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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山梦·第七章∶斧薪卖柴桐柏城,深山靳庄遇宿缘

作品名称:桐柏山梦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5-05-10 09:59:29      字数:5610

  且说花子每日看着石窟窿儿,将个板正悬崖峭壁,弄出了破烂不堪的样子,有不少的人还咧咧巴巴攀里头磕头作揖,也摸不出啥意思了。
  不平常的自然现象,一旦嵌入人的臆测,就成了虚幻缥缈的神话,吸睛拽目,自欺欺人了。
  鲜艳红布条子,洞口纵横交错的藤蔓绑着好多,风里飘舞似烈烈的火焰。
  “桃花仙姑增福赐寿灵验无比!”
  不少的人们,带着香蜡纸表上去烧烧燎燎,越整劲头越大,甚至还放大炮。惊动了国营林场,派来了护林员,阻止了这样潜在引发山火危险的迷信邪性,并要印根师徒协助监督。花子就住够了这个地方,要换个根据地去。
  印根觉着这个货子,初发心也不能正儿八经收攝心猿意马,桐柏山恐怕装不下他。仔细瞧瞧花子一脸激动奔放的情绪,心运:暗说不管吧,也不是个事儿;管着吧也是个事儿。就是个多事之秋的扫帚星了,好坏都是因果。
  便依了慈悲,写个信儿,道∶“为师给你指去处,虽是苦些,只要卖力,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你不是去过放马场吗?就是到了水帘寺别往里去了,顺着寺院西面半里之遥,是个陡峭的山坡,有条螺旋盘状花岗岩路,绕绕拐拐到有颗弯腰松处,下去一里多是后槽;顺着左边的高坡腿儿一直上,大约3里地到了松杉岭,往下有个山湾儿叫靳庄。里头住了四个和尚,海山、体智、妙展、妙行。以前我在放马场师父处,挖穿山龙,到过那里。按着我说的去好了。”说着到里间忙了一会出来又道,“为师也不行,少许积蓄给你师爷拿走修道场用了。手里空没啥帮你的。”花子接了信笑道∶“我胳膊腿牛的很。有你这信,就是很大的帮助。”看看太阳早,顶个礼就下山了。
  撵了脑子里乱七八糟没用的思绪,顺着师父的方向盘,跑到下午时分到了目的地——靳庄。周围的山岭,松杉蓊蓊郁郁,山坳显得很是幽深。一条竹簧漪漪的垠子切出了东西两道川子。东边川里有十几块梯田,有两三亩,七八亩不等;下头有口池塘一亩地大,里面碧绿碧绿都是荷叶,荷花艳艳散播着清香。上头依着山腿有座一溜四五间的石头房子,样子很古老。垠子头也有一座三间房子,板打墙的茅草房,好像修建的不久;西面川子比东川较为开阔平坦,有五块梯田,每块有八九亩大。上面有座茅棚,右边是颗古老的皂角树,下面的石碾、石磨东倒西歪一身青苔。不远也是一座茅棚;南边不远是个峡谷泉水叮咚,饶着川子半圈往山下奔流。风声、鸟声、流水声,就是没有人声。虽然,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熟悉,深感奇怪,想不出何等因由了。
  “怎么没有人呢?和尚们莫非上天了不成?”
  正纳闷着,忽听岭上有念诵“南无阿弥陀佛”婉转悦耳之声。循声观瞧有三个身着僧服光头和尚扛着扁担,一端挂着绳索,顺着陡坡缓缓下到了靳庄。不用说这里的出家人多以卖柴维持生计的,修行好辛苦。
  两个体格高的,一个稍低的。有个西瓜型脸儿重枣面容胡子邋遢的可能是海山;另个四方脸的赤红色,没胡须,深眼窝高鼻梁,宽嘴巴的可能是妙行;身子较瘦矮个肩膀的,貌容清俊,下巴有着胡茬子的就是妙展了。印根师父曾经说过,故挂色的。
  花子忙里来到跟前,合掌打躬,一声“阿弥陀佛”,道∶“师父们卖柴辛苦了!”
  几个和尚很是讶异。眼前这个体格壮实,秃头灰脸,僧不僧俗不俗的四不像,论年纪顶多二十出头了。妙行盯着花子瞧了一会子,笑了起来,道∶“这货真能云!咋的摸到这里来了?”海山说妙行:“你咋认识这个出溜子耗的?”妙行叹了一声说出了缘由。就都晓得了这个青年叫花子,和妙行是老表关系的,态度都变亲切了。妙展道∶“你这花子咋看着与佛法有缘,找你老表是出家的不?”
  没等花子回答,海山说妙展:“真不懂事儿!妙行受了大戒的和尚,怎可还俗俗气气在家的称呼?称师父!”花子就寻思印根嘱咐的,就满口甜滋滋的都“师父”开了。又急忙给海山跪地磕了一个大响头,求道∶“师父慈悲!”海山是个徒弟迷,一听如此,心里大乐,今个黄道吉日来了收徒运了。连忙扶起花子微笑着说∶“别看这孩子年轻,善根真的老道,拜一拜啥都有了。走,到我的精舍弄斋饭吃。”妙展回了自己的茅棚。妙行、海山领着花子翻过垠子“精舍”去了。
  原来,体智经常凭着自己医术好,好下山给人除苦,弘扬佛法,茅棚成日家锁着,妙展的住处很窄。独有海山的石头房子,间道宽绰,住几个人富富有余的。海山因是个热心肠,就让妙行给自己打了六和同参(共同修行)。
  “精舍”里很气派的。西头木质墙壁隔开一大间叫“佛殿”,山墙上中大玻璃镜框装着“西方圣境”庄严图,金光灿烂。三尊木雕,是西方三圣∶中间的是“佛面犹如净满月,也如千日放光明”,手托莲花宝座的阿弥陀佛;左边是左手净瓶,右手杨枝,正在洒净的观世音菩萨;右边左手持莲花,右手智慧印的是大势至菩萨。佛菩萨团结一致专门接引亡灵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
  供桌摆几样果蔬,戴罩的香炉里香烟袅袅,可能是木质檀香,喑火一天一夜不息。梦佛接引往生净土,出家人朝思暮盼,所以未雨绸缪,提前做好了准备。
  热了熟芋头,煮了稀饭,都填饱了肚子。海山道∶“花子过来,我给你打皈依。皈依了就是佛教徒,佛菩萨保佑你,师父门关照你,卖柴能有好价钱。”花子说:“曾在放马场海昌师爷那里打过皈依,起个法名是妙字辈的。”
  海山说∶“你打的不叫皈依,我师兄就不认可你,替徒弟代收的。这叫不诚恳。佛菩萨不认可,极乐世界没座位,等你去了就是局外人,是个旁听生。我替海昌师兄再给你打一回皈依,加深加深善根,佛菩萨就重视你了,去的时候就有你的莲台宝座了!”
  花子听着挤眉弄眼的心忖∶“净放大炮!天塌了把你石头屋子砸塌就不咧咧了。”就瞄瞄妙行,得到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听海山的,他一高兴了就不要命的护持你!”
  花子领会了,就又磕了一个头,道∶“听人劝,吃饱饭,多打皈依最安全!”海山赞∶“花子开悟的真快!”就到“佛殿”打皈依。说词给海昌嘴里的一模一样,花子心里怪这个和尚死教条也不换个新意。
  结束了,海山说∶“这也是替你师父给你温习温习。起个法名叫妙弘吧。”花子道∶“有人不经我知道给我起过这名。我的真法名叫‘妙定’,可就是心猿意马定不着,还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海山道∶“你师爷眼里有侈模糊,不知你的根基,南辕北辙了。妙不定才恰如其分的。人家说你妙红,是红赤烂现的‘红’;我起的是弘扬佛发的‘弘’。驴头不对马嘴的。”说着掂着斧头上山了。
  妙行见海山不曾有过的举动,问∶“师爷,你这算是弄啥去?”“明知故问!徒孙来卖柴,总不能手拿着去城里吧。走不到就累坏了,弄个桑木棍我当扁担,我的家当给徒孙好了。再弄一盘子葛藤当绳索。”瞧瞧花子,又道,“咱这院瓷明溜光是杀木柴的好战场,三腿搬出来,把东山墙那堆干松木锯出截截,劈几担柴,明天早起上街准卖好价钱。”就踏着夕阳上坡了。俗话“賓有礼主则择之;山有木工则度之”。坡的树林密密麻麻,独独桑树不多。海山在坡上转悠。
  妙行、花子把三肢脚架抬了岀来。老和尚会木工,三脚架是他独出心裁,一个垂直八字腿,脖子里铁凿凿个空,弄个弓形的木上头是个隼,交叉按上,上面是个岔子,就成了三脚架。木柴往上一放,锯着方便极了。
  那干透的松木,都是海山师的皈依弟子,上山来看时,到树林里捡的。一大堆五六尺、丈八长的都有。花子搬着木杆支到架子里,妙行持着一米长的手锯,刺刺楞楞、一进一退反复不已,木屑乱飞,瞬间断岀了一米的长木段。
  太阳落山,月出林梢,几百木段结束了山墙那堆松木。妙行换出斧头劈木柴。花子道∶“师父,让表弟我来显神通吧!”妙行捣着他的头道∶“矛盾的舌头!可见平时说个话也不行。怪不得搁家姑父光揍你!”花子道∶“一字之差格当揭调?‘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徒弟说的师父知道不?”
  妙行喜道∶“这就对了,以后就这样的称呼。会劈就劈吧,小心着手。”花子念声“阿弥陀佛”,把木段靠着木桩,双手攥紧斧柄,又是一声“弥陀佛”,银光飞舞,“咔嚓”巨响,月光四溅,仿佛整个山坳都在劈木柴。一节节木段在“咔咔查查”的响声里变成了一大堆木柴。
  妙行就整理出两担规整的挑子,问花子:“你能担多重?”花子说∶“起多重都中。十二岁那年就挑着柏木桶到老关井里拉水,村子里都说我力气大。”“那就一百二十斤没问题了。”妙行道,“你是能吃载的身板。”
  正夸赞花子,海山回来了,来到二人跟前。只见他扛着一颗茶杯粗的桑树,腰里别着斧头,右手提着一盘子葛藤,放到石板上说:“山不小,合格桑树真的难找。跑到柳树爬才见到这颗笔直材料。”
  花子见老和尚面上,给月亮照的水津津都是汗,忙里到屋洗了手巾递给上,道∶“师爷为个桑树棍累的汗流值不当的。”
  海山擦着脸说∶“啥子值不当的?都是因为你!”就丢了毛巾操着斧子修理桑棍。到底木匠出身,不一会儿,扁担的模型成功了。拧出两根葛藤绳,问∶“有我一担吗?”妙行道∶“那一堆够载的!”就麻利的綑达綑达摽起了担子,肩头一放忽闪了几下道,“一百五十斤不依,妙弘试试。”
  花子求道∶“我说师爷别这么给我起名了!弘通红意,血是红的。再喊说不定明日卖柴会有‘血光之灾’的。”海山语气挺硬,道∶“净胡巴子扯!就不会说鸿运当头?”妙行道∶“好的不由歹的由,多个心儿好!”海山穆了一会子“恒顺”的意思,说:“还妙定算了。”花子道∶“妙不定,花子听着吉祥!”说着笑了。海山、妙行也都笑了。
  刚要上屋休息,西川的妙展大呼小叫的跑来了,右手捏着左手的小指头,嗤嗤哈哈道∶“破斧头劈木柴不利,砍手指头可利了……”花子急急上前仔细一瞧,血腥味挺冲,惊呼∶“为个啥不要小拇指了?”
  妙行、海山都跑了过来,照着手电,见两手都红的了不得。海山急急说∶“体智是红伤老手,见日瞎出溜不着屋子低。这可怎好?”妙行也没法子。只听妙展呻吟着说∶“垠头海广善信知道医学,有回山上采药路过门前,我问:‘还知道药草的?’她爱答不理说句:‘给城里刘四姑配刀尖药的!’再问就疾步而去了。本要去她哪里,怕吃闭门羹,就来了。”
  海山道∶“那是个犟筋!谁也不理。住山不出家,不知心里是个啥?”妙行也没啥可说的。花子心想,这万分紧急的事儿,还敢犹豫不决?说∶“是个神仙吧!我去问她讨些来。”就自信满满地跑了过去。
  海广也不知是谁,后来给她改了个“海英”的法名蒙在鼓里不知道。她晚课罢,在颂《金刚经》,木鱼挺响亮,银铃般的嗓音好不动听。
  花子不敢怠慢,使劲擂门,狼嚎似的喊∶“出人命了!”震的山川乱动。海广着了诵经,听着这声音好像曾经熟悉,就开了门,问∶“你这么的晚来,咋呼个什么?”花子就把事儿说了一回。
  海广也挺急,转里取出个小瓶儿给了花子道∶“上上就好了,药给他去吧。”
  月光里花子看她一眼,好像在哪里见过。扔了疑问火速救急去了。这药真的神效,上了,血止着不说,一点儿也不痛了。
  正要上屋,海广提着马灯来了。这灯是女徒弟石凤鸣给弄的,靳庄里也算新事物。
  见到此情,无不睁大了眼睛,好似月宫嫦娥下凡了。都不敢说话。
  海广瞅着花子道∶“短指头呢?”花子觉奇,又不是我指头断了问我?妙展道∶“在我茅棚前劈柴,不知怎的把个小拇指头‘嘣’砍飞了。往哪里找?黄鼠狼早就叼吃了。”海广对新来的青年说∶“走,跟我找找去!”花子道∶“我是讨饭花子来卖柴的。叫师父去吧!”
  海广道∶“知道你是讨饭花子才叫你去的。走!”这威严而命令的语气,花子心里颤颤哒哒随着去了。花子以为这个姑娘会盘问自己的底细,结果对方一句不问。
  来到了茅棚前,灯光里寻觅许久,没有所见。花子忽然大叫∶“姐姐,碾盘上,碾盘上……
  这音质真的太熟悉了,熟悉除了曾见的梦幻,心里一阵窃喜。就举着灯盏碾盘上一瞧,竟然是那截断指,血淋淋好似还在跳动,跳动着一种奇迹。说∶“花子,轻轻拿着快快接上去!”就不顾考虑什么了,只有尽快接上指头的迫求。
  来到石头房子里,海山点燃油松,如同白昼。海广站在门外掏出一个小葫芦,说∶“我说着,按着说的给妙展师父接指的好了。盐水消毒,然后倒出药液在两处伤口涂抹,赶紧接着,固定一个小时就好了。”说完匆匆离去。
  海山说∶“也不上屋,还是那股劲真的不是凡人了。”
  花子就按着姐姐的吩咐,很快完成了断指再续的工程,圆满了妙展的“五爪龙”,感激之心无可形容。半夜了,休息无话。可花子心里自言自语特别多,只好强制性的念佛,安然入睡不提。次早天不亮,海山就忙乎开了,大米干饭,咸豆腐。上了简单供,就都忙着下肚了。
  饭罢,都以为妙展去不了城里,担着启明的光辉上路了。海山师爷担心花子头一回负重吃不消,道∶“花子,可当心脚下凸凹不平的石头。觉得力不从心了,我们走几里地转来替你。别憷。”花子说∶“出家人就是佛菩萨。师爷,没有事。能撵上,不会掉队的。”过了八道河,天大明了。
  当太阳露出半个脸儿,柴市里的买卖兴隆。市民见到纯油松柴,睁着买。那时的木柴每斤是一分三,最高不超过一分四。他们的好柴竟然突破了一分五。花子第一次手里有了二十元,获得了卖柴的第一桶金,面粉每斤才两角五毛钱,大米还不到这个价钱。二十元能买好些生活了。
  妙行说∶“生产队一个劳动日还不到一块钱。卖柴攒攒还当资本家的。”
  花子有了钱,心里想到了“姐姐”为了救妙展的指头,真的是仁义备至。虽没出家为僧,但和僧人的慈悲没有区别的,就买了二十斤大米送去好表达自己的崇敬之心。海山问∶“买米干啥?我米多的。”花子道∶“师爷,我是替妙展感谢海广的救指之恩。”妙行笑了,道∶“多会想。你磕头海广也不会要的。”花子道∶“打赌吧?”妙行道∶“海广若是收下你的米,我就举荐你出家当和尚!”花子心里“怦怦”那个跳一阵,道∶“不可能!”就都不慌不忙回到了靳庄。
  饭罢,花子送米。海广见了花子,很是瞧了一阵,这张脸怎么如此的眼熟?曾在啥处见过呢?一时里真的想不出来。问∶“师父们没有一起来?”花子疑迟片刻,说∶“我的米给您表示一点儿尊敬。叫谁来都不来。”海广接了大米立刻春光明媚,热情道∶“好弟弟,快来屋里坐坐。”花子依然犹豫不决。
  海广道∶“没啥顾忌的。我之所以没有受戒出家,就是等着弟弟你的,你我早就的生死之交了。”花子闻此,曾经一切忘掉的空白的脑子轰的一响。
  欲问其故,突听妙行大声喊∶“花子快上坡拾柴,不然明日空白了!”就一声“姐姐保重”忙忙去了。欲知后来怎的?切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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