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拜师、 第四十章 目标

　　第三十九章、拜师
　　
　　有一个词，也是成语吧，叫“地杰人灵”，也有叫做“人杰地灵”的，总的意思是杰出的人出生或到过的地方，会成为名胜地区；后多用来指杰出人物，生于灵秀之地。按这个意思来说，杰出人物生于灵秀之地，柳城县也好还是改名后的柳城市也好，我感觉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历史沿革，都不能称为灵秀之地。
　　山地和平原交界的地带，山没有，地势也就是有些起伏，倒是有一条小河从市区蜿蜒而过，但水源也就是离县城有二百多里地的山上的积水形成的，加上雨季的水，水的来源不是很充沛，因此，干旱季节，水几乎断流，大块大块的河床就显现出来，枯黄的芦苇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河床，很是荒凉。就这样一个贫瘠之地，却是个远近闻名的文化大县，想来也是有些奇怪，那只能用“人杰地灵”来形容了，先有了优秀的人才，杰出的人物，使得这块土地也有灵气了。
　　前面说过，柳城市是一个有着几千年传统的文化大县，这个文化二字就体现在文学、戏剧、音乐、美术几个方面，当然还有教育，教育是基础，集中体现的也就是这几个方面。美术方面的成就尤其突出，好几个全国闻名、甚至在国际上也有影响的大画家祖籍都是我们柳城市，有的画家甚至是国内某一画派的创始人或者领军人物。
　　近些年，在这种大环境、大背景下，民间的美术活动也是如火如荼，像剪纸、版画、泥塑、皮贴画、农民画等等，也是如雨后春笋，竞相拔节！尤其是农民画，更是异军突起，冲出县城，冲出省城，走向全国，柳城市也被命名为“民间绘画之乡”。
　　城市的艺术氛围越来越浓，各种和绘画有关的产业、文创产品也是应运而生。像我们从事的广告业，也正是在尚老师一班有经济头脑的、有文化底蕴、有绘画技能的能人们审时度势，及时上马，应运而生。
　　究其原因，也只能得益于当地传统文化的熏陶。举个简单的例子，当然这个例子不能偏一而全，但也能说明问题。开篇提过，我为什么从小就喜欢绘画，就有些莫名其妙，祖辈上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别说画画这门艺术，好多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怎么能有喜欢绘画的人出现呢，所以只能从大环境上需求答案了，也就和地域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这些，就是为了给李一丁大师成为名家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回忆一下，可以知道，李一丁原名李富隆，当然家人也是期盼孩子能有个好前程，能够兴隆富贵，起了个大富大贵的名字。少年的李富隆也是自幼喜欢画画，但当时的社会，画画是决定不能解决温饱问题的，只能外出谋生，这样投奔在京城的亲戚，在饭店找了个活儿干，那时在饭店找个活可不错，管吃管住，最起码解决了温饱问题。在这期间，李富隆没有放弃绘画的爱好，白天干一天活，是没有时间联系画画的，都是晚上饭店打烊后，刻苦练习。
　　饭店人来人往，东南西北的人都有，正是由于这种特殊的环境，李富隆在这里干活儿时，有幸结识了也是我们县的老乡，一个著名画家，是李苦禅大师的亲传弟子，在古籍书店工作。
　　当年拜师也是费了一番力气，但好在李富隆的踏实勤恳感动了他的师父，当然同乡关系也起了重要的催化作用。这样，一来二去，李富隆正式拜师学艺，成为了师父的入室弟子；师父也改了李富隆这个稍显俗气的名字，正式称呼“李一丁”，这样，中国画界就多了一位“一丁”大师。
　　拜师期间还是在饭店工作，业余时间跟师父学艺。我们着重要描述的就是在这饭店打工期间发生的事。
　　李一丁踏实肯干，把饭店内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活都干得漂漂亮亮，这自然赢得了饭店老板的喜欢，同时，也赢得了饭店老板女儿的芳心。姑娘见李一丁不仅聪明能干，而且为人实诚，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喜欢画画的青年还是做生意的能人，饭店在他的多次建议下，生意是越做越好、红红火火。
　　老板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老板女儿也是更加喜欢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一来二去，两个人终于走在了一起，齐心协力帮助父亲打理饭店，很快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李霄。女儿的降生给这个家庭更是添加了不少的快乐，这时，老掌柜的几乎已经不参与生意了，放心的把饭店交给小两口打点。
　　这期间，虽然生意忙了，但李一丁并没有对画画有丝毫懈怠，而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跟着师父努力学画，渐渐地在京城也有一些名气了；再加上饭店这个大窗口，交往的人和索画的人更多了，打理生意之余，李一丁间或绘画，也是一笔收入。
　　正当小日子红红火火如火如荼之时，不幸却降临到这个家庭！李霄的母亲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一开始只是感到有一些无力、肉跳、容易疲劳等一些症状，渐渐进展为全身肌肉萎缩和吞咽困难，最后竟产生呼吸衰竭。那时医学不是那么发达，这病一开始也容易和其他病发生混淆，最初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只是按一般病症来对待，等到了呼吸衰竭时，已经晚了。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属于渐冻症之类的病，是运动神经元出了问题，这种病是很缠手的。到最后，气管都切开了，用上了呼吸机，还是没能挽救生命，最终散手人寰！当时李霄仅仅五、六岁，刚刚记点事，所以，李霄对母亲的印象是模糊的。
　　就这样，李一丁的妻子得了怪病，离开了人世，留下可怜的小李霄。一个男人既要照顾生意，又要照看孩子，肯定是不行的，这样，时间不长，就有人张罗给李一丁续弦的事。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店里一个帮厨的姑娘动了心思，说是姑娘，当时也就十七八岁年纪，姑娘长得很漂亮，也是熟人介绍来饭店工作，因为人长得精神，又很机灵，就安排在柜台收账。把一笔账理得那叫一个好，又很会说话，因此招客人们待见，好多回头客都是因为这姑娘来的。所以姑娘这外向的性格和泼辣的作风确实给生意带来了不少的影响。李霄母亲看病期间，基本上算是这姑娘在打理生意。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李一丁陷入了深深的丧妻之痛之中，不知这姑娘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总以关心之名，接近李一丁，端茶端饭，嘘寒问暖，极尽关心之能事。你想一个刚刚丧妻带个小孩子的大男人是很需要一个女人来分担这一切的。
　　一来二去，李一丁就和这个姑娘好上了，尽管俩人年龄有十二三岁的差距，但所谓的爱情一旦到了，就足以冲破一切阻碍。尽管年龄是李一丁的忌讳，但搁不住姑娘三番五次的进攻，很快俩人便确立了恋爱关系。老东家唯一的女儿去世，还得指望这个女婿撑起门面，尽管对这个姑娘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但事到如今，也只好默许了。
　　就这样，李一丁便和这个姑娘生活在了一起。正式确立婚姻关系以后，这个姑娘慢慢掌握了财政大权，骨子里的东西就渐渐显现了出来。
　　有吃有喝，又掌握着饭店的经营，这个女人翅膀硬了起来，水性杨花的个性，渐渐开始招蜂引蝶，眼睛盯上了年轻貌美的小伙儿。你说你找谁不行，偏偏找上了李一丁的徒弟，是个艺术学院美术系的大学生，慕名而来，托关系好说歹说拜李一丁为师。
　　那时的李一丁其实把精力已经转向了绘画，并且在京城小有名气，自己的画以及应邀所画的画已经开始售卖了。
　　因此，一些人也是慕名而来，要拜师学艺。一开始，李一丁对来访者很是尊敬，认为对方喜欢绘画，自己还是学生，就已经有人要向自己学画了，这是非常让然振奋的。因此李一丁是来者不拒，他说什么师徒不师徒的，我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在当时也是收了几个徒弟，其中之一就是这个大学生。
　　命运多舛，正当李一丁踌躇满志，要大展宏图之时，偏偏赶上了运动。尤其是运动后期，批“黑画”势头愈演愈烈，连李一丁的师爷李苦禅也因《荷花图》遭到了批判，可想而知，大批判也影响到了李一丁这个阶层。
　　受这大环境的影响，李一丁一度被关进干校，下放农村，参加劳动。这样，就给了这个女人勾引这个大学生充分的机会，当然也包含这个有心计的女人需要再找一个新的靠山的意思。
　　总之，事情在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发生了。当李一丁被放出来时，邻居们的指指点点让李一丁心生疑惑，他留意一打听，肺都要气炸了！原来自己的第二任年轻漂亮的老婆竟然和自己的徒弟搅在了一起，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气之下，他和这个后来的女人离了婚，和这个大学生徒弟断绝了包括师徒关系在内的一切关系，并发誓不再收徒弟。
　　为躲避运动，他把饭店交由李霄的姥爷继续经营，自己带着李霄回到了家乡，依靠一支画笔，养大李霄；并且还借改革开放的春风，加上自己充足的经商经验，开办工作室、裱画厂，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但从此再没有续弦，而是和女儿李霄相依为命，一直到现在。虽然生活富裕了，但内心的伤疼和苦楚却深深铭刻，尤其是不再娶、不收徒弟似乎成了铁律。
　　我从李霄悲愤的讲述中知道了这一切，明白了李大师为什么不收徒的真正原因。我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方面为李大师坎坷的命运唏嘘，一方面为自己的目的看来一时半会是没希望实现而懊恼。
　　这种感觉是复杂而微妙的，我知道，如果执意坚持下去，一定会遇到阻力，不是如何实现，而是不可能实现。但骨子里倔强的我却暗暗下了决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一定要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一定要拜李一丁大师为师，我把一切的赌注都倾注在了这上面，我要不惜一切，要孤注一掷，拜大师为师。我认为只有这样，我所有的理想、抱负才有可能实现，才能实现财富自由，才能够出人土地，才能够扬眉吐气，才能够实现人生的价值！
　　我是如此的疯狂，当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我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激起了我的进一步行动的决心。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思与做法，反正是一门心思、一根筋要走到底，这也许是我阶段性成功的法宝，但更是我悲催命运的根源。
　　《孟子》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为与不为之道也！这话与我而言，是知其语而不解其意！但偏执的我已顾及不了许多了，接下来就是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
　　
　　第四十章、目标
　　
　　李霄讲述结束，已是泪流满面，尽管天色已晚，朦胧夜色中，我也能感觉到她的晶莹泪花。显然，李霄还沉浸在对悲伤往事的回忆中，情绪还在起伏，这从她不时耸动的肩膀上可以看出。我虽然从她的讲述中想到了我的初衷，我约她出来的目的。
　　但此情此景，也容不得我有过多的想象。我突然觉得李霄着实有些可怜，虽然在父亲的呵护下，她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尽管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是许多人所羡慕的，并且也不是轻易就可以得到的。但深入她的生活，你会知道在富足的生活条件下，她并不幸福，精神经历过苦痛，感情是贫瘠的，是单亲家庭，没有得过母爱。
　　看来，有了富裕的生活，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感情的缺失与否才是关键。我及我的家庭虽然困苦，但我们的家庭氛围，我们亲人之间浓浓的爱确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有时我们不一定感知得到。我苦苦追求物质的富足，是建立在家庭和睦，亲情满满的基础之上的，尽管我还没有得到，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得到，甚至可能永远也得不到。但至少精神上的、家庭生活上的完美，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
　　李霄还在不断抽泣着，我不能再任由自己胡思乱想了，是我勾起了李霄的伤心事，是我又让她经历了一次痛苦的回忆。想到这些，我为我约李霄出来了解详情的举动有些憎恶，我是不是有些自私，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这事做的确实不咋地。
　　我一边自责着，一边赶忙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手帕。说到手帕，还得多说两句。
　　我这个人是很注重衣着的人，就是在上学时，虽然没有好的衣服，但每一件也都是干干净净，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并且洗的频率也比别人高。大家都有过上学经历，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尤其是住校以后，好多同学的衣服，尤其是男孩子，衣服脏了以后，都是卷吧卷吧塞在一个角落里，等星期天放假后，攒一拨拿回去让家里人洗。
　　我对这个是深恶痛绝的，也是接受不了的。脏衣服堆在一个角落里，是我所不能接受的。我都是利用中午午休时间或者下晚自习后，抓紧时间洗一下。晾干后，熨烫一下，整整齐齐叠放在宿舍床头的衣服箱子里。说到熨烫，读者朋友们说了，那时候哪有什么熨烫，太夸张了吧！还真没夸张，当然上学时代，是不会配备电熨斗的，但我有自己的办法，找一带盖的搪瓷大缸子，就那种一般写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然后到食堂开水处打一缸子滚烫的开水，盖上盖子，赶紧跑回来，在床上摊开衣服，用缸底熨烫衣服。虽然不能和正式工具熨烫的效果相比，但也能达到近似的效果。这样，再次穿起来时，就是板板正正的了，很好的感觉，走在路上，也是充满了自信。
　　这种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直到今天，参加工作了，有了自己的收入，似乎这方面更加有条件、有能力来实施了。电熨斗是早就拥有了，这样整理衣服就很方便了。
　　我一般喜欢穿西装，觉得有精气神，敞开也好，系扣也好，都别有一番风味。既然穿西装，那就要有讲究。
　　我们常说“西装革履”，所以，穿西装就要穿皮鞋，不可穿运动鞋、休闲鞋、甚至布鞋；另外正式一点的场合，还是要系领带比较正规，关于领带，我至少已经掌握了三种系法，可以满足不同场合的要求。
　　再就是衬衣的要求，且不说打领结的特殊衬衣，就是普通衬衣，袖口要长出西服袖口一到二厘米，领口也是，衬衣领口要高出西服领口一点五个厘米，其他诸如单排扣衣服、双排扣西服、三个扣西服等等，都有要求。
　　再就是皮带，还有手帕，也就是我从西服上衣口袋中拿出的这条手帕，这个叠放在上衣口袋的手帕是装饰用的，能使人仪态生辉，有画龙点睛之妙，切记这个口袋不能插钢笔或其他东西的。
　　我作为广告公司名义上的总经理，实际上还是谈业务多一些，我的正式、有讲究的服饰给我个人增色不少，也为业务的顺利进行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因此，服饰是一门有学问的文化，对社会生活势必产生影响。
　　当下，我拿出手帕，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我想递到李霄手中，但转念一想，干脆，直接上手帮她擦拭一下吧。我的手帕还是很高级的，质地柔软，使用舒适，我轻轻地替李霄擦去眼角、脸上的泪水，温软的丝巾拂在脸上，李霄立刻有了感觉。
　　她不好意思地急忙接过手帕，自己擦拭起来。边擦边说：“对不起，我情绪有些失控，让你见笑了！”我急忙说：“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又勾起了你的痛苦回忆。好了，我们不想那么多了！天色也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这里要交待一下，李一丁大师的工作室还在乡下，李大师图个清静，不愿搬回城里。但李霄在县城工作，虽然饮食公司有宿舍，但为了给宝贝女儿一个安静舒适的工作、生活环境，李一丁大师早早就在城里给李霄买好了楼房，下班后，李霄就直接回城里的家了。这样，我们推着自行车从市郊的公园一路走回城里，功夫不大，也就到了李霄所在的小区。
　　“李霄，再次表示歉意！到家了，你上去吧！”我说道。
　　李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只有自己家黑着灯的窗户，默默的点点头：“你能上来坐坐吗？”
　　听到李霄说这句话，我借着楼道单元门口的灯光，着意看了看李霄的表情，只见她眼里还在闪着晶莹的光亮，虽然用手帕擦拭了，但一路走来，她还是沉浸在感情之中，还没有完全走出来。晶莹透亮的眼里，满是期待的神色，我知道此刻的她需要安慰，需要温暖的臂弯。
　　她对我的邀请既是礼貌性的，也是试探性的，更是期待性的。我脑子飞快的转着，已经从一个平台跳到了另一个平台。“拜师”二字又如魔怔一样出现在我脑海中，怎么办，上去？进一步接触，还是……不行，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也许是李霄对我的试探，不能因小失大。
　　我这样有些卑劣地想着，口中随即说道：“不了，很晚了，你尽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送你到家也就放心了，别想那么多伤心事，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快上去吧！”
　　“好的，谢谢你送我回来，除了远在乡下的父亲，在这个孤独的城市里，我也只有你这个知心朋友了。”顿了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对我说道，“你的手帕先不给你，我擦眼泪都弄脏了，洗干净后再给你吧。我发现你是一个很注重衣着的人，也很讲究，这让人感觉很好。穿着体面、干净，对客人是一种尊重，也是高素质的表现。”
　　我没想到李霄对穿衣打扮也有如此认知，心里想到，李霄这姑娘也不简单，要认真对待。
　　我看着李霄上的楼去，直到屋里的灯亮起来，李霄也很懂事地打开窗户探出头来，向我打了个招呼，那意思是自己已安全到家，你也放心走吧。就这样，我调转车头，一路骑回广告公司。
　　回到公司我的休息室，却没有丝毫睡意。我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想着李霄讲述的每一句话。一时间思绪飞的很远，我索性披衣起来，泡了一杯浓咖啡，坐在临街的窗户前的沙发上，看着越来越深的夜色，把思绪又调回到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上来，思绪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一丁大师也是经历了这么多故事的人，现在人们看到老人家的豁达与睿智，也是把许多的苦楚和磨难隐藏的结果，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不可能忘却，但一个人总是把痛苦的经历印在脑海中走不出来，也不是一个智者的所为。放下苦痛，走出自我，放飞心情，充满阳光，这些说说容易，真正做到也不是轻松的事情。但好在感觉李一丁大师做到了，尽管做到了，但痛苦经历给自己带来的感受，也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
　　不再收徒的戒律估计在李大师的脑海中已经深深留下了烙印，而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如此一来，我的理想抱负，我的远大目标就都失去了基础，我骨子里喜爱绘画的情节也将沉淀消失。
　　平心而论，做生意，做买卖，并不是我的初衷。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是个很心累的活儿，千辛万苦谈成一笔生意，可能因为一个疏漏而满盘皆输。太累了，太闹心了！
　　我的理想就是和李大师一样，在自己的画室，挥毫泼墨，肆意挥洒，完成自己胸中那一片片丘壑和成竹！在不断的学习和实践中，提高自己的水平和名气，最终靠扎实的作品，不俗的人气，很高的名望，给自己给家庭带来理想的生活。
　　我也知道，这一切的实现，靠自己单打独斗是不行的，你闷头苦苦摸索许多年，就不如有人点拨，有人引路来的快，这才是正路。
　　而这一切要变成现实的过程中，自己还算好运气，结识了李一丁大师，相信如果李大师把我引进门，我一定会刻苦努力学习，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实现心中的抱负。
　　可近在面前的成功，却是可望而不可及，李大师的一条戒律，把我的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碎！而偏偏我又不是一个向命运低头的人，我一定要想尽办法，实现目的。
　　我心里默默下了决心，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哪怕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要达到我学艺的目的，并且在这条路上坚定的走下去。
　　我坐在沙发上，又抿了一口咖啡，按捺下刚才激动的心情，是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到底该怎样走下去了。否则，光自己在这意气风发地指点江山是毫无意义的。李大师公开是不收徒的，从正面估计是打不开缺口了，必须采用迂回战术，曲线救国，方能达到目的。
　　那么这个所谓战术是什么呢，我们用排除法，从李大师最在意的事情入手，发生这样那样的关系，总之融入到这个家庭中，一切事情不都就迎刃而解了嘛！
　　但怎样融入呢？做忘年交的朋友，表面上可以，但这种交往是有限的，是不可能像徒弟一样守在老师身边时刻学习的，这是基本可以否定的。做商业线上的朋友，那久而久之，也就光剩下商业交易了。
　　做干亲，比如认干儿子，我都有些胡思乱想了。这也走不通，徒弟都不认，老人家更不会有这心思，此路照样不通，帕斯掉！那接下来还有什么办法呢？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成为李大师的乘龙快婿，那一切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想到这里，我为自己的想法有些惊讶！这不是黔驴技穷嘛！把法儿都想到这一点上了，这个法儿可不是用一下就没事了，这要付出一生的代价，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你有勇气放弃自己的心爱的人和一个还远不达夫妻关系的人同床异梦一辈子吗？！
　　可是不如此，又将怎么办？要实现自己的目的，没有任何可以实施的方案了，但是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关乎几个家庭的事情。那么你的所谓的爱情怎么办？非得给纯洁的爱情加上世俗的枷锁吗，非得利用爱情来达到目的吗，如此是负了自己还是负了别人？再说你深爱的云诺怎么办，就甘心把这段感情放下吗？扪心自问，你放得下吗？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终生，会是怎样的痛苦，那种痛苦你忍受得了吗？
　　一连串拷问撞击着我的心灵，我不能回答自己，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这条路，太违心了，对谁都是一种伤害！刚才想到云诺，对，不管怎么样，我要找到云诺，我要在心爱的女人身上，找到何去何从的答案。
　　几年时间了，我和云诺断了音讯，只知道她上北京上大学去了，到底怎么样了，我一无所知，这就是你对一个心爱的人该有的做法吗？！你也是太不负责任了，不管结局如何，你总得知道云诺离开以后的境况吧。
　　想到这里，我一盆糊涂糨子的脑子算是理出了一点头绪。明天就动身，去北京找云诺，弄个究竟。想到云诺，过去和这个我深爱的女人的一点一滴又重现在脑海中，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甚至想立刻下楼，坐上火车直奔北京！
　　屋子墙上的挂钟当当当连续响了十二下，啊，午夜时分了，再等等吧，离天明也不远了。我这样想着，心太累了，太疲惫了，一会儿工夫，我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