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二

　　“何止是有意见。”滕茂华听曹开利这么一说，心中的愤恨就有点难以压制，“难道你心里不明白，他张凯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和他从小在一起长大，对他能不了解吗？”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去帮他？”
　　“很多事你不明白，一句半句的我跟你也说不清楚。总之一句话，我必须得帮他，不帮，我过不去心中这道坎儿……”
　　“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吗？”滕茂华毫不客气地说，“难道他把你害得还不够惨吗？就为了这份毫无意义的自我安慰，这种付出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
　　“他怎么害我了，我有什么惨的？”
　　“你还把我看成小孩子，以为我不知道？”藤茂华看了曹开利一眼，“你是怎么被恢复职务的？实话跟你说吧，我表大爷接到郑金灿录的录音和录像，才知道了事情原委的整个经过。他知道你一旦把真相揭开，张凯诬陷罪就成立，面对的是牢狱之灾。他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情谊看得太重，不会为了给自己洗脱罪名而陷哥们儿于死地，尤其是面对发小，宁愿自己受冤枉也不会交出去。他不想看着你被冤枉不管，没别的办法，只可把张凯诬陷你的录音和录像材料发到我的邮箱，目的是把你择出来。我收到邮件，看了之后清楚了一切，反复思考后，转发给了小鹿次斌，本部调查组才把事实搞清楚……”
　　曹开利得知小彬朵昕突然召回本部，就料定其中必有原因。自己被停职调查后一联想，与检举揭发新有关。这件事怎么查清的，小鹿次斌怎么突然被调回，而且升任一把，这其中的原因他却不清楚。听藤茂华这么一说，才如梦初醒。
　　“这件事早已过去了，你抓着不放，会是什么结果？再说，他都到这种地步，再计较，还有嘛用处……”
　　
　　陆有财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给总公司的秘书打电话，让她通知各分公司的总经理，以及保卫部的部长明天一早到总公司开会。
　　上班后，陆有财见各分公司的老总们和保卫部长都已到齐，把秘书打印出来的张凯所欠的几个公司的名称和老总的个人材料发到每人手中，然后说道：“今天把老几位召集起来，就是要求你们，尽快的把这几个人的情况摸清楚——你们自己选择，一个人挑一家公司，马上去办——这是急事儿，我的要求是，你们不但要办，而且一定要办好。”
　　陆有财见各分公司的老总们都用不解的眼神儿看着他：“现在不需跟你们多解释，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办就好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摸清情况后，就由你们各个分公司分别去找这几家公司，告诉他们凯萨公司欠的钱眼下还不了，等过段时间一定还清。但是必须让他们向公安分局打经办做出不急着向凯萨公司催款的承诺。”
　　各分公司的老总都是在商界混了多年的老油子，欠了货款不还，还要作出不继续催讨的承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尽管在坐的老总谁都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有难处，心中虽然不愿意，在陆总面前又不敢表示，所以只能闭口不语。
　　“我知道这件事有难处，但是不干还真不行。”陆有财脸色极其严肃地看着几个老总，“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别都不说话，憋在肚子里怪难受的。”
　　几个分公司的老总看出了陆总的不满，第三分公司、也就是办公设备有限公司的屈总，见拖不过去，不得不表态说：“我们跟欣鑫数字技术经销公司虽然没有业务来往，但我和铁得意铁总见过几次面，算是认识，我就揽下这个。陆总你觉得怎么样？”
　　“那行。欣鑫数字技术经销公司铁得意总经理就交给你了。”陆有财冲着其他几个问道，“屈总已经揽下了，你们怎么样？”
　　第一分公司的莫总表态说：“我去找墨光办公设备公司老总蔺相光。”
　　第二分公司的刘总见状也赶紧表态：“合思办公设备公司的齐宇轩齐总那，由我来办。”
　　第四分公司的黄总见人家都揽下了，自己也不能落后，赶紧表态说：“含光公司的邱总邱富财，有我来办。”
　　陆总见各分公司总经理都表了态，扭头对保卫部国部长说：“你没得可选，公安局与你们有联系，是对口单位，打经办非你莫属，那边的工作由你们保卫部来完成。就一个目的，等到各个公司把承诺书交到打经办后，你要尽快地让他们把凯萨公司的办公和经营地点解封，好让他们尽早地恢复营业。”
　　为了让各项工作尽快地落实，陆有财再次强调：“别问这项工作与我们总公司有什么关系，我想我不说大家心里也明白。你们要清楚，这项工作虽然不和业务挂钩，但却十分重要，各位总经理必须认真对待，你们要把这项工作当作一项重要任务来完成，只能办好，不能办坏。”
　　
　　曹开利和师晓敏回到公寓后，张毅虎和葛淑琴急忙迎了过去，还没等曹开利换好拖鞋，便急着问：“和他们谈了吗，效果如何？”
　　曹开利一边换鞋一边对老二位说：“总的情况来说，还算可以。”曹开利换好拖鞋，“这只是初步的，具体能不能落到实处，还不好说，得看事态的发展。”
　　“爸妈，你们就别操心了，这件事交给曹大爷，您二老就只管放心吧。在这个时候，就别再施压了。”
　　“这个我知道。”张毅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明白这个道理，我这心里不是着急，放不下吗。”
　　正说着话，师晓敏的手机响了起来。师晓敏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没有来电显示，估计是张凯来的，赶紧到了自己的房间，急忙按下接听键：“是你吗？”
　　“对。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沈阳。”
　　“不是告诉你别来沈阳吗，怎么还过来了？”
　　“不光我来了，爷爷和奶奶都来了。”
　　“爸妈也来了？”张凯有些担心地说，“他们那么大岁数了，你怎么……”
　　“我也不想让他们来，可我拦得住吗？他们要死要活的非逼着，没办法，只可依了他们。”师晓敏说到这里又补充道，“曹开利也来了。”
　　“什么？”张凯一听就急了，“你怎么搞得，这事儿瞒着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让他知道，还让也跟过来？”
　　“是爷爷奶奶的意思。不过，我也希望他过来。”师晓敏解释道，“你在外面惹了这么大的祸，一进去公司肯定办不下去了。我们单位效益不好，还不知那天就下岗了。一家子连个挣钱的道儿都没有，以后的日子我和儿子怎么过？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公司是来钱的道儿。
　　“我想把你的公司重新开业，可是我又没干过买卖，不懂经营，更不懂技术，怎么干？要想干总的有个抓手吧。你进去指不上，我还能指望谁？要想把公司重新开业，而且还要干好，没有人帮助肯定不行，想来想去曹开利是最好的抓手，所以我就让他一起过来了。你明白吗？我这是在逼他，帮得帮，不帮就逼着他帮。只要把他死死的抓住，让他老老实实为咱们卖力气，说不定还真能把公司干好。”
　　“他不在沈阳，你找他，能有多大的用处？”
　　“他不在沈阳没关系，别看你在沈阳呆了这么多年，论人脉你不一定比得了他，这点儿你还真得服气。”
　　“他会真心帮你吗？”张凯不满地对媳妇说，“你也不好好想想，他对我那么大的意见，我落到这一步，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帮你？”
　　“放心吧，对他我比你了解，你和他就是拴在一起的两只蚂蚱，哪个也跑不了。我让他过来，就是想把他紧紧地拴住，他不想帮，连门儿都没有。别看你和他是发小，对他的为人却没吃透，不一定比我了解的多。就他那么一个实在的人，我就不信，我玩儿不了他。”
　　“你们到沈阳后住哪了？”
　　师晓敏告诉张凯：“我和爷爷奶奶来沈阳后，滕茂华就把我们安排住在沈阳大区的公寓里。”
　　张凯听后半天没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给你的卡上又打了六十万。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这张卡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一定要保密，这是你的救命钱，死死的守住，千万不能透露出去。一旦被公安的人知道，肯定会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收缴了，到那时候，可就两手空空，一分钱都没有了。你要知道，这两笔钱是给你救急用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两笔钱绝对不能随便乱动。你要是随随便便动了这两笔钱，到了用钱的时候肯定要抓瞎，明白吗？”
　　“放心，我不比你傻，在这一点上我心里比你清楚。”师晓敏有些着急地问，“你好吗，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