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过把瘾
作品名称:人勤地不懒之起跑线 作者:粮万五 发布时间:2025-06-03 14:16:13 字数:6151
鲁三手不但会制作各种玩意,做菜也是一把好手,松莪炖母鸡味道真不错。
刘庆军和罗万有在鲁三手家吃得津津有味,满嘴喷香。
“三爷,就你这手艺,当年学习成绩应该也错不了吧。”刘庆军递给罗万有一块鸡腿,自己夹起一块鸡翅。
鲁三手笑笑:“我算是自学成材吧,那个时候哪里有机会进洋学堂,你们赶上好时候了,一定要珍惜。”
罗万有正啃着鸡腿,忽然打了一个嚏喷:“坏啦,俺娘俺爹准是又在念叨我呢,赶紧吃完饭回家。”
罗天成的确正在发愁儿子:“苗秀,你还得多上上心咱家小有,我看他老往鲁三手家跑,这可不大好,三手家里势气太低,家破人亡的,别冲了咱的财气。”
说起鲁三手,苗秀娟挺同情:“老鲁家是够可怜的,前些年非给他定个富农的成分,闹运动闹得孩子跳湾,老婆跑了,够惨的。但是这个人不孬,小有去玩不会有事的。”
在老罗的心目中,老婆的意见一向正确。听老婆一番话,老罗直点头:“有道理,有道理。但是,小有的学习还得上上心。现在咱有挣钱的门路,就是缺少后门,看来只能靠小兰和小有,他俩有一个考上学咱罗家就有指望了!”
苗秀娟停下手里的针线活,侧耳细听一会,说:“小兰正在那屋写作业,这孩子比大兰用功,要论脑子好使,还是小有厉害。小有就是不上心,是怪愁人。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咱小学的老师实在不大行,好多人教学水平不行,态度更差,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现在只求小有念到联中的时候摊上个好老师。”
说到学习,苗秀娟也很无奈,罗万有玩心太重,小学里的老师本来就不太尽心,原先知青王平在小学当老师还能带动带动其他人尽职尽责,后来他考上大学走了,老师们又在向民办老师史燕江看齐呢。
史燕江能够闹出“一米等于五尺”的经典,会有什么样的教学水平。唉,树大自然直,但愿罗万有长大一些会知道学习。
苗秀娟的愿望很好,儿子还在念小学,脑子里根本没有考大学的概念,究竟长大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学习,谁也说不准。
在村民的眼里,农村的小学就是哄孩子的地方,孩子送到小学可以减少四处做坏事的机会。
上级无要求,村里无诉求,家长无恳求,孩子无请求,小学自然便无追求,过一天算一天吧。还好,有些初中生已经感觉到考大学考中专的重要性。
刘庆军在经历过姐姐被史燕江挤占民办老师的机会和大哥房屋被人欺负的事件之后,脑子里有些责任感,尤其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想到:这间小北屋走出了一个大学生。
但是,自觉将责任转化为学习动力对刘庆军来说还是有难度,自从得知教植物课的厍老师也是大学生之后,学习动力多多少少有些减弱,往往到了关键节点便忘记初心。
进营坊联中三个月多了,随着对老师的了解加深,学习非但没有齐头并进反而时常挑三拣四,自己喜欢的老师上课便认真听,不喜欢的老师上课则老开小差,似乎不是为了自己读书而是给老师学的,刘庆军刘可道便是如此。
初一(3)班正在上英语,潘凤兰的课让很多学生打瞌睡,气得潘老师拿着黑板擦使劲砸讲桌:“What,What,下雨啦,下雨啦。”
刘可道一推正在睡觉的段利:“醒醒,老师发火了。”
段利揉揉睡意正浓的眼睛:“哪里下雨了,哪里下雨了?”
刘可道抬头用嘴一怒讲台,潘老师瞪着一双包子似的眼正在盯着段利。
段利赶紧低头看书,坐在后排的史传粮假装打一个嚏喷,惹得众人转头往后看,有人小声说:“真下雨啦。”
潘老师只好说:“来,看黑板,跟着我念,pen……”
下面的学生念:“pen。”
史传粮的声音特别明显:“盆嗯。”
潘老师:“跟着我念,谁的钢笔,Who'spen?”
“谁的钢笔,Who'spen?”少数学生故意捣乱。
段利则念:“糊子盆。”
刘可道听了也不敢笑。
潘老师气得又砸讲桌:“你们是笨还是傻呀,不要念‘谁的钢笔’,OK?只念‘Who'spen’,OK,OK?”
有几个同学大声念:“糊子盆,藕开,藕开?”
“What,What,谁让你们念‘OKOK’的?真是一群笨蛋!”潘凤兰要被学生逼疯了。
“笨蛋啊!”后排的史传粮和几个同学齐声回答。
班内响起一阵笑声。
潘凤兰没了脾气,把黑板擦一摔,走出教室喘口气,教室里立刻乱起来:“是笨蛋让我们念‘糊子盆’的呀。”
下课后刘可道问段利:“这是上英语课不是摊煎饼,你怎么还‘糊子盆’呢?”
段利说:“谁的钢笔,不就是‘糊子盆’吗?”
说着,在Who'spen的上方注上读音:糊子盆。
史传粮走过来,看着段利的标注很是赞同:“对,我也是这么办。笨蛋老师教笨蛋学生,怪般配,我看英语根本不难,不是‘盆’就是‘糊子盆’,起立是‘四胆阿瀑’,坐下是‘塞他裆’,早上好就是‘鼓捣毛泥’,学习英语很‘姨贼’,段利,藕开不藕开……”
史春草听见史传粮在侃侃而谈,心中很是不屑:还是留级生呢,就这点料啊。
刘可道拉着史传粮往教室外走:“走吧,赶紧放水去,再不去就敲上课钟了。”
刘可道与史传粮走出教室,汇入人流之中。
潘凤兰回到办公室,照例满腔怒火:“Mygod,这伙学生真是没法教,一窝腾子,就是许国璋来当老师也没辙。”
刚刚走进办公室厍老师不明所以,接茬问:“谁,许国璋?是才调来的老师吗,从哪里调来的?”
黄西昭和刘河水是民办老师,只知道许国璋是英语大师,了解不多,故此没有说话。
张呈瑞一呲大金牙,有些嘲弄敲钟出身的厍老师:“许老师就是许国璋,那可是语言学家,许国璋英语不知道吗?”
厍老师真的没有听说过许国璋英语,只知道初中英语。厍老师有些脸红,虽说是在师范待过三年,确确实实混了三年,根本知道学贯中西的许国璋。
厍老师虽然之前负责敲钟打点,在民办老师面前很有优越感,自己毕竟念过大学,但是与潘凤兰张呈瑞这些工农兵大学生相比,明显自己矮了一大截。
厍老师自嘲道:“他就是语言学家能咋的,难道会英语能一天吃四顿饭,那‘瘪茄子捏住’也是外语,很‘哈拉少’……”
潘凤兰听到厍老师的口头禅很是不满,一个劲地拿眼看张呈瑞:这个人太粗俗,满嘴脏话怎么能当老师呢?
张呈瑞很是无奈,头一偏,嘴巴一翘,意思是:社来社去人员就是这样的水平,只剩下一张嘴过把瘾了。
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刘庆军和罗万社等着刘可道、鲁青华一块回家。
马加佑不知与谁搭伴,这段时间总不见人。
刘庆军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拧枝糖分给众人,这可是农村孩子的最爱。
“军子,你从哪买来的拧枝糖?”刘可道问。
“当然是用钱买来的,是吗,军哥?”罗万社吃拧枝糖非常过瘾。
鲁青华不以为然:“这拧枝糖不如花糖好吃,军子,你拜面醭剂为师,也会开门撬锁偷钱了?”
罗万社立即反驳:“磨锥子,你家有花糖没见拿过几次。这钱是军哥暑假里摘槐米攒的,你以为都像面醭剂似的。”
刘可道问:“华子,你吃军子的糖还嫌糖孬,这可不好。买拧枝糖的钱的确是军子摘槐米攒的,俺俩一块去供销社卖的槐米。对啦,这阵子没见俺二哥,他来上学了吗,也不见他去俺家吃饭。”
罗万社抢着说:“不来正好省下拧枝糖,他见天来上课,可是一放学就不见人影,不知干啥去了。”
鲁青华说:“面醭剂撒欢惯了,他眼皮往上翻,喜欢跟公社的人在一块,估计是找花糖吃喽,咱不管他。”
刘庆军问:“班长,广播体操你们学完了吗?”
刘可道赶紧制止:“军子,你怎么也和段利似的,还班长班长的,让人家笑话,这都是小学的事了。”
刘庆军赶紧打个立正:“是,班长。”
刘庆军猛然站住打立正,走在后面的一个人撞上他后背。转头一看,鲁青华的姐姐,鲁桂英。
刘庆军赶紧道谦:“英子姐,挡你路了,不要紧吧。”
鲁桂英笑笑:“正走着咋停住了,没个正形,好好走路。”
刘可道说:“对,你得使劲说说军子,没个正形。”
刘庆军又掏出三块拧枝糖递给鲁桂英,鲁桂英没客气接在手里,一拉身边的女同学,像小燕子一样快速超过这伙同学。
鲁青华看一眼姐姐:“别管她们,刚才说啥来?”
罗万社说:“广播体操,黄老师说马上开始全校做广播体操。”
刘可道挥挥胳膊做一个动作:“我们刚刚学完,这体操真有意思,打拳不像打拳,挑水不像挑水,我看倒像打呵欠。”
刘庆军伸出左拳:“怎么不像打拳,这不是伸拳运动?”
罗万社说:“对,体什么运动来,我觉得像是打水运动。”
提到打水,刘庆军像是想起什么,说:“你们猜,今天我在学校又碰到谁了?”
鲁青华有些不屑:“学校里还能碰到谁,该不是铁拐李,也不会是段麻子史瘸子吧。”
刘庆军说:“我碰到的是老贾头,上马河村看果园的那个。”
刘可道有点纳闷:“老贾头到咱学校来,来干啥,送苹果?”
刘庆军说:“老贾头来咱学校管伙房,打水烧水馏饭啥的,他来老长时间了。”
鲁青华有些纳闷:“这老家伙有道道,能来咱学校干活,了不起。以后咱可以去伙房踅摸点好吃的。”
刘可道对鲁青华说:“得了吧,咱没少偷人家的苹果蔓菁,哪次人家老贾头也没逮咱,以后咱说话客气点,别‘老家伙老家伙’的。”
鲁青华也打个立正:“是,班长。不对,是,高升。”
刘可道一拉鲁青华:“快走吧,要不又挡人家路了。”
村里老人这样评价学生放学:走路像放羊的,路多宽人多宽,根本不给后面的人让道。
走在路上的学生,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快到困马河桥的时候,一阵拖拉机的“突突”声由远而近,学生们迅速躲闪,刘庆军打眼一看,是村里的史燕飞,神气地坐在拖拉机上,嘴上叼着一根烟,车斗里装满新砖,往公社驻地驶去。
罗万社看见史燕飞,从路边找到一块石头,狠狠地朝远去的拖拉机扔去,险些砸着放学的同学,引来一阵斥责声。
刘庆军劝道:“社子,唱戏的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罗万社两眼通红,喘着粗气,腿仿佛踮得更厉害了。
刘庆军同样恶狠狠地盯着远去的史燕飞和拖拉机。
鲁青华问刘可道:“升子,这家伙往哪拉砖,要干啥?”
刘可道说:“听说公社又要建啥厂子,叫村里的拖拉机去干活。”
鲁青华很羡慕:“要是见天坐着拖拉机上学,那得多威风。升子,你得空和史燕飞说说,咱坐坐拖拉机吧。你爹是大队书记,他得给你面子。”
刘可道把身子一歪,躲开凑过来的鲁青华:“咱村到学校总共才多少路,你还要坐拖拉机?要坐你坐,反正我不坐,颠得腚疼。”
鲁青华看着已经看不见影的拖拉机,脑子打开了小算盘。
这段时间史燕飞很得意,公社农具厂改建,白天给农具厂送建筑材料,晚上偷偷给于泉延干私活,捞取外快。
北营村的于泉延头脑灵活,前些年走公社副书记田玉忠的关系进了公社交通运输站,专门负责赶着毛驴拉地排车搞运输。这个活很招别人羡慕,知情的人说于钱眼一天就挣七八块,给一个公社书记都不换。但是于钱眼辩称:“只看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揍。一天是挣七八块,多得时候十块,但是累啊,毛驴只拉车,不帮着装车卸车,况且挣的钱要拿一半交到运输站,再刨去车辆维修费,自己到手没有多少啦。”尽管如此,于钱眼算是一个有钱人。
公社交通输站的活的确太累,于钱眼手里有些积蓄,田副书记打一个电话,很快便调进营坊建筑队,竟然当上材料设备管理员。于钱眼暗中找上史燕飞,用王架桥村的拖拉机搞运输,所挣运费俩人平分。
史燕飞很享受这种挣外快的活,开着村集体的拖拉机,既有烟抽,又有钱挣,一举两得,唯有的不足便是晚上辛苦。
天刚擦黑,史燕飞开着拖拉机刚刚走出村,鲁青华站在路边拦住他,没说啥事先递过两盒牡丹烟。
史燕飞毫不客气,把牡丹烟揣进口袋,这烟比丰收的强多了,正好给大叔史传福送去,省下自己去买。
史燕飞乐呵呵地问:“啥事啊小青华,小小孩子咋也学会这一套了。”
鲁青华说:“想坐坐拖拉机过把瘾,遇上我上学放学,你能不能捎我一段,叫我在同学面前威风威风。”
史燕飞知道鲁青华与大队书记刘成钢的关系,单凭二凤与书记的事他就不敢得罪。
“唉呀,我说青华,你咋想的,只有书记民兵连长去公社开会的时候才有资格坐这拖拉机,生产队长都捞不着,你也想坐?”史燕飞嘴上说着不同意,毕竟已经收了两盒牡丹烟,咂咂嘴,显得有些为难,“想坐也行,但是白天白搭,叫人看见有意见。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后晌有空可以跟着我过过瘾。”
晚上坐拖拉机谁看得见,如同锦衣夜行,鲁青华不乐意。
史燕飞说:“小青华,咱这拖拉机不比汽车,人家的副驾驶就是用来坐人的,这拖拉机不能坐人。你要想过瘾只能后晌,要不,两盒烟你拿回去。”
嘴上这么说,但是史燕飞却没有往外掏烟。
史燕飞如此坚决,鲁青华只好同意,俩人定好明天吃过晚饭在困马河桥头见。
白天上课,鲁青华老是走神,上午课间的集体广播体操直接跟不上黄西昭老师的口令,初一(4)班的体育委员于文化恶狠狠向班主任告了一状。
鲁青华挨班主任一顿批评,满不在乎。
中午放学的时候,刘可道问:“看到你被老师叫到教室外训话了,是因为做广播体操吧?”
鲁青华说:“我故意的,这点广播体操我还能做不好?”
刘庆军似乎看透鲁青华的心思:“华子想露脸,采取的方法不大光彩啊。”
鲁青华心里说,你们知道啥情况,但是嘴上却说:“甭管光彩不光彩,挨顿批又不掉肉不花钱,想做成事,总得有点损失。”
刘庆军笑了:“哟哟,说得还怪好听来,你还真是碗厂的垃圾,净词。”
鲁青华不再搭茬,心里想着晚上与史燕飞的约定:这事不能和你们说,等后晌和史燕飞混熟后,白天就可以坐拖拉机了,那时馋死你们!
回到家吃过午饭,刘庆军拿出一本小说《红岩》带到学校。下午第二节是植物课,厍老师根本不讲解,也不做实验,除了念课本就是自己看书,非常无趣,正好可以看小说。
这本《红岩》是向鲁桂英借来的,课文《挺进报》在这本小说里也有讲述,刘庆军正看到叛变甫志高出卖江姐的紧张之处。
果然,厍老师念完两段课本之后,照例叫学生自己看书,然后对照后面的复习题找答案。
厍老师走出教室,刘庆军拿出《红岩》全神贯注地看起来。
坐在身后的陈一鸣发觉状态不对,以往老师到教室外抽烟,他们都是拉呱说话,这次刘庆军像考试那样认真,搞什么鬼。
陈一鸣悄悄站起身伸着脖子看,原来刘庆军正在看一本小说。
陈一鸣站在刘庆军身后,使劲用手一拍他的肩膀,刘庆军下意识地迅速将小说合上,用植物课本盖住,然后转头一看,是班长陈一鸣。
“哎哟,吓死我了,班长,你干啥。”刘庆军放下心来。
陈一鸣小声说:“拿出来吧,看的啥书,给我看看。”
刘庆军把《红岩》拿起来一递:“小说,比课本强多了,这里面也有‘挺进报’。”
“《在烈火中永生》?”只见这本小说封面用草纸包着,看不到书名。陈一鸣拿过小说坐回座位,翻开一看,是《红岩》,里面夹着一枚枫叶当书签。
“不是《在烈火中永生》。”陈一鸣假装一本正经地说,“给我看看,要不我告诉老师。”
陈一鸣虽然是班长,但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刘庆军知道开玩笑,说:“这样的小说厍老师不稀罕吧。你想看也行,我看完了你再看,行不行?”
陈一鸣说:“你的小说,你啥过瘾都行,先借给我看,看看‘挺进报’最后啥样了。你要是没啥看,我家里有两本《古今传说》,你看不?”
刘庆军问:“这是什么小说,《古今传说》?”
陈一鸣说:“不是小说,是两本杂志,不过挺热闹,你要是愿意看,下午放学跟我回家去拿吧。”
看这样的书比吃饭要紧,刘庆军当即答应:“行,全听班长指示。”
陈一鸣没客气,翻开小说看起来。
下午放学后,刘庆军向罗万社说了一声,跟着陈一鸣向公社大院走去。
马加佑看着刘庆军的后影说:“社子,你们看看这个刘庆军,挺会巴结班长,一本小说把班长打发得找不着北,本事啊。”
罗万社却说:“军哥跟着班长去拿本什么书,这跟巴结有啥关系。我看,你是眼馋吧。”
刘庆军与陈一鸣并排着走进公社大院。
营坊公社大院是公社干部职工的住处,大院内一排排平房,红砖灰瓦,一个个独门小院,大门都敞着,大院内十分热闹,正值下班时间,人来人往。
刘庆军往四下踅摸营坊公社大院,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家小院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