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门槛、 三十八章 真相

　　第三十七章、门槛
　　
　　奶奶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治疗，病情得到了控制，待达到稳定状态后，我们便决定出院了。这次，是用尚老师的汽车把奶奶从省城接回了家，尚老师在车上埋怨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跟他说，他说再困难也得想法为奶奶治病呀！我很感激尚老师的情怀，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向尚老师开口借钱的。那样，我就会觉得更加亏欠尚老师了。尚老师投资商业，资金眼下也是捉襟见肘了，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提个人要求。以上阐述不知我理解的对不对，反正就是这么认为的。
　　而眼下我焦灼的不是这些，而是怎样使我曾经的想法成为现实。那就是要向李一丁大师拜师学艺，经名家点拨，再加上自悟，相信也能在画画这条道路上开窍，慢慢成长为像李一丁大师那样的名画家，进而实现财富自由。
　　我其实是一个喜欢安静，喜欢独处，喜欢简单的人，我并不是一个张扬、张狂之人，我臆想着成为大家，并不是为了扬名立万，在画界占有一席之地。我甚至惧怕成为名人，几次的“遭遇”，使我想偏居一隅，过安稳生活，不想出风头、出头地，这样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是有一句俗语叫“出头的椽子先烂”嘛！想来也是不无道理。
　　接着话头说，想成为大师级人物，就是为了有个好“钱”程，能够靠自己的技艺之能，为自己、为全家带来财富，而且是巨大的财富。彻底摆脱贫穷的状态，过上当时很火一个词，叫“小康生活”。想法也许有些偏激，是异想天开，是黄粱美梦，好似是拜金主义，按政治来说，是腐朽的资产阶级思想。
　　但这就是我当时真实的想法，因为我们遭受没钱的痛苦经历太刻骨铭心了。远的不说，就说这次奶奶发病，如果没有向李大师借到的那笔钱，不转到省城大医院接受更高级的治疗和护理，也许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乃至出现更严重的、不敢想象的后果。不管怎么说，从一丁大师手里借到的钱是发挥了重要作用，把奶奶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其实，这些例子还有好多。人人知道有钱好过，没钱寸步难行。所以我得先实现财富自由，再实现理想的想法也不为过。
　　当然我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躺平实现理想是不可能的，必须脚踏实地，付出努力，付出常人不曾经历的艰难困苦，才能达到光辉的彼岸。这也是五台山师父对我的谆谆教诲。付出辛苦我是不怕的，毅力和恒心我也不缺乏，我对自己充满自信，现在就差个中间桥梁了，也就是说要找个名师指点，要高人点拨。
　　学其他技能、知识也好，学习绘画也罢，当然基本的技能要掌握，到了关键环节，那就要点拨了，只有依靠老师的指点，才能点透这层窗户纸，才能看到万花筒里面的东西。
　　齐白石大家都知道，画工笔草虫是一绝，大写意红花墨叶，酣畅淋漓，再加上一个个栩栩如生，刻画细致的工笔草虫，这样，泼辣和细致浑然天成，相得益彰，形成了一种特有的神韵和意境，让画作的韵味和意境达到了极致！齐白石把两个极端熔为一炉.这应了一句话“致广大，尽精微”。
　　工笔草虫固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但怎样画出传神的草虫，齐白石大师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独特的方法，懂中国画常识的人都清楚：写意应该在生宣上画，因为水墨能够彰显出来，达到笔墨淋漓的效果；而工笔应该在熟宣或者绢上画，因为这样才能够“三矾九染”。那么生宣、熟宣如何区分呢，咱们说一个非常通俗的办法。您拿水往生宣上倒，生宣一下就透了。但是熟宣，您只要兜住了，水在上面就跟露珠在荷叶上一样，不漏。正是因为有这种特性，熟宣画工笔才能够“三矾九染”。
　　但是“齐派”的工笔草虫恰恰不是在熟宣上画的，而是在生宣上画，可是生宣上那么渗水，这工笔草虫怎么画，齐白石画的工笔草虫，尤其是那些小草虫的须子那么细，生宣上一笔下去，那就不是一条小须子.而是一条大蚯蚓了。但是，齐白石先生确确实实是在生宣上画的。
　　我听过一些画画的专业人士推测，他们解释说，有可能白石先生在生宣上画好大写意部分，要补虫时，就把画虫的这一小片生宣用矾水矾过.让局部的生宣变成熟宣，那么画工笔就没问题了。这是一种解释，但是这种解释不对。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试试。几年之后，矾过的那一片宣纸己经局部发黄变脆，丑陋不堪。工笔草虫部分齐先生并不处理宣纸，而是在生宜上直接画出来的，这才真正考验画家对水分和运笔力道的综合把控能力了。
　　那这草虫到底怎么画呢，据齐白石再传弟子亲口叙述，当年在向齐老学“齐派"工笔草虫的时候，也碰到过类似的困惑。昆虫其他地方画起来都没问题，只是昆虫的须子太难画了。水分稍一大，马上就渗开了。但是水分要减少的话，你想把须子拉开一半，它就断了，所以太难了。这个时候齐老告诉这个再传弟子一个诀窍，那就是往这笔里面掺一点褚石。看来这个再传弟子和他的师父都不是一般人物，能接触到齐白石，成了半个亲传了！
　　其实，齐白石大师本人也是这么做的。褚石大家都知道，它是石色，在淡墨里面渗了一点储石，那效果果是出奇的好，须子没有渗开，画起来就得心应手，非常顺畅了。
　　后来这个再传弟子就琢磨，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在墨色里面渗一点赭石，它会呈现出一种类似褐色的“灰调子”。在画昆虫的须子时用这种颜色.会更接近于真实的生态。因为真实的小昆虫，它的须子绝对不是漆黑漆黑的，而是多少有一些其他的颜色，有一些灰调子或者有一些褐色、红色的调子。“加一点赭石”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这种诀窍，也许就是“齐派”工笔草虫的真传诀窍之一。
　　我说这些，就是说明点拨的重要性，亲授和再传弟子为什么厉害，因为他们得着绘事的精髓了！
　　我后来正式学国画后，自然绕不过齐派技法，也曾尝试绘制工笔草虫，也研究了一些在生宣上绘制精细草虫的方法，这里透漏一二，如碾压法、摹写法、拷贝法，也都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具体方法就不细说了，这是商业秘密，我得把饭碗端牢呀！当然也是后话，会陆续分享给大家。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没跑题，那就是一定要拜师学艺，自学成才的那都是天才，在全世界、全中国都是凤毛麟角。咱一个农家普通毛头小伙儿，自然不是天才，要想学到国画的真谛，那只有找名师拜会知晓了。
　　且不说我目的是啥，这种找寻名师学艺的精神和态度足够碾压同龄人，无论是思想和做法都是超前了。当然，我也终究获得了回报，同时这把双刃剑也把我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也是后话，先不透漏了。
　　反正眼下，我是一门心思地要拜师学艺。虽然和李一丁大师发生了这么多交集。但一码归一码，要是我自己亲口对老人家讲，一旦拒绝，并且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那就很尴尬了，朋友也没得做了，广告公司业务也无法推向深入了。
　　所以，必须找一个稳妥的方式和方法。而说到这个所谓稳妥的方式方法，我首先想到了尚云峰老师，他和李一丁大师的交往源自何处，我不想深打听。但看出，俩人也是很深的交情，也可能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两个画家之间的正常交往，艺术探讨，学术交流，不管怎样，尚老师和一丁大师的关系肯定和我和一丁大师的关系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试着让尚老师开下口，帮下忙，不知会怎样？！但成也好，不成也好，有个缓冲带，总比我自己说要现实的多。
　　当下，我趁着尚老师送回奶奶，安顿好奶奶后，我和他一起往城里赶的时候，适时说了自己的想法。当然，我也不避讳尚老师，就说借的一丁大师的这笔钱，我得尽快还上，否则，我就是言不由衷、言而无信之人了。
　　尚老师听了我的这番话后，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陷入沉思之中。好一会儿，才对我幽幽说道：“我倒是可以向李老师提一提，但成不成不好说。据我所知，李老师从不收徒弟，具体什么原因也未曾可知。
　　“有一次，也是我曾经的一个学生，还是考上了美术院校，上的就是中国画专业，自然想深造一下国画，一方面在学校学习传统技法，一方面跟名师学学技巧技艺，这是很好的思路，也是很好的方法。因为，光是在美术院校学习专业，容易形成所谓的学院派，内容程式化，缺乏创新。
　　“而缺乏创新是成为一个大师的拦路虎、绊脚石，我们纵观古今中外著名美术家，哪一个不是因为创新才脱颖而出！不管是西洋画还是中国画，都是这样。就拿近现代来说，徐悲鸿学西洋画出身，画艺修养全面，擅长人物、走兽、花鸟，主张现实主义，于传统尤推崇任伯年，强调国画改革融入西画技法，作画主张光线、造型，讲求对象的解剖结构、骨骼的准确把握，并强调作品的思想内涵，对当时中国画坛影响甚大，是‘中西融会’绘画思想的代表性实践者。
　　“齐白石大师的衰年变法也是一个创新艺术的典型事例，二十年代的中国画坛，画风非常混乱，齐白石想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风格，改变原有的绘画方式。著名的画家陈师曾听说了齐白石的主张之后就非常支持他，就这样齐白石闭门十年，终于打破了凡俗，将自己内心的想法真正的融入到了他所作的每一幅画中，实现了衰年变法，这种变法是他人生的一次蜕变，这使他真正的破茧成蝶，成为了中国著名的画家。
　　“其他诸如李苦禅、李可染、林风眠、刘海粟等等名家，哪一个不是创新传统，独树一帜呀！
　　“这个学生的思路很好，他想拜名家为师，自然我也是支持，他的家庭也很支持。当时，我也是想到了李一丁大师，这学生的家长也很有诚意，家里有生意，说是如果拜师成功，不光要给予拜师费，好要给当时李老师还在经营的裱画厂投资扩大规模，就这条件，李老师都没有答应。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一来二去，都知道李老师不收徒，也就没有人去给李老师提这事了。
　　“现在你也有这想法，并且和李老师发生了一些事，总体看来，李老师还是认可你的，可能和别人比，你具有一定优势，也许成功的机会儿还多一些。这只是我的预测。到底这个要拜师的事怎么样，还得看事情的发展。不过，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难得你对奶奶这样孝顺，这是我很高兴看到的事情！”
　　尚老师说了很多，看来对拜师这事还是深有感触。但不管怎么说，尚老师答应一试，也是让我很高兴和欣慰的事。我庆幸遇到了这些良师益友，才能使我一路踟蹰而行，不管结果如何，老师们对我的厚爱与恩惠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眼下，这个门槛是否能逾越，我充满了期待！
　　
　　第三十八章、真相
　　
　　有一句话叫：时间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我所盼望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也就是说，尚老师并没有给我带来李一丁大师关于我拜师的任何相关信息。到底是行还是不行，我真的没有任何讯息了，你说行吧，没有尚老师的口信，你说不行吧，尚老师也没有明确表示。按照尚老师为人处事的程式，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和信息，他是不会应允人的。同样，没有肯定的否定，他也不会把事情说死。
　　这样分析，那只有是李一丁大师对这件事并没有接受，也没有否决，所以才出现这种真空状态。以我的性格而言，没有确切消息，就说明事情还没有最后结论，就还有一半的希望。
　　既然有一半都是希望，那我就绝不退缩，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去争取。这是我的性格使然，也是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形成的秉性。
　　尚老师接触的结果如何，我决定暂且放在一边，相信合适的时候，尚老师一定会告诉我结果，但我不能坐等结果，万一这种结果事与愿违，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会错失时机。所以，我在等尚老师信息的同时，决定既然通过他人沟通这种形式暂时没有奏效，那就自己亲自上阵，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自己毕竟努力争取了，就没有所谓的遗憾了。
　　想到这些，我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到底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接下来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达到拜师学画的目的。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决问题，要达到目的，还得直接和一丁大师进行近距离接触。当然，直接说是不行的，我估计尚老师就是被温柔的拒绝了，只是一丁大师没有把话说死，所以尚老师也是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不到最后关头不能算是失败。也想着再做尝试和努力，所以没有给我信儿。
　　因此，和李一丁大师是不能正面接触了，不能自讨没趣，到时落得都很尴尬的境地，就不好了。还得另辟蹊径，并且不能绕开李一丁大师。这样一分析，我不知道这种分析叫什么方法，排除法？TRIZ？反正要达到拜师学艺的目的，就要在和李一丁大师最亲近的人的接触中寻找机会。
　　这样一分析，目标人就只有李一丁大师的女儿李霄了。说到李霄，我心里是充满感激的。自从和李大师接触以来，尽管发生了一些愉快的和不愉快的事情，都在李霄的调剂下，圆满解决。就拿最近一次和李大师借救命钱来说，李霄在其中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并且积极主动和父亲联系，真正地做到了急人所急。从这点上来说，人家就是帮了我以及我们家的大忙，这种情谊没齿难忘！仿佛人家上辈子欠我们家一样，我不仅不能给人家带来什么，却偏偏给人家找一些麻烦！
　　但通过交往，李霄没有对我有丝毫的嫌弃，还是一如既往地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和关心。而此次我为了实现目的，又想到了她。我这样做是不是合适，应不应该，我是否成了在利用李霄。
　　我想不清楚，也没有过多时间去想这样是否合适，此刻的我脑子里只有拜师学艺的念头，只有通过掌握技艺，达到扬名立万的目的。那么这种目的和想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是值得褒扬的还是应该抑制的，我也不能确切回答。
　　总之，拜师学艺，把自己喜好的绘画学到手并发扬光大，总不是坏事情吧？！想通过学好技艺，达到精神和物质的双丰收，也不能说是错误吧，反正我是搞不明白了。
　　但最烦恼的是，我正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一门心思要完成愿望，有时静下心来，感觉自己是不是偏痴狂，是不是心理和性格有问题？我解释不了，并且我自己也不能自我释放和解脱，仿佛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这一条了。
　　多年以后，我仔细反思这件事情，自己给自己的结论是：想法正确，做法欠妥。这八个字就是结论，但当时的我却做不出这个结论，一门心思实现自己所谓的抱负。
　　接着上文说，接触李大师的唯一途径又是李霄这一块儿了，我自然是要放手实施的。结合我以上的分析，我要实现目的，就要和李霄接触，就要从她这打开缺口。
　　反过来想，人家李霄为什么屡次帮助我，帮助一个从开始来讲就是素味平生的人？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她喜欢我。当然大家从我的叙述中，也可以看出这一点，李霄除了天生的善良，的确有喜欢我的成分。这无可厚非，这是一个情窦初开姑娘正常的心理需求。问题其一是我为什么能吸引李霄姑娘？其二我喜不喜欢李霄？
　　其一牵强的解释是我会画画，李霄生在艺术家庭，和一个大画家生活在一起，自然对绘画别有一番感情，对会画画的人情有独钟。再者，我的执着的从事绘画的激情和做法，想必也是吸引她的地方。再加上还算帅气、倜傥的外表，算是俘获了一个纯情姑娘的心。
　　其二，我反过来喜不喜欢李霄呢，答案是否定的。且不说李霄的外形，就感情方面来说，我自己而言，已经有人占据了我的内心深处，且不是一个人，这样说虽然有些流氓，但事实就是这样。以前是晓荷，现在是云诺，尽管我知道这所谓的感情是没有基础的，最起码门不当、户不对，是没有期盼的意义的，是不能修成正果的，但我已深陷其中，确切说是我们已深陷其中。
　　我和云诺的性格极其相似，所以我们俩的故事是注定了的，我虽然知道和云诺是不会有什么最终结果的，我想云诺也一定和我有相同的想法，但我们只能说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至于结果如何，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既然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我们还去想它干什么。但不管怎么说，和云诺在一起的感觉是愉悦、是快乐的，那种天地人合一的感觉是用语言无法描述的。
　　我爱云诺，这种爱是不掺杂任何成分的，就是感情的交流和付出。何况我们已经把彼此交给了对方，彼此水乳交融了。我们已经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了，从感受上讲是分不开了。
　　尽管我现在不知道云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只知道她考上了大学，而且这所学校是在祖国的首都北京，想到北京心里真是充满了憧憬，这是五朝古都，世界文化城市呀！能在这里学习生活是多么惬意和幸福的事情！一时间我对云诺的归宿充满了羡慕。也为云诺在艺考失利的前提下，能考上大学感到由衷的高兴，但高兴之余，也有深深的担忧。我和云诺的地位是越来越悬殊了，我们所谓的感情还能持续下去吗？我对我们之间所谓的未来充满了疑惑。
　　你看，说到云诺就有说不完的话，尽管我现在连一点儿她后续的消息也没有。更不知道我以后要和她去上大学的城市——北京，发生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和云诺的故事也是绵延始终。
　　还是说说眼下吧，怎样才能实现目的。李霄是唯一途径，李霄喜欢我，我有机会，而我从个人感情上来说，的确无法从云诺移情李霄；再说李霄那种平和顺安的性格也不是我的菜，我喜欢桀骜不驯，个性张扬，虽然云诺也不是完全这样的人，但骨子里、性格上确是和我理想中的情爱之人最最接近了。
　　这让我陷入了矛盾，继续实施自己所谓的计划，势必是对李霄情感的亵渎，尽管这种计划的最终结果会怎样我也不得而知。但机会摆在面前，我是不会放过的，就像一个猎人发现了猎物的踪迹，岂有放弃之理？！
　　主意一定，我感觉自己就像川剧中变脸一样，把脸一抹，立即换了一副模样。我决定再次启动感情攻势，和李霄正面开始接触。
　　提到约会李霄，又不得不提到云诺，我和云诺如果约会，一般会选择西餐厅、咖啡屋，感觉这里的气氛浪漫，很有情调。但和李霄约见，就不适合了，这也许是二人的区别。我们知道，李霄在国营饮食公司工作，是食品营养师，说是营养师，是当下时髦说法。其实，那个年代，真正讲究营养的人还不多。人们的饮食结构，还是在吃饱肚子的前提下，能够色、香、味俱全就是最好的，哪管是大鱼大肉，还是粗茶淡饭，哪管那种饮食是健康的，是绿色无害的。
　　因此，李霄作为公司的营养师也是在参与公司新品研发时，才能真正发挥点作用。平时，哪有那么多新品开发呀！所以，平时也帮忙调调味道，弄弄面粉比例等等具体事项。因此，职业习惯对烹饪食品喜欢评头论足，进而讲讲营养。因此，喜欢到传统的中式餐厅就餐，对食品、菜品进行“评头论足”。
　　因此，我也循着旧路，约李霄到中式饭店就餐，借此通过李霄和一丁大师提及拜师学艺一事。当然，你不能隔三差五的总叫人家吃饭，这样目的感太强，容易让人产生怀疑。要装作碰巧了，约在一起吃个饭，如在李霄工作单位附近，在李霄开会去的地方，在李霄指导工作的饭店等等不一而足。
　　就说广告公司在此施工等一些理由，约出来吃个饭。李霄哪晓得我的心思，只以为赶巧了。再说，她也乐意这样，一来可以出于职业习惯对饭食品头论足，二来可以和我单独在一起，看到她那高兴的样子，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为自己不单纯的目的感到愧疚，为自己不能坦诚相待对方而自责。但这种饭局多了，相处久了，我的这种感觉竟慢慢消失了，我为这种消失感到可怕，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到底要干什么？！
　　接触多了，我和李霄也是无话不谈了。彼此打开了各自的心扉，当然，我的心扉是带引号的，是隔着纱窗的。我仿佛对这些驾轻就熟了，我在心里狠狠地发问，当初那个青涩的小男生去哪了，现在的我如果用速写的技法画一下，会是什么形象。但我已无暇顾及这些了，因为我离真相或者说原因是越来越近了。那就是，李一丁大师为什么执意不收徒，只有知道事情的真相，才有可能破解执念，达成我自己的意愿。
　　终于，在一次晚饭约会后，我和李霄边走边谈，来到了位于城郊的那个开放式公园，对，就是我和云诺经常约会的那个公园。神差鬼知，我们竟也来到了这个地方。自然，李霄是没有到过这个地方，这看看，那看看，充满了好奇，与我而言，这里的一切是太熟悉了，这里到处有我和云诺相聚的欢乐和喜悦，到处有我们充满青春荷尔蒙的气息。恍惚间，我突然觉得身边的李霄变成了云诺，这种感觉是合时宜的，我在心里狠狠扭了一下自己的胳臂，警醒我回到现实中来。
　　月亮已经悄然爬上了树梢，把身影洒向大地，把一切都披上了银灰的夜色。风清凉地吹着，好惬意的夜晚！我们信步来到了一个凉亭下，我用随身携带的手帕给李霄擦了擦凉亭下面的座椅，示意李霄坐下。
　　我七绕八绕，把话题引到了李霄父亲身上，我委婉地问起李大师为什么不收徒，这么好一身技艺，为什么不传授下去，发扬光大，何况李大师投师名门，不继续传承，也有违师门教诲。
　　李霄听到我问到这样的问题，诧异之余，陷入深深的沉思，尽管在夜色中，到我感觉她的神色愈发凝重，久久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她才从遐思中回过神来，幽幽地说道：“说来话长，这是一个让人伤心的故事！”
　　李霄看来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决定向我倾吐心声，也就是父亲为什么不收徒的原因，随着李霄娓娓的讲述，李一丁大师的人生故事一点点展现在我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