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赴宴斗酒

　　心莲倔强地说：“是他叫我来的,怕啥？”
　　长生惊讶地说：“什么？他明知道……”
　　心莲忧郁地说：“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要几个朋友到他家里坐坐，玩玩，说说话,特别提到你,说他对不住你,今借我的生日,向你赔个不是,他说怕请不动你,就叫我来了。”
　　为此沉思不语,暗忖,他小子明知我和他水火不相容,为什么还要请我呢？难道他心怀叵测,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是他良心发现，冰释前嫌，欲和我重修旧好？哎,既然心莲来请了,为了她，我也就得去吧,若不去,她回去定会受到他的折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姓朱的小子就是摆的鸿门宴,我长生为了她也要去赴,你就是龙潭虎穴,我为了她也要去闯,我要当众告诫你,既然你和她已成为夫妻,就应该双栖双飞,恩恩爱爱过生活,不能再对她那样苛苦,不要失去人性。他这样想着,摧促她回去。
　　她不走,反而把门给关上了……
　　夜漆黑,天上只有几颗星星在颤抖地眨着眼睛,风一阵阵地刮,使得树叶飒飒作响,令人感有凉意。村里人声嘈杂,人影匆匆，不知是在干什么，犬吠个不停,搅得整个村庄是那样的不平静,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
　　长生唯恐心莲回家受朱登高的虐待,为了她,就答应了去朱家看看,心想,任凭他朱登高再厉害,我长生不犯法，他能耐我何？行去前特意梳洗一番,大有英雄救美,慷慨赴宴之举。
　　他虽穷途末路,但人穷志不短,他要让他朱登高看看,我张心善是压而不垮的,在瘦还是一匹马,还是活得如此潇洒,定要看看他朱登高小子请自己去，再玩什么鬼花样,他是否真的是良心受到责备,真心向他予以道歉，或是别有用心，猫哭耗子假慈悲.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认为只要自己小心提防他使诈，料也无妨。
　　于是他乘着夜色，走进了他家的客房,看来有好多人,有本大队的大狼、三豹和二狗,还有从县城来的他不认识的人。朱登高看人已到齐,就指示三豹和二狗等人拉开了桌子,命人将菜肴摆满桌,酒杯拉一圈,招呼众人入席就坐。既来之,则安之,长生获着戒备之心,坐在桌角不显眼的地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登高以主人身分站了起来,说：“今天是我爱人心莲的生日,承蒙诸位赏光来此一聚,来,这杯酒是我敬大家,干杯。”
　　众人犹如众星捧月地咐和着,极尽巴结之能事,都端杯一饮而尽。
　　朱登高哈哈笑说“承蒙大家赏光,今夜来的都是我的朋友,难得相聚一堂,为我爱妻生日快乐,今我代她敬大家一杯。”
　　众人又一饮而尽。
　　“常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人帮,人不能没有朋友,哥们都知道我最讲义气,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愿为朋友两肋插刀,来,愿我们同心协力,同干这杯同心酒。”
　　朱二狗举杯嚷嚷说：“这可是大哥与大家的交心酒,来,让我们同时干杯。”
　　长生本不愿喝下这第三杯酒,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怎能和他们这些乌合之众，狐朋狗友同心呢,看大家都看着他,无奈也端起酒杯勉强饮下,心里却酸酸的,辣辣的,涩苦涩苦的,因为这笔酒是他违心地喝下。常说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长生违心地喝下这杯酒，心情更是郁闷,腹中一阵翻腾,欲以呕吐，感到不胜酒力,飘飘然。
　　朱登高欣然地说:“酒量有大有小,同端同饮难以尽兴,这样吧,我坐庄打通关,每人一打酒,会猜拳的伸手指,不会的罚酒三杯,怎么样？”
　　朱二狗带头响应,说：“大哥说的在理,我同意,既玩玩个高兴,喝酒喝个痛快,一醉方休,才显得兄弟们够朋友,先从我这开始,推磨形式挨着转,谁也不能耍滑头。”
　　猜拳行令,喝五吆六,酒气、烟气充满了整个屋子,风卷残云,菜盘叮当,一片狼藉,污浊的空气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长生心中厌恶，更感昏昏然。
　　“长生哥,这一下该你了。”朱登高站起来,捧起一杯酒,喉头打着酒嗝,口里喷出烟雾,说：“常说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的事都怪我不好,对不住你,今借这杯酒,我向你赔罪了。”
　　长生是个爱面子的人,看他当众服软，向他赔礼道歉,觉得盛情难却,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便接过来一饮而尽。
　　朱登高呵呵笑说：“谢谢你能给我这个面子,哟,单丝不成线,独腿人难行,双木才能成林,应该喝个双呀,长生哥若看得起我,请赏个脸,把这杯酒也给喝了吧。”
　　长生不好拨他的话,也感无话可答,被逼无奈,只得又接住喝了。
　　站在暗处的心莲，为他长生喝酒的豪爽而担心，心想,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尾,你那么样相信他,岂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他朱登高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她不相信朱登高对长生的道歉是诚意的，从他逼着长生喝酒，就测他有着狼子野心，唯恐他对长生下毒手，倒为长生担心，心里虽然惴惴不安，但也无可奈何，只有暗暗祝祷，望上天能保佑他长生平安而归，不要因为她而受到朱登高的陷害。
　　可她哪里料到，长生他正在步入他们设置的圈套，自己竟然防不胜防，在往里慢慢地钻呢？
　　朱登高端起酒杯站起,兴高采烈地对大家介绍说：“他可是与我和我爱人从小在一块玩大的朋友，关系不错，他曾‘照顾’过我的爱人，你们说，他既然来祝贺我爱人的生日，你们说他该喝不该喝？”
　　众人随声附和说：“当然该喝……”
　　朱登高笑说：“长生哥，听到了吧，这第三杯酒,都说你应该喝,因为这是心莲的生日酒,我们仨人从小就在一块玩,今看在心莲的面上,你更应该喝。”
　　长生犹豫的推辞说：“我,我不行了,我不会猜拳,也不会喝酒。”
　　朱登高来个将军，阴险地说：“笑话,你不已喝了六杯了吗？是不赏我的脸,或是看不起心莲？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没有她的面子整，那好,叫心莲来给你敬酒，看你喝不喝……”
　　心莲被朱登高逼得两眼浸泪,双手捧着酒杯来到长生面前,用悲伤、无助的眼神看着他,向他敬酒，嘴唇蠕动，没有说出话来，从她忧郁的眼神中，显露出无限的忧伤和无奈，也深含着对他无限的同情和怜爱。
　　长生头懵的一下,看到心上人被逼无奈地站在他的面前,心凄楚,苦难言,犹如银河相隔断,不能把手牵,心中愁绪乱一团,剪不断,理更乱,踌躇不决，不知如何办。
　　常说人为知己者死,他思虑再三,为了她不再受朱登高的折磨,索性横下心来，来以英雄救美，那就喝！他慷慨激昂,一连喝下她敬他的三杯酒。
　　朱二狗和朱大狼等人乐得捧腹大笑,说：“呵呵,还是大嫂中,能驯服他……”
　　朱登高嘴里含着香烟，吐着烟雾地看着他,好像在欣赏着面前的情景，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幕，在慢慢的显现。
　　刘长生看着朱登高不怀好意的笑脸，不由得热血上涌,豪气顿生,暗忖：我可不能再喝这冤枉酒,来,跟他打杠子,别说你叫老虎，你就是真老虎,我也要用杠子打死你,在心莲面前,我决不能受你如此的玩弄,我要以胜利者自居。
　　于是他和朱登高便打起了酒杠子。“杠子”，“小虫”。
　　“哈,小虫拱杠头,长生输了,喝,喝。”
　　群丑地狂叫,更激起他的豪情：喝就喝,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就是喝死,决不服输。
　　朱登高从他那桀骜不训的秉性，喝得通红的脸，就知他对他耿耿于怀，不甘服输，妄想能把他一杠子打死，就故意卖了一个乖，趁他说“杠子”的瞬间，巧妙的递送上个“小虫”，当然又是长生输了。
　　朱登高久经酒场，临阵经验丰富，能查言观色，随机应变，就是从中做手脚掺假对水，心善也难以察觉，当然，第二次心善改说“鸡”，朱登高说个“老虎”，又是长生输。
　　“哈……长生又输了,喝，喝。”众人拍着朱登高的马屁。
　　呃,眼前怎么金星乱冒？头昏脑涨眼飞花，精神恍惚心如麻。身晃舌硬难坚持，群丑挤眼叫喳喳。心善心神不定，呆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觉得眼前人影晃动，好像在关心地看着他，觉得似曾相识,不知是谁，伸手揉了下眼,凝神注视,啊,看清了,是心莲，不错，正是她。
　　他见她忧心忡忡,面色苍白,神情凄凄,浑身颤抖,似要晕倒。他急忙叫朱登高扶持她,求他把她送回去休息。他心里清楚,她之所以要栽倒,正是在怜悯他，同情他，而又无能为力帮助他的情况下,由于急火攻心,才险些跌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