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鲁一民去冯竟鸿的办公室，等到没人的时候叼空儿给冯竟鸿说：“我觉得其实蓝馨如不是个好东西，没良心。那天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在主席台上坐着呢，她看李晓阳的目光柔和的，可是她就没看你和我。我们都给她做工作来着，她怎么就光看李晓阳不看我们。说不定她对李晓阳也有感情了呢！所以我老是感到不舒服。何况，她不理会我，是小事儿，你呢？你曾经给蓝馨如说过多少好话，难道都白说了？她怎么能连你看都不看一眼呢。”鲁一民明白冯竟鸿始终因为什么而那样严重地伤心着，他这样说，目的就是故意让冯竟鸿心理更痛苦，更难受，这样冯竟鸿一个人就敢把蓝馨如收拾的够意思了！因为他清楚，他以前在误解蓝馨如时，到处给蓝馨如散布过谣言，而且恨不得把她的名誉更严重地搞脏搞臭，但后来明白真相后，也附和别人为她说过一半句好话。这就是他所谓的为她做过工作。其实，他老是感到蓝馨如眼睛在扫到他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尊重划过她的眼神，所以他担心蓝馨如对他后来给她所谓的做工作，什么都不知道，而还像以前那样看待他。或者，她即使了解了自己后来也给她做了点所谓的工作，但明白他是别有用心，因为他为蓝馨如所谓的说好话的目的也是要蓝馨如能够爱上他。所以，他担心蓝馨如仍然不把他当人，因为蓝馨如会解梦嘛，把与她有关的事情都可能知道，万一蓝馨如明白了他的别有用心，很可能照样不可能爱上他，甚至还可能适得其反地讨厌他。内心粗燥的鲁一民，其实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所以，他就忧心忡忡而心理不平衡地故意这样给冯竟鸿说。
　　冯竟鸿听了，看他的眉眼神态，一眼就洞见鲁一民什么意思，何况，鲁一民的为人处世一般是些什么德性，什么用心和概念，他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不明白，所以冯竟鸿心里说：“牲口自己不是人还就要别人把他当人看了，把别人欺负上还要别人装的不知道，还要别人尊重他，甚至爱他。他不考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我爱你，你不爱我，我就故意欺负你，故意挑拨别人和你的关系，让别人也欺负你。明明自己不是个东西，还就要把别人说成不是好东西。你凭什么把蓝馨如说成不是好东西？‘她不在乎我，或者不爱我，或者把我不当人，那我就继续欺负她，因为我是个拥有权力的人物。’就这种逻辑！何况现在这样的社会，但凡找人办个事，说个话，差不多都需要付出一点什么的，所以行贿受贿普遍成风、裙带关系普遍成风。而蓝馨如面对这么多领导人物的主动‘说好话’、‘做工作’，不仅从来不予理会，反而始终装作压根不明白，难怪已经习惯于给别人说话办事都需要付出的鲁一民心理不平衡”。何况，冯竟鸿至少听人大主任郭兰英说过，鲁一民后来居然还拿着李金耀在韩国栋儿变化巨大那会给蓝馨如造的谣言到处贩卖，说蓝馨如和耿翔甚至和张瑞华肯定都有过了，所以冯竟鸿很反感鲁一民，对他理也不想理。同时认为，你鲁一民再为蓝馨如做工作吧，彻能做些什么？
　　由鲁一民的这番话，冯竟鸿想象，蓝馨如不知道爱上什么人了，但肯定不是李晓阳，她肯定是无意中那么看他的，何况比李晓阳优秀出色的人，新原县大有人在，比如王涛、韩国栋之类，她连那些人都不爱，怎么可能爱上李晓阳呢。何况李晓阳又没变化呢。同时他还想，许多人关于蓝馨如和她的爱情肯定有很多说法和议论，只是后来除了像鲁一民这种人，一般人不轻易拿到他跟前来说了，因为担心刺伤他。他同时心里又痛惜地对着蓝馨如思索：想想你，那些污七八糟的毛病，你一丁点都没有，否则，这些人谁都不会放过你，哪怕你有一丁点毛病，他们也非吵的满天下人都知道不可，他们很可能在餐厅就餐时议论你，开会前议论你，在办公室聊天时议论你，走到处议论你。而有些人，他们自己都是些什么东西，却处处想在你身上挑毛病、找缺点，甚至连你不看他们一眼，都当成是个事儿，故意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为什么要这样要求这样做？不仅因为你有点小小的名气，冒尖冒的太突出了，关键是你一贯太清高，不把他们当回事情，让他们心理不舒服，还因为他们都比你有权有地位，恃强凌弱。在这个环境里，不管你怎样优秀突出的女人，只要别人爱上你，而你不爱别人，同时你又没有大的社会背景做后盾，你就逃脱不了别人的欺负。为什么？与这个环境整体的观念素质有关，与某些人自身的观念、素质有关，更与整个大的体制造成的社会腐败以及某种地方政治生态空气都有关系，当然更主要的是与他们根本没有能力真正了解、认识你有关，否则，如果他们真正明白你的才华和你与他们内在精神和境界的悬殊，他们也许想也不想、敢也不敢那么做。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环境，居然冒出你这样一个人尖子，而且是这么全方位的都突出的一个人材，实在是太难得、太罕见了，所以我不能欺负你，不能伤害你。
　　 然后，过两天鲁一民又去王涛办公室又试探性地给王涛也说：“蓝馨如对李晓阳有感情了。我前几天给冯竟鸿说的时候，冯竟鸿不作理会。可是，我一直回忆蓝馨如看李晓阳的眼神那么柔和，觉得就是有可能了。”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想弄明白蓝馨如对李晓阳到底是什么概念，所以就想看王涛对这一说法是什么感觉，什么判断。如果王涛也认为不是那样，那就说明蓝馨如没爱上李晓阳，否则，他就还要到处煽动的让大家重新欺负她。没想到王涛听了鲁一民的话说：“那不用你操心，肯定不会。李晓阳在蓝馨如眼里又能是个什么角色？李晓阳可能给蓝馨如做过一些工作，蓝馨如对他有好感和感激之情有可能了，但不可能爱上他。不错，我今天下午见蓝馨如已经不漂亮了，说明她不爱别人着了？或者是感情有所波动了？但我认为即使她不爱她以前爱的人了，她也不敢爱上新原县的任何领导，否则就有麻烦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麻烦。这不仅仅是因为冯竟鸿对蓝馨如的感情太严重了，而且那样爱上蓝馨如的男人也许不止三个两个，他们彼此的存在，构成了这种局面！我相信有我这种看法的人，也许不止我一个。至于蓝馨如的眼神，我觉得那平时看谁都是那样的。因为她心里有个人了，所以眼神始终是那样的！仿佛始终凝视着那个人一样。”王涛同时想，我知道他们也可能这样的误解我了，所以我要让他们明白了。
　　这天，政府办主任杨锦去常务副县长王涛办公室请示一些公务琐事，看到王涛正在看这期的《新原文学》上蓝馨如的散文，他就自然又和王涛说起了蓝馨如。杨锦想不到蓝馨如以前经历的那些情况的具体复杂和她特有的个性，更想不到她曾经因为大脑受刺激造成严重疾病，智商降低，所以他对王涛说：“蓝馨如这样的人嘛，以前就让计划局和陈燕那些人那样地给造谣诬陷了，可人家那样把她造谣诬陷上，她为什么理也不理人家，她这样的做事就让人不理解。她就不想想，这样的环境，许多人都缺乏头脑、人云亦云，见风就是雨，何况还有人故意借题发挥、故意歪曲事实呢，这样你不说出事实真相来，大家还真以为你有问题了，尤其是那些蠢材。而且那时，能有几个人了解你蓝馨如呢？直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才靠发表文章把自己给弄清楚了，你看有多冤。这也全凭她会写东西呢，要不然一辈子被人冤死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冤死的！你看这环境有多可怕！”
　　王涛却说：“我觉得这个人的为人处世，与她的个性有关呢，比如她为什么会一味发表自己的作品，而不理任何伤害她的人呢？一般人都是你把我伤一点，我就把你伤两点，而蓝馨如这样的做法反而把多少矛盾都化解了。何况，她遇到那样一些人，哪能有办法呢！她就想找人说吧，给谁说呢？谁能给她解决了问题呢？何况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即使找人说了，人家能不能真正认清真相？还很难说呢！而起诉别人吧，没有证据，你怎么起诉呢？何况，社会这么复杂，她知道谁会给她作证呢？所以蓝馨如这样的处事方法与她遇到的特殊环境里人们的普遍素质有关，与她自身的人格品位以及教养有关，她永远也不可能是那种象泼妇似的那类人一样找人算账；也不是遇事就哭哭啼啼到处找人诉说的人，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这也许也与她的社会地位低又没有任何社会背景也有关，但最关键的是与她的智商有关，她拥有那样的洞察能力，看问题从长远看，从大局看，知道怎样才能最终让大家弄明白她的一切，这样才可能是她这种女性独有的处事方式与方法。”
　　王涛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想：这个女人身上确实有一种大智若愚的智慧。看着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处事却这么聪明。她是我见过的唯一值得我敬重的女人。她的任何一方面都值得我学习。确实，我们从你身上学到的东西太多了。人类如果都象蓝馨如那样，那么这个社会早不知道进步到什么程度了。
　　杨锦：“奥，你说的对着呢，蓝馨如的这种做事方式，遇上别人总以为那是愣着了，但是你把结果看看。如果蓝馨如也和别人那样遇事以牙还牙，结果肯定就是两败俱伤，而且越伤越深，矛盾会变得更为复杂极端，而且还依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许多人，常常屁大点事情，都斤斤计较，结果总以为别人愣着了，可是你没想过你那点聪明有什么意思？充其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结果往往把事情搞的更糟，还鼠目寸光的以为自己不知道有多聪明呢。这的确是值得大家深思的一件事情。
　　“何况，这是个什么人？在澄清与自己有关的是非的同时，无意中把整个新原的县级机关搅的沸沸扬扬，自己却不出面。同时她还对这些现象根本就不在意。干吗她对这么些事看的这么淡，要是给别人遇上，不知道耀武扬威成什么了，她就不以为然，这是个什么素质？新原县就有这么个女人了！”
　　王涛和杨锦正如此这般地议论着蓝馨如，不想办公室又进来了个周秉军，他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来找王涛的，但王涛和杨锦明白他的为人，就不再议论馨如了，而是真的开始讨论他们工作上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