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赵德胜想生女儿 工人们只要工钱

　　天下第一家餐馆大门外灯火辉煌。见杨时明挺着肚子走出来，许光艳忙迎上去说：“杨老师，有一样东西请你带给李琴老师。”说着从提兜里掏出一部摩托罗拉牌的手机和一封信递过去：“这手机是刚上市的新产品，号儿我已经上了，在这封信里。拜托了。”杨时明接过手机笑着说：“那个什么，许老师也太客气了。有时间回学校看看，那可是你的第二故乡啊！那我先走啦！”说完匆匆离去。
　　杨时明走后，许光艳才到自己的车旁。“老师，你坐前面副驾吧。”刘有福对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许光艳说。“你以为副驾是正位呀？那是首长警卫的位子；往里面挪一下。”听许光艳这么说，刘有福只好挪个位子。“有福，有个问题下午没顾得跟你说，借这个空儿说一下。情况是这样的：三个月以前，我公司的销售量不断攀升，有时甚至成倍增长，几乎出现断货情况。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一个半月左右。后来，销售量突然锐减，而且，新增的客户全部消失，老客户也所剩无几了。在销售量增加的时候，我们购买了大量原材料，工人也加班加点。现在的情况是：原材料库存量大，产品积压量大，资金链断裂，工人工资发不下去。你对市场这块儿肯定比我懂的多，知不知道暴涨暴跌的原因是什么？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许光艳坐下后说。刘有福略微思考一会儿说：“暴涨暴跌问题，一定是背后有人操纵，而且这个人或者说这些人一定了解你的商业秘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挤垮你的公司。对于下一步怎么办的问题，我想首先是停止生产，安抚工人。接下来就是调查，了解是谁会这么干。”开车的赵德胜说：“肯定是你老师的哥、嫂这么干的。只有他们对我公司情况最了解。我这么说你老师还不同意我的看法。”刘有福说：“赵总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听你们下午说仙鹤酒配方技术问题，我就感觉老师的哥、嫂对秘方可能存在误解。我建议你们还是去一趟珠海，与他们见见面，沟通一下。这样，说不定问题很快就能解决。”许光艳点点头说：“这样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我们一块儿去吧。”刘有福嗯一下，表示同意。车穿过红绿灯不一会儿，前面就到了金凤大酒店。车缓缓停在路边，刘有福下车后向车挥挥手，就往酒店走去。
　　刘有福下车后，许光艳才坐在副驾上。“哎艳妹儿，今晚上我又没喝酒哈；上次说让你给我生个小棉袄，怎么还没动静儿呀？”赵德胜不紧不慢地说。“是呀，我也觉得奇怪呀，这药我也没喝，套儿你也没戴，怎么就怀不上呢？可别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哈。”许光艳把手放在赵德胜的大腿上说。“要不我们什么时候抽时间检查一下身体，怎么样？”赵德胜回头看一下许光艳说。“唉！这段时间真把人忙死了。今天上午菲丽跟我说，她最近准备结婚，要辞退工作，我暂时还没答应。后来我想，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个保姆，放她回吧。从忠臣出生到现在已经七年多了，忠臣秋季就上小学二年级，不放她也对不起人呀。”许光艳紧锁眉头说。“要说菲丽这孩子，真的很懂事，让她走还真有点舍不得。”赵德胜说。“是呀，她善解人意，总给人以小鸟依人的感觉。”许光艳想了想，突然抿嘴一笑说：“怪不得你想要个小棉袄呀，原来你从菲丽身上感受到女儿的温馨呀！赶明儿她结婚的时候，我们送她一份厚礼吧。看来，你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啦！要不这样吧，前面健康路有家妇幼保健院，我们去检查一下身体，争取早日给你生个小棉袄。”说着，脸上不觉泛起了红润。“在哪里？”赵德胜放慢车速问。“快了，再有五分钟就能到。”许光艳低头看着前方说。“啊，看见了，看见了。”赵德胜老远就看见楼顶上“太平镇妇幼保健院”几个红色电光大字，就开始减速，最后停在画有标示的车位上。
　　走进楼内，放眼望去，左右是一条宽约四米长长的人行道，人行道两边都是门挨门的医生办公室，所有办公室的门都是敞开的。许光艳和赵德胜进门左拐，挨个看了几个办公室，或多或少都有人；直到顶头最后一间办公室才只有一个中年妇女。两个人进去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等候问诊。“来，你们过来。”中年妇女离开后，医生清理一下桌面说；然后看着许光艳问，“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从医生的胸牌上看，医生叫王艳妹。“我们是夫妻。是这样的王医生，我们想要个女孩，准备一年多了一直没怀上，想来请你检查一下。”许光艳温和地说。“什么时候结的婚？”王医生问。“结婚快九年了。”许光艳答。“生过孩子吗？”王医生问。“生个男孩，七岁多了。”许光艳答。“你叫什么名字？”王医生转过脸问赵德胜。“赵德胜。道德的德。”赵德胜答。“年龄？”王医生问。“四十一。”赵德胜答。“拿着这个单子上三楼，去做个彩超。看见门头上挂有“超声检测”牌子就是检测室，进去把单子递给医生就行了。”王医生说着把刚填好的报告单递给赵德胜。“你多大了？”赵德胜走后，王医生问许光艳。“三十七。”许光艳答。“哦，你们过夫妻生活时，感觉他的硬度怎么样？”王医生问。“嗯，怎么说呢？反正折腾的时间太长，感觉有些痛苦。”许光艳皱皱眉说。“谁痛苦？”王医生问。“我也有点。”许光艳答。“哦，明白了。那你第一个孩子......”许光艳没回应。这时，赵德胜回来了，把报告单递给王医生说：“我前面有两个人，后来医生又让我等结果，不然我早就过来了。”王医生接过单子，看一下结果，然后抬头看着赵德胜微笑着说：“赵先生需要手术呀，不然想要个小棉袄是不可能的。”赵德胜愣一下：“什么病这么严重？”王医生仍然微笑着说：“精索静脉曲张，除了手术别无良策。”赵德胜说：“哎，那也不对呀，我已经有个男孩了呀，现在怎么突然冒出个需要手术的病呢？”王医生严肃地说：“赵先生，这你就不懂了。精索静脉曲张一般是后天得的病。精索，就是输精管；静脉曲张是什么状态？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我们经常看见农民小腿上像蚯蚓一样的血管，那就是静脉曲张；为什么农民会得这种病？因为他们刚干某种活出了大汗，马上又下水田插秧，这一热一冷，导致血管短时间扩张、收缩，多次、反复出现这种状况，就很容易得这种病。”赵德胜马上笑着说：“明白了。开始来东莞，有人编个顺口溜：广东怪，广东怪，短褂穿在长褂外，三个蚊子炒盘菜，洗的是凉水澡，吃的是空心菜，十八岁大姐跟七十岁老头谈恋爱。说真的，开始建场，活儿特别重，我经常和工人一起干，动不动冒一身是汗，下来就洗凉水澡，有时在江边浅滩上洗，有时在龙头下冲；可能和这有关。不过，现在太忙，没时间呀！”赵德胜刚进来时，许光艳内心敲起了小鼓；听完他们的对话，才放下心来说：“我们哪有不忙的时候？再说，时间主要靠挤。拖久了，我可就老了呀。”王医生说：“许夫人说的有道理，她现在怀孕，年龄就有点大，年龄不等人呀。再说，这是个小手术，比男性绝扎手术大一点点，男扎当时就可出院，你这个三天就可以出院。”赵德胜忙说：“好好好，我明天就过来。”
　　车是许光艳开的，这次是赵德胜坐在副驾上。看着许光艳全神贯注的样子，赵德胜突然感觉刚才跟王医生的对话，可能伤害了她的自尊心，于是，用手在许光艳的大腿上轻轻地来回抚摸着，喃喃道：“艳妹儿，刚才我的确有点冒失，你可别往心里去呀。”许光艳嫣然一笑说：“看你想哪去了？如果是别的男人遇上这种事，说不定比你更急呢。好了，不想这事了，好好想想手术后的滋味，到时候我们好好品尝一下吧。”说着，自感脸上有点发热。“我也是的，总觉得没过好瘾。”赵德胜说着，手就有点不老实。“别乱动，开车呢，注意安全。”许光艳转脸一笑说。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许光艳从梦中惊醒；她急忙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喂，什么？好，我就来。”她放下手机，拍拍还在酣睡的赵德胜说，“快起来，快起来，出事了。”边说边匆匆穿衣。“什么事这么急？”赵德胜说着也随即匆忙穿衣下床。“刚戴师傅说，有一部分工人已经到公司来了，后续还有过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讨要工资。戴师傅在会议室等我们的。”说着就匆匆下楼，赵德胜紧随其后。
　　“师傅，你辛苦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光艳一进会议室就握着戴修德的手说。“这还用问吗？就是钱的问题。我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但还是有些人不理解；当然，也确有一些工人家里有急事，等着用钱。”这时，姜文礼、熊再春也来了。“坐吧，大家坐下来商量。”赵德胜挥挥手说。
　　外面的工人没有与保安发生冲突。他们中大多数人在大门外，有的东看看西瞅瞅，有的三五成群谈论着什么；也有少数几个进了大厅，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看，当然也只是看看而已。没人大声喧哗，也没有过激行为。大门外各有一位保安，其中一人站着没动，另一个却迈着小步来回走动着。
　　“请问你找谁？”站着的保安拦住匆匆而来的刘有福问。“找你们赵总。”刘有福很礼貌地回答。“让他进来吧。”保安正准备用步话机汇报，站在一楼楼梯口的许光艳就发话了。保安很客气地挥一下手说：“先生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