立即学习中原,着手改组和训练军队。以前,夜郎国实际上只是一个部落联盟制国家,并无常备军队的存在。遇到战争爆发,多是临时从各个部落中抽调青壮年参战。多吉兆奴却仿照汉朝的军事制度,首先在多吉氏王族之中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常备军,使得多吉氏族突然强大了起来。其他部族见了,也纷纷要求组建自己的常备军。多吉兆奴建议国王多吉惠安同意他们组建常备军,但其军官必须由国王指派,并且由自己统一指挥。这样,多吉兆奴就将整个夜郎国的军队统一了起来,形成了一支大约三万人左右的常备军。夜郎国在南方蛮夷国家中间因此又突然强大了起来。百越国、滇国见了,也立即组织了自己的常备军,并且邀请夜郎国军队派出军官帮助训练。多吉兆奴又趁机说服了他们,三国结成了政治、军事同盟,并且共同推举多吉兆奴担任了联盟的首辅大臣。
公元四十六年春天。多吉兆奴恢复了杨奉的汉名,依然带了春桃、夏杏、秋菊、冬兰重返蜀中,进入了僰道城。僰道城即今日的四川省宜宾市。它南接滇黔,北连川中腹地,同时又是“南方丝绸之路”的第一站,因此自古以来一直是西南地区的战略要地。多吉兆奴因为僰道城消息灵通,打算驻在这里探听中原情况。四个侍女则扮作销售蛮族药品的妇女,他自己则扮作蛮族医生。他们在城中租了一家房屋暂时居住了下来。
傍晚时候,多吉兆奴正在客栈中歇息,忽见一个彪形大汉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进来。此人头戴遮阳草帽,上身穿了一件褐色短褂,下身穿着一条紫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草鞋。他一进门就大嚷大叫道:“大夫,快给我看一看!奶奶的这个伤口如何这般肿胀?”
多吉兆奴抬头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原来此人正是雷迁!
雷迁骤然看见了多吉兆奴,也是不胜惊喜,正要开口询问,多吉兆奴一眨眼睛,两人走上楼去,关了房门说话。
雷迁是个火爆性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兄弟,这些年来你们去了哪里,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多吉兆奴道:“二哥有伤在身上,还是让小弟先给你瞧过伤势以后,咱们再慢慢地说话不迟。”
雷迁这才脱下了衣服,露出手臂,让多吉兆奴替他诊治。他的手臂上面有条一寸多长的伤口,已经肿胀得十分厉害,而且开始化脓了。
多吉兆奴一边替他清理创口,一边关心地问道:“二哥,你如何受了伤呢?”
雷迁恼怒地道:“兄弟休要提起,真正气杀我也!昨天我在这个僰道城中,大意之下伤在了一个小泼皮手上!”
多吉兆奴诧异地问道:“以二哥的身手,一般的江湖高手尚且不能近身,如何会被一个小泼皮伤了?”
雷迁不好意思地说:“当时,他来偷窃我的包袱,被我抓住了以后,押到房间中审讯。那小子软硬不吃,我一时火起,拔出了小刀,意图威吓他一下。谁知道他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趁我没注意,猛地里将小刀夺了过去,又在我的手臂上面这么一划,然后竟然跳窗逃走了。”
多吉兆奴笑道:“二哥,你这可是阴沟里面翻了船呢!”
雷迁恨恨地道:“谁知道这小子还是个会家子呢?要是让我再碰上他,看我不把他狠狠地捅上两刀才怪!”
不大一会儿,多吉兆奴施治已毕,两人坐下来认认真真地谈话。
多吉兆奴说:“二哥,自从我们在雁家山上分手以后,公孙慧娘便神秘地失了踪。当时我和赵大哥赶赴普慈寨境内寻找了一遍,可是杳无踪迹。这几年可是连赵大哥也不知道去向了。”
雷迁叹息道:“赵大哥英雄盖世,既无被捕的消息,也无被害的说法,想来一定隐匿在什么地方。也许他和公孙慧娘在一起,也许他们没有在一起。可是我那皇嫂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说什么我们也得给她找到才是!”
多吉兆奴道:“小弟这几年不停地辗转江湖,就是为了寻觅公孙慧娘。要是真的找不回公孙慧娘,我们可是无颜立于江湖间呢!”
雷迁慷慨激昂地道:“从今以后,我一定与兄弟共进共退,不寻回公孙慧娘,誓不为人!”
多吉兆奴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这几年中,多吉兆奴终于弄清楚,雷迁并不是一般的江湖豪客,而是西南蛮夷之中人望极高的霹雳侠。霹雳侠不但武功出众,而且忠义盖世,在蛮夷民族中人望极高。自己能够与雷迁这样的大英雄结好,将来必将获益多多!
这时候,多吉兆奴转过话题问道:“二哥,这些年来你们可还如意?”
雷迁叹气道:“叫我怎么说呢?过去我们贩卖药品、丝绸和奴隶,走南闯北的不成问题。可是交趾战事一开,这些道路也就走不通了,我们的生意艰难得很。”
多吉兆奴惊奇地问道:“交趾郡怎么开战了?”
雷迁诧异地反问道:“你们还不知道这事?汉家朝廷的交趾郡太守苏定杀死了交趾人的首领诗索,诗索的妻子徵和她的妹子徵二便起来造反。如今她们已经攻占了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和桂林一带,并且自立为王了。”
多吉兆奴闻言,不由得心中一阵阵的狂喜。原来,夜郎国国王多吉惠安年老昏懦,又无子嗣。王叔多吉惠泽长期隐匿外地,也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什么后裔。其他王族旁支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胜过他今天在夜郎国中的地位和权势,因此他雄心勃勃地相信自己一定会继承夜郎国王位。而且多吉兆奴还想恢复历史上的“大夜郎国”,甚至于还想争夺中原皇帝的位置。因此,他的拯救公孙慧娘其实只是借以笼络赵匡、雷迁等武林豪杰的一种手段。这时候听得交趾之乱起来,便转过了话题问道:“二哥,你的那些弟兄们现在何处谋生?”
雷迁为难地说:“不瞒兄弟说,近年来中原逐渐安定,我们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了。我不得不将他们分往两广、湘湖一带,分别做一些正当生意,有的也就让他们暂时回家务农去了。”
多吉兆奴又问道:“你与他们可是还能联络?”
雷迁道:“这个自然。我身边好歹还有十多个弟兄跟随,依靠他们与远方的弟兄们联络着。一旦有了什么事情,不出十天半个月,几千人马也是可以召集得起来的。”
多吉兆奴又问:“二哥,你怎么来到了这里?”
雷迁说道:“最近我心中十分烦躁。昨天,我将身边的弟兄们打发开去,想在这僰道城中静上一静,不料就出了那档子事情。可是又因此遇上了你,反倒成为了一件好事!”
多吉兆奴立即邀请雷迁搬过来一起居住。雷迁高兴地答应了。多吉兆奴立即让四个侍女下去弄了些酒菜上来,打算同雷迁一边饮酒,一边谈天说地。
雷迁与多吉兆奴正要饮酒,忽然听得楼下一阵阵的喧哗。
只听得客栈掌柜说:“小官人,不是我不肯将这些酒菜卖与你吃喝,实在是它们已经被楼上的客人们订下了。”
一个少年的声音嚷道:“你既然能够卖与他们吃喝,怎么就不肯卖与我吃喝?莫非欺负我无钱结账?”听那口气,少年竟是因为客栈掌柜没有卖给他酒食而在发气。
客栈掌柜说:“小官人不要多心,我哪里就敢瞧不起小官人您呢?”
少年却一个劲地嚷道:“你们这种生意人,最是瞧不起我们年轻人!一样的饭菜,一样的价钱,可以卖给他们吃喝,就是不肯卖给我吃喝。这不明摆着欺负我年幼吗?还要百般地狡赖!”
客栈掌柜解释道:“小官人,这中间有一个原因:我这个小客栈平时并不供给旅客们饮食。可是他们在我的客栈中多住了几日,事前又曾经吩咐过,所以我们才代他们准备了一些饭菜。”
正常情况下,客人经过店主这么解释,也就不会纠缠下去了。可是少年还在强辞夺理:“我这不是在吩咐你了!”
客栈掌柜苦笑道:“小官人,你虽然现在吩咐过了,可是我们仓促之间实在无法办到,还望小官人能够鉴谅!”
少年冷笑道:“我若是得不到酒菜吃喝,今晚注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雷迁听后,勃然大怒道:“这小子太过横蛮了,待为兄下去教训教训他!”
多吉兆奴劝道:“二哥有伤在身,暂时不宜与人动手过招。先由小弟下去看看,倘若不行了,再由二哥出面不迟!”
雷迁只得按下性子,暂由多吉兆奴下去处理。
多吉兆奴走下楼梯,只见那个少年不过十八九岁,却是长得虎臂熊腰,体格健壮。此时他背向楼梯,脚踏板凳,双手抱于胸前,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客栈掌柜低声下气地正在向少年求情。
多吉兆奴走过去问道:“这位兄弟,什么事情与掌柜的争执?”
少年看了多吉兆奴一眼,冷冷地反问道:“你是个什么人,可是替他出头来了?”
多吉兆奴劝道:“小兄弟,我们都是行走江湖之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苦一定要与掌柜的过不去呢?说起来不过为了一顿饭菜而已!若是小兄弟不嫌弃,就请上楼与我们一道用饭吧。”
少年竟然说道:“好,这可是你来请我上去吃的,却不是我用强得来的。好罢,我就与你上楼去!”
于是,多吉兆奴在前,那个少年在后,两人相继上了楼梯。四个侍女听见以后,急忙添了一副碗筷。不料少年刚一进屋子,雷迁就大叫道:“我把你这个小毛贼,竟敢还来这里送死!”说罢,离座起身,迎面就是一拳打过去。
少年侧身躲过,也飞起一腿向雷迁踢来。
多吉兆奴连忙叫道:“大家有话好说!”
雷迁恨恨地说道:“这正是偷我东西的小毛贼!我不三拳两脚打死了他,实在难解心中之恨!”
少年一边招架一边笑道:“你道小爷怕了你不成?来,来,来,咱们到天井当中玩个痛快!”说罢转过了身子,“咚咚咚”地向楼下跑去。
雷迁也不顾伤势,紧跟着少年下了楼。
多吉兆奴知道难以劝解,届只得跟着下了楼。
少年站在天井中,气定神闲地等候。
雷迁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好象从来不知道大小和规矩?”
少年道:“山可谓很大,不见得能够压死螃蟹!”
雷迁气得“哇哇”大叫,拳脚有如雨点一般招呼过去。少年却不慌不忙地见招拆招。转眼间,两人斗了三十多个回合。
多吉兆奴暗暗纳闷:“这个少年如此英雄,他是谁?”
雷迁与少年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尚且不能取胜,也不由得暗暗地气闷。他吃亏在于一条手臂受了伤,况且自己的年龄较大,转动身子不如少年灵活。少年则始终悠闲自在地绕着圈子游斗。
多吉兆奴忽然大叫道:“二哥,小兄弟,你们先住手!”
雷迁诧异地问道:“兄弟何故要愚兄饶了他?”
多吉兆奴说:“待我问一问他的出身来历!”
雷迁知道多吉兆奴害怕自己误伤了他朋友的弟子,将来不好向人家交代,于是只得由着他发问。
多吉兆奴问道:“小兄弟功夫好生了得,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少年呵呵大笑道:“小爷我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成都乞儿申辅便是!”
多吉兆奴还是不能明白,又问道:“你的师父却是哪位大英雄?”
这下子倒让申辅犯了难。他只知道自己的师父叫做陆平,但陆平一定是个化名,并且师父曾经说明他有大案在身,自己倘若说出了他的姓名,岂不是暴露了师父的秘密?但江湖中的规矩又是:一个人无论怎么英雄了得,任何情况下都要推崇自己的师父,于是他只好转弯抹角地说道:“前辈是否认识长江边上的混江龙?”
多吉兆奴立即转过身子对雷迁说道:“这下子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子不认得一家子了!二哥,申少侠,咱们楼上说话!”
雷迁也听说过混江龙,只是并不知道混江龙就是赵匡,更加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竟是赵匡的弟子。但江湖上的人们讲究惺惺相惜,雷迁虽然与混江龙并不熟悉,但人家的弟子年轻不懂事,自己总不能与他的徒弟坚持过意不去。况且多吉兆奴和申辅已经相认,自己也不好再与申辅计较。于是三人一起上了楼。楼上的四个侍女急忙重整杯盘。多吉兆奴自己坐了主人位置,让雷迁坐了客位,申辅坐在右侧相陪。
大家坐定,多吉兆奴端起酒杯说道:“二哥,我来向你介绍,这位申少侠便是赵大哥的弟子!”
雷迁睁大了眼睛问道:“怎么,你是我们赵大哥的徒弟?”
申辅糊里糊涂地反问道:“我师父怎么又姓赵了?请问两位前辈是谁?”
这时候,多吉兆奴知道赵匡一定别有化名,自己恰好说漏了嘴,也就不提赵匡,只是问道:“你师父是否说起过雷迁、杨奉二人?”
申辅恍然大悟道:“莫非您就是杨三叔,他就是雷二叔?我正是奉了师父之命前来寻觅你们的呢!”
雷迁哈哈大笑道:“我说什么人调教出了这么一个混小子,原来竟是大哥做下的好事情!如此说来,改天我一定要大哥还我一个公道!”
申辅急忙跪在地上说:“小侄无知,冒犯了雷二叔,还望雷二叔原谅,今后休要在我师父的面前提起此事!”
多吉兆奴急忙将申辅扶了起来说:“既是一家人,还谈什么冒犯?不过一时间的误会而已!还是入座喝酒。”
申辅马上端起酒杯,首先说道:“雷二叔,小侄无礼之处,以酒自罚,先行喝过。”说罢,一仰脖子干了。接着又端起一杯酒说,“我知道雷二叔是我师父的救命恩人,小侄在这里敬你一杯!”
雷迁端起酒杯,与申辅相视一笑,也干了,说:“贤侄,我怎么会真的与你计较这点小事呢,只是要看看你的心性如何!如今没的说了,大哥的确不同凡响,十来年时间便调教出这么优秀的一个弟子!”
申辅这才放下心来。杨奉不待申辅说话,自己先端起酒杯,说:“贤侄如此英雄了得,我与你照样也得喝一杯!”
于是三人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