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重情义明夜追随 秦家阻击被灭门（5）

　　黎洪见那黑衣女子剑术中怎么看都有那人的影子。尤其是她的剑法，与那人如同一撤，那人的剑术虽算不上大乘剑术，可在修行界也算顶级剑术。
　　他原想那人应该也在那场旷世大战中陨落了，为此他还深深为之惋惜，不曾想还有传承留了下来。这意外之喜比之他黎家小公主的事不知要强上多少倍，暗自打定主意，这女子他一定要问过明白。
　　那人一身锻造之术有没有传承下来，那可是能够锻造法器的存在，现在的修行界法器还是太稀少，他黎家都没有法器，这些年家主苦苦寻找可以锻造法器之人，却一只杳无音信。
　　黎洪打定主意，黑衣女子不能死在这里，必要时得把她救下来。这兴许是他们家族的希望，毕竟隐士家族中有法器的只有裴家，若家族能够拥有一件法器，一越可成为顶级隐士家族。随即他打出法诀，一道传音符瞬间消失在天际。
　　黎洪的微表情变化，全被宇文成看在眼里，他看向一旁的费心悸，但见他只顾盯着柳营晟，便知这老小子打的甚主意。冷笑一声，继续关注下方的大战。只是时不时的关注黎洪的动作……
　　林小子甩出一剑逼退兵士，暗骂一声。此刻他身心疲惫，完全是靠意志支撑，他多想神仙姐姐此刻也如在青州映月潭边那般，一剑冰封万里，解他此刻困境。他在心里暗道：“神仙姐姐，你再不出手，小子我性命难保呀。”可丹田内的空冥剑毫无动静，好似神仙姐姐没有听到他的呐喊。更好似这一次他的生死跟她无关。
　　见得两人被拉扯越来越远，林小子又挥出几剑与楚素妍会合，两人背靠背，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不稳，担忧地问：“你受伤了？”
　　此刻楚素妍一身血，脚下残肢断臂，不知她杀了多少人。那一身血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身上的？已分辨不清。
　　“没事。”
　　可她一开口，气息一松，随即喷出血来。
　　“怎么样？”
　　因两人背靠背，楚素妍身子一颤，林小子不知她为何。
　　吐出一口血后，楚素妍感觉好了许多，回道：“没事，真元跟不上罢了。”两人渐渐力有不支。
　　柳营晟以势压人，再次劝慰：“陈少侠，若是同意留下，老夫既往不咎，并且放任你朋友安然离去。”柳营晟利用人海战术，想要压垮几人的内心，而他则好在他们几人内心崩溃时趁虚而入，岂不妙哉。在他看来再高的修为也难以抵挡群蚁，更何况这支玄甲军。
　　林小子沉默，看得出来，这柳城主是非要留下他，若不然，几人性命难保。唯一可依赖的神仙姐姐，却半天没有回应，他知道神仙姐姐是不打算出手，这事还得自己解决才行。他又看向受伤的邱明夜，见他已经昏迷不醒，思量形势，要不先假意投诚，容后再思量怎么脱身。
　　邱明夜被一股气势惊醒，他随意看了一眼，双方都罢了战，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在众人头上，挥之不去。又听得柳城主咄咄相逼，愤然道：“陈兄，这种瑕疵必报之人，不是甚好人。”
　　他环顾四周，地上满是玄甲军的尸体，只是那黑压压的人潮，像是蜂群一样，个个怒目而视。他很想问林小子，为何不取出那把剑。那日在千障山，见林小子用一把古朴的剑大杀四方，他便猜出，那把剑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应该是一把能够增幅修为实力的剑。只要他取出那把剑，这些人还不是任他宰割，他是见识过那把剑的威力的。可话到嘴边他又深深地咽了下去。
　　柳营晟冷哼一声，再次重创邱明夜，这等人在他眼里就是蝼蚁中的蝼蚁，这点气势只是让邱明夜喷出一口血，他轻咦一声，眉头微蹙，但还是未将此诗放心上。
　　“你个狗东西，就知道以势压人，要不是老子受伤，这些小喽啰能近老子身。”邱明夜身子一闷，好似重锤捶打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柳营晟不屑看他，小人物而已。年纪轻轻虽修为在涅槃境巅峰，观他战斗与他儿柳一航不在一个层次，他儿一剑可战而胜之。又复望向林小子，见他虽受伤，挥剑的速度生硬了些，但众兵士依旧不敢太过靠近，因之前有人近身，被林小子一剑放倒，干净利落。众兵士还没反应那人便应声倒下，如此恐怖的剑术，试想谁人不害怕。
　　众兵士停止进攻，林小子回望楚素妍，见她用剑支身，脸色苍白，显然受伤不轻，心中一暖，但还是责备道：“你不该来的。”她能来林小子自然是欢喜的，望向楚素妍满是温柔。
　　楚素妍看向众兵士，转头看向柳城主，苍白的脸庞上那两弯柳叶眉像是两道利剑，凄然一笑。她刚到时，他们两人正与周桑宇一行争锋，本以为没啥事，便要离开，一回头却见得远处黑压压的军队向着这边涌来。之后见他倒下，心一揪，像是有甚东西掉落一般。她原不想出手的，就在远远地看着，只要他能够安然离去，她心中的牵挂才会放下。
　　“你的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带走。”
　　楚素妍瞪了他一眼，说着威胁的话，可这话听在林小子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他心中又一暖，虽则她口是心非，但林小子明白她在维护自己。
　　邱明夜在一旁破口大骂柳城主不讲武德，以大欺小，总之污言秽语如同竹筒倒豆般，噼里啪啦的。柳营晟不厌其烦，神色一凝，一股更加磅礴的气势陡然向邱明夜压去。
　　“聒噪。”
　　这一声冷哼，犹如炸雷在邱明夜脑中回响，耳鼻中鲜血直流，又昏迷了过去。
　　“老狗，你找死。”
　　林小子含恨怒骂，把心一横双手恰捏印诀。晦涩气息使楚素妍警觉，神色一慌，上前及时阻止。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林小子心中苦涩，他盘算过自己底牌，空冥剑虽好用，可想要硬钢破虚境强者，若只自己一人，用空冥剑也只能助自己脱身，而邱大哥楚姑娘又咋办；若用寂灭剑技，那威力虽好，可对上破虚境强者实为勉强。虽说涅槃境手握法器可战破虚境，但那也得全盛之时，出其不意方可。神仙姐姐好似沉睡了，怎么唤都不醒来。为今之计只能以命相搏。若他不拼命，他们怎么办？
　　“要不然呢。”
　　“那也不能，难道你还想如在千障山那般不成？”
　　“不会。”
　　他嘴上这般说，可禁术这玩意谁又能说得准，从他学会也才施展过一次。然而在他俩商议间，柳营晟一发狠，再次命令玄甲军进攻，看着前仆后继涌上来的兵士，他们悍不畏死，好似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凶兽。在血气的影响下，有些兵士杀红了眼，这种场面，不是你死就我活，顾不上许多了。
　　楚素妍略一思量，便知林小子心中所想，可她又怎能再让他受伤。她收起剑，决然道：“我来。”
　　听她这般说，林小子一暖，看着眼前的少女，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想劝，可见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娇喝道“禁术·破天”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众兵士，见得他们摆出冲刺之状，却是再也没向前迈动一步。
　　柳营晟感到莫名的心悸，再看向那黑衣女子，只见她手上结印越来越快，那股心悸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像是自己被大恐怖盯上一样，随时又性命危险。他暗道“不好”，立马闪现数十里开外。
　　“大意了。没想到还有一位也能在这等修为使出‘禁术’。看来得从长计议了。”柳营晟暗叹一声，也不管身后的兵士死伤如何，拂袖而去。他原想，那小子不敢连续施展禁术，却不曾想他身边之人个个都是妖孽。
　　禁术施完，楚素妍一头栽地，林小子忍着身上创伤，将她抱住。来不及给自己包扎，取出几颗补灵丹，手启朱唇，喂上两颗，然后一手抵住她背心，运功助其化解灵丹药力。
　　片刻后，柳一航急匆匆赶来，见得兵士手拿长矛，一动不动，以为林小子还被围困在兵士中间。他伸手想要扒开一人，哪知那人没甚反应直接倒地，他一惊伸手探其鼻息，已无气息，暗道：“死了。”他不信邪的又伸手去探另一人，那人同样没了呼吸，可他的姿势和之前的一样，做出冲刺。
　　他看向身旁的玄甲军，接连几个都是一样，更加惊骇，他思寻，难道他们遇上甚大恐怖了不成，为何都没了生息。虽有惊骇，更担忧朋友安危，不顾眼前的恐惧，鼓足勇气喊道：“陈兄，你还在么？”如此大规模死亡，想必林小子也中了招。他喊出声一是为了确认他在不在，二是壮下胆，太可怕了，这是甚招术，疑惑不解。
　　听得有人呼唤，辨其声林小子知是他在荒州的朋友：“柳兄，是你么？”柳一航一听这是林小子的声音，心中一喜，闪身朝声音处掠去，见林小子左肩被枪刺中，枪头还在他肩头。担忧道：“陈兄，受伤了。”
　　“死不了。”
　　林小子声音低沉，喘着粗气，伤口处因刚才的剧烈移动，原本封好的穴道，又汩出血来。此刻的他强撑着身子，坐在楚素妍身旁，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柳一航半蹲在他身前，急忙封印他的几处大穴：“陈兄，你忍忍。”说毕，拔出矛刃，扯下衣襟，给他包扎伤口，然后取出几粒疗伤丹喂服。“刚才一生弟匆忙跑来跟我说，我爹出城拦截陈兄，要我赶紧想办法。我便飞速的赶来，还是来晚一步。”
　　“刚好。你来得并不晚，刚下有一位前辈路过，见我几人是可造之材，动了恻隐之心，帮我等几人，抵挡你父亲的攻击。迫使他回去了。”得柳一航施以援手，林小子终于有些气力。
　　柳一航看着林小子的脸，见他不似说谎，纠结的眼神舒展开来，思忖：“还好还好，最不想见的一幕没有出现。”
　　林小子休息一阵，感觉伤势好了些许，便着手替楚素妍包扎伤口，一番下来，累得不行。待包扎好楚素妍后，这才有时间来看望邱明夜，刚才楚素妍在喊出“禁术”两字时，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林小子强忍着剧痛，踉踉跄跄的来到他身旁，摸索一番后长长的舒了一气。暗道：“还好还好，只是脱力，并无大碍。”
　　林小子摇了摇他：“邱大哥，邱大哥……”一连喊了一刻钟，邱明夜才醒过来，看到近在眼前的林小子，焦急地催促道：“陈兄，快走。”
　　“邱大哥，没事了。”
　　邱明夜这才环顾四周，发现那些兵士岿然不动没再进一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好似在问“这是怎回事”。
　　林小子又将刚才说与柳一航的话叙述一遍，他可不想让多一人知道楚姑娘能够放禁术大招，此等天赋在修行界来说，若是没有大宗门大家族庇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一航又瞟了眼众兵士，眼中悲悯，凄然道：“他们都死了。”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邱明夜神色一紧，须臾之间他想了很多，可却不见有人杀来，这才问：“陈兄，这位是……”
　　林小子轻咳一声：“邱大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便是柳城的少城主柳一航。”邱明夜诧异的看着林小子，又看向他身后的柳一航，在他眼里，这人不是跟柳城主一伙的么，怎的又跟人家儿子混在一起了。但这些话他又不便问出口，只是冲他微微地点点头。
　　“这……这……”
　　林小子看出邱明夜所想，解释道：“他是他，他爹是他爹。柳兄还是仗义的，听说父亲要来追杀我们，急匆匆的赶来相助。”
　　邱明夜并不相信柳一航，他匆匆而来，究竟是相助还是相要挟，他拿不定主意，只是冷静的看着他，只要他柳一航有一丝异动，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月前他跟林小子商议比武之事，那时他以为林小子与这位柳少城主有甚仇怨，不得不为之，而今看来，不是这般，但他还是小心戒备：“幸会幸会。”
　　柳一航知道眼前这位仁兄不相信自己，他戒备的神态足以表明，他不在乎的道：“我知道你，邱明夜邱大哥。”他也跟着林小子一般叫。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我听说过你的大名。‘重剑’邱明夜，南荒之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幸得几位朋友抬爱，薄名而已。”柳一航一顿吹嘘，邱明夜神色好转，憨憨一笑道。
　　柳一航见他谦虚，看向林小子道：“这可不是薄名。想当初，‘重剑’跟‘秘剑’两人联手，于千嶂山一战成名，使得后来者不敢入。当年我实力低微，原想与两位结识，苦于不敢深入千障山。”
　　“传言，都是传言。空穴来风夸大其词罢了，柳少城主于河岸一剑斩盗匪邱某也是仰慕已久。”林小子打断他俩恭维对话，“别在这里互相恭维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均是点头。这地方不是叙旧之地，若是柳营晟突然返回，他们还不得交代在这。故而柳一航一左一右搀扶两人，向着楚素妍走去，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忽然，邱明夜眼角看见之前申童他们赶来的马车，只见马车前的马，一动不动。邱明夜暗道一声：“糟糕，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嚷嚷自语，推来柳一航的搀扶，缓缓地向着马车走去。
　　撩开马车布帘，只见得两人已晕倒在马车内，邱明夜脸色一下子煞白忐忑不安。颤抖的手一直不敢伸出去，生怕伸出去探出来的是自己想象的。林小子这时才想起，他们来此的目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面对。虽然他跟顾巧儿顾姑娘一同在千障山冒险了几个月，可那份情，还不至于触动他。
　　柳一航见邱明夜向着马车走去，不明所以，更不知他为何神伤，也是凑近一看。马车内一男一女倒躺在车内，女子生得娇俏，软绵绵的斜靠在车上；男子则是壮实，一只手搭拉在车厢内，手掌上的老茧厚厚一层，想来实力不低。他伸手一探：“他们还有气。”
　　听得还有气，邱明夜忽生欣慰，一步跨进去，正要摇醒周桑宇时，那九尾狐幼崽探出头来，凶狠地冲着他呲牙。见是熟人进来，它又钻进顾姑娘的衣兜里。
　　这一幕被柳一航见着惊诧道：“你们……”一副我了然于胸的表情。
　　林小子知道他想岔了，也不过多解释，只是道：“这两人是我们相识之人，被他们绑架了。我们在这拦截只是为了救出他们。”林小子没说救一人，看这阵势，周桑宇也被他们挟持了，只是他们为何起内讧，几人不得而知。
　　柳一航释然，想到刚才怀疑林小子，脸色微红，暗道：“陈兄为人，光明磊落，任侠重义。岂是那等小人行径之辈。”柳一航摇摇头，上前搭把手，把他们两人抱出马车外。
　　待得林小子把顾巧儿唤醒，她醒过来一眼便瞧见林小子，高兴道：“陈大哥，见到你真好。”随后又是一阵哭泣，林小子不明白，为甚刚刚一脸兴奋，怎的转瞬又哭将起来。顾巧儿抽泣一会，哽咽道：“陈大哥，他们把朱师姐害死了。”说完又是呜呜的哭起来。这一幕被刚醒的楚素妍看到，加之受伤颇重，没打一声招呼，便拖着受伤之躯，转瞬间消失在远方。柳一航瞅见这一幕，但他不知几人关系，遂也不便多说。
　　站在远处观战的几人，在楚素妍结印禁术时，便已早早退却，远远的在一旁观望。自打楚素妍手中结印开始，黎洪便肯定这黑衣女子是那人之后，心下自是大喜。毕竟那人的一身锻造之术，鬼斧神工登峰造极，这万年来无出其右。若是能够与之结交，对他以及身后的家族都会是莫大的好处。
　　“柳疯子这是作甚？”
　　几人见柳营晟飞速向后退去，眼中满是恐惧，大为震惊。
　　黎洪沉声道：“禁术。”
　　“什么？您说那是禁术？”宇文成大惊失色，禁术这不是只有传说中才出现过的法术么。这也难怪，荒州在九州中属于靠南地界，这里妖兽横行，人类在这里生存满打满算也才几万年，更是从未出现过超级强者，对于禁术，他们也只在古籍中看到过，却未曾见人施展，总以为是无稽之谈。
　　黎洪轻蔑一笑，你们这些乡野之人，怎知修行界的广阔。他也懒得跟其解释。只是好奇地看着那黑衣女子，施展完禁术后，突然倒地，他咯噔一下，寻思：难道这禁术有甚缺陷不成？他不知涅槃境强行催动禁术身体会绷不住，只道是禁术有缺陷。
　　突然，黑衣女子向着远处遁去，黎洪轻飘飘地道：“我跟过去看看，你们不要跟来。”说完身形化作一颗流星向楚素妍离去的方向追去。也是他突然追去，从而错过了他黎家小公主交待给他的九尾狐幼崽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不过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且来看看林小子几人如何。
　　顾巧儿望向四周，听见邱明夜在一旁呼唤着周桑宇，心中大为不满，虽然抽泣着，可还是恶狠狠地瞪眼。嘴巴敲得老高，那样子我见犹怜之态，林小子想要上前抱她，但想起楚素妍在，也就抑制住。他回头张望，却不见楚素妍身影，林小子心中一叹。
　　周桑宇被邱明夜唤醒，看着眼前尽是邱明夜的朋友，他自惭形秽：“夜兄，是我误会你了。”话毕，他闭上眼，不敢去看邱明夜。
　　“你我兄弟，说这些作甚。”
　　邱明夜戚戚然，那么多兄弟皆因他一时糊涂，从而不明不白的死的死走的走，可责备的话，又怎说出口，这份委屈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周桑宇愧色：“夜兄，我不说不痛快。你是知道我的。”识人不明是他不愿意接受的，那申童阴险恶毒，自己这般信任他，却还反遭其害。
　　邱明夜叹息一声：“我知道申童那人心术不正，恰巧他来找我，说要跟我一起，我便应了下来，心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好过在背后放阴枪。哪知你……唉！”
　　周桑宇哀痛：“我也不知他为人是这般模样，早知如此，杀了就是。”可这世间哪有甚后悔药。
　　“只是可怜我那帮兄弟，受他蛊惑威胁。”
　　“幸好他已经自食恶果。”
　　周桑宇惘然，不知邱明夜说谁。
　　见他茫然，邱明夜又道：“申童被自己下的毒毒死了。”
　　周桑宇诧异地看着邱明夜，以为他说的是安慰的话，那申童一身毒功，怎会轻易死在自己的毒上，更何况申童谨小慎微，怎么会中自己的毒？这不是说笑么？
　　邱明夜见他不信，也不再继续说甚，往后他自然明白。两人伤心过后，邱明夜问道：“如今这般模样，周兄打算往后如何？”
　　周桑宇看着眼前一头雾水，他也刚醒过来，加之兄弟背叛，早已身心疲惫六神无主。根本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于是反问：“夜兄，你又打算如何？”
　　邱明夜没有回他，只是转头寻找林小子身影，见他在方筬身旁，蹲下身子，搜寻着甚。然后才看着周桑宇道：“我打算跟随陈兄，此人侠义肝胆，重情守诺，且如他这般年纪修为便可以涅槃境初期可战虚空境而不败，若是中途不夭折，将来定会是个人物。”
　　周桑宇明白邱明夜的心思，当初他俩还未成名时，便有这等想法，如今邱明夜寻得一人又岂会轻言放弃。他更是知道此人剑术了得，第一次碰面时，这人一剑便将他们打溃，虽然之后，不曾交手，但柳城之外一战，是实打实的逼迫破虚境大能退去。他也想追随这样的强者，可千障山那一战，他放不下颜面。
　　“夜兄，我还是留在荒州，继续混迹于山野之间。毕竟这里才是我们的根。”邱明夜听他这么说，便知他想法。
　　“你是不是觉得陈兄不好说话？”
　　周桑宇沉默，他觉得林小子不太好相处，看他对人对事漠不关心之态，便知一般。若是这时加入他们，终究是打不进他们的核心圈子，还不如做个山野之人，来得痛快。
　　“我知你抹不开颜面，在荒州也好，若我混不下去，再来寻你，咱俩继续做这冒险之事。”邱明夜见他沉默，便知他不愿跟自己一起。也是原先这般敌对，如今要仰仗于人，自己也过不了自己那道坎。
　　周桑宇笑笑，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高的评价一个人，心里也为他高兴，毕竟离儿时的梦想又进一步。他知道，这位同患难的兄弟将来定会比他出色。只是错过了就错过了，他周桑宇也不是甚矫情之人。
　　柳一航焦急地走过来，言道：“陈兄，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我父亲这人生性多疑，若是再不走，他折返回来，你们都走不了。”几人闻言，赶忙往码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