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集（下）

　　时间接上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商人甲端起茶碗呡了一口：哦，听说鸱东家不仅经商有方，善养殖、种植，而且救穷济贫，还教乡邻们种植、养殖，特慕名拜访。
　　商人乙、丙点头：对，特慕名拜访！范蠡：唉呀，吾不过做点买卖，外加养鱼、育珠，教乡邻们种桑养蚕，种植柑橘，有何可访的？有何可拜的？
　　商人甲：听说汝乃外地人，为何不去越国、楚国、赵国和鲁国做买卖，却要到齐国来做买卖？
　　商人乙、丙：是啊。
　　范蠡一笑：因为齐国水可通舟，陆可行车。再说当今诸国无不重农抑商，唯有齐国，是商人出身的管仲，主政多年的地方，基本破除了重农抑商禁固的束缚，买卖环境宽松。这么一块福地，吾当然要来了！
　　嗯！商人甲点头，赞誉：从鸱东家的言谈举止，看得出鸱东家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何不为官仕途，为何走经商之道？范蠡仍然一笑：连老话都说乱世出英贤。看现在吴国灭了，越国胜了。晋国、齐国、楚国暂时不会征战，会有短时期的太平，正是做买卖的好时候。吾自然选择经商了。
　　商人甲不禁敬佩地：嗯，鸱东家果然眼光远大！
　　嗯！商人乙、丙“嗯”着，佩服地看着范蠡……
　　商人甲：鸱东家，可以带吾等到养蚕、种植、养殖的林地、池塘看看吗？
　　范蠡爽快地：好啊，走，现在就带诸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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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日。养蚕院落。
　　范蠡带诸位来到一养蚕院落，搁着一个个蚕筐，筐里蠕动的蚕虫正爬在桑叶上啃食，西施正在指导农妇们撒叶喂蚕、清理残渣余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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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日。池塘边。
　　范蠡领着诸位商人来到他开垦那一片池塘边，一池池、一塘塘养鱼、育珠的池塘，塘埂上种着黄豆、白茅草。范蠡走着指着，介绍道：这是养鱼塘，那也是养鱼塘；那是养育珍珠的池，那也是养育珍珠的池……商人们循着范蠡的指点，见鱼塘里的鱼你挤它抗，珍珠池里珍珠、贝壳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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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日。一片桑林。
　　范蠡带着诸位商人，来到植桑养蚕的桑林，男女桑农正忙着采摘桑叶……范蠡朝桑林指着：这是桑林，这也是桑林，那是我从越国移植来的桑林。
　　商人甲疑惑：为何要从越国移植桑树？
　　商乙、丙：是啊，为何要从越国移植桑树？
　　范蠡：因为越国的桑叶比这里肥，越国养的蚕就比这里大，产的茧自然比这里茧大，巢的丝也自然比这里多。所以，要从越国移植桑树养蚕。范蠡说着，见商人们无不点头啧嘴，极有兴致：走，最后领诸位到吾那特种养殖地看看！
　　商人甲：噢，还有个特种养殖地？养的啥特种？
　　商人乙、丙：是啊，先说说，养的啥特种？
　　范蠡一笑：走，到那儿一看就知道了！
　　
　　19、日。荒芜潮湿不平的空地。
　　在一片荒芜不平的空地上，几个农夫正在挖沟出土，然后把一些朽木、柴草、麦糠往沟里扔填，再然后浇水撒土的忙碌着。范蠡带着商人们来到这里停下：这就是吾的特种养殖地。商人们一看是一片荒芜潮湿不平的空地默然了……
　　商人甲默然地望着：难道这荒草与其它草有什么不同……
　　商人乙、丙：是啊……
　　商人们自语着，上前扒着脚下的荒草怪异的审视着：这、这不还是荒草吗?
　　是啊！
　　范蠡没有回答也没解释，只是对那些干活的民夫一摆手：哎，过来！见民夫走来：哎，看哪一池该挖了，挖一池让客人们看看咱的特种养殖！
　　哎！民夫应着，对几个同伴：来，挖这一池！
　　几个民夫说着，轻轻在荒草地上一刨，几个人弯下腰，伸手一抬，揭开一块木盖子……
　　范蠡对诸位商人：都过来看吧？！
　　商人们过来一看，盖子下露出一个装着朽木烂草的沟池，池沟里蚯蚓、蛴螬、木桓、蚯蚓等虫：
　　养这些虫干啥？
　　是啊？
　　养这些虫干啥？不知道吧？让汝们给尔等说说干啥！范蠡说着，对一老民工：老哥哥，给尔等说说干啥！
　　哎！老民工应着，从草棚里拎来一篮子晒干的虫子对几个商人说：把这虫子晒干，撒池塘里喂鱼，撒到鸡、鸭棚里喂鸡喂鸭！
　　商人甲、乙、丙顿悟：
　　哎呀，尔这真叫特种养殖呀？
　　这还是变废为宝？
　　是啊！
　　
　　20、日。范蠡书房。
　　一天上午。
　　范蠡正在书房里看书简……
　　东家——范赖子喊着，急慌慌地跑进屋：东家，不好了！
　　范蠡惊得呼哧站了起来：出啥事了？西施闻听忙走进书房：是啊，出啥事了？
　　范赖子急慌地：官府来人了，可是冲着东家来的，直接找到咱货栈门上，提名道姓找鸱东家！吾见势不妙，就慌忙从近路回来报信。东家，快带着家人走吧！
　　西施：那怎么行，大白天一大家子往哪跑？还是让东家一个人先走吧！
　　范赖子：嗯，那东家就一人快走！
　　范蠡冷静沉着地：题名道姓找吾，题什么名，道什么姓？
　　范赖子急慌慌地：题名道姓找鸱夷子皮，鸱老板！
　　西施催着：唉呀，既然指名道姓找你，一定事出有因。是得躲躲！
　　范赖子：是呀！
　　范蠡仍冷静沉着地：走，看他们找吾干啥！
　　西施：夫君你……
　　范赖子：是啊，还是躲着点好！
　　范蠡：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21、日。鸱宅门前。
　　县邑领着穿黄衣的官人朝范蠡门前走来，人们纷纷撵来……
　　众人尔言他语：哎呀，是官府的人，找鸱老板干啥？
　　是啊？
　　范蠡凛然走出门，官府的人已迎面来到门前。一看来人，虽然穿着官服，但却见那个衣着县邑官服的人有些眼熟……
　　县邑见范蠡用异样地目光审视着自己：噢，鸱东家，咱们又见面了。
　　范蠡：上次……
　　县邑：上次就是吾领着几位慕名拜访鸱东家的。
　　范蠡：上次领人来拜访的是你？原来汝是……
　　噢，下官是本县县邑，这是齐国王宫来的钦差？！县邑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下官恭喜鸱大人，贺喜鸱大人！县邑十分恭敬、恭维地说着对钦差：大人，这就是官爷要找的鸱夷子皮！
　　钦差：鸱夷子皮接旨！
　　民夫鸱夷子皮在！范蠡说着跪下。
　　钦差：奉天承运，吾王诏曰。闻尔才智过人，善良贤达，靠垦荒种地、养鱼、育珠致富，扶贫助困，请尔做吾齐国大夫！钦赐！
　　谢齐王隆恩！范蠡起身接旨。
　　众无不欣喜：哎呀，是请鸱东家进王宫当官啊！
　　是啊！
　　真是好人有好报！
　　可不是嘛！
　　
　　22、日。黄老板货栈。
　　伙计在客栈外扫院子，见黄老板运一车货回来：哎呀，东家，可回来了！说着丢下扫帚上前，边卸货边说：东家这几天没在家，咱这儿出大事了！
　　黄老板停住手，看着伙计：出啥大事了？
　　伙计：今天官府来人，找鸱老板！
　　黄老板一惊：官府人找鸱老板？鸱老板没事吧？
　　伙计：听说没事，官府人早走了！
　　黄老板松了口气：噢，没事就好。明天就去看看！
　　
　　23、日。范蠡家里。
　　当天傍晚。
　　范蠡对范赖子：尔把左邻右舍的欠账薄拿来！
　　噢。范赖子应着，拿来账薄：给！
　　吾就不看了。这就带着尔三侄子，去把账收收全买成东西回来！范蠡说着，冲三个娃一摆手：都跟汝赖子叔收账去！
　　仨兄弟：嗯！
　　范赖子拿着账薄和仨娃欲走又止：哎，东家，说把收回的钱全买成东西，买啥东西？
　　范蠡指着仨娃：买他们仨兄弟最缺的东西！
　　汝们吃穿不愁，最缺什么？范赖子疑惑说着，就问仨侄子：汝们想想，最缺什么东西？
　　大娃摆头：啥也不缺！
　　二娃、小三也摆头：啥也不缺！
　　缺，为父知道尔等最缺的东西是啥！范蠡说着，对范赖子耳语……
　　范赖子闻听一怔：这……
　　范蠡将范赖子肩头一拍：去吧，就按这办！
　　噢！范赖子极不情愿地应着，手对仨侄子一扬：都跟吾来！
　　哎！仨兄弟应着，跟范赖子出门而去……
　　范蠡正目送范赖子和三个公子走去，西施走了出来。
　　西施对范蠡：收个账嘛，赖子去就行了，让仨娃跟上干啥？
　　范蠡：让娃们跟上，是把尔等最缺的东西买回来！
　　西施不禁埋怨：唉呀，都还是个娃，能知道自个最缺啥？
　　范蠡：好了，别埋怨了，快把家里珠宝金银细软收拾好，吾这就去雇辆车，今夜咱就离开此地！
　　西施：哎，这就去收拾！
　　范蠡：噢，每人再带两身换洗衣裳！西施：嗯，知道了！
　　
　　24、夜。瞎婆婆家。
　　春女正坐在灶里烧火做晚饭。见范赖子带着仨侄子进来，忙放下碗勺迎上前：噢，来了，都坐！
　　范赖子：坐都不了，来是把你家的欠账清了！
　　春女闻听极难为情地：唉呀，大掌柜，吾们家你是知道的，看这账……
　　范赖子没等春女的话说完，就拿出字绢：啥都别说了，这是你家的欠条，今天这账一定要清！范赖子说着，走到灶前往火里一投焚之……
　　范家仨公子无不意外……
　　哎……春女惊异地哎着，木木地看着范赖子……
　　范赖子对春女和床上半躺着的瞎婆婆：老婆婆，春女，转东家的话，你家的欠账还清了！
　　春女怔了，木木地看着范赖子一行走去的背影，眼泪哗一下淌了出来……
　　范家三兄弟跟范赖子拿着账薄如此跑了周边村庄的所有欠账户，范赖子都没收账，都当场把账条烧了。弄得范家三兄弟一头雾水，尤其老大和老二，无不为之憋着一肚子气，可谁也不敢问怎么回事。
　　
　　25、夜。回家途中。
　　直到回家途中，老大实在憋不住了才问：赖子叔，汝不收账，咋把欠条都烧了呀？老二说：是啊，真没见过这样要账的？
　　范赖子：唉，这尔等都看着，那家景，能还上账吗？
　　老二：还不上，有账在！
　　老大：是啊，咋能把账烧了呢？
　　范赖子：没银子还咱，拿着账有啥用？
　　赖子叔说的是，没银子还咱，拿着账也没用，还不如烧了呢！小三说着，问：哎，赖子叔，我爹给你说的啥悄悄话？
　　范赖子：噢，东家说收了账，全给汝们买成东西！
　　小三子激动出声：给吾们买啥东西?
　　买个屁！老大、老二倔着嘴说着，白了范赖子一眼：把账条都烧了，能把指头剁给人家买？
　　东西都给你们买好了！范赖子说着，冲仨侄子诡秘地笑着。仨兄弟欣喜出声：都买好了？
　　范赖子：嗯，都买好了。
　　老大、老二：买的啥，快拿出来看看！
　　小三：是啊，拿出来看看。
　　范赖子一笑：买的汝们最缺的东西！老二：吾们最缺的？
　　老大：啥吾们最缺！
　　小三：是啊，叔知道吾们最缺啥？
　　范赖子：不是叔知道，尔父知道。
　　小三：吾父咋知道？
　　老大、老二：是啊！
　　范赖子：可别忘了，知子者，莫过于父！
　　小三：赖子叔别骗人了。汝没收钱，把欠条都烧了，拿啥买东西？
　　老大、老二：是啊，拿啥买东西？
　　范赖子见仨侄子个个一脸失望，五部懊丧，故且逗着说：哎，汝仨咋给冒了气的尿泡似的？！
　　老二白了赖子一眼：说得好好地给买东西，可……
　　老大说：是啊，买不成东西，却买了一肚子气！
　　小三说：就是，能不泄气吗！
　　范赖子一本正经地说：谁说没收回账？收的钱全给尔等买东西了？
　　老大：哎，叔，烧账这事儿，别往俺们身上推啊？再说，给俺们买啥了？
　　老二：是啊，叔，俺们可六只眼看着，你烧的！
　　小三：就是！
　　好啊，仨小子，想合起伙给叔赖账？范赖子说到这儿，一脸认真地：叔可告诉你们，今天不但把账全收回来了，而且全给你们买了东西！
　　仨兄弟闻听，急得你看我，我看你：哎，叔，想恶人先告状呀？！
　　叔，这叫倒打一耙！
　　对，这叫倒打一耙！
　　范赖子仍一脸认真地：叔不是恶人先告状，也不是倒打一耙！还是那句话，把收的账，全给你们买东西了。
　　老二恼得把脸子一板：买的啥？拿出来！
　　老大和小三也把手一伸：是啊，买的啥？拿出来呀！
　　范赖子仍一脸认真：买回来的是仁义！
　　仨娃惊异出声：买回来的是仁义？！嗯，那些欠账户本来就家贫如洗，怎忍心让他们再背着负债的包袱，为累累负债而焦虑？范赖子痛惜地说着，把头一抬：今天当面消了账薄，既解除其负责，又消除其顾虑，也给你们买回了仁义！
　　仨娃顿然大彻大悟，自愧地相互看着……此时无声胜有声，那无言中透出一个共同的声音：吾们啥都不缺，缺的就是仁义啊！
　　
　　25、日。鸱家宅院。
　　第二天早晨。
　　黄老板早早来到范蠡门前，见门前早已站着众多邻里。有的拎着核桃枣，有的抱着老母鸡，还有的抱着鸭、鹅。黄老板朝里一看，院门关着。只见人们敲着鸱老板家院们：鸱老板开门！
　　开门呀鸱老板！
　　哎，鸱老板一家去哪了？
　　是啊？
　　黄老板听着，正不知鸱老板去哪儿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不是鸱老板，而是鸱老板的管家范赖子。
　　范赖子开门一看，见门前站了恁众邻里顿时茫然了：乡、乡亲们，这……
　　邻里们“哄”一下围上前：听说齐王要鸱老板进宫做大官，俺们大家来送送他！
　　是啊，俺们来送送他！
　　……
　　众人说着，纷纷捧上拿的东西：
　　这点心意，请代鸱老板收下！
　　是啊，请代鸱老板收下吧！
　　……
　　好，大家等着！范赖子说着，进屋拿出一兜东西走出院门：乡亲们，这些年承蒙大家的关照、抬爱，鸱老板为感谢大家，特让吾，代他把这些银子分发给大家！
　　范赖子说罢，向大家分发银子……
　　春女：我不要银子了，你昨黑，已代鸱东家消去了我家欠账！
　　乡亲甲、乙等：我也不要银子了，你昨黑，已代鸱东家消去了我的欠账！
　　高男子等：我也不要银子了，鸱东家已送给俺们银子了！
　　范赖子疑惑地看着大家：鸱东家给大家银子了？！
　　鸱东家把养鱼、育珠挣金银的技术传给俺们，虽不是金银，却胜过金银！高男子说着，对众：大家说是不是？
　　众男：是！
　　是啊，鸱夫人已把植桑养蚕挣金银的技术，传给俺们了，不是金银，胜过给金银啊！胖村妇说着，对众：乡亲们说是不是？
　　众女：是！
　　范赖子正木然地看着大家，忽然见黄老板走上前来：黄老板，你……
　　黄老板：噢，来是感谢鸱老板传授经商秘诀的！
　　黄老板，知恩图报，吾替鸱老板谢谢你！范赖子说到此，看着散不出去的银子：这……
　　黄老板：既然大家都不愿要，请把这些银两，送给周边那些无劳动能力的乡亲们吧！
　　众：对，把这些银两，送给周边那些无劳动能力的乡亲们吧！
　　不瞒大家说，鸱东家昨天黑上，已让吾把银子送给那些无劳动能力乡亲们了！范赖子说着，冲着人们身后喊着：哎呀，你、你们怎么也来了呀……
　　众人循声朝后一看，见那么多一瘸一拐的老弱病残走来，有拄着拐棍的，有搀着扶着的，还有一个爬在木轮板上，两手扒着地走来的无腿老者……
　　范赖子急忙迎上前，感慨地：你、你们来干啥呀……
　　一被挽着的老者：听说鸱老板要走，来送送他！
　　那位爬在木轮板上，两手扒着地走的无腿残者：是啊，来送送鸱东家。
　　众老弱残者：是啊，送送恩人呀！
　　范赖子无限感慨地双手抱举：吾、吾替鸱东家谢谢大家啦！说着要把拿着的银两分发给大家，范赖子见大家不要就说：乡亲们，这不是银子，这是鸱东家的一片心意呀，大家若不收下，鸱东家会不高兴的！
　　大家这才收下了银两……
　　此时县邑带着王钦差抬着轿子来接范蠡进宫。
　　县邑：闪开闪开，钦差大人来接鸱老板进宫！
　　范赖子忙迎上前：转告诸位官爷，鸱老板昨天夜里已弃家而去！
　　钦差：什么？其弃家走了？
　　范赖子掏出圣旨，呈给钦差：官爷，东家让吾把它交给官爷，请官爷转交齐王！
　　县邑意外、感慨地：哎呀，天下竟有不愿做官的人？
　　钦差：是啊？天下还真有不愿做官的人！
　　另一钦差：这、这鸱老板一家去哪了？
　　范赖子：不知道，只让吾把王旨转交官爷……
　　钦差等：走，快回宫禀报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