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集（下）

　　17、日。牲畜交易行上。
　　范蠡转到卢镇牲畜交易行上，见交易行一角，围了一堆人吵吵嚷嚷，就好奇地走上前一看，见瘦子和一胖子正在争吵。胖子抓住瘦子衣领：你的驴把我牛犊踢死了，你得赔我！
　　瘦子似有莫大的冤屈，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我）、恶（我）……乡亲们，看我多好的牛犊子，让这瘦子的驴给踢死了！胖子说着，抓着瘦子的衣领扯着：赔我牛犊子，你赔我牛犊子！瘦子仍然似有莫大的冤屈，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我）、恶（我）……
　　众纷纷斥责瘦子：你我啥？你驴把人家牛犊踢死了，就得赔人家！
　　就是！
　　……
　　瘦子仍似有莫大的冤屈，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我）、恶（我）……范蠡看着有些报不平，就上前冲着瘦子：哎，老乡，是你的驴把他的牛犊踢死了？
　　瘦子仍似有莫大的冤屈，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我）、恶（我）……范蠡见此，拍着瘦子的肩背劝慰着：别急，你慢慢说，他的牛犊是你驴踢死的，就说是，不是你驴踢死的，就说不是！
　　瘦子不但仍似有莫大的冤屈，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我）、恶（我）……而且连连叹气，并且右脚“扑通”“扑通”在地上跺着……
　　范蠡叹了口气：唉呀，原来他是个哑巴？！说着，范蠡难为情地对胖子说：这咋说得清呢？
　　胖子顿然“哈哈”一笑，手指捣着瘦子的脑门：你就给我装吧！说着，胖子对范蠡和众人说：大家听着，这瘦子尽是装蒜抵赖！我刚才拉着牛犊来到这儿，把牛犊往他驴跟前拴，他还说他的驴好踢好咬，叫我把牛犊拉开，我没拉。就这一会儿工夫，他的驴子把我牛犊踢死了，他倒成聋子哑巴了。大家别上他的当！范蠡听胖子这一说，一脸认真地叮问胖子：哎，你刚才说的话当真？
　　当然当真了，我敢对天发誓！胖子将胸口“啪啪”拍着，得意地说：若说半句瞎话，天打五雷击我！
　　说得好！范蠡说着，仍然一脸认真地对众：胖子刚才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吧？众：听见了！
　　好！范蠡说着，又叮问瘦子：他说的话当真？
　　瘦子点头：嗯，嗯！
　　范蠡再次叮问瘦子：他说的话属实？瘦子点头：嗯，嗯！
　　范蠡叮问罢瘦子，回头指责胖子说：哎，老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往那儿拴牛犊时，既然人家有言在先，你为啥不把牛犊挪开？
　　众闻听，纷纷冲胖子指责：是啊，你为啥不挪开？现在你牛犊被踢死了，咋能怨人家？
　　就是！
　　范蠡见胖子大张嘴说不出话来，就埋怨着：现在你的牛犊被踢死了，咋能怨人家呀！
　　众纷纷说：是啊，这怨你自己!
　　就是！
　　胖子听着范蠡和众人的指责，大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怨自己不打自招，只得扛着自己的死牛犊，灰溜溜地走了……
　　
　　18、日。兴隆货栈。
　　一天上午。
　　范蠡正在货栈盘点物品，管家进来。管家：东家，外边有个叫花子模样的人，说要找你。
　　范蠡：噢，叫花子模样的人？快叫他进来！
　　管家出去领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赃污的男子进来，范蠡一时没认出来是谁。来人将头发往起一拢：老爷，我是赖子啊！
　　赖子哥？你……范蠡说着，对管家：快去街上给他买饭！见管家走去，范蠡起身对赖子：你坐这儿歇着，我去给你打水洗洗！洗都不必了，快坐下听我说！范赖子说着，端起范蠡桌上的茶就牛饮般喝下，用手把嘴一抹：老爷，咱家二公子在楚国杀了人，已被楚国囚禁起来了。我来是想以你的面子，去把二公子赎出来！
　　杀人偿命，这是天理，我范蠡的儿子也不例外。范蠡温怒地说着，“扑通”坐到凳子上。
　　范赖子乞求地：老爷，可不是说气话的时候，人命关天。再说，虎毒都不食子，你就救救二公子吧！
　　范蠡见伙计端饭进来，缓和口气：好，你快吃饭，我这就想办法！
　　哎！范赖子这才应着，端起碗狼吞虎咽吃起来……
　　范蠡趁赖子吃饭：你吃罢饭洗洗歇一夜，明天你骑马先回去，让小三多带些金子，去楚国赎他二哥，我把这里安排一下，随后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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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日。回转途中。
　　范赖子骑马日夜兼程赶路……
　　
　　20、日。陶地家里。
　　午后。
　　范赖子回到陶地家里，小三正好在家。
　　哎呀叔你回来了，我爹怎么说？小三说着，倒茶递上。
　　范赖子接过茶牛饮般喝下，手将嘴一抹：你爹让你带上重金，去楚国救你二哥。说着，赖子掏出绢信递给小三，小三看信。只见上边写道（范蠡的画外音）：……小三你到了楚国，哪儿也别去，就把我的信和带去的所有黄金，都交给你庄生庄叔叔。你庄叔叔是我的挚友，一切由他代你办理……
　　小三看罢，就催道：赖子叔，你快去备好重金，我即刻动身！
　　范赖子：要不明天再走？
　　小三：不能等，救我二哥要紧，提前一时，就多一分希望！
　　范赖子：好，我这就去准备！
　　
　　21、日。陶家院门前。
　　牛车在范蠡家大门前停着，重金装在麻袋里搁在车上，范赖子站在车旁等小三出来坐车上路。
　　老大这时从外边回来：赖子叔，这么快就回来了？你都备好了，我爹亲自去？范赖子：你爹说他安顿一下，等两天回来，他让小三带重金去楚国！
　　老大意外地：让小三去？那咋行？我是长子，应该代父做最重要的事情。现在二弟命悬一线，让小弟去不让我去，别人不说我是个无用之辈吗？赖子叔，还是让我去吧！
　　小三闻听出来劝道：大哥，别想那么多，爹让我去，肯定是怕我在家招乎不好生意！
　　范赖子：嗯，小三说得对。
　　老大：小三招呼不了，你帮着点！救二弟的命要紧，还是我去！
　　嗯，小三去未必能救出老二，老大要去，就让他去吧！范赖子这么想着，对小三说：小三，咱俩在家照管生意，就让你大哥去吧！
　　小三点头：嗯，也好！
　　老大：好，我回屋里准备一下就走！
　　22、日。范蠡家里。
　　老大在屋里收拾装东西。
　　哼，分明是爹怕我救不出二弟，才点名让小三去。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多带些金子，非救回二弟让爹看看我的能耐！老大想着，又多装了一倍的金子，出门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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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夜。卢镇范蠡院里。
　　西施在撒叶喂蚕。
　　范蠡为儿子的事，坐立不安地在院里晃悠来晃悠去。
　　西施见他那样：你就别晃悠了，干脆明天你亲自回去一趟。
　　范蠡：嗯，夫人说得对，我明天就回陶地。
　　刘掌柜恰在这会走进院里，见范蠡夫妇故意打趣：怎么，不欢迎我来呀？
　　范蠡、西施这才看见刘掌柜不知啥时已进来：哎，看我们只顾说话……
　　是啊！
　　刘掌柜：哎，没啥，逗你们玩的！
　　西施：你坐，我来倒茶！
　　范蠡：你来的正好，来，坐下说！
　　二人坐下。
　　范蠡：正要去找你说哩！
　　刘掌柜：啥事你说。
　　范蠡：为儿子的事，我准备明天回去一趟。
　　刘掌柜：贤侄有事，那你得快回。这有我呢。
　　西施端来茶：来，吃茶！
　　哎！刘掌柜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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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日。回陶地路上。
　　范蠡回陶地时，那天走到下坡王家，天已夕阳西下了。他不由驻足向王家那豪宅大院看去：哎呀，短短两年，就变得葱郁掩映，鸟语花香，房屋也修缮一新，院内人欢马叫。范蠡惊讶着看看太阳：天已不早了，干脆在此住一宿明日再走。范蠡自语着，朝王家大门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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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日。王家大门外。
　　下坡王家大门判若两样，门外立着一根旗杆，旗杆顶上垂着一个铜钩。一对厚实的朱漆大门敞开着，仆人们出来进去十分精神。
　　老家院一见范蠡：哎呀，这不是先生吗？！
　　范蠡刚到门前，老家院就从门里喊着迎了出来……
　　老爷，范先生回来了！老家院喊着，迎范蠡进院：先生，屋里请！
　　请！范蠡应着走到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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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日。王家院内。
　　王老财从堂屋慌忙走出来，冲范蠡迎着：哎呀呀，不知先生驾到，有失远迎！王老财喜笑颜开地说着，迎到范蠡面前，双手握住范蠡的手感激地说：多亏先生指点，多亏先生指点！
　　老家院一旁低声提醒：东家，请先生客厅吃茶！
　　王老财顿然地：噢，请先生客厅吃茶！先生，请！
　　范蠡：请！
　　
　　27、夜。王家客厅。
　　王老财把范蠡让进客厅：先生，坐！范蠡：东家，坐！
　　老家院见客主二人坐下对内：上香茶！
　　来了！仆人应着，端茶递上：先生，吃茶！
　　王老财端起茶碗：先生，请！
　　范蠡随举起茶碗：东家，请！
　　王老财呡了口茶，对家院：吩咐后厨，备菜筛酒，今晚给先生接风洗尘！
　　老家院：哎！
　　王老财见仆人、家院走出客厅，转脸对范蠡：先生真乃法眼高道，承蒙先生指点，我王家再度兴旺昌盛！
　　范蠡一笑：东家过奖了，吾并非法眼高道。之所以让你做一对又厚又重的大门和大青石条踏石，是因为你害着下坡王家的心病。这样你早晨开门“吭啷”一声响，惊得四邻八家，都说下坡王家起来了，你再把灯笼往旗杆顶上一挂，远近起早赶路的、赶船的，一见无不喊着下坡王家起来了。加上你前院后院大咳三声，你的家人仆人伙计们，听见东家都起来了，谁还敢贪睡？仆人们起得早了，做饭就早，伙计们就吃饭早、下地早，自然干的活就多……再说东家你，你天天听人们说下坡王家起来了，你的心病没了，精神也自然振作起来了……
　　王老财闻听不可思议地看着范蠡：不，先生定有玄机？
　　范蠡一笑：哪有玄机，我说的都是实情！
　　王老财：不仅先生有玄机，而且先生还能掐会算！不然当初先生咋知我家境不昌，我无病无疾？
　　范蠡仍然一笑：不是掐算的，是我看的。
　　王老财更是惊异：噢，是法眼看的？
　　我哪有法眼？范蠡说着，手一摆：我肉眼看的。
　　王老财：肉眼看的？
　　对。范蠡说着，指着：我见你屋脊脱灰掉瓦，屋墙脱皮露砖，院不见童幼欢闹，宅不见鸡鸣狗叫，给人一种衰败破落地感觉。
　　哎呀，先生这么一说，更让王某刮目相看！王老财说着，起身抱拳躬身道：先生真乃高人也！
　　老家院进来：东家，宴席备好了。
　　王老财：好，请先生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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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日。楚地庄生寒舍外。
　　老大来到楚国都城，问着找到一座靠城墙的宅院。拨开藜藿杂草，走到庄生门前一看：唉呀，我以为庄叔叔极为富有、门楼高大，怎么住这么个贫民小院？老大这么想着，敲响院门，一位穿戴平平的老人打开门：老人家，我找庄生庄叔叔！
　　庄生端详着老大：我就是……
　　老大意外地看着庄生：你、你就是庄叔叔？！
　　庄生：噢，我就是庄生，你是……
　　老大：噢，庄叔叔，我是陶朱公的大公子，这是我爹写给你的信！
　　庄生接住一看：陶公子，你快跟我进屋！
　　
　　29、日。庄生寒舍内。
　　傍晚。
　　老大从车上抱着麻袋跟庄生进屋一看，让他泄气至极：啊？家里如此简陋，连一件像样的东西也没有？老大看着，心里默默着。
　　庄生：噢，陶公子你坐！
　　老大：噢、噢，我不坐了，这是千镒黄货，我爹让交给你的！
　　噢！庄生点头噢着，二话没说，接住麻袋往里屋墙角一搁，回头对老大诚恳有把握地说：好了陶公子，你的事情办妥了，我也不留你在家吃饭住宿了，趁天色还早，赶快离开这里，千万不要在此停留。你记住，即是看到你弟弟从监狱里出来了，也不要问其中原委！
　　老大：嗯，记住了！
　　庄夫人从里屋出来，目送老大走去的背影，回头冲庄生低声埋怨说：你从不收他人东西，今咋收了人家东西，总不是因我看病没钱……
　　庄生眼一瞪：咱就是饿死病死，也不能动人家一个金沫子！
　　庄夫人：那你……
　　我这样做，是让他和他家人放心，等事情办妥了，再退给他！庄生说到这儿，特意叮嘱夫人：我给你说，这是陶朱公家的金子。今后就是我死了，你也要想法把这东西退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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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日。傍晚。庄生柴门外。
　　老大走出门外：怎能这么走呢？二弟还没放出来，我回去咋向爹交代？再说这老头那穷酸样，他收了千镒重金，连句推辞话都没说，弄不好他是个贪财的主。嗯，不如我找家客栈住下等等看看。于是，老大就在一客栈住下，又花钱贿赂一位官宦的公子，打听弟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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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楚王内宫。
　　当天夜里。
　　楚王在内宫听宫女弹琴，正听得优哉游哉……
　　外传：庄公拜见大王——
　　宣！庄王说着，冲琴师挥手退去……侍官：宣庄公觐见——
　　庄生进：臣，拜见大王！
　　噢，免礼，坐！楚王说着，问：庄公有何事，深夜进宫？
　　庄生：回大王，近日夜观星象，贼星窜入紫薇星南，对楚国大王不利。
　　楚王顿骇：噢，如今该怎么办？
　　庄生：只有用德政，方可免除灾害。楚王说：噢，以庄公之见，朕采用何德政最有效？
　　庄生：楚狱人满为患，吾主可大赦天下！
　　楚王：好，朕现在就派人封存三钱府库，明日就颁诏，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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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日。一豪华客栈。
　　两天以后的下午。
　　老大在客栈，正为二弟的事忧愁得坐卧不安……
　　官宦公子欣喜地进来：哎呀，恭喜陶公子，贺喜陶公子！
　　老大闻听忙迎上前：我弟弟有救了？嗯，楚王要大赦天下。官宦公子说着，把老大肩头一拍：既然大赦，你弟弟必在大赦之列！
　　老大不放心地：你根据什么说大王要大赦天下？
　　官宦公子：每次楚王准备大赦，都要先封三钱府库。前天午夜楚王已传我父连夜封存三钱府库！
　　老大：噢，好！
　　
　　33、日。庄生家。
　　当天傍晚。
　　老大得到楚王大赦的信息，暗自高兴，既然楚王大赦，二弟必在大赦之中，就不需花重金送礼了。于是，他就趁黑来到庄生屋里……
　　庄生一见，不禁大惊：哎呀陶公子，你咋还没走啊？
　　老大：噢，我为救弟弟而来，没有得到救出弟弟的消息，咋能离开。听说楚王要大赦天下，我弟弟自然在赦之中，所以，我来向庄叔告辞！
　　此来不是告辞，是来拿金子来了！庄生心里说着，点头：噢，那你去里间把金子拿走吧！
　　哎！老大应着，进屋拿出金子：谢谢庄叔，我走了！
　　嗯！庄生点头“嗯”着，目送范公子走去，耳边回响起夫人和他的话（声音回放）：你从不收人家东西，今咋收了人家东西，总不是因我看病没钱吧……
　　咱就是饿死病死，也不能动人家一个金沫沫！
　　那你……
　　我这样做，是让他和他家人放心！这乃陶朱公的金子，我给你说，今后就是我死了，你也要想法把东西给人家退回去！
　　庄生顿然被一股羞辱、戏弄之感，气得坐卧难耐地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最后“呸”一口老痰吐到地上，毅然向门外走去……
　　庄夫人一见：哎，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儿？
　　去王宫！庄生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头也没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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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
　　34、日。陶地院里。
　　范赖子正在打扫院地，见范蠡回来，忙迎上前：东家，你回来了？
　　范蠡：噢，小三去楚国的事有消息吗？
　　范赖子：小三没去，大公子去了！
　　范蠡顿然大惊：哎呀？你咋让老大去了？
　　范赖子：不是我让他去。
　　范蠡：那是小三不去？
　　范赖子摆头：不，是大公子非要去！大公子说他是家中长子，二弟命悬一线，你不让他去让小三去，别人会说他是个无用之辈。我想小三去未必能救出二公子，既然大公子执意要去，就让他去了……
　　范蠡喃喃地：老大去不但救不出老二，而且会把老二害到死地里呀！唉，事已至此，说啥也晚了呀……
　　范赖子见范蠡如此叹息，不禁自责：东家，怪我，都怪我呀！赖子正这么自责着，忽然见老大坐着牛车喜盈盈地回来了：东家，快看，大公子回来了！范赖子说着，急切地朝大公子迎去……
　　范蠡闻听一看，忙转身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