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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8章

作品名称:跋涉者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5-01-04 22:59:28      字数:7488

  37.励新志陈姓兴业
  
  陈长贵有三个儿子,二儿子陈富仁渐渐长大,陈长贵让他跟着跑船运。陈长贵想扩大家业,让两个儿子各自经营一两样生意。虽说汀州是个小地方,但船运发达,当地有几家造船业,生意红火。陈长贵来汀州不久,想结识当地的商业主,于是提着一份礼品走进一家船主的家。这位船主雇佣几十个船工,每年做几十条船,是当地实力最强的船主。船主听说了汀州来了一位贩运商人,并不认识陈长贵。
  陈长贵把礼品放在桌上,向船主拱手,说:“我是来此地不久的商人,今日特来拜访船主。”
  船主说;“你从哪来?”
  陈长贵说:“鄱阳县。”
  船主说:“汀州是个小地方,缘何来此?”
  陈长贵说:“鄱阳湖一带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因此来此讨一口饭吃,希望船主照顾。”
  船主说:“汀州是大家的,来汀州的人都有一席之地。我只是个普通商人,只会造船,不会干别的,如果有帮忙之处,我自然会尽力。你做什么生意?”
  陈长贵说:“目前做贩运生意,贩运瓷器和盐。”
  船主说:“你没有固定的实业吗?”
  陈长贵说:“没有。特来求教。”
  船主说:“我只知道造船,对别的商业不太熟悉,自然不知门道。若论造船,汀州有几家造船业,规模大小不一,日子都很艰难。既然你习惯做贩运,何苦弃刀耍枪?隔行如隔山。”
  陈长贵说:“只是想另找一条出路,逃难人日子艰难。”
  陈长贵看出船主无意透露造船业的消息,分明不想让自己涉足造船业,于是告辞。陈长贵把船主的话告诉陈富义,陈富义说多此一举,自古同行是冤家,何必去求他。陈长贵本想让陈富义跑贩运,让陈富仁做实业,双管齐下。既然暂时找不到新出路,只好慢慢等待。
  陈兔子祖孙几代做船工,造船手艺高。家里买了几亩地,孙子陈长工不愿种地,一心要做船工。陈聚宝跑到汀州城,让陈长贵找了一个船主,要求做造船工,船主不屑,不愿雇佣外地人。陈聚宝说我不妨做试用工,分文不要,船主让陈聚宝试工三个月,看见陈聚宝手艺精湛,让他做了工头,负责指挥其他船工。陈聚宝得到船主重用,心里高兴,尽心做事,引来其他船工的不满,企图赶走陈聚宝,暗里向船主告状,船主不为所动,让陈聚宝放心做事,彼此关系极好。陈聚宝把自己的儿子陈长工也叫来做船工,陈聚宝的家境大为改善。村民羡慕陈聚宝,认为身有手艺不愁钱。船主看见陈聚宝的儿子陈长工聪明伶俐,把自己的女儿许配他,与陈聚宝结为亲家。不久,船主病重,自知不久于人世,便对陈聚宝说:“我辛苦一生,以造船为生,挣下这点船业。儿子尚小,你料理这份船业,这份船业一分为二,我儿子一半,你儿子一半。”
  陈聚宝答应船主的要求,用心经营船业,日渐兴旺,由此陈聚宝发家,在乡下买了不少土地,让小儿子陈小宝在家种地。
  洛阳人大都以种地为生,尽管各家都买了土地,粮食只够自家食用,积余很少,日子艰难。汀州山多地少,到处是山,只有山下的少许土地可以种稻子。洛阳人经常想起鄱阳县,那里土地肥美,收成好,不仅可以种田,还可以打鱼。村子背后的山上长满树木,不乏参天古树,陈狗子的后人无鱼可打,孙子陈元宝便跟人学木工,以伐木做木工为生。洛阳人感到汀州远不如鄱阳县,但别无他法,好在洛阳人住上了当地最好的房屋,心里得到些许安慰。陈家大院人丁兴旺,家畜成群。洛阳人在院里辟了一处私塾,由秀才的后人陈耀祖教孩子们读书。村民听见陈家大院传出琅琅书声,十分好奇,不知读书有何用处。有两个富户给洛阳人送来礼金,要求自己的子弟进陈家大院念书,陈姓人商量一通,答应接纳。陈耀祖用洛阳话授课,村民的孩子听不懂,渐渐丧失兴趣。两个富户要求用当地话授课,陈耀祖说我们是洛阳人,祖宗的传统不能丢,洛阳话不能丢。两个富户无奈,只好让孩子在家玩耍。
  陈长贵多在汀州城做生意,但经常回陈家大院,他的妻子江莲英依然住在陈家大院。陈长贵在汀州城买了两间房,让两个儿子住。陈长贵回到陈家大院,立刻有人来串门,了解城里的情况和天下的事情。
  陈耀祖走进门,寒暄几句,说:“你经常跑外,鄱阳湖现在如何?”
  前段日子,陈长贵跑了一趟景德镇,买了一船细瓷,在鄱阳湖被水贼所劫。陈长贵不甘心,又去景德镇买了一船细瓷,乘夜渡过鄱阳湖,运回汀州。
  陈长贵说:“鄱阳湖一带不平安,盗匪横行。”
  有人问:“你了解洛阳的情况吗?”
  洛阳人已跟老家人断绝书信往来,老家人只知陈长明和陈思家等人南下,并不知他们的后人。陈长贵从商人口中得知元人统治中原,洛阳略有好转,但依然不安定。陈长贵只听父亲和爷爷提起洛阳,自己只知鄱阳县,并不知洛阳。陈家大院的人十分怀念鄱阳县,如果鄱阳县安定,有人想返回鄱阳县。
  夜里,陈长贵梦见自己回到鄱阳县,竟然看见爷爷陈思家坐在自家门前,笑呵呵地看着他回家。陈思家磕掉烟灰,说:“很久未见孙儿,你去哪了?”
  陈长贵说:“我在外做生意,顾不上回家。”
  陈思家说:“我不单看不见你,也看不见你爹,你们父子二人远离我,让我在家独自受凄凉。”
  陈长贵把梦讲给妻子江莲英听,江莲英说:“爷爷一定孤独,想跟我们在一起。爹在汀州,爷爷却在鄱阳县,应该把爷爷接来,与陈家人团聚。”
  陈长贵想起在鄱阳县逝去的洛阳人,便找陈耀祖和陈聚宝等人商议迁坟。陈家大院的人都惦念先人,于是各家派人前往鄱阳县。他们穿过宁化,沿着抚河进入鄱阳湖,然后到达鄱阳县。几人走进陈家大院,大院依旧,却换了主人,不免伤感。村民热情接待他们,一起回忆往事,无不叹息。陈长贵等人带着香火来到洛阳人坟地,坟地长满荒草,几人想起先辈,热泪滚滚,燃香焚表,长跪不起。
  陈长贵说;“先辈们,不孝儿孙今天来接你们,几年来洛阳人没有给你们上坟,让你们忍受凄凉,实在对不起先辈。晚辈知道你们时刻惦记我们,其实我们也惦记你们。我们举族逃往汀州,虽说汀州不如鄱阳县,但可以安身,洛阳人命苦,只能在迁徙中求生存。”
  陈耀祖说:“先辈们,你们不要埋怨晚辈,我们本不愿离开你们,本想与你们日夜相守,无奈命运不眷顾洛阳人。你们从洛阳来到鄱阳县,经历千辛万苦,是你们给我们带来了生路。团聚吧,我们接你们回到亲人身边。虽说汀州是荒蛮之地,但足以让后代安身。你们陪伴着我们,我们心里踏实,你们会保佑我们。”
  几人刨开坟墓,拉出棺材,收起尸骨,装在袋子里,乘船回返。秋日,鄱阳湖风光旖旎,商船少了,几人担心自己的船被劫,让船工快点划船,船出鄱阳湖,几人的心才安定下来。回到汀州乡下,洛阳人举行迎骨仪式,道士诵经,将骨骸迎进陈姓祠堂,停放三日,然后安葬。
  陈家大院的人早出晚归,收稻种菜,过着安定日子。去鄱阳县迎骨骸的人向人们讲述鄱阳县的情况,介绍陈家大院的变化。当初洛阳人在陈家大院居住时院里清洁,现在鸡鸭狗猪到处跑,院里脏乱不堪。人们听后痛惜,不禁忆起往事。那所大院留下洛阳人的欢乐,也留下他们的惋惜,他们没想到离开那所院子,也没想到跑来汀州乡下。
  秋后农事已过,人们清闲,院里热闹起来。年岁大的人坐在屋前晒太阳,女人坐在院里做针线,孩子依旧读书。陈长贵吸取鄱阳县遭劫的教训,建议年轻人习武,以应付不测。陈长贵继承祖父和父亲的武艺,在陈家大院停留几日,教年轻人习武。
  陈长贵回到汀州城,陈聚宝抱着一坛老酒来家。陈长贵笑脸相迎,说:“如今你是汀州城的船主,衣着像样,出手阔绰,不再拎着酒瓶跟我喝酒,而是抱着酒坛来喝酒。”
  陈聚宝听着耳顺,把酒坛放在桌上,笑嘻嘻地说:“这是一个商户送给我的酒,据说是从贵州带来的酒,我家里留着一坛,一坛送给你品尝。”
  陈长贵说:“既然有好酒,我们一起喝几盅。”
  陈长贵上街买了几样菜,带回家里,两人举杯。陈长贵细品杯中酒,说:“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来如此好酒?好酒!好酒!”
  陈聚宝说:“你我有福气,能喝到如此好酒。江西和福建也有酒,但没有如此好酒,日后我让客人多带几坛来。”
  陈长贵说:“不必。此酒远道而来,长途跋涉,运输不容易,尝一尝即可。近日生意如何?”
  陈聚宝说:“我家几代人做船,知道什么样的船好使。做船有诀窍,好船航行轻捷,划船人轻松,船只稳当。我造的船是上好的船,因此客人喜欢买我的船。有人看见我的生意红火,心里不舒服,阻挠客人买我的船,甚至低价出售自己的船,想挤垮我的船业。”
  陈长贵说:“此人是谁?”
  陈聚宝说:“当地人陈麻子。据说此人的先辈是安徽人,来此百余年。”
  原来此人正是陈长贵拜访过的那位船主,陈麻子的船业规模大,是当地首屈一指的船主。
  陈长贵举杯,说:“我们来此不久,自然有人排挤,你得小心。”
  陈聚宝说:“东家是当地人,可惜东家死得早,儿子还年轻,否则陈麻子奈何不得。东家留下一份好船业,我得尽心竭力做下去。”
  陈聚宝说广东纸张销路好,何不去广东卖纸。陈长贵听从陈聚宝的建议,向当地造纸主买了一船纸,打算运往广东。汀江发源于宁化,经汀州、武平、上杭和永定进入广东,沿途支流众多,水道好。陈富义和陈富仁担心路途遥远,或途中遇险,或货物难以出手,有几分畏惧。
  陈长贵不高兴,说:“搞贩运本是风险很大的生意,任何一次贩运都没有十分的把握,如果怕这怕那,就不做贩运生意。你爷爷喜欢做坐地生意,我喜欢做贩运生意,贩运生意做一手是一手,不单利索,而且来钱快,自然风险大。我做了几十年贩运生意,尽管有折本的时候,但赚多赔少。做生意要有胆量,光有智慧不行,如果此行折本,权当探路。”
  弟兄二人佩服父亲的胆量,陈富义陪着父亲前往广东,陈富仁在汀州打理另外一桩生意。出发前陈长贵上街算卦,预卜吉凶,卦象显示为吉,陈长贵高兴,在财神爷前烧香拜佛,默念一通,选择良辰吉日起航。
  
  38.遇乡人江姓建房
  
  正阳人住不惯宁化当地人的简陋土屋,有人向江正阳诉苦,江正阳让大伙权且忍耐,为生存计,人们只能忍耐。春耕在即,正阳人急着买地,都想赶季节种稻子,然而村里的土地有限,当地人抬高地价,正阳人觉得地价太高,只好到附近的村子买地。有人开垦山上和山脚的荒地,有人在河畔捡来石块,在河边垒石造田。春阳高照,人们耕田育秧,忙碌起来。江正阳在湖口时做生意,手头余钱多,用一部分钱买地种田,一部分钱留着做生意。江正阳跑到宁化县城,租了两间房屋,继续做茶叶生意。村民多地少,种田之余,正阳人给财主做长工或短工,以维持生活。正阳人是勤劳的人,男人喜欢劳作,女人喜欢织布。有的男人在邻村做短工,有的男人跑到宁化城做零工。江兔子的孙子江有财做过船工,跑了一趟宁化城,没有找到事做,只好回村种田。村前有一条河,但河里没鱼,正阳人陷入困境,不知如何度日。
  山上有一条泉水,村民用泉水灌田。江有财闲来无事,在村头挖了一个池塘,引水种藕养鱼。池水清清,荷叶田田,小鱼游动,江有财心里熨帖。他坐在池塘边,不由得想起湖口的日子。湖口水运发达,容易找零活,只要勤劳,不愁没饭吃,而宁化乡下却不同,山野清静,找不到零活,生活枯燥难熬。家里地少,江有财扛着䦆头到远处的山里开荒,有人跟着江有财一起开荒。江有财用新开的荒地种玉米和红薯等杂粮,以补贴稻米不足。江有财的衣服破了,鞋破了,赤脚走路,妻子看见可怜,让江有财进城买棉花,然后让木匠做了纺花机和织布机,成天纺花织布。
  村民大都衣衫褴褛,夏天男人和小孩只穿短裤,上身赤裸,光脚;女人只穿一点遮羞的衣服。一个女人听见江有财的屋里传出织布声,便在门外瞧稀奇,江有财的妻子把女人喊进屋,让她看自己织布,这个女人便跟着她学织布。闲时,江腾蛟的妻子刺绣,村里的女人更是惊奇,讥笑她不做正经事。江腾蛟的妻子拿出一双绣花鞋,村里的女人惊呆了,不承想她把水塘里的莲花搬到自己的鞋上,个个羡慕不已,也跟着学习绣花。
  正阳人一心想住好点的房屋,江腾蛟听说洛阳人的房屋很好,于是带着江有财和儿子江耀华前往汀州。沿途山峦重重叠叠,三人到了汀州,发现汀州与宁化相差无几,也处在群山包围之中。江腾蛟在汀州城找到陈长贵,几人一起来到乡下。村边江水清清,村后山峦起伏,树木茂盛,三人称赞这是避难的好地方。几人走到村头,远远看见两个碉楼矗立,异常雄伟;走近一看,碉楼矗立大门两侧,宛如两个壮汉把守大门,肃然起敬。
  陈长贵说:“这大门如何?”
  江腾蛟说:“这哪是大门,简直是一座城门,太雄伟。”
  陈长贵得意地笑了,说:“只有森严壁垒,才能保护洛阳人。如果有人来侵犯,大门紧闭,洛阳人登上碉楼,向下攻击,即便对方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不得。四周围墙高高,可以拒敌于围墙之外。”
  江腾蛟说:“这的确是一座城堡,除了军队,其他人奈何不得。”
  三人走进院子,只见几排房屋整齐排列,大门附近是空阔的院子,院子铺着卵石,坚硬结实;高高的围墙边有台阶直达围墙上部;房屋青砖碧瓦,异常美丽。三人惊叹不已。
  江腾蛟说:“这座碉堡把洛阳人箱子里的银子都掏空了吧?”
  陈长明说:“自然花了不少钱,洛阳人喜欢住好房子,不喜欢茅草屋,哪怕吃得差点,穿得差点,也要住好房子。人生在世,住最重要。”
  陈长贵家里家具崭新,窗明几净,显示他是个富有的人。江莲英看见娘家人来了,连忙让座沏茶。陈长贵的女儿陈巧华正在绣花,看见客人来家,羞涩一笑,继续绣花。江耀华看了一眼陈巧华,见她天生丽质,心生爱慕。
  陈长贵说:“你们翻山越岭跑来汀州,一定有事。”
  江腾蛟说:“洛阳人也想建房,不知建什么样的房好,特来看看你们的房屋,以备参考。汀州乡下是荒僻之地,别说官军不会来,即便长毛也未必来,何必壁垒森严,把自家人锁在大院里,与世隔绝?”
  陈长贵笑了,说:“虽说汀州地处山区,但水运发达,难免有人垂涎。如果有官军来到汀州城,乡下会安宁吗?不会。何况普天之下,到处都有土匪,防患于未然,免得遭受损失。”
  陈长贵领着三人在陈家大院转了一圈,陈长贵把各家各户向三人做了介绍。陈家大院的人跟正阳人一样,大都种田,生计艰难,只有陈长贵和陈聚宝在城里做生意。
  江腾蛟说:“汀州与鄱阳县相比,如何?”
  陈长贵苦笑,说:“汀州自然比不上鄱阳县,命运将洛阳人赶到此地。宁化比湖口强吗?”
  江腾蛟苦笑,说:“宁化自然比不上湖口,将就度日。”
  江有财说:“洛阳人有好房子住,正阳人依然住着茅草屋,我们也打算建新房,希望日后彼此常来常往。”
  陈长贵说:“自然免不了来往,先辈结下的情谊不能丢。”
  江耀华听三人说话,不时瞅着低头刺绣的陈巧华,发现陈巧华眉清目秀,妩媚动人,心里暗暗喜欢。陈长贵招待三人吃饭,陈巧华看见江耀华精干利索,不免多看几眼。归途中,江腾蛟发现儿子闷闷不乐,询问原因,儿子不吱声。
  江有财说:“你连儿子的心事都看不出来,亏你是个做生意的人。”
  江腾蛟吃惊,说:“请讲。”
  江有财说:“你儿子看上了陈长贵的姑娘。”
  江腾蛟看着儿子,说:“当真?”
  江耀华说:“那姑娘不错,家境又好。”
  江腾蛟说:“既然如此,我跟陈长贵讲,先建房后提亲。”
  江有财说:“你错了!夜长梦多,早点下手。”
  三人回到宁化,把洛阳人的房子讲给正阳人听,正阳人觉得宁化比汀州更偏僻,无须建城堡,只要大家住在一个大院就行。江有财设计院落布局,院子为方形,大院子套小院子,大小院子相互通连,四周用围墙围绕。江腾蛟与众人商量,人们同意江有财的设计方案。秋后农闲,江腾蛟和江有财负责购买材料,正阳人一起动手建房,春节前建好了房屋,院子的西侧是祠堂,供奉先辈的牌位。乔迁之日,正阳人买了锣鼓等乐器,吹奏乐器,祭祀祖先,聚族庆贺,整整热闹一天。村民看见正阳人搬出茅草屋,住进气派的瓦房,羡慕不已。
  江正阳回江家大院居住,让江腾蛟料理城里的生意。江腾蛟从浮梁运来茶叶,在宁化城租屋做茶叶生意,不料生意清淡。江腾蛟的家眷依然在乡下,父子二人住在城里,小儿子江耀实留在乡下。茶叶店收入甚微,江腾蛟父子郁闷。江腾蛟的茶叶店临街,但进店买茶叶的人不多,父子二人瞅着街上的行人,江腾蛟抽烟,江耀华泡茶解闷。江耀华喝足了茶水,站在柜台前打算盘,盘珠噼噼啪啪响个不停。江耀华自幼聪明,不仅识字,算盘打得特好。有客人进店买茶叶,江耀华便用双手打算盘,炫耀自己的算盘技术,赢得人们赞赏。
  江腾蛟说:“别打算盘了,仔细琢磨一下店里的生意。”
  江耀华说:“坐地做生意,只能等客人上门,没有好办法。陈长贵做贩运生意,几天工夫挣一笔钱,干净利落。我家不妨也做贩运生意,如果你不愿长途贩运,我来贩运。”
  江腾蛟说:“陈长贵做了多年贩运生意,有丰富的贩运经验,贩运生意风险大,弄不好会丧命。钱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想一口吃个胖子,弄不好会撑坏肚皮,安心守店吧。”
  江耀华心里郁闷,继续打算盘消遣,江腾蛟听着心烦。正阳人迁居时众人提议到湖口迁祖坟,江腾蛟牢记在心,琢磨何时去迁坟。
  江腾蛟说:“应该早点去迁坟。”
  江耀华说:“还有比迁坟更重要的事,你不放在心上。”
  江腾蛟想起江耀华的亲事,说:“先去湖口迁坟。”
  江耀华说:“不。先去汀州提亲。”
  江腾蛟说:“陈长贵的姑娘跑不了,迟早是你的媳妇。”
  江耀华说:“迟不如早。”
  江腾蛟觉得儿子的话有理,担心陈长贵的女儿许配他人,说:“我去一趟汀州,你小心照顾生意。”
  江耀华说:“多带点礼物。”
  江腾蛟急忙回到村里,跟妻子提起给江耀华提亲的事,妻子让江腾蛟拿主意,只是要看一眼姑娘。江腾蛟走进陈家大院,有人认出江腾蛟,连忙跑去告诉陈长贵,陈长贵连忙出门迎接。
  江腾蛟手里提着几样礼品,陈长贵说:“何必拘礼节,彼此都是熟人,用不着讲究。”
  两人走进屋,江腾蛟说:“今日不同往日,必须讲礼节。”
  陈长贵说:“此话怎讲?”
  江腾蛟说:“我儿看上了你家女儿,让我来提亲,因此少不得带礼品。你意下如何?”
  陈长贵沉吟,看见女儿的脸红了,低下头做针线。江莲英笑盈盈地奉上一杯茶,说:“女儿迟早要嫁人,不嫁你家嫁谁家?你儿子模样好,人精干,是百里挑一的年轻人。我女儿嫁给你家,算是找到好人家。”
  江腾蛟仔细看陈巧华,见她皮肤白皙,两眼明亮,两道眉似柳叶,瞅着很顺眼,说:“虽说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也应了解女儿的心思。”
  陈巧华的脸顿时羞得通红,依然缓慢做针线。江莲英看着女儿,心里爱怜,说:“姑娘家目光浅,懂什么。”
  陈巧华抬头看了一眼母亲,继续低头做针线。陈长贵吩咐妻子做饭招待客人,陈巧华连忙起身帮着母亲做饭,陈长贵和江腾蛟谈起了生意。
  江莲英问女儿:“你见过江家的儿子,怎样?”
  陈巧华说:“我长一双明亮的眼睛,自然知道他怎样。”
  江莲英说:“怎样?”
  陈巧华低头一笑,说:“行。”
  江莲英说:“如果你喜欢,就把亲事定下来,这家人不错。”
  陈巧华说:“你们做主。”
  江腾蛟回到宁化城,急忙跑回村里,说陈家的姑娘不错,陈长贵和妻子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只等女儿上门相亲。陈长贵和江莲英带着陈巧华来到江家大院,江家大院顿时沸腾起来,人们争着看陈巧华,陈巧华的脸像一朵绽开的花。陈富义的妻子江花花陪着婆婆和公公回江家相亲,有人连忙跟她打招呼。江花花看见江家人住进新房,仔细瞅着江家大院,心里异常高兴。
  江正阳去世,江家人哀悼。江家事务由江腾蛟和江阳生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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