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看演出金玉其外 落实处败絮其中

　　金凤酒楼共九层。第一层是休闲厅。进门迎面是柜台，柜台后面的橱柜上，摆满了烟酒、饮料、食品等食物，柜台上还摆有几种报纸、杂志类的读物。大厅里安置了一排排固定式木质排椅，有双人的也有三人的。衣着整洁的服务员散布在柜台内侧，个个喜笑颜开，有问必答。楼顶可以起降直升机。这是金凤酒楼与别的酒楼、宾馆最大的不同之处。
　　这天夜晚，田震带着秦敏和张琳来到金凤酒楼，直接乘电梯到八楼。八楼的主体就是按照剧院设计建造的，观众席呈阶梯式；不同的是，八楼的观众席前后距离、左右距离都较宽松，每排坐椅前都有一张板面不太宽的茶几。“您好！”田震几个刚坐下，服务小姐就用托盘端来三杯葡萄，一杯杯端放在茶几上。“您好！”高脚杯中的小半杯红色酒水还在荡漾，另一个服务小姐用托盘端来两小盘点心放茶几上。满眼望去，整个剧场人来人往却悄然无声，只有古老的民乐小合奏在空旷的空间回荡着。见田震和秦敏端杯抿一口，张琳也学样端起杯抿一口。这时，剧院大厅里的灯光突然暗淡下来，舞台上的红色帷幕慢慢闪开。在嘹亮高亢的笛声引领下，民乐大合奏缓慢响起；在古琴、二胡、扬琴、琵琶轮流突显的抑扬顿挫的节拍中，一群仕女载歌载舞缓缓出场：她们高高的发髻上那金簪银钗，随着身体的摇晃而摇曳；她们那绿色长袖，时而抛向空中，时而收回腕里；她们那红色长裙，时而被快速拖行，时而随着人物的旋转而张开。前奏过后，她们唱道：
　　自从盘古开天地，
　　三皇五帝到如今。
　　怕就怕兵荒马乱，
　　盼只盼风调雨顺。
　　哦，哎，咦——
　　盼只盼风调雨顺。
　　
　　守边塞男儿本分，
　　痴情女夜守孤灯。
　　离难相思何时了？
　　长夜难眠到天明。
　　哦，哎，咦——
　　长夜难眠到天明。
　　
　　叹分离已成过去，
　　喜今朝盛世太平。
　　贱妾与君常相伴，
　　度过一春又一春。
　　哦，哎，咦——
　　度过一春又一春。
　　
　　随着歌词内容的变化，仕女们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也在不断变化：唱到伤感处，她们表现出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情态，给人以一步三叹的感觉；唱到高兴处，她们表现出媚态楚楚，蛾眉带笑的神态，给人以小鸟依人的感觉。
　　就在观众欣赏美女舞姿，品味古典音乐，沉浸在古色古香的美艳的享受时，红色帷幕缓缓合并，合并后的帷幕上挂出了银幕，在黄梅戏曲调的播放中，银幕上出现了《陆文静和皮仙女》几个大字。随即，陆文静与皮仙女唱着十二相送的唱段款步而出。皮仙女千般诱导陆兄自己是女儿身，可陆文静就是不开窍。皮仙女一路走一路旋转，每转一圈脱掉一件外衣；走到密林深处时，皮仙女身上只剩下一件红兜兜和一件短裤。这时的陆文静似乎什么都明白了：贤弟原来是贤妹、仙妹呀！
　　看到这里，张琳感觉大脑乱糟糟的。在学校里，同学们想的是如何多掌握一些知识点，如何备战迎接高考。可眼前，是让人感觉不可接受的画面。难道这就是上层人士所过的醉生梦死的生活吗？难道这就是我们年轻人所向往日子吗？她本来想闭上眼不看银幕，但快节奏的音乐和皮大仙的莺莺之声有点刺耳，遂下意识地又朝银幕瞥一眼。
　　看了两眼的张琳感到浑身发热，心跳加速，脸上火辣辣的。她再次把目光从银幕上移下来，只见前面的男人用一只胳膊托着女人的脖子在亲吻，发出微微的嗡嗡的声音；她把眼睛转向左侧，邻座的女人正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男人的手从女人衣服内插进胸部，手的蠕动很明显；她只好把脸转向右侧，却不知什么时候起，秦敏正骑在田震大腿上和他脸对脸亲吻。她感到热血沸腾，无法坐下去，感觉这个环境快把人折腾死了，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但田震却一把拉住她，放下秦敏把她搂过去。她无法逃脱这种氛围，只能顺势倒在他怀里，任凭他如何亲吻和抚爱......
　　电影放映结束了。大幕缓缓闪开，刚演完歌舞的美女们已经换上了生活服，纷纷从舞台上走了下来；早在舞台前面等待的阔佬们，分别拉着事先约好的歌女离开，去客房或KTV二次消费。
　　KTV包间全在三楼，有大间小间之分。大间不仅可容纳七八个人喝茶，小吃，还可以在里面唱歌跳舞；小间只可容纳三五人喝茶、小吃、聊天。田震带着秦敏和张琳进了一个小间。小间里有一个茶几，茶几两边各有一对单人沙发，茶几上摆好了一盘糖块和一盘点心。“您好！想要点什么？”一位服务小姐进来礼貌地问。“来一盘东莞烧鹅濑，一盘厚街濑粉，一瓶仙鹤酒。就这。”田震说完指一下对面的两张沙发接着说，“你们坐那边。”说着自己也坐了下来。“东莞烧鹅濑，厚街濑粉，仙鹤酒。”三个人刚坐下，服务小姐就把酒、菜送来了并报上名。“刚舞台上那个领舞演员叫毕延香，是国家级舞蹈学院毕业的高才生，金总用年薪百万的重金才把她请来。你看她演出，举手投足之间，格外撩人耳目。”在秦敏倒酒时，田震看一眼张琳说。“来，我们先干一杯。”秦敏举起杯说。“干！”田震也举起杯。“我从前没喝过酒，慢慢喝，先喝一点。”张琳端起杯喝了一小半。“刚说那个毕延香，除了工资之外，她的额外收入相当于工资的五倍还要多。别人陪客，一晚上就一千两千，她最低两万，少了这个数，你连毛儿都摸不到。”田震说着夹了一块烧鹅块啃起来。“她那额外收入，算不算不劳而获？”张琳说完也夹一块鹅块吃。“你呀，是在学校里让老师教傻了。怎么能说是不劳而获呢？她陪人喝酒，陪人唱歌，陪人跳舞，陪人睡觉，都是劳动嘛。有人说这是在出卖身体，但是想一想，我们哪个人不是在出卖自己的身体？或者叫出卖身体上的某些部位？搞电子工程设计的人出卖的是大脑，在工地搬砖的人出卖的是肩头和臂膀。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只有待遇不同，没有高低贵践之分。你们说是不是？”田震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女孩说。“是呀，你看那些歌星、影星，看起来好像在玩儿，其实他们也很辛苦呀。特别是那些女星，在没红之前，必须找人捧，而且捧的人要有实力，一个是在钱头儿上硬，一个是在权力上硬。被他们捧红了，那就不是几十万，几百万的事了。有的女歌星，一次出场费就要二百万，普通人一辈子能挣到二百万吗？”秦敏边说边倒酒，接着又举起杯说，“祝张琳妹妹有朝一日一炮打红！”田震忙举杯说：“祝小琳琳一炮走红！”张琳端起杯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上台呢，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捧呢。”说着，三人一起干一杯。“要说也是的，刚才电影结束后，有大部分事先有约的舞女被大佬们接走了，还有少数名气差点的站在那里很尴尬，就跟站街女差不多；那收入就差多了。”秦敏说着又倒一杯。“没事，我可以给小琳琳推荐一个大佬。”田震说着再次举起酒杯，看看酒看看张琳接着说，“这个酒的老总叫赵德胜，他的妻子叫许光艳，说起来与小琳琳还是老乡吧？他们公司是一家上市公司，市值四十个亿。听说许光艳最近生孩子了，赵德胜是个四十来岁的人，一个月不碰女人怎么过？最近我约他出来吃顿饭，跟你们搭个桥。至于说如何留住他的心，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张琳开始出来时，就没准备进酒店；在她看来，酒店的女孩都不干净。但是，她偏偏就即将必须进酒店，而且，近来听说的，看见的用青春赚钱是来得最快的一种方式。“妹妹在想什么呢？你要好好谢谢田总才对。你想啊，将来有大佬捧了，大佬成了酒店的常客，你的工资待遇自然也提高了。多途径获利，机会难得呀！”秦敏看着张琳很认真地说。“我知道小琳琳在想什么。她在想，课堂上学的知识与社会现实差距怎么这么大呀！对不对？”田震看着张琳问。“田总说到我心里面来了。老师和爸妈经常讲，勤劳致富，劳动光荣，要反对不劳而获，不能贪占他人利益。可现实社会正好反过来了。”张琳说着，麻木地笑一下。“勤劳致富吗？有的人勤勤恳恳劳动一辈子，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他致富了吗？劳动光荣吗？有的人劳动半辈子，说下岗就下岗了，连老婆都看不起他，他光荣吗？如果是个女职工，她丈夫也看不起她，她的光荣在哪里？就拿你来说吧，你连五千培训费都拿不出来，假如我把你赶出去，你吃没吃的，睡没地方睡，你光荣吗？和歌舞队的女孩比，谁光荣？有的人靠歪门邪道发财了，成了百万富翁、千万富翁，谁敢说他个不字？因为他是成功人士，他是企业家。小琳琳啊，境界要高一点，眼光要看远一点，才有前途呀！”田震语重心长地对张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