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片言九鼎尊萱得转身 众口一词同学遭反目
作品名称:在山泉水清 作者:秦伟伟 发布时间:2024-07-15 17:17:29 字数:3125
橘姐把教室灯关了,缩在墙角里,以课桌遮掩。天年去图书馆门口转悠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东西,有同学上厕所碰见他在那七转八转,很是不解,只好说一句脑子有病。晚上十点,宿舍的人都要熄灯睡觉了,苏胜欧的那个宿舍里有个拉肚子的人上厕所时撞见了,回来跟苏胜欧提了一嘴。现在学校都知道他们的关系,苏胜欧不能表现的太绝情,只好穿上衣服去找。
果然在图书馆门口发现了他,撅着个大屁股推磨似的转圈圈。苏胜欧训斥一番,拉他就走。他为了给橘姐找东西,死不肯走。苏胜欧知道他呆的可怕,就哄他说东西找到了,已经给她了,不信明天问她去。天年这才罢手。
“不行!”“又怎么了?”“教室门还没锁!”“快去!”
天年锁了教室门跟苏胜欧回宿舍睡觉不提。再说梅林在食堂等了橘姐老半天不见回来,以为又是被朱三娃子缠住了。加之食堂要锁门了,也就回宿舍了。朱三娃子呢,本来要给橘姐打水的,却被司马不北故意拖住不放,足足有一个小时。打了水回去,人已不在了,也想着是回宿舍了,想着还有明天,也就放下了。
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的,远山近田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房顶上墙壁上都凝着一层寒霜,空气潮湿而刺冷。镇子上传来几声犬吠,几声鸡叫。钱福亮总是神经兮兮的,要么来的早,要么来的晚。今天就来的格外早,开了教室门,亮了灯,往后找自己座位,便发现橘姐睡在拼好的凳子上,她果冻般的脸庞粉粉嫩嫩,青丝秀发盘散在晶莹如玉的脖颈处,殷桃小口嘟嘟似婴儿,忍不住想亲。身上穿着一件紧身线衣,线条把身体宝贵的部位凸起的雅韵非凡。呼吸之间满满都是她的香味。钱福亮看了一眼便有了反应,心想自己是坏人便可一享其便,可偏偏做了好人,只好强忍着煎熬给她捡掉落在地的衣服。
橘姐感应到有东西盖在身上,便起身醒来,慌得钱福亮躲得远远的,随手拿起一本书就看。橘姐把外套穿上,把凳子归位。然后到自己座位上收拾书本,钱福亮心神不定地看一眼人,看一眼书。橘姐收拾好后,背了大书包就走。钱福亮看她这样子是要辍学,她脸色不好,又在教室里睡了一晚上。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便忍不住道:“你不念了吗?”橘姐停在门口,望向远方回道:“不念了。”钱福亮下一句不知怎么说,只是心里卡着说不出来。橘姐返回来给他一张五元的饭票道:“我留着没用了,给你吧。不管怎样,吃饱饭最重要。”
钱福亮目视着橘姐下了楼,出了铁门,走在街道上,消失在太阳升起的方向。早八点半,天气转晴,橘姐回到家里,家里锁着门。问了抽柴火做早饭的邻居,才知道母亲和吕叔叔领证同居了。怎么会这样呢?橘姐一路走一路想。到了车站等车时想明白了,怪不得那天胖二婶家举办宴会时,母亲要精心打扮一番。还有吃席的时候,母亲没有坐在棚里,而是被吕老太爷叫进了屋里。而屋里不就是他们一家吗,想必是吃席之时定下来的。父亲走了近十五年了,吕叔叔又是父亲生前好友。母亲把我拉扯了十七年,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可这样一来,我就要和兴民成为兄妹了,他那天晚上在学校铁门外跟我说的事也就成了泡影了。
橘姐搭班车来到红河村,经人指路来到吕叔叔家。他家在山麓下,地基很高,七八间瓦房。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树林子,所以一眼就看清楚了,路面很干净宽绰。来了门口再看,瓦和柱子玻璃都是新的,一定是常舅翻新的工程。大门没锁,进了院子里,正房有三根柱子,采光很好。是给吕老太爷和太奶住的。厢房两根柱子,没有玻璃,用的是窗户剪纸,红红绿绿也很好看。厢房屋子里正说笑呢,橘姐推门而入。见他们在包饺子。两人也是一愣神。柳妈放下饺子皮,又惊又喜的问她怎么找来的?又道:“今天又不是礼拜天,你怎么背着书包回来了?”橘姐道:“不念了。”柳妈顿时上了火,先是大骂,又要动手。老吕下地赶忙制止,把橘姐书包卸了,让她进小家歇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学校元旦这晚上,别的班级都过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唯独九四一班应付差事,啥也没准备。几个女生临时唱歌跳舞,不是忘词就是蹩脚。老师也受罪,学生也受罪,只好让大家吃吃喝喝的度过。问题是吃也吃的不顺心,怎么呢?原来苏天年昨晚被橘姐设计去图书馆门口找东西,东西没找着,把自己冻感冒了,喷嚏一个接一个。好在众人知道他憨傻,也不去管他。
各年级老师来串门,来一个走一个。直到来了个女英语老师,她知道这个班顶数朱三娃子知名度高,违法犯罪的事肯定不做,一些撩猫逗狗的事却时有发生,所以整个学校乃至整个村镇都流传着他的事迹。他家里有钱有势,给学校捐过款呢,所以老师都很照顾他。这名英语老师让他活跃气氛,知道他每个礼拜天都去大城市酒吧跳迪斯科,所以让他给大家展示一下。
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也跟着起哄。尤其这班里女多男少,不好拒绝,只好脱了肥胖的外套,露出一袭白衣和那矫健灵活的身躯。还没跳呢,有同学就看到他白衣服上胸口部位有一团暗黄的粘稠物。随着音乐响起,他跳了起来,那团脏东西也跟着人们的视线舞动。同学们不禁暗自发笑,有心直口快的就说:“你看咱们朱少跳的多卖力,把鼻涕都跳出来了。”大家听了这应景的话,无不发笑。司马不北和梅林坐一处正嗑着瓜子拍桌子打节拍呢,看到他衣服上手掌大的鼻涕印,不禁回头看一眼钱福亮。钱福亮情知是那天在食堂吃饭,突然橘姐带了一群佳丽就奔自己来了,一时紧张,鼻涕直流。不得已就把鼻涕抹在餐桌下面。不巧朱三娃子又来纠缠橘姐,逼迫自己让了座位。他有意在女生面前展示肌肉,所以脱了外套,露出个白衬衫来,左蹭右蹭就蹭上了。
朱三娃子一心只在橘姐身上,哪曾顾及这个。再说他去给橘姐打水时就把外套穿上了,众人也没看见。第二天又听说橘姐收拾书包回家了,心里嘀咕是谁欺负她来?跟梅林,北北打听,都说橘姐一晚上没回宿舍。又跟天年打听,天年因橘姐不喜欢他,所以自己也不搭理他。再问今天早上谁第一个来的教室?别人都说是钱福亮,心里恨得一把也握不住。此时节,又当着诸多女生和老师的面出丑,这口气怎能咽的下,以锋利的眼神瞪了钱福亮一下,钱福亮做贼心虚,把头埋在垒得高高的课本下。
朱三娃子戾气上来,二话不说就近抄起一把凳子就向钱福亮砸去。完了冲过去就提脚踹,同学们都看呆了。女英语老师见势不妙,自己先走了。钱福亮本想着下了课给他洗衣服,要么躲到厕所打骂两下出出气也行。谁成想他竟如此沉不住气,当着女生的面就出手。有时候,男人的尊严是女人所激发的。这哪里忍得?也就还起手来,毕竟力不如人,只好仗着指甲长又抓又挖的。几个男同学开始起哄,都是教朱三娃子如何打钱福亮的。
天年刚出去买了药,回来见人打架,立马去拉。他力气大,有一双钳子手,一把握一个,才把二人分开。只见钱福亮嘴巴挨了一拳,嘴角破了,正淌血呢。朱三娃子眼下面和脸上都有抓痕,朱三娃子还要动手。却被天年抓得死死的,这家伙劲真大,已经握得骨头响了。
司马不北早溜出去告状去了,不一会戴眼镜的班主任来了。天年这才松了手,坐回自己座位嗑瓜子喝饮料。班主任审问二人因何打架?朱三娃子就说:“这小子把鼻涕抹我身上,真是欠揍。”钱福亮擦了嘴角的血,感觉一脸麻木疼痛。他嘴不能动的太大,只卷着舌头说:“我抹到桌子上,是他坐了我的座位蹭上的。”班主任训斥道:“你有没有素质,鼻涕到处乱抹。环境都要靠大家爱护,都像你一样,搞得跟厕所似的就好?”
班主任训斥钱福亮,众人无不哂笑。又问是谁先动的手?朱三娃子且住了嘴,钱福亮嘴受了伤,还不及说“是他先动的手”六个字时,底下男男女女就起哄说:“是钱福亮先动的手。”钱福亮脑子嗡嗡作响,心慌意乱又无可奈何。好在天年挺身而出指着朱三娃子跟老师说:“是他先动的手。”同学们一言一语地说苏天年只顾吃东西,没注意看。司马不北深爱朱少,势必要帮他。于是补了一刀说:“书呆子不仅先动手打人,而且还是个偷东西的贼。”此言一出,班主任更加惊疑,便追问所偷何物?钱福亮漠视一眼司马不北,已然猜着她下一句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