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裁剪班已见成效 仙鹤酒初拟上市

　　两辆客车日夜兼程，到东莞朝阳地区劳动人事局设的劳务输出办事处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在办事处大门外，车刚停稳，人们就叽叽咂咂地往外拥挤。先下车的，有的从车后吊梯上往车顶爬，爬上去就解绳，接着就把大包小包往下扔；有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包上，用拳头不停地不捶腰；有的四处张望，大声喊叫：“哇！好多车呀！好多人呀！”这时，从大门内走出三个人，领头的是苏怡秀。苏怡秀走到梁春郁跟前笑着说：“辛苦了辛苦了！听见车响就知道是你们。”说着松开紧握的手对身边的两个人说：“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横山二职高钟校长的得力助手梁主任，上次在地区劳动局我们见过面。”接着又对梁春郁介绍说，“这位是办事处主任宋国华，这位是办事处联络员董超。”几个人握手寒暄后苏怡秀接着说，“我看这样吧梁主任，你先派一个人跟小董一块儿，去派出所把劳工的暂住证办下来；你呢，把他们的住宿安排一下。你看，就住这里，睡地铺，男工住一楼，女工住二楼，免费。”说着指一下大门右侧的房间，接着又说，“安排完了你就到三楼办公室来，我们办理交接手续；明天再安排他们进厂。明白了吗？”梁春郁点点头，然后对还在车顶上的杨时明喊道：“杨老师！过来！”见杨时明跑来后，梁春郁说：“你马上跟小董一块儿去派出所，把学员他们的暂住证办一下。照片都收齐了吗？”杨时明笑一下说：“那个什么，等现在再收照片，那真成了正月十五贴门神，迟了大半月。”说着，拍拍胸前的包接着说，“都在这里面，身份证也在这里面。”说完才跟上董超。
　　安顿完学员的住宿，梁春郁径直上了三楼。进门一看，办公室就一间屋，进门右手，是三张办公桌，其中两张背靠背，另一张横在两张桌的横头；背朝外的这张办公桌上有台电脑。左手上沿有一张单人床，床的对面是双人木质沙发和茶几，看上去很拥挤。
　　“来来来，请坐。”见梁春郁进来，宋国华忙站起来倒杯茶放茶几上。“这么艰苦呀！”梁春郁感叹说。“苦不苦是一种心理感受，我们自我感觉还不错。只要能赚钱，苦点算什么？”宋国华调侃说。“对，有道理！”梁春郁附和着说。“梁主任，你带来多少人呀？”坐在电脑前的苏怡秀问。“八十三。”梁春郁随口回答。“好，请你把《花名册》给一份我。”苏怡秀说。“哦，花名册在杨老师手上，等他回来就交给你吧。”梁春郁回答。“好的。劳务费带来了吗？”苏怡秀问。“带来了。按上次说的数每人90是吧？83人，应是7470是吧？我给你7400吧。”梁春郁说着站起来，从上衣西服左侧口袋里掏一沓百元大钞，右侧口袋里又掏一沓，合一起送给苏怡秀，“你点点。”苏怡秀接过钱数了数，然后拿两张递给梁春郁说：“这个是给你的辛苦费，留着路上买茶喝。”梁春郁说：“这个不好吧？那你，那你走账怎么办？”宋国华说：“你拿着吧。走什么账？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办事处是我们两口子承包的。单位发我们工资，我们每年向单位上交10万承包费；另外，那个小董是我们董局的儿子，大学刚毕业，还没找好工作，暂时放我们这里帮帮忙，由我们按单位标准支付工资。其余赚多赚少都归自己。”梁春郁惊讶地说：“一年交十万？天啦！那你不发得不能动了？刚我一下就给七千，一个月是多少？”苏怡秀说：“你只看到一面，没看另一面。房租呢？就这几间破民房，一年就是十八万；还有水电费呢？还有与各企业人事部门联络的宣传费呢？我们现在手里有八十多家公司、工厂的用人协议。签协议总得请人吃顿饭吧？来来来，你来看，你今天带来的人我已与这几家联系好了。”梁春郁起身走过去，弯着腰盯着电脑；苏怡秀用鼠标指着上面说，“这是鸿达制衣厂，现有员工两千多人，全程现代化生产，现代化管理；这是萌娃儿童玩具厂，现有员工二百多人，规模比较小，以手工操作为主，只招收女工；这个是万捷制鞋厂，现有员工一百多人，规模较小，半机械生产，男女工兼收......这一片是厂区，全是台资，明天一天能把你的人全部安进去。”宋国华接着说，“明天安置完以后，你和杨老师都别走了，夜晚我招待你们一顿。”梁春郁起身说：“恭敬不如从命，听领导安排。那我先走了。”说完挥一下手就离开了。
　　第二天的安置工作非常顺利，下午四点多就全部安置完毕。宋国华对梁春郁说：“今晚的饭场放在天下第一家餐馆，也在老街区，离这里很近，步行大约十几分钟就能到。走吧，一路走还可看看与我们家乡不一样的风景。”于是，大家跟着宋国华从门前开阔地带向东拐，一边走一边欣赏一株株连成片却无人管理的芭蕉林，与一棵棵棕树结为邻里；旧楼门前粗壮而又枝繁叶茂的梧桐，把树冠伸向路中间的空中。“大家朝南看，那边是开发区，那座最高的楼是太子大酒店，东莞有头有脸的人都把能在那里吃顿饭看作是有身份的象征。太子酒店的东侧，那一大片大楼以商贸为主，靠这边主要是厂区。”宋国华边走边介绍。梁春郁眼看着不远处的繁华世界，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地渺小，如此地卑微，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哎呀，主人家终于来啦！我们还以为这顿饭泡汤了呢！”李军、王丽、扶俊、龚艳琴先到饭店，见主人未来，准备到外面逛逛；刚出大门，就见宋国华夫妇带几个人向这里走来，就迎上去打招呼。“对不起呀，让你们久等了。”宋国华一边与客人握手，一边说客套话。“杨老师，你来啦？看好半天不敢认；不过，大形目还没变。”龚艳琴走到杨时明跟前说。“你叫龚艳琴是吧？那个什么，你要不叫我我还真不敢认；那时候多瘦呀，现在胖多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杨时明关切地问。“好了。站着的客难打发，都到屋里坐着聊吧！”苏怡秀大声说。
　　“真不好意思呀，我们来晚了！”几个人刚坐定，许光艳和赵德胜连同带来的一个客人，三人已出现在门口。“你们呀，架子大，没派八抬大轿去接，能自己来就不错了！”苏怡秀调侃完接着走过去拉着许光艳的手说，“坐、坐、坐，请上坐！”宋国华喊了声‘小姐上菜’，接着说，“好了，客到齐了，我先说两句。首先感谢赵总、许总、李总、扶总，还有梁主任，感谢你们对我们办事处工作的大力支持！今天把大家请来坐坐，没什么大排场，喝的是家乡酒仙鹤酒，吃的是家乡菜臭豆腐，相信大家不会见怪。有句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都是走出故乡的游子，今天有幸相逢，自然感觉格外亲切。来，老乡，为我们的相逢相聚干杯！”大家都站起来，举杯喊道：“来！干！”苏怡秀说：“不要小看了这仙鹤酒，这可是有百年历史的名牌酒呀！想当年，这酒也是富贵人家的常备佳品呢；现在，在许氏兄妹的共同努力下，仙鹤酒再次誉满南疆啊！来，为许总的仙鹤酒重震江湖再干一杯！”大家再次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大家慢慢喝，尝尝我们横山的臭豆腐，这也是传统配方制作的呀！我们横山臭豆腐，闻起来不臭，吃起来还香。所以，扶总夫妻的连锁店由原来的几个发展到现在的几十个上百个！尝尝，都尝尝！”宋国华说着，用筷子在装有臭豆腐的盘口上轻轻敲几下。“说起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这话，毛主席也说过与此相同的话；他不仅说过，还留有墨香；他的题词是：火宫殿的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落款是毛泽东，1958年。大师兄大师姐如果把毛主席的题词拓下来，做成牌匾挂在门店外，保正你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许光艳带来的客人说。“师兄师姐？我怎么不认识你呀？”龚艳琴眯缝着眼看着对方有些疑惑。“哦，他是七班的，你是六班的，所以，他认识你你不认识他呀。”许光艳停一下接着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生，叫刘有福，本科毕业，现在在东莞华南证券有限公司上班。”许光艳刚说完，苏怡秀就接上茬：“怪不得哟，话一出口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什么专业？”许光艳代答：“与你同专业，财会。”宋国华插话说：“专业相同，层次不同；一个中专，一个本科，不可比。”龚艳琴端起杯说：“来，为我们多遇见一个老同学，大家多认识一个新朋友干一杯！”大家再次举杯同饮。“那个什么，刘有福比上学时长高多了。许老师请学生任你公司的主管会计吗？赶明儿我去给你打工你要不要？”放下酒杯，杨时明开玩笑说。“你来我公司打工，那可真是大材小用了。刘有福同学也不是来我公司工作的；他现在是公司高管，年薪60万，我还真开不起这么高的工资呢。请他来，是帮我公司上市的。”许光艳笑着说。“哎，不对呀老师，你的酒不是早就上市了吗？还上什么市呀？”王丽问。“这里说的上市和我的酒已经上市不是一回事，具体我也说不清。有福，你说说吧，也让大家长长见识。”许光艳说。“好吧。刚师姐说许老师的酒已经上市，这里说的上市，通常指的是产品走上市场；我要做的上市，是指产品背后的资本上市。譬如，茅台酒上市后就已经不是酒了，而是其背后的资本在经融领域内开展活动。人们可以买茅台酒的股份，买一千股，一万股，根据股份的数量可以参加公司分红；另一方面，买来后预见行情好还可以抛出去，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炒股。如果大家还不明白，我可以举彩票的例子来说明。尽管彩票与股票有很大区别，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资本运作。列宁说，彩票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必然产物，是资本家用来剥削劳动人民的手段。为此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农民想卖掉自己的一头牛，要价200卢布，但在集市上三天都没卖出去。后来他想出了一个出彩的办法：用一百张纸条，其中一张纸条上写个牛字，其余为空白，然后搓成团放进罐子里。然后出告示说：三卢布买一头牛。集市上人很多，大家都想碰碰运气。很块，纸团售完了，大家同时打开纸团看，果然有一人三卢布买了一头牛。不难看出，故事中受益者就两个人。可以说，卖牛人第二次卖的这头牛已经不是牛了，而是牛背后的资本。假如这个农民是个养牛大户，养了数千头牛，他把自己的养殖场像茅台一样上市，那么，利润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哗——”刘有福的话音刚落，热烈的掌声就响了起来。“来！为赵总、许总的仙鹤酒早日上市干杯！”宋国华再次站起来举杯大声说。“干！”大家也再次站起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