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分家,第三十一章:储粮喂狗了
作品名称:仙寓山人家 作者:孤独的夜曲 发布时间:2024-12-11 09:22:28 字数:4964
第三十章、分家
话说田家庄自打八年前庄上被劫,十七男丁被掳走加上五爷的死,和老族长田家义去世使族人元气大伤一时难以振兴起来。十七个没有男人的妇女开始艰难度日,小字房田振雨的妻子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上吊了。
原本五爷是打算等怀宇的婚事安定之后,过一段时间瞅准机会就把唐巧和云儿接回来,谁知道村里接二连三的出事,直到自己死了也没完成这个心愿。
杨家姐妹因为偷盗行为,被小四房退了婚而嫁去了深山里的猎户。当然,田家村里的生活虽不富裕,可比深山里的条件要好得多,因此,杨光毅对唐巧也是恨之入骨。毕竟自己是外来户,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诋毁唐巧,只能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田家庄的不太平,有些人就渐渐的进入了迷信的圈子。女人们见了面总是神叨叨的,聊着谁谁家又怎怎地出了啥事,越是这样村民们心里越是疑神疑鬼。
渐渐的村子里传出唐巧是个不祥的人,这都是因为她而造成的。说是唐巧命太硬克死了丈夫不算,女儿也是因为她回来才跳崖自杀的,继而又祸害族人。就这样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唐巧也就成了村子里的公敌。
田振雨去年又从外面回来了,还带着个外乡女人。这在田家庄是个轰动的消息,于是大家都围着他问:是怎么回来的?其他人呢?
他告诉大家,被抓后他们集中在新兵营里训练射击,半个月后分散到各个连队拉上战场,他也就和亲人们失去了联系。在一次战斗中他受伤了不省人事,就这样队伍丢下一批尸体走了,他被一个叫采儿的女人从死人堆里救了。采儿是个孤儿被人卖给一个哑巴,哑巴死了她孤身一人流浪。
田振雨养好了伤也无处可去,便带着采儿一路乞讨回到田家庄。当知道妻子上吊死了他悲伤痛哭,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这可急坏了老娘和采儿,采儿精心的服侍和好言相劝才让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当他听到这些言传只能摇摇头表示不可信,振雨一般很少出门也不让采儿去听外面的谣传。半年后他便和采儿成了亲。
这几年一连串的打击使杏花明显的老了,佝偻着背说话声音也低沉而缓慢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么宏亮而有气势了。
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她也听到不少,她心里非常明白这是谁在制造谣言,
这些年她看的很清楚,二哥二嫂活着的时候常和五爷拉家常,从他们的语气中就知道他们家的两房媳妇儿谁善良谁奸诈。
二老走后,翠对玉儿的所作所为她看的很清楚。唐巧回来后将玉儿视为己出,虽然同为女人两个人的习性全然不同。
为了夺得家产,翠能把唐巧扫地出门,却还霸占着玉儿,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几年后玉儿长大出嫁了所有家产便是她一人所得。
想想这些杏花觉得后怕,她三个儿子两个被抓,只有老二振海在家。大儿媳建芳老实厚道却听不得别人挑唆。二儿媳永丽仗着丈夫儿子的气势不亚于夏士翠,老三彩铃为人聪明正直明辨是非却不爱说话。杏花不想将来自己的孩子们为了争夺家产而活得那么累,她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把家分开。她考虑到老大家没有男孩,想把老三的两个男孩过继一个在老大脚下,这样等到大儿媳建芳老了以后也有个依靠。
这天晚饭后杏花说:“振海、彩铃你们到我屋里来。”
进屋让他们坐下后说:“海,你是家里唯一一个男人,人常说树大分叉儿大分家,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把你们的家分开,你看如何?”
振海说:“娘,家分与不分都一样,家里还是以我为主阵脚。大哥三弟不在家,我都会照应的。”
听了老二的话杏花很欣慰,但还是坚持分开:“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但家还是分了吧,以后外面的活你还得带着她们干。”
振海说:“听娘的。”
杏花又对彩铃说:“铃儿,你大嫂没儿子,闺女也都出嫁了,我想把你的俩孩子过继一个给她,你愿意吗?”
“娘,这……”彩铃犹豫了。
“有顾虑吗?”杏花问。
“娘,我不是为别的,俩孩子随便过继谁都一样,不过,您现在说分家我就把孩子过继给大嫂,她不会认为我是在打她家产的注意吧?”
“这是我提出来的和家产没关系。这样吧,海,你去把大嫂和永丽喊来。”
振海答应着就出去喊了大嫂和永丽进屋。杏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问:“建芳,你看呢?你的俩闺女都出嫁了,将来你就一个人太孤单,有个儿子就有个家。”
建芳点头说:“娘,太感谢您了,给我们想的这么周到。”
杏花说:“那好,大家都同意了,海儿,你就把家里的山场田地划分一下。大哥三弟虽然不在,家产也得给他们留着,按三份分吧。”
振海把家里所有的田地山场都按三份分开,用抓阄的方式公平合理的让她们三妯娌去抓。
分完了家,彩铃说:“大嫂,俩孩子随你选吧!”
建芳想了想,说道:“娘,还是让孩子们自己来选吧!谁愿意跟着我,我都会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那就太好了!”梁杏花对彩铃说,“你去把俩小子喊过来。”
彩铃出了房门心里却一阵难过,但还是忍着把俩孩子喊了进去。
杏花看看俩孩子,摸了摸老大又摸了摸老二,说道:“怀仁,怀义你们听着,你们大伯母脚下没有男丁,你们俩自己做主过继一个在她脚下,谁愿意?”
怀仁和怀义哥俩你看我,我看你,怀仁说道:“奶奶,我去吧,弟弟还小让他留在母亲身边。”说完,一手拉着建芳,一手拉着彩铃,说道,“大娘,娘,你们和二娘都是儿子的娘,日后我都会好好孝顺你们。”
彩铃把儿子搂进怀里,抚摸着儿子的后背,说道:“孩子,我们是忠孝传家,上敬老人,下爱子侄是为人本分。日后大娘就是你的亲娘,要多多体恤孝敬她,懂吗?”
怀仁点了点头看着大娘,喊了一声:“娘!”
建芳是满眼含泪,幸福的应了一声:“哎!”
看着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杏花心里也很高兴,最后叮嘱大家外面对唐巧的谣言不要去听更不要参与。
彩铃说:“娘,村子里人都说,一旦玉儿出嫁了她家的山场田地归公,嫁出去的女儿无权带走娘家的一草一木。”
杏花说:“铃儿,咱不去参与这些事”
此时的田家庄对于唐巧来说就是雷场,随时都会被踩炸的危险。她正带着玉儿一步步走进这个无形的雷区。
晌午时分唐巧和玉儿进了田家庄,玉儿去拿了钥匙开了门,唐巧和玉儿带上生活用品进家好一番忙碌。
虽然长期不在家里住,但五婶杏花还是把房子打理得干干净净。
现在本就是黄梅雨季三天两头下雨,即使有人住也是潮气十足。
好一阵忙碌过后家里整理好了,玉儿做了饭菜正吃着,五婶来了,唐巧让座便说明回来的目的。
“婶,玉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不能完全替她做主。”
杏花笑着说:“是啊姑娘大了总得嫁人,这事得让她三个爷爷拿主意。”
唐巧说:“我正是此意,让长辈们替她做主。”
“行,晚上我陪你去三爷家。”
老兄弟八个,老大老二老四都已经去世,老七老八那年被抓下落不明,现在庄上只有老三老五老六三个人了。这三兄弟中老三长相和老大老二颇为相似,不同的是个性内向,遇事不爱出头,庄上什么事都不参与,只管好自家门前三分地;老五老六倒是热心人,可分不清好坏,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晚饭后杏花陪着唐巧来到三爷家,三爷一家刚吃完晚饭,婶娘在灶前刷碗,三爷叼着旱烟袋喷着烟雾正在享受神仙生活。见唐巧来了出于礼貌指指方凳说:“巧儿回来了,坐吧!”
“哎!五婶您先坐。”唐巧答应了让杏花先坐下,说,“三叔,我回来有事和你商量。”
“哦!”三爷吐着烟问,“什么事?”
于是唐巧把玉儿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又说:“三叔,这男孩人面不错也肯干,当然这事得你们长辈替她做主,所以我把玉儿带回来了。”
三爷磕了磕烟袋说:“巧,玉儿的事涉及到她出嫁后财产的分割问题。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
“三叔,那是两码事。”唐巧微笑着说,“先把玉儿的婚事定下来再说吧,男方可能在近几日上门来提亲。”
三爷说:“好啊,来了再说吧!”
唐巧告辞了三爷和杏花出了门,身后却传来三婶一口吐沫:“灾星,呸!”
第三十一章、储粮喂狗了
唐巧回田家庄的第三天,江宝春便带上礼物携同弟弟江宝来一起来田家提亲。
这给田家的震动不小,特别是江宝来这小伙子,这身板,这模样在田家后生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初来乍到的江宝来,除了礼貌的跟长辈们打招呼之外很少讲话,倒是眼明手快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凭这点让田家三老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于是,经过三位长辈的商议很快就把玉儿的婚事给定下来了。
江家兄弟走后,唐巧心想既然玉儿婚事已定,她没有父母自己就应该担起长辈的责任,要让玉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不说大红大紫的操办起码得给她准备点嫁妆,比如一套木盆几只木箱和一些常用的东西必须准备好。这是江南人家嫁女的规矩,再怎么穷的人家都不能让女儿空手出嫁,不然以后到了婆家日子不好混。
五月的天空象麻袋灌了铅沉重而又潮湿,时而来一阵暴雨时而又淅淅沥沥的小雨。江家河水也比往常欢腾了许多,当然也混浊了许多。以往露出水面的石头现在都躲在了水底,激流冲刷着大石翻起浪花向下游奔流而去。毛竹低着重重的头似乎难以支撑重负,那湿漉漉的竹叶此时也唱不出山歌了,都被雨水粘贴在了一起。
这样的天气人们只能呆家里不出去,有手艺的人可以出门找生活挣外块,没手艺的庄稼人只能猫在家里睡大觉。女人们可以随意串门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一起做针线活,当然也可以拉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题,如此一来玉儿的婚事就成了田家庄议论的焦点。
通常女人们是庄上的新闻转播站,有个什么事男人们知道的女人们都知道,男人们不知道的女人们也知道。议论完玉儿话题也就转到唐巧身上了,有人说就看唐巧怎么把玉儿嫁出去。一个小脚寡妇能有多大能耐,这些年在外飘飘荡荡的没个正窝,田家庄都成唐巧的打尖客栈了。
这天唐巧去和三爷商量,看能不能弄到干木料,她想找工匠来给玉儿制作盆桶。话刚出口就被三婶痛骂一顿:“唐巧,你好意思来跟我们要木头,玉儿这几年跟着你挣钱,到了她需要花钱的时候你却来跟我们要!你怎么说出口的?”
唐巧说:“婶,你误会了,我只是问问谁家有干木料,我可以付钱的。”
“你别装着一副可怜的样子,我家没木头,滚!”
唐巧被骂的一头雾水,想当初二妹出嫁前三婶可是笑容可掬的来请她去给二妹做嫁衣,现在怎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这是怎么回事唐巧想自己也没得罪她呀!
唐巧悻悻地低着头往回走,路过二嘎子家门口时,从门内泼出一盆脏水夹杂着菜叶碎饭粒,不偏不斜的正泼她一身。唐巧看看门内无人知道这是故意所为,她想发火但又忍住了只是想自己今天怎么这样倒霉。她想赶紧回家换衣服,不去理论,人家既然是故意的就无法说出个理来。
刚到门口玉儿见状问:“娘,您这是怎么了?谁干的?我找她去!”
唐巧拉住了玉儿:“算了,别去!人家是无意的何必计较”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唐巧心里明白二嘎子家这盆脏水,是有人故意泼出来的,只是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唐巧虽然回了田家庄,但很少去村里走动,她所接触的田家人除了五婶杏花,和三弟妹彩铃婆媳俩就是上辈的三位老人。杏花曾在家里知会三个儿媳妇,村里对唐巧的闲言碎语不许传播,更不许向唐巧说起以免让她堵心。
因此,唐巧对别人的谣传也就毫不知情。三婶的反常和二嘎子家这盆脏水她实在想不通是为什么。
第二天早晨玉儿端着一盆衣服正要下河去洗。走到河坝上忽然听河里几个婶娘们在说笑,仔细一听才知道是在议论唐巧。就听三爷爷家的媳妇说:“哼,玉儿平日里给她挣钱,需要花钱了就来我们家要木料,门都没有!有木料也不给她,我娘骂她个狗血喷头。”
又听一个女人说:“她想做人,她不能掏钱买木料吗?!干嘛要现成的,想的真美。”
只听二嘎子老婆说:“你们就会背后唠叨,有本事当面搞她。昨天一盆脏水从头给她泼到脚,她牙也不敢龇一下。哈哈哈哈哈”
几个妇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玉儿听到这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昨天娘那身脏水是二嘎子女人故意泼的。她放下衣服端起一块大石头猛的朝二嘎子老婆面前的水里砸过去,顿时溅起一大片水花,水珠子溅起几个女人身上都潮了。玉儿怒视着她们愤愤地说:“我娘哪儿得罪你们了,要如此害她?”
几个女人被弄得满身水当然不会饶过她,都跳起来骂玉儿。
“呦呦呦!咋就你娘了?玉儿,你个没良心的,你二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一分好处没得到,她一点力气不出倒成了你娘了?”
“你个吃里扒外的货,胆子不小敢以小犯上……”
“玉儿,你疯了?砸我一身水!”
“你个有娘生无娘管的欠教货,胆子不小……”
七嘴八舌的骂声夹杂着河水的哗啦声,整个河滩上乱成一团。
玉儿可不怕这些婶娘们,她据理力争毫不示弱:“你们也不想想,八年前若不是我娘那批储粮,你们能熬得过去吗?吃水还思挖井人呢!那批粮食不能都喂了狗吧!”
“玉儿,你个口没遮拦的,你骂谁是狗啊,她唐巧就这样教你的吗?”
“真是反了天了,这好好的姑娘被她唐巧教成什么样了!”
河滩上的争吵声传进了村子,男男女女都来了,有看热闹的,有劝架的。
争吵越来越烈,这一架竟吵出了千古奇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