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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找门路

作品名称:人勤地不懒之起跑线      作者:粮万五      发布时间:2025-06-12 10:57:09      字数:6372

  一九八一年元旦刚过,人们便在冬天里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
  县里召开落实“台属”政策会议,公社和村里还没有传达会议精神,罗天成便把这个消息告诉罗天风。
  罗天风很激动,当即叫儿子罗万社去请鲁一清,吩咐老婆立马炒菜,要与罗天成、鲁一清好好庆贺一番。
  媳妇先是炒上三个小菜,罗天风端到小北屋的一张八仙桌上,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罗京财的画像。罗天风将酒杯茶杯倒满,在香炉里点着三柱香,然后虔诚地朝画像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爹,您在天有灵,现在终于给平反了,我们一家人不再是‘敌特家属’,是正正经经的‘台湾亲属’,等正式红头文件拿到手,再给您老说一声。爹,您保佑您的孙子万社平平安安,找个好媳妇,为我们罗家传承香火!”说罢,罗天风恭恭敬敬跪下磕了四个头。
  罗天风回到北屋时,罗天成正在陪着鲁一清喝茶。
  看罗天风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鲁一清说:“大侄子,你熬到头了,好日子终于来了,咱爷们是得好好喝一盅!”
  酒菜摆上,鲁一清和罗天风、罗天成坐下小酌。
  台属落实政策,鲁一清非常高兴,毕竟他与罗京财是儿时的伙伴,解放前夕罗京财被抓壮丁去了台湾,鲁一清因为是教书先生躲过一劫。
  “京财老哥一定还活着,去台湾的时候才二十多岁,他的身体一向结实,人也机灵。”鲁一清喝一口小酒,回忆与罗京财的往事,“他肯定还活着,前段时间我做梦还梦到他,一点也没变样。”
  罗天风很是伤感:“大叔,这么多年没有一点音信,俺爹可能不在人世了。唉,他这一辈子真倒霉,就是不在了,骨灰也没法回到咱村里。”
  “这些年与台湾关系紧张,怎么会有音信呢。鲁大叔说得对,天风叔一定还活着。现在台属政策有了,找找门路,说不定哪天大叔会回家看看,给你和社子带回一大笔钱。来,咱们为京财叔干一杯。”
  三个人共同举杯,向天地浇奠。
  酒过三巡,三个人的话多起来,不免说到村里的是是非非,远近亲疏。
  鲁一清老人身体还不错,村里人常说:鲁老夫子吃过的盐比咱走过的路都多,他可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有门路。
  鲁一清是教书先生,话题自然从教育开始。
  对教育最关心的莫过罗天成,因为儿子罗万有正读小学三年级。
  “现在广播里说很重视教育,可是在咱村小学里却看不到呢。”罗天成说,“听社子军子这些人说,联中教课很正规,可是小学里的风气还不行,不重视学问,不是耽误孩子吗。”
  罗天风心情很好:“有些话之前我都不敢讲,我觉得大队干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叫下乡知青王平当老师,这个王老师就是有见识,上课也有道道,干事有想法。俺家社子有福气,就这么一个好老师叫他摊上了。唉,再看看现在这些老师,没法说。”
  鲁一清说:“可不是吗,教学能力是一回事,教学态度又是一回事。不管教孩子啥学问,学做人是第一位的。”
  说起学做人罗天成更有牢骚:“哼,现在谁重视这个,一霎一个命令,县里管,公社里管,大队里也管,民兵连长隔三差五去课堂闹腾,知不道听谁的,像民兵连长的大公子,哪能是教学生的料,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小学里比校长都横。”
  鲁一清说:“早年间我教私塾的时候,有钱财的人家请我去教学,虽说一年才给三十斤粮食,算是给先生的束脩,但是受尊敬啊。那个时候也有公办学校,不过公办学校教一些‘湿衣服不能穿,穿了湿衣要生病’、‘新鲜的水果每天多吃些,很有益’。你说说,玉不琢不成器,从小看苗,小孩子你不教他做人,吃啊穿啊应该教,但这些课文哪能跟‘人之初,性本善’相比呢。”
  罗天风给鲁一清斟满酒。
  “几千年来,读书人一直是社会的脊梁,像《三字经》、《论语》、《孟子》啊,这都是教你如何做人,不会做人啥门路也没有。老人常说,人勤地不懒,咱王架桥是宝地,地再好没有好把式也不会丰收啊。其实不用心的老师只是少数吧,多数老师倒还用心,但是没有那个能力,怎么能教出好学生呢。唉,我老了,跟不上形式,也就说说罢了。都说现在的人难管,有些人不读书,不懂的做人,不会做人,这样的人你还怎么管?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肚子里墨水不多,传道总该做到吧?”
  罗天成连连点头,姜还是老的辣,鲁一清说得也透彻。
  鲁一清接着说:“古人说,不为良相必为良医。教师教学心有余而力不足,咱这村医也让人担忧。那个女孩刘二妮还不错,非常好学,愿意学习就有门路,这不,前两年考上了大学,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可是剩下的那个鲁有真就差多了,这孩子不管打针还是开药就凭着一股狠劲,这哪行啊。看看隔壁三手的儿子,要不是有真误诊怎会早早死去。都是鲁家人呐,过年的时候一个家堂供奉祖宗,怎么有脸见逝去的先人?唉,这话我本不该说,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他爹鲁冬至是兽医,摘个猪还行,自称‘鲁一刀’,鲁有真这孩子还有脸称是中医世家,他爹连猪狗的毛病都看不明白还教有真给人看病,唉,想想都替鲁家人羞愧。”
  村里人很清楚,村里的赤脚医生鲁有真看病继承了他爹鲁一刀给猪看病的狠劲,想想就害怕。鲁有真医死鲁三手的儿子后,村里才安排刘成钢的本家侄女刘二妮当上赤脚医生。
  喝过几盅酒,鲁一清满肚子的话终于吐露心声:“都是一个村的,咱村的情况你们都清楚。”
  罗天成说:“不止咱村,现在哪个村也差不多。”
  鲁一清说:“咱村是刘、史、段、鲁、罗占多数,高家魏家人口较少。这刘家有大队书记,当然有权威,可是成钢并不太替刘家说话,加上自己不检点,刘家的威信并不高,要是刘成钢能坚持公平,刘成贵的姑娘刘晓红有能力有资格当小学老师,这样做既为孩子们着想,也能笼络他们刘家的人心,可惜啊!史家会找门路,仰仗宁东县的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雷雨霖当上村干部,史家想扶持自己人,却实在是烂泥糊不墙;段家精于算计,可惜段会计没有亲生子嗣,好多时候史段两家联手来制衡刘家,村里小铺子这样的肥缺便由史瘸子和段麻子掌管,这也是刘成钢妥协的结果吧……”
  罗天风听得两眼发直,村里的人和事自己还真没有这么仔细地想过:“还真是这么回事,原来这么多道道啊。”
  罗天成喝一口酒,夹一块自家的老罗咸菜,感慨道:“找门路得有资本。史燕飞当民办老师就不多说了,都知道。前两年王平写了一个隆崮戏剧本受到县里表扬,县里调剧本编写人员进剧团,结果段会计让自己的干儿子段伟顶替王平进了城,为了平衡民兵连长史传福,刘成钢才让史燕飞开上村里的拖拉机,这好事都让大队干部占了。鲁家也不错,虽然没有人当大队干部,但鲁大叔在村里德高望重,又加上鲁有真是村里的医生,谁家有个头疼脑闷的都用得着。还有鲁一刀是兽医,家里的猪摘猪,鸡犯鸡瘟,也得靠着他,所以鲁家也不输于村干部。”
  罗天成这么一分析,罗天风落实台属的喜悦大打折扣:“这么说就数我们罗家无依无靠?”
  鲁一清直一下腰板,撅着胡子说:“罗家既没有村干部的依靠,也没有人当赤脚医生,但是京财哥当年被国民党抓壮丁当兵,有人说打仗时早就死了,也有人说跑到台湾,就因为这个关系天风一家成了什么‘敌特家属’,整天担心受怕。这些年幸亏有天成腌咸菜的一把好手积累了不少人情,还算凑付着过,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高家魏家还眼馋你们呢。”
  罗天风与罗天成很佩服鲁一清的眼力,但是鲁家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也算村中有头有脸的人家。
  “鲁大叔,其实你们大家族里还冬林兄弟,他在东安煤矿当工人,实实在在吃国库粮。”罗天成很是羡慕,“咱村两千多人,吃国库粮才有几个。”
  一提到鲁冬林,鲁一清有些气短,毕竟鲁冬林的老婆崔凤与大队书记刘成钢闹得风言风语,确实拿不上桌面。
  罗天风忍不住笑出声,罗天成赶紧狠狠瞪他几眼。
  鲁一清喝一口酒:“不提他也罢,反正这事捂也捂不住。只是可怜青华那孩子,要是鲁青华长大知道这件事,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可怎么说呀。唉,家门不幸。还有我那个孙子鲁有财,本来在小学当民办老师挺好,非要出去找门路,不懂事,不懂事啊,老话说,父母在不远游,也不知这孩子混到哪里去了。”
  鲁有财离村出走的事大家都知道,前几年看不上史燕江在小学里的作风,说是“宁与君子为敌,不与小人为伍”,悄然离开王架桥,后来听人说去东北投靠老乡,不过这几年一直没有音信。
  罗天成十分佩服鲁有财的胆识,觉得他是村里最勇敢的人,将来肯定会飞黄腾达。
  但是,罗天风的兴奋并没有感染到儿子罗万社,老师布置的元旦作文还没有动笔,罗万社正在小屋内的电灯下闭门造车。
  第二天晨读之后,学习委员卢思甜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子使劲敲打讲桌几下,然后强调:“按刘老师的要求,今天下午放学前,将元旦作文全部交上,听清了吗?”
  教室里有几声稀稀拉拉地回答:“知道啦。”
  马加佑只是哼一声,算是回答,对元旦前卢思甜出卖自己的事一直耿耿于怀。马加佑很犹豫,要不要报复卢思甜。
  卢思甜走下讲台,并没有感觉到马加佑充满敌意的眼光。
  罗万社小声问刘庆军:“军哥,你写作文有想法,你说我的元旦写点啥,元旦都过去好几天了,我没有感到有啥特别的。”
  刘庆军立马想到昨晚上与罗万有去鲁三手家玩耍,罗万有说起父亲去罗万社家吃饭的事。
  “夜来后晌你爹一定特别高兴吧?”刘庆军问。
  罗万社一愣:“军哥,你快赶上铁拐李了,俺爹夜来后晌很高兴你都知道?”
  刘庆军提醒道:“放学你回家问问,你爹为啥高兴,和你有啥关系,写写这事就行啊。”
  罗万社瞪着眼,刘庆军神了,昨天晚上的事就跟他全看见一样,只是自己只顾着造作文,并没有注意有什么好事。
  “军哥,看来你知道是有啥好事吧,我为啥知不道呢?”罗万社服了。
  刘庆军说:“我肯定知道,以后你们家再不用低着头走路了,你爷爷也不是什么‘敌特’,说不定以后你们家还有照顾呢,你可以和其他同学一样申请入团了,你说,你高不高兴,这是不是大好事。”
  罗万社很高兴:“军哥,找你真找对了。要是升子知道这些事我信,他爹是大队书记。现在你啥都知道呢,真是铁拐李啊。”
  刘庆军只所以知道落实台属政策的事,一方面是罗万有的爹去罗万社家报的信,另一方面是鲁三手说的。鲁三手消息很灵通。
  放学后罗万社回家问问母亲,果然如此。
  罗万社非常高兴,终于和伙伴们平等了,再也不用老觉着自己在村里矮半截。既然没有“敌特”的帽子,以后要找史燕飞报撞瘸腿的仇,不能白吃这个亏。当然,报仇的事罗万社没有写进作文里。
  当刘河水老师看到罗万社的作文时感到意外:这个学生有点意思,作文水平一般,结合平时的表现不像自己写的。这一次能抓住落实台属政策的主题,很有想法。虽然文字不太顺畅,却实实在在写出了一个特殊家庭在元旦前后的变化及精气神,立意太好了。
  看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给农村带来的变化越来越大,地主富农摘了帽子,现在台属也要落实政策,我们这样的民办老师会不会也有转为公办的可能呢?
  放学回家的路上,刘河水想着心事,险些与来人撞个满怀。
  “河水老师,想啥呢,这么入神?”迎面来人打断刘河水的思考。
  抬头一看,是同村的于泉延,钱眼。
  刘河水赶紧打招呼:“不好意思,于哥,刚才光想一个学生的作文,险些撞到你。”
  于钱眼很尊重老师,不像其他人把老师当作“老九”,说:“河水老师,啥作文让你这么投入?”
  刘河水说:“一个学生写落实台属政策的事,我觉得这事很有嚼头。”
  于钱眼往路边一侧,以免耽误他人走路,说:“哟,河水老师,你们学生反映够快的,这么大的事立马写作文啦,你这个老师很会抓形势啊。”
  刘河水说:“这事我知道一点点,这个学生还是出乎我的预料。哎,于哥,今天咋得闲,不耽误挣钱吗?”
  于钱眼说:“挣啥钱,瞎忙活,白让人叫‘钱眼’了。啥时候有空,咱去供销社饭店喝一盅吧。”
  刘河水说:“于哥太客气,看样子你有喜事啊?”
  于钱眼一愣:“唉,这年月的喜事可不多,要说喜事也就是要过年了。现在建筑队没啥干,我去王架桥村老罗家尝尝他的咸菜。”
  说完,于钱眼与刘河水摆摆手,疾步来到老罗家。
  最近老罗的心情远没有罗天风那般美好,自从听鲁一清分析了村里的形势,老罗很窝火,挣钱再多还是一个卖咸菜的,看来想在村里有面子必须改变腌咸菜卖咸菜的形象,可是女儿不争气,儿子还小,怎么才能出人头地呢?
  苗秀娟叹息道:“看来,光有钱还是白搭,没有亲戚当官,烧香都找不到庙门。”
  老罗看到于钱眼走进家门,赶忙迎出来:“于老弟,稀客稀客,你怎么有空过来呢?来来来,屋里坐。”
  于钱眼一抽鼻子,说:“老罗哥,你腌的咸菜越来越有味道,找你的家门根本不用打听,闻着味就能找到。”
  俩人边说边走进北屋,苗秀娟从里间屋走出,热情地打招呼之后,立马泡茶。
  老罗安排媳妇:“苗秀,赶快弄俩菜,我俩喝一盅,于老弟难得来一趟,这可是公社的人。”
  于钱眼客气道:“不用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再晚就黑天了。”
  苗秀娟手脚麻利,很快四个菜摆上八仙桌。
  放学回家的罗万有见家里有客人,拿着煎饼到另外的屋里吃饭。
  老罗倒上酒,与于钱眼对饮起来。
  于钱眼喝一口酒,夹一块老罗咸菜,赞不绝口:“老哥,你这手艺不扩大太可惜了。上次我就劝你直接开个咸菜店,你一直没有动作,今天我还是为你这手艺来的。”
  老罗问:“老弟,到底咋个情况?”
  于钱眼说明来意,老罗半信半疑,但是坐在一边做针线活的苗秀娟眼睛一亮:“大兄弟,这事我看行啊,只要老魏哥同意,合伙搞个小店完全行,他炸油条,我们腌咸菜。”
  尽管苗秀娟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咸菜店作准备,但是并不想向于钱眼透露。
  于钱眼说,元旦过后公社田书记亲自把他叫到办公室,田书记说上面有精神,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不但要搞经济建设,更要搞改革开放,现在公社要大发展,不仅仅抓种地打粮食,也要发展纺织这样的轻工业,更要鼓励农民搞多种经营,谁挣钱多谁是英雄。
  老罗听着于钱眼的话相当新鲜,嘴里满是新词,什么“十一届三中全会”,什么“经济建设”、“改革开放”,越听越像县领导讲话。
  苗秀娟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眼睛一亮:“大兄弟,这是公社田副书记说的?”
  于钱眼说:“嫂子,田副书记成一把手了,现在是营坊公社田书记。家里的戏匣子你们没听吗?”
  苗秀娟说:“光听到你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了,到底咋个意思,没听出来呢。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咱也能做小买卖了?”
  于钱眼说:“嫂子,咋能做小买卖呢,做就做大的,大的过瘾。”
  老罗并不赞同:“老弟,公社办棒槌子皮编织厂能行,这是公家办厂子,咱要是大张旗鼓地与人合伙腌咸菜卖咸菜,这不成了资本主义?”
  于钱眼边喝酒边说:“老罗哥,你管啥主义呢,挣到钱不就完了,自己得实惠,公家也有收入。前些年我就干地排车,自己挣一半,另一半不都是交给公社里。”
  苗秀娟点点头:“对啊,像老魏头的油条多好啊,要是能让赶集炸油条,肯定受欢迎。”
  于钱眼有点得意忘形:“嫂子,不瞒你说,人啊就要想办法捞点。我现在公社建筑队,白天干公家的活,后晌还可以找点私活。你们村的史燕飞就没少干,开着大队里的拖拉机给自己挣钱。”
  史燕飞用村里的拖拉机干私活早有耳闻,老罗故意吃惊:“我说这阵子史燕飞这么神气,前些时候翻盖屋差点与邻居打起来。现在隔三差五过来买咸菜,听说还要把现在的媳妇给换掉,真是挣大钱了。”
  于钱眼喝酒喝得有点快,脸色通红,有些醉意:“史燕飞这小子不老把,开拖拉机毛手毛脚,听他说有一天后晌还撞伤过人,我把他一顿好骂,这小子去供销社请我喝酒赔了不是。过年后公社要建针织厂,史燕飞还得挣个大钱。”
  这话老罗相信,史燕飞曾经撞倒墙把罗万社给砸瘸,他晚上又把谁给撞伤了?
  于钱眼醉了,早把田玉忠嘱咐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嘴上的确缺少把门的。
  于钱眼说:“老罗——哥,刚才碰到联中的刘河水——刘河水老师,他还盼着民办老师转成——转成公办呢,光想不行,得像我似的,得找个门路。我要是没有门路,怎么知道要建针织厂,公社那个编织厂是小打——小闹,田书记说要发展轻工业,要建——针织厂。你说说看,你有手艺——有手艺,就不想干个咸菜——咸菜厂!有了——自己有了咸菜厂,闺女儿子还用得着去编织厂,去针织厂?”
  于钱眼说话不利索,苗秀娟却觉得这是实话,很清醒。现在政策允许,有力气的使力气,有手艺的献手艺,这才叫人勤地不懒。
  于钱眼摇摇晃晃地走了,老罗怕出意外想送他回家,但是于钱眼死活不让。
  想着于钱眼的话,老罗和苗秀娟却是一宿没有睡觉:可惜自家的咸菜最少要腌五年,现在咱的手艺已经提前迎来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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