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集（上）

　　1、日。张家庄园。
　　张东家夫妇、张家院、王管家等莫名其妙地抬着嫁妆，跟着范蠡走来一看。不说王管家和抬嫁妆的、看热闹的，无不为眼前这片白墙灰瓦房而惊讶瞠目了，就连张家夫妇也为眼前这片宅院默然愕然……
　　张东家、张妻：这……
　　范蠡看见只装没看见，只顾对众抬嫁妆的手一扬：先停下！说着上前把大门推开，范蠡对王管家：快把嫁妆往里抬吧？！
　　王管家正望着这片宅院发怔里，听范蠡如此一说：嗯、嗯！王管家干干地应着，正要说把嫁妆往里抬哩，一木匠来到王管家跟前：哎，掌柜的！这门楼太低又窄，咱那嫁妆抬不进去！
　　王管家对木匠低声埋怨着：让你们拿着锯子斧头来干啥？把他那门槛、门框砍砍锯锯不就抬进去了？！
　　木匠低声：砍不成，也锯不成，人家那门槛、门框都是青石凿的！
　　王管家闻听一看，这才发现眼前这大门都是青石凿的：哎，这……
　　范蠡故意上前，大度地对王管家说：怎么，这门楼低嫁妆抬不进去？你们王家不是带着木匠，拿着锯子、斧头吗？我当家，你们该砍就砍，该锯就锯！
　　王管家为难地：这……
　　木匠：是啊，俺这铁家伙，降不动这石门槛、石门框……
　　怎么？你姓王的也有犯难的时候？范蠡说到这儿，把声音一抬：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做人要与人为善，别手里捏二两银子，就把自己的老根忘了，就不把穷人当人按脚下踩。
　　范蠡说着，上前把用布画的石门槛、石门框一扯，对王管家说：现在可以把嫁妆往里抬了吧？！
　　不说张家夫妇、张家院、木匠及看热闹的无不对范蠡啧嘴啧舌，刮目相看，就连刚才还傲气十足的王管家，顿时变得佩服折服地向范蠡弯腰点头表示歉意……
　　张家夫妇和家院见王家那又高又宽的嫁妆都顺利抬进门去，不仅对范蠡拱手致谢，而且冲范蠡竖起拇指连声赞誉：神人也，神人也！
　　范蠡淡漠地一笑：吾非神人也，那天听了你的事后，我第二天就去了王家。刚好遇到一位给王家拉水的老伙计，一提王家嫁女的事，那伙计也一肚子怨言，就把王老财故意把嫁妆做得比门高、宽刁难你们的事一满说给我……
　　张东家：所以老哥就替我备下这片宅院，并把门都改造成高、宽半尺的特殊门！张妻：唉呀，老哥哥，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呀！
　　范蠡：啥恩人？这不是咱刚好买下这些房子，闲着也是闲着。
　　张家夫妻憋、憋了好一会儿才喊出仨字：老哥哥……说着，向范蠡深深鞠了一躬……
　　
　　2、日。山村里。
　　大汉和兄弟们担挑、扛包，走村串户收柿牙、柿饼、栗子、核桃、木耳、香菇、山珍过称，付银；收蝎子、蜈蚣、山药材付银；收牛皮、羊皮、猫狗皮，狼皮、狐皮野兽皮付银；
　　收山货镜头（1）运货路上。
　　大汉、黑子等兄弟把收得一挑一担的山货，装车、驴驮往山外运……
　　镜头（2）路途大石头上。
　　大汉、黑子等坐在山沟里石头上歇着，啃着干粮馍，咂着牛皮壶的茶水或酒，吃着说着乐着……
　　
　　3、日。兴隆货栈。
　　大汉、黑子等兄弟把收的各种山货往山货行里交，范蠡、刘掌柜招呼人们打包装货……
　　由于范蠡和刘掌柜合作融洽，共同经营，使山货行由小到大，快速发展，他们也由骡马驮运、竹排水运，逐步发展为木船运输，将卢镇的核桃、柿牙、柿饼、香菇、木耳等土特产品，经洛河运到中原的郑国、燕国，从淇河到丹江、汉水远销楚地，再购回食盐、葛麻布及日用杂货等运回卖给当地……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不仅兴隆货栈生意兴隆，日渐壮大，而且卢集也商贾云集，日渐繁华，也由卢集发展成为卢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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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日。卢镇范蠡家。
　　妇女们纷纷拿着葛麻布找到西施家里，让西施教她们剪裁缝衣服，见西施家里养的有蚕，都说：哎，夫人还会养蚕？也教我们养蚕吧？
　　是啊，教我们养蚕吧？
　　……
　　西施说：好，只要大家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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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日。农家院里。
　　从此，西施亲自到农户家里教她们养蚕，教她们抽丝，还教他们织绸、染布、做衣，男女老幼的衣着，不仅有了改观，而且也有了式样、色彩、时尚……
　　
　　6、镇郊一块旧宅。
　　一天半上午。
　　范蠡和管家闲转时，发现了这家破落的旧宅。对管家说：你打听一下，把这家旧宅买下。
　　管家：嗯，虽然这不在街面上，当个存货仓库还是可以的。中，我尽快办理。
　　7、日。货栈内。
　　第二天下午。
　　范蠡正在指导伙计们整理山货，见管家进来了：噢，你来的正好，尽快把新买那座旧宅院修缮好。
　　管家：嗯，就为修缮宅院的事来找你。
　　范蠡：不需找我商量，就按咱说的，你招呼着干就是了。
　　管家：知道，可刚才找人去修缮哩，突然冒出来一群人不让修！
　　范蠡莫名其妙地：契约签了，钱咱也掏了，谁不让咱修缮？莫不是又冒出个二房主？
　　管家：那倒没有。
　　范蠡：哪你怕啥？咱的宅子，莫说咱修缮，就是扒了重盖，有咱说了算。
　　管家苦涩地一笑：东家不知，眼下比遇着二房主还麻烦……
　　范蠡疑惑地：遇上地霸了？还是遇上权贵了？
　　管家：遇上混混了……
　　范蠡：遇上混混了？走，看啥混混这么厉害？
　　
　　8、日。镇郊旧宅。
　　范蠡跟管家来到现场一看，在宅院的两三间破屋里，躺的、坐的、半躺半坐的尽是灰头灰脸，身着脏衣破衫的老弱、病残乞讨者。见管家和范蠡走来，个个不肖一顾，仍我行我素地躺、坐着……
　　管家：哎，诸位，都出去俺们要修缮房屋。管家的话好像不是对他们说的，见他们充耳不闻就抬高了声音：哎，诸位，你们这是……
　　范蠡走上前：乡亲们，有啥大家说！大胡子长脸，冲范蠡偏着脑袋晃着：哎，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西瓜头，半躺半坐地：是啊，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大家说是吧？
　　众顿时像一堆苍蝇一样“嗡”起来了：
　　哼，俺们在这住多年了，想撵我们走就撵我们啊？！
　　是啊，俺们不是房主也算房主了！
　　就是，你们拿钱买了，就想把俺们当泡狗屎铲了？
　　哼，没那么容易！
　　……
　　管家眼一瞪：咋，你们想赖人啊？
　　大胡子、长脸：哎，你说谁赖人？
　　管家不禁懊恼：你们……
　　西瓜头“呼噜”坐起来：咋？想打人？我们没吃没喝，正不想活了，来打呀？
　　大胡子长脸等：
　　是啊，来打呀？
　　打呀？！
　　……
　　管家更加懊恼：你们……
　　哎！范蠡冲管家“哎”着，对众和蔼地：哎，诸位有啥要求，都说说。
　　西瓜头闻听，看着同伙：哎，说呀？见众不说：咋了？都吃不饿了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大鱼大肉吃到肚里了，老子还会拿刀把他剜出来！
　　众“吭吭哧哧”地：
　　俺、俺们就不出去！
　　对，俺们就不出去！
　　就是！
　　……
　　西瓜头说的更赤裸干脆：反正这房你们修不成！
　　众：对，修不成！
　　太过分了？管家说着，压低声音对范蠡：这些人就欠揍，干脆找人把他们拖出去！范蠡像没听见似的，仍对众劝慰道：大家看，这房已摇摇欲坠，一旦倒塌，那会出人命的！
　　西瓜头大咧地：别吓俺们了。
　　大胡子、长脸：
　　是啊，俺们吃饭长大的，可不是吓大的！
　　俺们就是死，也死在这房里！
　　众附和：对，死也死这房里！
　　就不出去！不出去！
　　……
　　范蠡无奈地：好吧，那你们就住吧！管家低声提示范蠡：东家，不能答应他们住啊……
　　范蠡仍装没听见似地对众：那你们黑上可要睡灵性点！
　　西瓜头：不用你交代，俺们睡着，也比你灵性！
　　众：就是！
　　我可提醒你们了！范蠡说着，对管家：先不修缮了，干脆先盖新房吧。
　　管家：哎！
　　范蠡说话算话，第二天起，管家就按范蠡说的，找人挖根脚，运砖运瓦，接着请木匠、泥匠和小工，动工在此修院盖房……
　　
　　9，日。一年后。
　　老宅院里盖起一排新房。
　　新房院盖好了，管家领范蠡看房。
　　范蠡随管家看罢房，见管家要锁门：哎，这都是空房，你锁它干啥？
　　管家：不锁咋行？那些老弱、病残、讨饭的，见新房盖好了，都挪这房里不出来怎么办？
　　范蠡：空着也是空着，再说，那旧房摇摇欲坠眼见要倒，想住就让他们住吧！管家：哎，东家，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咱要用房子，撵得走他们吗？
　　范蠡一笑：不瞒你说，买这房屋修缮，就是怕行风走雨房屋倒塌出危险，才修缮的！
　　管家：噢，原来东家是积德行善呀。哎，那当初他们赖房里不出来，咋不给他们明说？
　　范蠡：你没看出来，他们是受人蛊惑，故且赖着闹事的，那样他们能信吗？再说，那样不把一些懒汉二流子都招来住房吗？管家佩服地：嗯，还是东家棋高一筹。哎，干脆让他们搬进新房住得了！范蠡：咱越那样，还以为骗他们腾房呢！倒不如不锁门，一旦刮风下雨，他们会自己往进去躲呢!
　　管家：嗯，东家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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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兴隆货栈内。
　　夜。
　　范蠡和刘掌柜在室内谈着经营情况：咱们货栈的发展越来越大，仅靠驼运不行。我看再增加洛河和淇河两条水路运输。
　　刘掌柜：嗯，如此既解决了货物滞留堆积问题，也加快了资金周转。好，就按伯父说的办！
　　范蠡说：噢，好，天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哎，伯父，你也早点歇息。刘掌柜应着走去。
　　范蠡送刘掌柜到门口，目视着刘掌柜走去，正准备回去收拾床睡哩，见管家提个灯笼走来：这么晚了，你咋还没睡？
　　噢，我看下午是乌云接太阳，现在天阴的重，怕是要下雨。刚看看库房过来。管家说着，脸一扬：哎，还真下了！
　　下了？范蠡说着，往雨地里一站：雨点挺大呢？灯笼给我，我去镇郊那房屋看看。
　　管家：要下大雨了，去哪儿看啥？
　　范蠡：这要下大雨了，恁多人还在危房里呢！
　　管家：不会吧，除非傻子还在危房里！
　　哎，还是去看看放心。范蠡说着，手一伸：把灯笼给我！
　　给！管家把灯笼递给范蠡，进屋拿上雨伞喊着：哎，东家，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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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新房宅屋。
　　雨夜。
　　范蠡和管家冒雨走来，朝一间间屋里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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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夜。新房里。
　　大多老弱病残无家可归者，已自己进新房里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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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夜。新房外。
　　范蠡指着几间破屋，对管家：走，咱去那几间屋看看！
　　管家：哎！
　　范蠡随管家往几间危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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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夜。危房里。
　　范蠡和管家冒雨走进几间危房。
　　管家一见：东家，屋里真有人!
　　是啊，这屋也有人。范蠡说着，跑进屋把那人扶到门外。当范蠡进屋扶另一老者，才发现那老者站不起来，随即背起老者就往外走……
　　管家一见：哎，东家，我来！
　　范蠡：我能背，你快把他扶进新屋里吧！
　　哎！管家应着，扶起那人就走……
　　
　　15、夜。危房外。
　　当范蠡从另一屋背着一位老者，刚出破屋，身后“轰隆”一声房屋塌了……
　　众闻声跑出来见此情此景，无不感慨愕然：啊？这……
　　范蠡对人们喊着：快去危房里救人……
　　管家：哎，能跑的都去危房里救人！众人中不知谁：大家快去危房救人！哎！几个能跑的应着，纷纷冲进危房背的背、抬的抬，待人们救出，危房接连倒塌了……
　　范蠡和管家走进新房，挤在新房的人们一见，能站的急忙站起，那些不能站坐着、躺着的，都仰起头看着范蠡……
　　管家：诸位还不认识吧，这就是我们范东家。范东家今天要给大家说个事！
　　众感慨地：范东家，不用你说，俺们这就搬出去！
　　是啊，俺们这就出去！
　　对，俺们这就出去！
　　范蠡见众人说着，要从新房里往外出，没有劝留，却和蔼地说：大家别慌，都先站到房檐下！范蠡铁着脸说着，目视着走出的人们，直到那些腿脚不好的也往外挪着出时，范蠡却拦住说：哎，你们都别往外出了！说着，范蠡看了管家一眼，啥也没说，就走出门外……
　　
　　16、新房外。
　　雨夜。
　　范蠡走出房屋，撑开雨伞往雨地里一站，对站在房檐下的人们说：各位乡亲，你们都是无家可归的老弱残者，但是除了屋里那些不能立站走路的，你们都还能行能动吧？
　　众：嗯！
　　范蠡：既然都还能行能动，你们整天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乞讨，也不是个长法。为啥不找个活干？
　　众：东家，不是不找活干，是没人要我们……
　　是啊，不要工钱，只求管饭都没人要我们！
　　是啊！
　　……
　　范蠡：噢，那好，你们明天都到我那“山货行骡马店”里干活……
　　众：哎呀，好。只要管俺们吃饱肚子就行！
　　范蠡：哎，不仅让大家吃饱肚子，还给大家发工钱！
　　众无不感慨愧疚：范东家，真是好人呀！
　　俺、俺们不该受王老财蛊惑阻止你修房呀！
　　众说着，“扑扑通通”给范蠡跪下……
　　哎，别……范蠡说着，急忙上前扶着：起来，大家都起来！
　　众：多谢东家！
　　范蠡：不要说谢，我是让大家去劳动吃饭嘛！
　　东家……屋里那些老弱病残者说着，爬着、挪着来到门口冲范蠡乞求着：
　　东家，我能刷碗……
　　我能拣药……
　　我也能……
　　……
　　范蠡没有回他们的话，只是把目光转向屋檐下的人们：你们谁能担水做饭？
　　中年男子和一老者：我能担水做饭。范蠡：好，从明天起，粮食我出，你俩就给他们做饭！
　　中年男子和老者：哎！
　　管家见屋里那些人，无不傻瞪着眼：都愣着干啥？还不快谢东家！
　　门里那些人，这才呆愣地点着头：
　　哎，谢东家！谢东家！
　　屋檐下的人们，也异口同声：谢谢东家，我们明天就去你那儿干活。
　　人们说着就朝雨地走去……
　　范蠡一见：哎，大家怎么都往雨地跑啊？
　　众：东家，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占你这房屋了！
　　范蠡：哎，别，都回来……
　　管家：是啊，大家都回新房吧！
　　有人抹着眼窝：不，俺们再不受王老财蛊惑，赖在这儿了！
　　众：是啊，我们再不受王老财蛊惑，赖这儿了！
　　范蠡：怎么是赖这呢，往后你们就住这儿！
　　管家：是啊，东家这房子，本来就是盖着让大家住的！
　　众闻听，感慨得大颗眼泪掉着，几乎异口同声地：谢谢东家！
　　大家说着，竟“吭吭”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