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拒绝、 第四十四章 困境

　　第四十三章、拒绝
　　
　　时间过的很快，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我和李霄的状态基本还是停留在吃吃饭，逛逛街。我们虽然算是在一起了，但李霄似乎有什么顾忌，交往过程中，不是完全放得开。
　　凭我的感觉，她不是不喜欢我，这在她第一次和我交往时就能感觉的到。我虽然某些物质条件方面是不如她，当然主要还是家庭方面，在财富方面，这是最大的悬殊，而这也是我接近李霄，想融入这个家庭，进而能学到技艺，改善这种生活状态的初衷。但不管怎么说，李霄是个好姑娘，无论是从人品还是能力，都不差事。
　　可感情这东西，有时说不明白，我要实现自己的想法和愿望，李一丁大师是救命稻草，但直接的尝试宣告失败，我必须另辟蹊径，走“曲线救国”之路。而李霄正是这个途径的关键节点，于我而言，我自然不会轻言放弃，要努力争取。
　　如果说以前还有顾忌的话，那就是我和云诺的关系，抛开其他原因，我和云诺相识、相知、相爱，如果能进一步最终步入婚姻殿堂，我是求之不得，没有任何意见的。尽管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和云诺的差距或者说距离是越来越大了，且不说各自的身份，我没考上大学，只是个打工者，好在和回村务农的同学们还强一点点，在县城有个还算体面的工作，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可云诺就不一样了，她还能赶上包分配的末班车，自己找好单位那就更好了。以后就是国家的人了，就是事业单位的正式一员。即使改制，也是国企工作人员。
　　按通俗的话讲，就是国家干部待遇，那是一步登天呀！人家本来就是城里人，商品粮户口，干部家庭，这要是以后落在了北京，那就是北京人了，更加有优越性了。我一个乡下农村孩子，想和人家一个京城体制内的国家干部结婚，那不是天方夜谭吗，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因此，和云诺的后续是指定没有结果的，但唯一让人放不下的是，我和云诺的感情是真挚的，是不掺杂任何成分的。这也是我在面临择决时，一定要上北京当面见见云诺的原因。虽然，不见也知道结果，但我仍忍不住要见。
　　云诺表明了担忧和困惑，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按说我们就应该彼此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可我们做不到，虽然不能成为夫妻，携手相伴一生，但这份感情是纯洁无暇的，是深入骨髓的！我们不会放弃，也做不到，哪怕是以后都组织了家庭，我想这种状况还会持续，用一个词讲，我们这是典型的情人关系。
　　说到情人，其实情人并不像许多人想象的那样，互有好感，上过床了就是情人了。我私底下以为，情人是一个很美的字眼，它清丽，婉约，淡雅，绵远悠长，它是行走在朋友，红颜知己，爱人边缘的一种情，比爱人多了一份浪漫，比朋友多了一份知心，比红颜知己多了一层身体上的信息。
　　朋友是相互信任，爱人是相互包容，红颜知己是相互欣赏，情人是综合了这一切因素的自然结果，它有可能缘于朋友的信任，再后是红颜知己的欣赏，因为情深所至而情不自禁，它可以被你称为情人了。
　　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人，真正的情人是距离产生出的美，是若即若离的思念，是无人分享的情趣，是除了妻子或丈夫以外的唯一，是锦上添花的极致，情人绝不会扰乱彼此的生活，更不会半路移情别恋，而是只为了一句誓言就足够等候一生。
　　情人之美，基于它是婚外情。情人不是你自己的，她（他）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去处，你不能要求她（他）天天伴在你身边。一次相约足够你回味许久，再次相约只是无期的等候。
　　婚姻不是有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一说吗，情感细腻的人会感觉婚姻过了保鲜期已如左手摸右手，荔枝鲜不鲜，美不美，天天让吃，你一样会觉着没滋味，正所谓久居兰室而不闻其香，而情人则有点象四月怒放的桃花，只开一季，不管你欣赏与否它都会如期调谢，再想见时亦要等到来年。
　　情人，有时，是种赌注！也有的是一种交易！但是，获得更多的则是一种感情，人与人之间的真感情！
　　请大家原谅我给予了“情人”二字如此美好的解释，完全是基于我和云诺真实存在的特殊情感关系，以及彼此的牵挂和感情寄托。从所谓的社会正能量角度来说，可能他人或者社会对我这些话是不认可的，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也许会遭到唾弃，会被仍鸡蛋，甚至会挨板砖。
　　我俩的这种状态确是给情人一词一个最真实的佐证，这种感情我们维系了好长时间，但终究不是被社会认可的感情，不是正能量的东西，最终被社会扼杀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我们接着往下讲，北京之行和云诺的沟通，也是我下决心和李霄交往的基础和原因。还是那句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为与不为之道也”。其实也是自我解嘲和无奈之举。
　　眼下，我能感觉到，李霄是对我有意的，可能是家庭或者说其父亲的态度，让她徘徊不前。也是处于了两难的境地。所以我的策略是，不急不躁，等待时机。
　　话说，一个冬日的夜晚，路灯初上，给这个小城带来静腻。苍茫的夜色中，隐约能看到布满了彤云，没有什么风，但一阵阵寒意袭来，感觉要下雪的样子。街上的车马行人倒不少，因为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熙攘嘈杂、乱纷纷的感觉。
　　我和李霄此刻也正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下班后，我照例去饮食公司接了李霄，冷飕飕的天儿，我在征求了李霄的意见后，决定今晚去吃火锅，祛祛寒气。就这样，我们来到了一家火锅店，门口上悬挂着一个横匾，几个古朴的大字赫然镌刻其上“嫩羊火锅”，是个老店的感觉。我们信步走了进去，点好菜，要了几小盘羊肉，摆在桌上的火锅功夫不大里边的汤就开了，微微翻滚着，冒着白花花的热气，诱使你把一片片嫩嫩的羊肉片搁在里面……
　　正吃的起劲，进来个推销酒的，挨桌介绍，我一看也不是那种粗制滥造自己勾兑的酒，而是一种品牌酒，度数也比较合适。我不抽烟，但对酒多少有些兴趣、有些了解，觉得这是一种文化，里边说道不少。
　　显然，推销酒的人和火锅店的人是认识的，因为火锅店的人并没有任何人出来问询、阻止。要知道，人家火锅店也备有酒水，你推销了自己的，不影响人家买吗。所以，这里边肯定有事先协议，推销酒的大概是要按推销酒的数量来给饭店提成的。
　　虽然，天气还不是那种彻骨的冷，因为节气还不到，只是今天天气不好，彤云密布，搞不好要下雪的样子，所以就有些冷的感觉。
　　我虽然喝酒，但和李霄在一起吃饭时，我是从不主动喝酒的，我知道女孩子从心底里是讨厌喝酒的，所以尽量不饮酒。
　　说话间，推销员已经来到了我们这一桌：“同志，来一瓶尝尝，这是我们使用传统配方，经古法酿制而成的珍品酒，这酒入口绵甜，回味悠长，实在是酒中珍品。您和家人不妨尝一尝。”
　　我正要说什么，李霄已经将样品酒拿在了手中，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和参数。业务员很聪明，马上对着李霄说道：“对了，这事得请示当家的，买不买还得这位领导决定。您一看就是懂酒之人，你给仔细品鉴品鉴！”显然，他已经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不管是随口说，还是职业习惯，还真着业务员说对了，论识酒来说，李霄才是真正的行家。
　　从品酒功夫上来说，不外乎三样，一是看色，二是闻香，三是品味。只见李霄从对方酒瓶里往品酒杯子里倒了一些酒，先是端高酒杯，对着光观察酒的色泽。好酒倒入杯中时，即有溢香，只见她将酒杯靠近鼻部约有三公分左右，把酒气慢慢吸入鼻中，隔一下，又晃了晃，再次吸入，她职业性的点点头，表明是气味还是可以的。最后就是品味了，李霄抿了一小口，让酒铺满舌面，舌头对酸、甜、苦、辣、涩不同的味道的敏感度是不一样的。甜味感在舌前头，酸味感在舌边，苦味感在舌后根，涩味感则是因酒的收敛所影响的唾液分泌，而辣味感则是由酒精所引起的味细胞兴奋，首先反映在舌面上的。当下，李霄这个专业的营养师用专业的动作对酒进行了品味。
　　可把销售员看呆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位领导是行家，绝对正点！说着，还对李霄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许。李霄听到赞许，自然很惬意，她没有回应销售员的话，而是把脸转向我：“要两瓶吧，这酒还是可以的，价钱也便宜。今天天冷，正好喝两口！”我自然没有意见，便对销售员说，来两瓶！销售员自然很高兴，说你们真懂眼，便宜价买了好东西！把两瓶酒放在我们桌上，又向其他桌推销起来。
　　这个销售员可是真聪明，现学现卖：“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呀，难得的好机会。刚才有个品酒师在场，品尝后，现买了两瓶，这不就那桌那位女士，可是碰上行家了！”这招果然很奏效，一时间，饭桌上的人们、甚至店里伙计，都纷纷掏钱购买，小伙子乐的不得了。
　　我看看场面，又看看李霄，说：“你可帮了人家的大忙，不是一伙儿的吧？！”李霄笑笑：“还不是天冷愿意让你喝口酒呗！不过，这酒是真不错，可以放心购买。”就这样，我们边吃边喝起来。果然几杯酒下肚，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推杯换盏中，我俩把一瓶酒喝干了。当然，我喝的还多一些，果然是不错的酒，口感很好，喝下去很舒服，关键是身上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
　　李霄自然没我酒量大，已经有些脸红，她说吃饱了，酒也不喝了。其实，我吃的涮羊肉片也不少，早已经饱了，后来基本就是在喝酒了。听到李霄的话，我也忙说，我也饱了，咱回家吧。李霄点点头，我们站起身来。
　　往常时候，都是李霄抢着去付费，可这次，李霄有些微醉，腿脚不利索了，我急忙奔向前台，付了账。然后搀着李霄走出了火锅店。
　　此时，天色完全暗下了了，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努力照亮面前的路。说话间，雪花已经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了。我一手推着车子，一手扶着李霄，剩下的那瓶酒我放在了自行车车筐里，一起往李霄的住处走去。因为这样子李霄是坐不了后衣架的，我只好扶着她推行着，雪地上留下我们的脚印和踟蹰前行的身影。由于下雪，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了，昏黄的路灯照着我们长长的身影，大地静寥而落寞。
　　回到家，我把李霄扶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果刀，削了一个苹果给她醒醒酒。李霄摆摆手：“没事，不用，你吃吧，我不想吃。”说完，倒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我把削好的苹果放在茶几上，一时无所适从，想着要不离开这里，让李霄好好休息，因为，李霄从没有留我过过夜。
　　又看看了外边的大雪，心里又拿不定主意。我扭头看看斜卧在沙发上的李霄，只见她睡眼惺忪，由于从冷飕飕的室外回到温暖的室内，人马上就感觉有些热了。
　　她已经脱掉外罩，甚至把里边衣服领口的纽扣也解开了，我无意中看到裸露着的李霄那洁白、丰硕的胸部，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我突然感到一阵冲动，呼吸也急促起来。先不去想这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不妨趁这时机，生米煮成熟饭！
　　想到这，我俯下身，用臂弯抱起李霄，虽然有些沉，但一切也都在掌控中。我抱着李霄，移步来到卧室，把沉醉的李霄放倒在床上，稍微犹豫一下，便开始有些急切地脱李霄衣服。
　　就这脱衣的动作，把昏沉沉的李霄惊醒了，她努力推开我的手，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黄艺，你在干什么？！这样不行，不行，你先走吧！”
　　我有些欲火中烧，喃喃地说道：“李霄，难道我们不可以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你要对我负责，我也要对你负责，现在还不是时候！”顿了顿，她又说道，“这事，怎么也得我爸先同意，我已经和他透露了一些，但他没有明确的态度，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要水到渠成，要互相负责任！”
　　听到李霄两次说负责任之类的话，我昏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我停止了动作，对李霄连声说着对不起！
　　李霄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并没有嗔怪我的意思，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说：“我给你找件雨衣披着，你先走吧，要不，雪越下越大了！你别急躁，我跟我爸慢慢解释，相信会有好结果的。你等我信吧。这次对不住了，我还是想把第一次留给新婚之夜。”
　　听到李霄说这些，我反倒有些羞愧起来，是呀，我还是有些急躁了，太不理智了，自己刚才那样子和野兽有什么区别哩！喝点酒就不知东西南北了，我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对李霄说着道歉的话，然后，整理好衣服，并没有去拿雨衣，而是一把拉开房门，一头扎进外边纷纷扬扬的雪夜之中。
　　
　　第四十四章、困境
　　
　　这一段时间，广告公司业务比较忙，我既要打理具体业务方面的事，又要总管整个公司的运营，也是忙的团团转。尚老师见我打理公司经营还算可以，来的次数就少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油画创作上了。也还别说，他不断的画，不断的参加各种比赛，还真得了几次大奖，除了名气大增，奖金也有不少呢。
　　我闲暇时，也去他的工作室观看他画画，看到尚老师操刀画油画，真是对老师刮目相看。以前，尚老师忙于工作，忙于培训，忙于广告公司事务，实际上那些绘画技艺，我感觉没有多大飞跃，还是在他上大学时学得那些所谓东西。当然，这些基础画理、画技教教课、办办班，也完全够用，但于技艺而言，不会有很大提高。
　　虽然教学生，也是锻炼提高的机会，但那相当于把自己的水往外舀，不会加以补充，就是吃老本。尚老师是有追求有抱负的人，这种仅仅是增加点财政收入的事，绝对不是他的初衷。因此，在我们这些他的学生、会画画朋友的协助下，他有了更多的时间钻研绘画，随着绘画和参加比赛，参加活动的不断增加，他和画界的专业人才们得以进一步增加交流机会，眼界进一步开阔，无形中是学了好多技艺呀！所以现在已经是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圈子进一步扩大，在这个过程中，画艺进一步提高，和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不仅局限于室内描画，还广泛地到大自然中去，去写生，去创作，以万物为师。清代著名官吏画家邹一桂就在他的《小山画谱》中提到：“今以万物为师，以生机为运，见一花一萼，谛视而熟察之，以得其所以然，则韵致丰采自然生动，而造物在我矣。”他强调对自然景物进行细致观察，并且感受它带给你的生机，然后通过对景描绘或目识心记的方法把你的感受表现出来。此写生思想对后代画家在绘画突破上有很大的启迪。邹一桂虽然说的是国画方面，但画艺同理。尚老师的以万物为师，开阔了眼界，拓展了技艺。也使他技艺突飞猛进。这不，这段时间又上新疆去采风了。
　　尚老师洒脱的生活，是我所追求的，但我却没有实力、能力，也没有机会和时间去实现，自身还是个泥人，还处于艰难跋涉中，“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谈何理想和抱负。
　　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内心便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激愤，恨自己生不逢时，恨自己没有好的机会。我没有尚老师系统的科班背景，就自己现在的水平，想要去独闯画界、独步天下，以画养艺，以艺养人，还远远不够。必须把基本功练扎实，才能有实现抱负的可能和机会。
　　学习画画和学习其他技艺一样，不可贪多，也就是说不必要我什么画种、什么绘画方式都要尝试，一来没必要，二来任何人也不可能做到这样，术业有专攻就是了。
　　齐白石主攻国画大写意花鸟，终于成为一代名家；徐悲鸿学贯中西，但最终还是以国画盛；其他如李苦禅、刘海粟、吴冠中虽然也是中西结合，但最终落脚中国画。因此，这些也是我笃定学习中国画的初衷。
　　可中国画又不同于其他画种，自我学习不能说不行，但事半功倍，往往误入歧途，半途而废。要学习中国画，还是要拜名家，有高人指点，直接耳闻目染，直接把手相教，来的最直接，其它自然就是画外功夫和悟性了。
　　现今，于我而言，就守着名家，并且也可以说是半只脚都踏进去了，但就是达不到目的，你说急人不急人。当然，我想努力学习国画，听起来是个有为青年奋发图强的励志故事。但我清楚自己，想学画，占百分之六十比例，那剩下的就是想出人头地，依靠绘画这门手艺拥有财富。
　　我不知道这占有百分之四十比例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毕竟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要知道，我现在还欠着一大笔钱的帐哩！人要讲诚信，欠债是要还的，否则这个人就没有意义了!《论语》上不是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嘛!因此，想发财、要发财占据了我的大部心思，这就是最现实，也最真实的我。
　　但这种真实的情况，内心是这样想的，但在外在表露上，我自然是有意遮挡，不可能把全部心思展现在外面，每时每刻浑身充满铜臭味，那样恐怕连自己都要厌烦自己了！因此，外人看来，我是一个渴求技艺、努力学习、追求上进的人，这是我留在社会上的表象。
　　我不知道李一丁大师是怎样看待这种表象，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李大师对我的真实看法。李大师经历坎坷，既从艺、又经商，阅人无数，用手中的笔绘时间万物，展现风骨，展现美，批判丑，是技艺传奇般人物。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点小九九是否能瞒天过海，是否能赢得大师的认可，这一直是我忐忑不安的事情。
　　在和一丁大师的交往中，我能够感觉大师并不厌烦我，以同龄人来说，我还算是优秀的，算是追求上进的，一门心思想学习技艺，提高能力，仿佛一切无可挑剔。但敏锐的李大师，是否窥到我的内心深处，是否知道我想学习国画的真实目的，我不得而知，但通过事情的进展来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虽然有李大师伤心收徒事在先，但收不收徒是名义上的事，肯不肯教一个后来人才是关键。所以，于我这个钻进牛角尖的人来说，要想达到目的，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包括打感情牌，和人家的女儿扯到一起，进而做“水到渠成”的事情。
　　尽管李霄是个好姑娘，是个可以值得托付一生的女人，但关键是你并不爱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违心的交往，这是欺骗感情；不仅是欺骗对方的感情，也是欺骗自己的感情。可困境中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真心喜欢的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终究只是感情的寄托，不是最终的归宿。这点我是明白的，其实说白了，这也是在欺骗自己，自欺欺人的事，明知不会有最终的结果，还是不断的交往和尝试，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而可怕的是，这个问题，对方应该也是这种感觉，也是本着这种的肉欲的情感而和对方交往着。我说不清我和云诺之间的这种状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们彼此却谁也不放手，我没有过多的解释了，就像上文说到的“情人”一词，也许是对我们这段奇异的感情最好的解释了。既然成不了一家人，我们又彼此不想放弃，那就这样维持着吧。如果其中一人提出分手，也许是对对方最大的伤害，虽然这种分手，是最应该由某一方提出来的。所以，感情这个东西是最难弄明白的事情了，如果感情是个好处理的事情，那么世间也就没有这么多的情感故事了。
　　我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既想快刀斩乱麻，又不敢操之过急。话说这一段工作很忙，我都没有时间主动去找过李霄。
　　我们每天的聚会也暂时中断，我心中的芥蒂是李霄拒绝我的进一步动作，在寒冷的雪夜就把我“赶”出了“家门”，虽然无可非议，但我从某个角度讲，是对我的伤害，这是我的性格里不能忍受的事情。又说到自己的感情寄托了，如果是云诺，是决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那我们一定会好好享受美酒的刺激，好好享受雪夜之趣。想当初，云诺怕我来往跑学画辛苦，主动冒很大的风险，留我住在旧房子里，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这也许就是两个人的区别和差异吧，但与我而言，我是绝不喜欢禁锢自己的感情，而做出违心的事情。
　　我想那晚李霄也绝非没有这种心思和情意，但她毕竟控制住了，能够把控自己的感情，这也是一种能力，而这种能力，却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没有掌握，也无法理解的。
　　因此，有些方面我是低估了李霄。其实李霄也是个很有想法，很有主意的人，从这点上来说，我反倒有一些继续和她交往的意趣了。
　　但这次我是不会主动联系的，我自有我的心思。总的原则还是：欲速则不达，要沉得住气，静得下心，该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这是守株待兔心理学在起作用。
　　果不其然，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临下班时，李霄来到了广告公司，直接找到了我。我招呼她坐在沙发上，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泡了一杯茶，端到李霄面前的茶几上。
　　我用的茶叶是上好的“武夷大红袍”。李霄是食品专家，这几年在这方面也是不断钻研，不断拓展领域。对各种食品乃至饮品的品性，色香味的研究很有造诣。因此，泡好的茶水一端上来，她就立刻嗅出了味道，即刻说道：“好茶，好茶，是武夷大红袍吧？”
　　“算你识货，好东西不常有，该享受就享受，不然错过了可就遗憾了！”我话里有话，不阴不阳，不冷不热地说着。
　　李霄自然品出了味道，她不动声色地说道：“有道理，茶是好茶，理更是好理！”
　　我怂怂肩膀，做了个无奈的动作。李霄看着我，突然忍不住笑了：“怎么，还生我的气吗？要是那样可就不是你黄艺了。”
　　李霄还是了解我的，我当然不会小肚鸡肠，但要表现的有些小儿科，李霄不再和我逗嘴，而是直接说明了来意。
　　她说：“这一段时间，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呀！我光为你的事，啊，不，也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是咱俩的事奔波。且不说我对你了解怎样，谁让我喜欢你呢？！
　　“关键是爸爸那一关，你也知道，爸爸半辈子不容易，也是经历了沟沟坎坎，一路风雨，做人越来越小心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拜爸爸为师，好好学学国画，这是很好的事情，要不爸爸这身技艺就失传了。
　　“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偏偏不懂这些，不会画画，要不传给我，也算是一个了结。
　　“命运往往就是喜欢捉弄人，想学的，学不了，能学的，却又不想学！
　　“你也知道，爸爸曾经发过毒誓，不再收徒弟，过去的事情太伤心了，他是过不去这个坎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你想学艺的事，还不是就此一棍子打死，因为，你遇到了我，而我恰恰是爸爸的唯一和全部，我希望完成的事情，爸爸一般是不会拒绝的。所以咱们的相识、恋爱，乃至以后有可能走向婚姻的殿堂，都不仅仅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这是李氏家族的大事，是关乎李一丁大师传承的大事，是有着非凡的意义的，所以，尽管我知道能力有限，但我还是要尽最大努力，来促成这件事。
　　“尽管我知道这里面还有许多未知数，但我愿意解开这一个个谜语，给事情最终一个圆满的结果。好在，经过我的努力，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但最终结果怎样，我还不敢确定。
　　“所以，我今天来是想知道你的最终意愿，我会根据情况决定我最终要怎样做，同时也是爸爸的想法和顾忌之一，说清道明，事情也就算解决了。
　　“好了，不多说了，你还在上班时间，不过多占用。下班后，你到那个咱们常去的‘最粥道（店名）’等我吧，在那咱们边吃边聊！”
　　李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脑子急速转着，分析着每一句话的意思。看来，李霄对这事也是走了心思，下了功夫，既要协调我的情绪，更要说服父亲，也是难为她了。一个女人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出这么多的努力，就是很让人敬佩的。
　　我突然感到愧疚，我在考虑这件事时，是否把对方放在了第一位，还是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答案是肯定的。我一个七尺男儿竟不如一个小女子，我真的感到无地自容。同时，也对李霄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特殊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