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难忘相思

　　且说刘长生躲在暗处，在为心莲的出嫁而揪心时，当看到娶心莲的花车驶到朱家大门前，随着鞭炮声响，朱登高身穿新郎礼服从大门走出，喜气洋洋来到花车门前，迎接新娘心莲下车时，发现心莲头发蓬松，双眉紧皱，眼泡红肿，脸上还显有泪痕。
　　不用说，心莲对与朱登高的这桩婚姻不满意，是极不情愿的，是在其父子的高压恐吓下，才被迫来朱家的。为抗拒这不美满的婚姻，心莲才没梳妆打扮，有意让朱登高在人群面前丢丑，也让群众看看，她心莲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被逼来到他朱家的。
　　朱登高本来是借迎娶心莲，玄耀抱得美人进门，借以中伤刘长生，打击他的自尊心，好让他看看，意思是说，姓刘的，你想与我斗，想与我争美人心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能量，你只有挨打的份，还能有什么呢？
　　待我抱心莲完成结婚仪式时，我会千方百计的在客人中羞辱你刘长生，好让你见识到顺我者倡，逆我者亡的教训。在这朱刘大队，我就是王，就能一手遮天说了算，你刘长生能耐我何？还不是把你性情刚烈的老子给送进了监狱？
　　可眼前的情景大大出于朱登高的预料之外，他没有想到心莲借今出嫁之日，把自己弄得一踏糊涂，头发蓬松眼落泪，衣衫不整形容枯，向来观看者展示出她的被逼无奈，以获得人的同情，理解她是怎么嫁到他朱家的。
　　此时的朱登高由兴高采烈，喜气洋洋，一下子变了个样，再没有好心情，再也顾不及了自己的脸面，再也没有想到要借娶心莲羞辱刘长生，只气得脸耷拉下来，像猪肝，阴沉沉地瞪着心莲，咬牙切齿地说：“你个贱人让我当众出丑，你，你给我下来……”不容分说把心莲拉出花车……
　　刘长生看此情景，心里猛得一沉，犹如自己被朱登高一下子拉进了冰窖里，激凌凌打了个冷战，心痛欲裂，一滴滴的鲜血，从痛裂的心叶中渗出。
　　他闭上眼不敢在看，直觉告诉他，朱登高不会善罢甘休，他要对心莲采取行动……为此，他乘人慌乱的时候，像做贼似的溜出了朱家，跌跌撞撞往家去，心里担心王心莲，眼前浮现出王心莲，那楚楚可怜的流泪眼，那难抵苦雨腥风摧残的身姿，唉，我的可怜的心莲！
　　我，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决断带你走，即使远走天涯，历经艰险，走入不归路，我也没有向现在为你揪人心肺，因为你毕竟守在我身边。
　　心莲，你那外柔內刚的秉性真让我为你担心，一担心你不能屈从于他，二担心你受他廹压，三担心你移情别恋被他看破，四担心你亡命天涯被他抓，五担心你饮恨拚他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把我来报答。若那样你可太不值得，因为你的命可比他值钱的多，鱼是鱼来虾是虾，为了我，你千万可别想傻事，我在为你默默的祝祷，殷殷的守望，希望云开雾散那一天，你我在团圆。
　　他忧心忡忡地回到家，拿起枕旁放的一个笔记本——是心莲送给他的。他翻开折起的那一页,是心莲写给他的《伤离别》诗句再次映入他的眼帘：
　　黯然饮泣没水中,
　　深陷污泥痛伤情。
　　濯水硬直节乃现,
　　腰断丝连志可铭。
　　含苞本欲为君开,
　　暗香缠绵为刘兄。
　　可怜风雨施虐夜,
　　花瓣纷落心凋零。
　　 心莲书
　　他看罢,心里默念道,心莲,我的红颜知己,我强迫自己忘记你,可却难以忘掉,今一旦失去了你,我竟感到空虚、迷茫、和苦累,才知道你的爱，对我是多么的重要,你是我精神的支柱,灵魂的寄托。
　　我真傻,我浑蛋,我该死！我,我为什么要把你让给他？为什么不带你远走高飞？即使死于异乡,也比现在让你苦苦受其折磨的好。哎,心莲,你知道么,我是多么地想你、念你啊,可我现在只能感摸到你给我的真挚的心,再也摸不到你那温柔的身了！
　　他打开笔记本,看着心莲送给他的一张小小的黑白像片，思绪缠绵，见像片脸蛋是那么俊秀，我心中似刀割泪是泉流，想当初你我如此恩爱，好比那蝴蝶双飞争自由，没想到棒打鸳鸯散，你我再难重聚首，再看不到你的笑脸，再听不到你对我的问候，再也嗅不到你身上的芳香，再也体味不到你身上的温柔。你我虽然离不远，中间却隔水东流，两眼相望无奈何，藕断丝连颤悠悠，思前想后空悲叹，哀思连连涌心头，两眼热泪流！
　　长生朝心莲的头像上吻了一口,拿起她送给他的钢笔,神经质地号叫：“为什么？为什么……”
　　他身心疲惫，精神恍惚惚地睡去，梦中大风刮倒了梧桐树，在梧桐树上栖身的小鸟惊飞而起，却落入了张网以待的兜中，发出凄婉动人的哀叫之声，引起他的梦醒，不由得喟然长叹，心说，可怜的心莲，我的红颜知己，我不知你现在处境如何，是否躲过他摧残你的魔爪，我可为你牵肠挂肚，不愿让你受折磨！祈祷上帝给你福吧，让好人得过！
　　他为此一蹶不振，大病了一场。天地雾蒙蒙，无人看得真，人间伤往事，孰能解其心？
　　经过这次打击,长生更是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像丢了魂似的，站能站个井,坐能坐个坑,痴呆呆的,人说他神经了。听人传言,心莲嫁给了朱登高,日子很不好过,经长挨打受气。他心花得很,在外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在家看到她就犯疑心病,怀疑她会红杏出墙。
　　他每从县城回家,都要对她审查一番,问哪个男人上他家来了,她跟哪个男人说过话,都说的什么话,接着是强行扒下她的裤子做例行检查……他为验证她说的话,在家找人做盯梢她的眼线,进行核实。好心的人为她叹息说,心莲一朵鲜花给插在了牛粪上,可惜了！
　　长生原先认为他也是爱心莲的，才想尽办法把她弄到手，既然遂了他的心意，是会好好的善待她，能给她幸福。因为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孰能无情？朱登高会受到心莲的感化，知错能改，重新做人。
　　他没想到他朱登高的心竟是那么黑，那么无人性的对待她，若知如此，他宁愿带她亡命天涯，也决不会让她受其如此侮辱。为此，他不敢见心莲,感到有负于她,良心自责,后悔不该把她送入火坑,既是偶尔相遇,也不敢跟她说话,怕嚼舌根的女人多嘴,给朱登高留下把柄,会使她更遭受非人的摧残。
　　他为其忧心忡忡，展转反侧，夜不能寐，令人相思的往事再次浮现在眼前：在那你我相会缠绵悱恻的地方，有两棵树相依相偎的生长，枝杈相互交错在一起，似有情人在诉说衷肠，风来相互共携手，雨来相慰不徬徨。你说那是相思树，昭示恩爱情意长，那棵粗点的就是我，要做你的挡风墙。我说你是我心中的太阳，有你守在我身旁，照得我心里暖洋洋，我才不孤独愁肠。
　　至如今棒打鸳鸯散，你我分开各一方，相见难说相思苦，不见相思更难忘，仰望明月寄相思，心莲呀，只有梦中凤求凰！
　　夜深沉，风肆虐，雨淅沥，心莲与他同床异梦，想起那和心善的点点滴滴，触动情怀，泪流如雨，慨叹命运不及，不能和心上人常相聚，肌肤相亲巫山事，一阵风掠去，竟成了相忆，无可奈何花落去，容颜消瘦心悲凄！
　　长生啊，我心里只有你，你的影子在我眼前不时的晃动，你的心和我心紧连在一起，只要你一悲伤，我的心就哭泣，知你是在想念我，为我牵肠挂肚，怕我受委屈！今木已成舟，镜破恐难聚，想起那你我相亲的夜晚，真令我陶醉，你我相偎相依，缠绵说心语，忘却了时间的流失，倒希望明月不转星不移，你我温柔乡里共甜蜜……
　　你可知，你耕耘我的地，竟播种出奇迹，我怀上了你的，不知是忧是喜，恐怕被他发现，又怕胎儿受欺，犹如我走在钢丝上，时时小心步崎岖。我多想再扑进你胸怀，说说心中怨，诉诉腹中屈，怎奈你我虽近在咫尺，犹如山高路远难相见，只有梦相忆！天上的牛郎织女，虽有银河相隔，但还有鹊桥相会七月七，你我虽然心印相照情犹在，至今相会未有期，怎不令人叹唏嘘！
　　傍晚,他坐在他自己的卧室里估算着,心莲结婚已有七个月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是否记得,还有谁能为她的生日祝福呢？他正在念叨,想不到心莲步履蹒跚的从外走进屋来,无限忧伤地注视着他,目光呆滞,深藏着仇恨和怨毒。
　　他忽然一阵惊喜，想谁就有谁，又忽然一阵惊讶，急忙抑制住内心的激情,吃惊说：“哎呀,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快走！快走！若让老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