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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山梦·第十三回∶迢迢千里邀知已,风雪护送终南山

作品名称:桐柏山梦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5-06-06 08:07:12      字数:7735

  且说花子看那尼僧尸体容颜好似冰洁的模样一般,神经突发,生了轻生的念头,触石欲死。忽然一张信笺飘至,仔细了其中的内容,便觉自己的识田里风雨甚是谎拗,随宽了心。掩埋了尸体,拾掇了一篓土豆背着,小心翼翼下了雪花峰,泪簌簌的回到了二龙洞。川谷的冷风呼啸,顺着门缝在石洞里墙壁上敲击,敲击着花子心里的寂寞凄冷的悲哀。连累带饿,就嚼佛号,躺倒炕上被子一蒙,暂时学习死人的。
  可也奇怪,佛号何以在别人肚里又治饥又治渴,可轮到自己时,啥作用也没有了,就怀疑“南无阿弥陀佛”奇妙了。那“念佛一声能消八十亿劫众罪恶”的说法,还是有待商榷的。可就心里翻了几个波浪,才恍然大悟,不是六字洪名不中,而是自己的罪孽深重的不中。圣人饿了读读“五经四书”就不饿了;和尚饿了念念佛就不饿了。自己既不是圣人更不是和尚,所以一切多无济于事。便想到年纪轻轻喜爱老书,充其量老学究还是可以的。就在一摞佛经里找出了一本《袁了凡四训》。为了解除饥饿,认真的读起来。读着读着,肚子就饥里咕嚕拧绳疼起来,才再次验证了再厉害的书,不如一颗不厉害的土豆子。就到厨房煮了咸土豆“肥吃饱喝”一顿,然后上炕就给了美好的愿望,没有念佛,就混沌起来却念起了“呼噜经”。
  还没有一会子,就被剧烈的门响拽醒了。不知是谁,也不想知道,依然赖不动。
  “花子,开门!别叫踹坏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还是曾“意思洞”给觉嶺师父帮忙干活的时候,有个大劳动力名叫番大贵的人,五大三粗,是觉嶺的皈依弟子。花子和他十分有缘,得知此人俩口儿十分精干,养了一男一女。男孩番朝十八岁当兵走了;女儿番凤,十五六岁,样子不美,容貌也不讨人喜,成家结婚是个“老大难”。当时番大贵询问花子个人的历史背景,透露了意图。花子啥也不答,撒腿就跑。
  觉嶺道∶“花子咋了?活没完就逃?”“你徒弟要拿他家的女猪八戒吃我的!”花子满脸惊骇道∶“毫无善根的大贵,是个妖魔!”跑得更快。
  番大贵火了,疾步赶上,拽着后背,骂∶“缺德的撒花木渣!我把女儿好心好意说给你,不同意也就算了,却骂人骂的刻薄!”便跟着一脚,踢花子下坡路轱辘了丈八远。觉嶺说徒弟∶“他业障重你也业障重?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作什么?”花子便走运,躲过一劫了。
  想到番大贵,心里有些发怵,女猪八戒自己也曾见过,样子膈应人。如今这声音正是老番了,这么个时间,这么的冷来,是弄啥扯淡的事儿?
  不错就是老番。因他的媳妇也看中了花子憨厚不怕吃苦下力,就叫老公带着好吃头在跟花子开导开导来了。老番虽是脾气孬的不行,可在媳妇跟前,温顺的活似老绵羊,岂敢违拗。
  花子怕得罪坏脾气老番踹破了门,不敢怠慢,赤脚跳下炕,来拽开门栓,“吱”地一声,冷风扑了进来,瞧着真的是老番。老番却是满脸堆笑,左手提个小竹篮,放到门后的小差桌上,道∶“娃子少心眼的,多冷的天,也不生火,冻坏子咋好呢?”说着到外面抱了一捆木柴,来里面生着了火,二龙洞充满了温暖。
  见怯怯地花子退到炕边坐着,就忙里从竹篮里取出的荷叶包,道∶“娃子过来,伯伯给你送好吃的来了。瞧瞧是啥?”
  花子此时头里出了佯从的计谋——“顺举挫之”——改变了态度,喜欣欣搬着小木墩,来到火边,斜了一眼半开的荷包,发现了“秘密”。笑道∶“娃子我晓得伯伯拿来的啥美味了。”
  老番见死鸡子犟头的花子挺光阳,道∶“能的你!闻见味了?”花子道∶“不仅鼻功雄壮,眼功更是天下第一。这是一只结过婚的卤野兔。男性,生了五男二女。伯伯虽是逮着焖刀肴了,可那些儿女依然强盛。”
  老番道∶“娃子高见!今个儿就是请它给你开示道理,启迪智慧的。”花子道∶“伯伯说错了,和尚讲佛法叫开示,你这不是辱骂僧人吗?”老番笑道∶“你这孩子啥也不知道!不管啥物事,只要能给人头里插入新的知见改变旧的观点,都叫开示。这兔子一定给娃子带来了新鲜的理念。”
  花子思虑一会子,暗道∶“要得忽悠死你个猪魔王!”牙一呲说∶“兔子给我说,能生后代才是真功夫,肥胖的姑娘才是宝贝的。就想起了番凤妹妹的标致来,个子比我低个头,满脸肥肉悦人眸,腰似石磙臀如筛,生儿育女了不得。还是女猪八戒好啊!我决定非妹不娶,非妹不嫁!在终南山发展‘部队’算了。”
  老番听着又气又喜,气花子辱骂人不打草稿,喜的是这头犟驴终于就范了,道∶“开悟就好。后年我家招你当坐堂女婿!”
  听见“坐堂女婿”这个话儿,花子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暗暗道∶“坐你一家头上淌粪便吧!”嘴里就轻浮的开出了玩笑儿∶“坐堂女婿美味佳肴儿!”老番不在乎,还说“有这心就好”。又烤了一会儿火,说了暖心的根本话,抬脚就走。花子说∶“别慌伯伯,还有个事儿的。”老番无法拒绝,停着脚,道∶“烦不烦?玄机真不少。说吧,啥事儿?”花子眨着眼睛道∶“我有个姐姐在河南桐柏山,这终身大事必须姐姐同意,方可给妹妹白头到老,学习卤兔子生五男二女好了。”
  番大贵想还有这一说!就是来了若不同意,我也有法子叫她同意。道∶“好吧,你写个挂号信,叫你姐姐来了好的。”
  花子心乐“正和吾意”,急急挥笔而就。到本念、本觉的房里找到了信封,地址填写清楚,封严给了老番。邮费被拒绝了,并让花子在信皮缀个“喜”字方妥。花子想这算啥狗屁东西?为了展眼,写了个“卐”字符号道∶“这比喜更喜了!”老番心满意足下山去了。
  “这个老黑熊可走了!”花子自言自语,“老子的心可得自由自由了!”便加了木柴,躺倒炕上,蒙着被子迷迷糊糊开了。
  桐柏山远远不及终南山,最高的太白顶只有一千多米,是故气温不很冷的。
  冰洁自花子走后,并没有俗情的思念,只是担心,他是个儍心眼儿,有人几句好话,就掏心掏肺了,万一遇到歹徒骗着他,摘了心、肝、脾、肺、肾卖钱了可都糟糕了。那年头不知道她咋听说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担心花子心魄不宁的冰洁,有几次就问∶“妙归师,观音课决时晕的吉凶如何?”
  妙归当然知道冰洁的意思是什么,道∶“你不是问花子的前程的吗?依你的修行,吉人自有天相!”冰洁道∶“贵师父,可别弄错了,花子就是我的亲弟弟,他这一走,当姐姐的少不了担他的心。我还没修道‘绝三心,扫四相’的境界。你就慈悲慈悲吧。”妙归道∶“其实你自己早就知道,非要问我?”冰洁道∶“自己没有别人灵的。我的修为偶尔不纯真的。远远不及受戒的师父。”妙归道∶“我毕竟年记轻,除了戒律如法修持,别的不占心的。既然真的不信自己,可到县城里淮源路68号,梅四姑那里问个明白好了。四姑和我师父戒兄弟,她会观音课不是书本里的,是夜梦观音菩萨传授的,旨令大乘佛法广利大众的。可去得个心里的准儿。”
  冰洁得此心里充满了希冀,因曾听母亲说“有个妹妹排行老四,叫梅秀凌。三岁里,因兵荒马乱,爷爷奶奶就交给了桐柏一个好友照管,就跟着国军打老日去了”。就忙里找出发黄笔记本一瞧,不错,就是梅秀凌!如今恐怕五十多岁了。南竹竿园的棉花丰收了,依然惦记着花子的音讯。就拾掇了一包籽棉到桐柏去弹棉花。因挖药卖柴手里有些积蓄,还有善人们送的布票。冰洁个性倔,从不收别人的体贴。还人了几次却被人家的泪水淹痛了自己心。就扯了红花儿被面,做了一床新被子,永远珍藏着坎坷的记忆里。
  到了县城,按着妙归说的地址,没费劲儿找到了。
  冰洁的名字在桐柏方圆都知道,梅四姑自然也是清楚的。见了冰洁,四姑赶紧接了籽棉,放到桌子上,道∶“我老早想到靳庄看你去,就是杂事儿太多,腾不开身子。来了好啊。靳庄那么高,见这么多的棉花?不怕吃苦的干劲,名不虚传啊!赶紧坐下,我给你做饭吃。”
  见了梅四姑的容颜,冰洁的眼就直了,那眉毛、眼睛、鼻梁、口唇、耳朵,以及脸庞,无一不是自己母亲的复制。
  梅四姑瞧着冰洁的模样,忍不着“啊”了一声,问了冰洁的来历,知道了正是自己的亲侄女,就情不自禁抱着侄女,失声痛哭。哭着说∶“我的亲女儿啊!难道这是梦里相见吗?其实,要不是我的养身父母说知自己的身世,姑姑就一无所知了。我早就听说你是一个奇人,如何跑到河南的大山里了?你告诉姑姑。”冰洁道∶“姑姑别悲伤,悲伤啥也不顶,对身体不好。”接着就把自己的身世、以及父母的不在、和哥哥弟弟的情况告诉了个清清楚楚。
  四姑眼睛软,又落了一回泪道∶“女儿啊既然没有受戒出家,白白大山里受苦弄啥的?你表伯在南阳市(真事儿)旋木厂当厂长,你下山吧,去那厂里当工人,好将来有个家庭,比山里吃苦受罪好。”说着,抽屉里取出几十元,道,“女儿啊,姑姑看见你,我就年轻了二十岁。姑姑夜梦观世音传了观音课,给人抽签打卦,觅物问事灵验无比。我也不收啥报酬,都硬给,都买了东西,救济了困难的人们。我虽然在家,受了菩萨戒,孤身修行。要不,你下山给姑姑打同参就行。你好好思量思量,啊!”
  冰洁道∶“姑姑,那是不可能的,几十年如一日的清静,再好的地方侄女也不去的。今来尚有一事儿,听妙归说您的观音课极其灵验,故来打一课的。”四姑闻之讶异,想,侄女子一个人能给谁打课的?道∶“女儿何人打课?”
  冰洁道∶“我有个佛前结拜的弟弟……”
  不等说完,四姑问∶“佛前结拜的弟弟?就你这脾气,还有这一道?不可思议!”冰洁道∶“姑姑休要误会。他是个讨饭花子,一见他就如同多生多劫的熟人,故我两结拜了。”四姑咂咂嘴不再说啥了,赶忙做了饭。吃过,就给算起了观音课。
  姑姑在菩萨前烧了三支檀香,磕了三个头,并叫侄女也磕了头。令侄女晃郎晃郎摇过签筒筒,抽了三支。签谱没有,只在心里,闭着眼睛很是用功了半日,开目道∶“端的怪哉!侄女于讨饭花子如何数千年就结下生死的缘分了!他救过你的命,注定你要报恩的。”就说了前因后果了。
  冰洁道∶“姑姑,侄女也有这种感觉,不知道能否对我有危害?”姑姑笑了,笑的那么别有用心,道∶“放心吧!他是你的守护者,为你的贞洁他可能自残。”冰洁诧异之甚,道∶“那又是为个啥?”姑姑道∶“那是你在他心里就是亲姐姐,亲姐姐之间绝不能有世俗之念。因他头里有了一丝儿那,就持着利刃砍掉了一节小拇指头。在砍掉指头的时候,就一字不差的背诵着‘楞严咒’。真的,菩萨告诉的。你吓的不得了,就把伤指含到自己的口里,止着了血流。他叫你到炕上用功,他自己拜佛……”
  冰洁打断了姑姑的话,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只要他在外游荡没有生命危险,我当姐姐的也放心了。”姑姑说∶“他可有一大劫,若非善人搭救,你姐弟俩就休想再见了。”姑姑又道,“女儿啊,听姑姑的话,再见到花子了,干脆下山过家家算了。恁两命里还有个女儿的。”
  冰洁闻听,表里不一的表情,弄得姑姑无话可说了。冰洁就岔开了话题说着“弹棉花,缝床三表新被子”的事儿。两天里帮助侄女完成了心事。姑姑又道∶“不过,话得说个明白。你两属性不和,他属蛇,你属龙。他是笨蛇,你是傲龙。又况他的家的老人都是魔头。老汉子是个胡吵乱骂的老鬼,老婆子是个自私自利的信主婆。非常排挤你们的信仰,最后又返回了桐柏山的靳庄。讨饭花子也是前世欠那两老人的,为了补给他们,活活拆散了自己的家……”四姑一边说一边抺眼睛说,“女儿呀,不是姑姑阻拦你,跟着花子必定没好你了。他是条乱窜乱蹦的五月蛇。可你的寿命,只有73岁的阳寿,得不着他的济。听姑姑的,干脆学人家妙归出家受戒,落个加紧念佛用功,清静一生,蒙佛接引,比啥都强。”
  其实,四姑说的都是真的。可冰洁心里咋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崭新的被子散发着心里的芳香,独独的芳香只给心里的弟弟去欣赏。回到靳庄,妙归问∶“海广师,观音卦算的如何?”她就支支吾吾了半天道“一切随缘”。妙归好像知道了一切∶“你不听梅四姑的,到时候后悔也迟了。”
  冰洁却简简单单回道∶“我不堕地狱谁堕地狱?”一句话怼得妙归无话可说了。
  时间到了十月底,桐柏山的秋韵依然,有至而不至,姹紫嫣红还眷恋着大山。
  一天,统战部的刘部长、民政局的领导小李、国营林塲的席厂长、林业派出所的蒋同志、护林领导老周,一起来到了靳庄,主要事关海广的事儿。
  来到门前。按说理应都请屋里坐坐喝杯茶,毕竟是冬天。可她不,只说个屋里没地方,就石板处摆了几个碗,满了白开水说:“随便吧!”
  世上的事儿真奇怪,有的巴结领导巴结不上,冰洁冷若冰霜的样子,领导们却十分欣赏,饮着白开水如同琼浆玉液。
  席场长掏出一封信道∶“海广,你成年不下山,如何陕西终南山有亲亲?”
  听到这句话,如同真正阳光照进心里,一块担心的石头落地,轻松许多了。道∶“是我的一个弟弟,缺心眼儿,光在外出溜,令当姐姐操心的没个空儿。”接过信,要给大家做饭吃。刘部长道∶“都不饿。快拆开信给大家明白明白,你的啥弟弟写的啥信。我们都怕你上当受骗。”
  冰洁犹豫怕信里有出格儿的话,念出来就不好看了。可又一想花子不可能的,夜里叫他上床坐,就拒绝了。心里直的不行,曲龙拐弯的压根就不懂。
  就放心打开信,郎朗念道∶“尊敬的姐姐,蒙您的福德佑护,顺利来到了终南山。这山高的果真有几座桐柏山摞起来那么的高,三千多米。我去过虚云和尚的狮子茅棚、去过甲午台、意思洞、观音洞、雪花峰,还去过……”当时花子本来要说人头山的,可不说为好,中漆毒不能说,说了不好,就改成了“……还去过‘护国兴教寺’,里头有玄奘法师的舍利塔,在里头活得很舒服。姐姐如果来了,最好也带着妙归,咱就都跟着唐三藏西天再取一回经,让吴承恩再写一部新‘西游记’里头就有您和妙归,我就是担佛经的‘沙和尚’了……姐姐您可别忘了我是会医生的讨饭花子,何时何地都衣食无忧的……”
  念着念着,冰洁笑的无法抑制了,说∶“我这个弟弟有些精神不正常,好自我报丑……”往下就不在念了。领导同志都嘀嘀开了,这信写的有趣味。
  老蒋道∶“我以为谁呢,原来是狗咬的乞丐!海广,那么多漂亮的有钱有权的你不要,怎的和一个踩百家门子的扯拉上的?一个河南社旗的,一个湖北枣阳的,怪不怪?”
  冰洁闻此怫然不悦道∶“蒋同志,请你发言放尊重人些。讨饭花子比你强!能给人除苦,有了多余还施给困难人。你呢?”
  小蒋道∶“我咋了?早几年,上山就给你买好多的东西,你不要也都算了,还要告我!弄得我得了一场病!”
  席场长道∶“小蒋你还有脸提!赖哈莫想吃天鹅肉知道啥意思不?”
  小蒋红着脸羞答答的无话可说了。
  冰洁火了,不客气道∶“都走吧都走吧,别无事生非来大山上逗乐!”
  小蒋赧颜道∶“海广师父别给凡夫俗子一样。都怪我说话不检点。大家见了这信,都知道你很可能……”小蒋想了想说,“很可能参学几天。领导们来是说,不管到啥地方,靳庄永远是你的靳庄,啥时候回来林场都欢迎。房子工人们都护理的。”
  老周道∶“过几年咱这里修建护林所,从东头的花家小庄到西端得浸水塘开辟防火道的。桐柏国营林场已经成了国家的一级林区,有飞机不断勘察病虫害。国营林区的僧人们在护林里也有突出贡,林塲也给予照顾。记着靳是你的家,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说的冰洁开心地笑了,并一连叠的“谢谢领导”。
  领导们集了二百多元的路费,给她当盘缠。冰洁说啥也不收,领导们丢到石板上下山去了。这钱就给了妙归,妙归也不收,就供养了水帘寺救济了困难者……一封双挂号回信,飞到了终南山二龙洞里。花子喜出望外,拆开一瞧,那娟秀的字印着∶弟弟,姐姐悉知到了终南山,十分高兴。甲午台、狮子茅棚、二龙洞、还有雪花峰……魂牵梦绕,但愿机缘成熟,早日拜谒仙山共同熏修……
  一觉醒来原来楠柯一梦,一切的一切,姐姐述说的那么详细,给耳闻目见了无差别。就觉得有了人生的意义,生活特别精彩。油炸土豆,炒土豆,蒸土豆的美味佳肴,彷佛姐姐马上就到一样。早晚功课非常带劲,楞严咒也滾瓜烂熟了。
  一个礼拜过后,番大贵送来了一封河南桐柏山姐姐的回信,打开一看,心里半冷半热了。信里说,也没一定来,也没说一定不来,好像是个谜,让花子子随便猜。当发现信的左上角那颗小红星时,花子心里开朗了。说∶“番伯,姐姐说来终南山可高兴了,我得赶紧接去的。”
  老番以为花子和自己女儿的亲事很是赞同的,就掏出二百元给花子当路费。花子怕粘包说“很有路费”。
  次日,就带了三百元,到了西安,急里咕噜回桐柏了。桐柏还是老样子。买了供果,顺着原来的旧路到了靳庄。
  山坳里十分宁静,想着妙归咋没有晨钟暮鼓呢?来到门前,就放下供果,隔着门缝往里一瞧,不由大吃一惊,师徒三人,正在参禅打坐。方知人家拼着命了生脱死的修行!而自己和姐姐拼着命的往缘分路上奔跑感情的!这真是天上地下啊。
  花子心里一阵难受,抬腿下山去了。走到寒潭,听着涛声,心里动摇了。那是姐姐,生死与共的亲姐姐,到万里终南是为了更好的修行,说不定机缘成熟了,姐姐和番凤一起出家受戒呢。
  就疾步来到了冰洁的房前,听里头的动静。啥声音也没有,难道姐姐不在到城里去了?可门是虚掩着的。就轻轻推开门,里间一瞧,香烟袅袅,姐姐正在拜佛。自己也不惊动,跟着拜佛。
  冰洁觉着异样的声音,开目见是花子,猛一愣正道∶“做贼啊!到屋不吭气儿。咋不带些供果看妙归啊?”“看了啦啊。”花子说,“一个个木雕泥塑似的要往生一样。‘能动千江水,不动道人心’。供果门前一供,我就来了。”
  冰洁道∶“来说妄语了不是?”花子听了大惊,便知姐姐,不显山不漏水有着神通的。又道∶“终南山咧?”
  花子心说∶“问的蹊跷!”答∶“终南山在终南山放得好好的。啥也没少。”
  冰洁道∶“咋不拿回来给姐姐看!”
  花子啥也不说,起来走了。
  冰洁撵上去道∶“我说是终南山的心!”花子道∶“吓死我了,以为神经了呢!”冰洁啥也不说,拽着花子到了屋里。
  进了卧室,但见包袱打好了,准备开路一样。花子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
  天黑了,风呼呼刮着,冷飕飕的。晚饭罢,拜了佛,该休息了。花子道∶“姐姐我去妙展茅棚里休息罢。”冰洁道∶“你去看看能不能罢。”二人去了川西,茅棚早被风揭没了上棚,只好回到冰洁的屋里。
  二人没啥说,坐到蜡烛前,四目对望。夜里冷,只好就都在坐在一个床上。花子的心里被一条虫子噬啮着,忍受着。这是亲姐姐的意义,决不能超越底线。迷迷糊糊了一夜,很是规矩,冰洁对花子更加放心了。
  次日,满天乌云,花子背着三表新的棉被,冰洁提了一笼熟芋头,避开人们的眼目,到了车站往信阳去了。信阳车站不大,很快买了票搭了去郑州的火车,转到了洛阳。
  花子就是个鬼,放着好好地车票不买通票,买到了三门峡下车,要玩刺激的。冰洁没有出过远门,就把花子当成了“主心骨”,说怎么都好。到了三门峡,天阴的好重,飘起了雪花。
  冰洁道:“出站买票!”花子道∶“节省一分是一分,给困难的人不等于代佛普度众生了。”冰洁想想是个理儿,也不说啥了。
  左边的铁轨躺着一辆拉货的火车,车头里冒着白烟,不停的打扇子,这是不久要开的信号,花子曾扒过火车扒出经验。
  灯光里见有个师傅下了锅炉室。
  花子赶紧跑过去说∶“师傅慈悲,姐姐我俩去西安,车里小偷窃走了路费,不敢出站,一筹莫展。求求可伶可伶,搭个顺风脚吧。”
  师傅可能有信仰,道∶“这咋行啊!天这么的冷,往西风雪更大,车里冻坏了咋办?”
  谁知冰洁跑过来却说∶“我怕热,冻冻心里舒服!”
  花子惊讶着姐姐啥时候得的热病呢?
  师傅道∶“啊。怕热不要紧。第六车里是钢筋。”说着上到司机楼取出一块油毡布道,“这隔雪,车厢深,藏里头别露头,免得到站派出所抓着了。明天一早到西安就是终点了。”姐姐弟弟上了车。
  车厢的一端不知为啥有块木板,好像故意给他二人准备的。好歹成就了一个窝窝。二人合披着被子,被子上盖着胶布,聚精会和着风雪念起了了“阿弥陀佛”。
  一声长啸火车缓缓启动了。不多时,便是几声叱咤风雪的吼鸣,整个列车好像往极乐世界腾飞。欲知后来?切下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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