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馨如发现赵明也爱上别人了，因为他也变得非常漂亮而精神了，而且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灵和精神也变得非常幸福而宁静。但凭感觉，他肯定不是再次爱上自己了。
　　的确，赵明确实爱上别人了，她是他们一个系统的，叫王雪梅，她的丈夫出车祸去世了。
　　赵明爱上王雪梅，恰恰是因为她非常现实，特别会来事，当然同时也纯朴善良，贤惠能干。
　　但赵明也和馨如一样，也是一种纯洁的感情寄托，而且为了孩子，暂时不想离婚。
　　至从赵明爱上王雪梅以后，他终于明白馨如变得极端优雅漂亮的秘密了，但他很理解馨如。因为他们彼此各自只是一种纯洁的心灵寄托，而且各自把对方的感情看的洞若观火，这样反倒没有了嫉妒和仇恨，而是在各自拥有自我的饱满的爱情生活中，他们的夫妻生活更多的是以亲情的概念来体现的，而且他们之间反倒不再有多少矛盾，而是相互有了更多的包容、呵护与体贴，尤其是馨如，自己给不了他爱情的幸福，他自己找到了，她为他感到高兴。她自然明白，中年人纯洁的爱情寄托，不过是给自己的心灵找个家而已，赵明也不例外。而且赵明在拥有了自己的爱情以后，也变得大气、大度，对馨如也有了更多的理解和爱好上的支持。
　　尽管馨如对耿翔有怨恨，但她对他的思念与憧憬依然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强烈，而且这种纯粹的心灵之爱，灵魂之爱，强烈到极端、强烈到极致的时候，渐渐的居然演变的产生性憧憬了，而这种感情状态下的性憧憬，是一种性美感憧憬，而不允许变成大多数人那样的性实现。因为馨如不可能接受那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偷窃行为，她要的是一种心灵上的自由。而且她清醒地明白中国文化的残酷，在这个问题上是不分好歹的，因为不管多么极端美好的感情，一旦走出那一步，就不可能摆脱中国人固有的观点的纠缠和影响，所以，不管自己的憧憬有多么美好，对那种行为的实现，她坚决地予以拼弃。可是，她这样的自我完美，严重地伤害了耿翔和她自己；同时那不仅是一种缺憾，同时也是一种残酷，因为这样的感情实现，无论对耿翔还是她自己，都会具有一种令人极端震撼的幸福感，她以为也许那也是一种终极意义上的情感实现。如果那样，那么，它会意味着他们的人生和生命真正有过一种异乎寻常的令人震撼的美的实现。而没有这样的美的实现，不仅是他们终生的遗憾，甚至也是人类经验的缺失与遗憾。
　　既然这样，他们就只能结婚。可是，耿翔和馨如不来往，他们之间的所谓了解，大部分来自于直感和想象，而不是实质性的真正的了解，虽然馨如也听个别人说过他的点滴，但自己没有亲自和他相处过、了解过，总是感到不够扎实，让人产生不踏实感。何况结婚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耿翔目前能否离婚，以及婚后孩子将会遇到怎样一些情况，更是难以预料，面对很复杂的社会，以他们之间的那点了解，根本谈不上结婚。何况，他们之间没有来往，耿翔不和她联系，她怎么好意思这么突兀地给人家提这个问题，更何况，孩子还没有考上大学呢，自己不可以在他还没有成年前，去伤害和影响他的人生。因为和赵明离婚，极有可能给赵阳的人生造成心灵伤害和形成心理阴影，所以馨如只能暂时放弃离婚。但像她和耿翔这样的梦中爱情，真正走到这一步时，确实是难以面对的！所以馨如认为：中年人之间的纯洁爱情，其实确实是要付出许多自我牺牲的，而且只有这样，才能构成各方面的圆满，以及自身的完美。另外，虽然没有办法和耿翔结婚，但人生难得遇到完美的爱情，所以，对于自己和耿翔，即使能仅仅这样相爱着，也是极端美好和幸福的。
　　就在馨如沉溺在极致的幸福之中，并且在激情澎湃中写出一些极端漂亮的诗歌、散文，发表在一系列省地县刊物上，让大家在关注和讨论她的同时，一直在暗暗留意馨如的周斌军，在《新原文学》上看到馨如大量的作品，他嫉妒的恨的咬牙切齿，他明白那都是馨如拥有爱情造成的。他虽然小馨如七、八岁，但馨如看上去比他老婆还年轻，所以他一样爱馨如爱的不能自拔，他就嫌馨如不可能爱上他了，否则，他认为，他即使写不出馨如那样水平的作品，但至少他能写出比现在更高水平的作品。他仔细研究过馨如的诗歌，终于明白馨如原来爱的就是耿翔。所以，他在给县上许多领导故意说出去的同时，在极度痛苦中挖空心思、丧心病狂地想出一个彻底破坏馨如和耿翔之间爱情的绝招，就是在馨如跟前给耿翔造谣，而且一定要馨如相信那是真的，这样馨如对耿翔才会彻底死心，永远不把他当人。而只要馨如没有爱情了，他的嫉妒和仇恨也就发泄的差不多了。而且，他居然以为，以馨如的视野来说，只要把她和耿翔的爱情破坏了，她再要找到相爱的人，基本上很困难，这样，她的才华也不会那样霸气了，自己也就不会因为她不爱自己而痛苦的那么严重了。
　　偏巧，过几天，外地来了个文友刘保国，周秉军请他吃饭，顺便故意把本县的几个文友也一起叫来陪客，馨如当然也在被叫之列。如果没有这件事，周秉军就准备想个办法，也是这么请几个文友吃一顿饭，大家聚一聚，谈谈文学。不然蓝馨如平时很少和他接触，机会不多，而且一切要做到若无其事。饭间，刘保国说你们小小一个县有这么多文人，而且文学层次不可低估，在现在这样物欲横流的年代真是难得。周秉军装作非常真诚地说，你不知道，我们县的文人能有这么多，文学能够发展起来，与曾经在这里工作的县委书记耿翔有很大关系，因为他爱好文学，所以工作上很支持这方面的工作，比如拨经费办刊物、开会等，这对大家鼓励很大，对文学工作的提高与发展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这不，这帮文人都是从那个时候发展起来的。
　　刘保国说：“哦，哪个地方的行政领导要是支持某项工作，那么某项工作一定会成绩不菲，你们真幸运！象我们县，就我一个人在那里孤身奋斗着呢，要是不经常出来走走，就感到特别孤独、压抑，不象你们几个人，可以经常在一起聚一聚，聊一聊文学，多好”。
　　周秉军就故意又把话题引向耿翔说：“我们真应该感谢耿翔，听说那家伙调到丰都后，开始威性挺好的，后来居然也有情人了，也乱搞女人了，我也是听王涛副县长说丰都人说的，说还让老婆逮住狠狠抄了一回呢，结果搞的名誉很坏、很难听。”周秉军说的时候哈哈大笑，而且看也不看馨如，装的和真的一样，而且仿佛他压根就不知道馨如与耿翔之间的爱情关系，只是无意中说的。然后他留意一眼馨如，发现她一下伤心和失望的老气了许多，鬓角邹文密布，那么极端优雅漂亮的气质与外表，一秒钟就消失了。他一下幸灾乐祸地向着馨如，心里粗野地骂到：你给老子再爱去！倒玩完了？看老子弄明白了不？看把你搞完蛋了不？看老子有办法了不？哼！
　　命运多舛的馨如，也有轻信别人的时候，她从此不爱耿翔了，如果周秉军把耿翔说成别的她也许不见得相信，自己被谣言伤害成什么样了，她怎么会不怀疑呢，但说成被老婆发现了，弄成那样，就不见得是谣言了。她瞬间把耿翔厌恶到极端，也把自己恨到极端了，真是眼瞎了，被一个外表气质的“空壳”给蒙骗了，而且这样的时代，真是人心难测！前不久还听王鸣是那样的评价他，转眼就变成这样了。而且，他怎么都不理解耿翔为什么要这样做？在自己严重地爱上他以后，他不可能看不明白自己那些作品是因为谁写的，给谁放在《新原文学》上的。但是，思考一下，觉得耿翔的事情很可能是在此之前就发生了，说明他之前就爱上别人了！怪不得他对自己那么反常，始终不理自己，甚至连起码的一声问候也没有，不像以前那样，那么勇敢、主动地反复向自己示爱。所以什么问题一旦太反常了，一定会有问题。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还好，自己爱死他也有警惕性，爱到什么程度也还是有所保留的，这也是非常重要的。
　　通过这件事，让馨如以为，当今时代的那些领导层的人物，不管怎样正派优秀，也是非常有限的。
　　馨如想不到，其实耿翔是因为馨如只是写过一封信以后，再不和他联系，不来看他，而且也不知道馨如的具体单位（因为馨如当初的信上，只留了电话号码，而没写单位地址，而电话号码则被他在误解中丢掉了），而没办法联系馨如的。
　　馨如又因为他半点都不理她，前几年心情不好，也是有病，没兴致写作，发表的作品也有限。而这些也是因为不了解他的怀疑和观望心态造成的。
　　而耿翔那时也是多数时候看不到馨如的作品，所以一直在各种怀疑和猜测中伤感着，他相信追馨如的人一定很多，那些所谓的大作家、大诗人之类的都有可能，因为他们经常被新原县请来开会指导，他在新原时，就有过这样的先例。那样，馨如会不会半路爱上他们？毕竟他们都是专职文人，书库般熟读各种经典名著，而自己却忙于政务，读书有限，在文化修养上根本没办法和他们相比。所以，有时馨如在《新原文学》上不发表作品了，他就怀疑，她是否已经不爱他了，是否作品发表到大刊物上去了呢？何况这样的社会和时代，她身边的领导可以提拔她，这种可能也许会让她爱上他们其中之一，因为这个时代差不多都是这样的风潮，在金钱与地位面前，她又有几分能够耐得住寂寞和考验呢？怎料得她不会转移方向，去爱别人呢？何况自己始终没理她。可是，刚刚前不久意外地在《新原文学》上又看到馨如因为他写的大量作品，幸福和沉醉的同时，耿翔也准备在文学上有所作为，也想把他自己多少年对馨如的爱情和思念写出来，没想到，才过几天，就已经被周秉军又一次给彻底破坏了，而他暂时还不知道。
　　馨如不知道，耿翔其实恰恰相反，至从爱上她以后，不管有多少女人打扰他，他是通通视而不见的。
　　——然而，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