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下）

　　时间接上。
　　伙计对范蠡示意拒换：东家……
　　范蠡充耳不闻听地对先生说：吾说话算话，尔想换啥，尽管说！
　　先生：东家，今天是来赎回那‘良心’二字的！
　　范蠡、伙计听了先生的话，还没愣过神来：……
　　先生就把一包东西，“当”往柜台上一搁：这是十两银子和油、盐、面的银子！
　　伙计怔怔地：这……
　　范蠡看着面前的先生，佩服折服地：吾压根没打算尔来还银子的。今天送回银子，尔忠实诚信，吾店里正缺一位账房先生，尔就在店里当账房先生吧！
　　先生一笑说：这账房先生，就另选他人吧。吾是从西北部来的，想到此找一个合作伙伴做买卖，吾如此观察尝试了几家货栈，唯有鸱东家善良诚信。所以，要与尔合作！
　　哎呀！范蠡说着，随伸手合在先生的手心上：好，合作愉快！先生随把另只手压在范蠡的手背上，范蠡也把另一只手叩在先生的手背上：合作愉快！
　　
　　14、日。黄家店铺。
　　黄老板打发顾客走去，刚坐到凳子上。
　　当家的——黄张氏喊着，跑进铺子：当家的，不好了！
　　黄老板吓得“呼哧”站起来：吾娘咋了？
　　娘娘娘，一天到晚就知道你娘！黄张氏阴着脸说着，手朝东边一指：那边又开个鸱家铺子！
　　我当啥呢？黄老板没事似地说着，极不在意地一笑：早就知道，看搁那四不距邻开个店，没有买卖，弄不了多久就自己关门了！
　　唉呀！关啥门呀！刚从那过，人家生意好得很，恁多人在那儿买东西，好多还是咱庄的人呢！
　　黄老板惊异地：吾咋说咱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原来顾主都被那姓鸱地鼓动跑了？！说着冲里边喊着：小二——
　　哎。伙计应出。
　　黄老板吩咐伙计：去看那姓鸱的咋低价把咱的顾主抢跑了！
　　噢，吾这就去！
　　
　　15、日。鸱家店铺内。
　　顾客盈门，出出进进，人来人往。
　　小二戴了草帽，一边装着看东西，一边瞟眼看着打探……
　　
　　16、日。黄老板铺子。
　　黄老板整理着柜上的货，见伙计回来了，忙上前：看出啥没有？
　　伙计：看出来了！
　　黄老板：噢，快说说，姓鸱的说咱坏话了，还是他随意降价拉咱客户了?
　　伙计摆摆头：都没有！
　　黄老板脸一冰：哪你看出啥了?
　　伙计：东家，人家没在顾客面前说咱坏话，也没有随意降价，反而给顾客介绍咱这货铺，还说咱是老铺子、老字号货铺！
　　黄老板：啊，真这样？
　　伙计：唉呀，小的能对东家说假吗？黄老板疑惑：这就怪了，难道是那姓鸱的……
　　伙计抢过黄老板的话：东家是说姓鸱的行善济贫？嗯，有可能。连老话都说，行好得好。听说鸱老板给十里八村老弱病残救济，让四邻八乡穷人到铺子干活，又开工钱还管饭……
　　黄老板听着不禁懊恼：哎呀，够了！看着店，吾亲自去看！
　　
　　17、日。鸱老板店一旁树下。
　　黄老板立到树下往鸱老板店门上一看，果然顾客盈门，出出进进：汝不降价，客户都来他店买卖，难道真是行善济贫赢得了客户？黄老板正纳闷呢，忽然见鸱老板和掌柜往后坡走去：莫非翻坡去周边庄里蛊惑拉顾主？黄老板心里想着，随即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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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日。午时。土坡上。
　　范蠡站在房后土坡上往挨边村庄里看。
　　范赖子走来见范蠡看恁专注，也好奇的站那儿看。看了半天没发现啥：哎东家，恁专注看啥？
　　范蠡：现在正做午饭时，看周围庄里有几家房上没冒烟的！
　　范赖子不禁奇怪：哎，闲着没事，坐那歇歇屁股，看那干啥？
　　范蠡：尔说干啥？
　　范赖子摆头：不知道！
　　范蠡：哪家房子不冒烟，就说明那家不是缺粮断炊，就是有啥难处！走，看看去！没事看这弄啥？范赖子嘀咕着，跟范蠡朝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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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日。午时。坡下村庄。
　　范赖子跟范蠡走进坡下的村庄。
　　嗯，果然从坡上到庄里鼓动拉客户！黄老板心里说着，悄然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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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日。第一家。
　　范赖子跟着范蠡，走进第一个房顶不冒烟的家里，屋里一瞎婆婆听到有人来，以为孙女讨饭回来。
　　瞎婆婆说：春女回来了？
　　范蠡上前：老妈妈，是俺，晌午了，尔家春女不做饭去哪儿了？
　　瞎婆婆抹了把干枯的眼窝：唉，做啥饭呀，说了不怕笑话，自春女爹娘死后，俺奶孙俩都吃百家饭，讨吃的去了！
　　范蠡闻听，对身边的赖子：赖子哥，回去拿些米面和鸡蛋来！噢，再拿些盐！范赖子：哎！
　　范蠡目送范赖子出去，回头对瞎婆婆说：老妈妈，春女回来，让她到庄东鸱家货栈干活，以后尔奶孙的吃穿就有了！
　　瞎婆婆无限感激地点着头：哎！婆婆应着，眼泪从她那干枯的眼里溢到了脸颊上，接着“扑通”跪到地上就“当当”磕头……
　　哎，老妈妈，这怎么使得，快起来！范蠡说着，忙搀瞎婆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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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日。第二家。
　　范赖子跟范蠡来到又一个房顶不冒烟的家里。一位骨瘦如柴的男子，搂着两个同样骨瘦如柴的娃坐在床上。
　　男子见范蠡进来无不意外：哎，鸱老板怎么来了？
　　范蠡闻声一看：大憨？你……范蠡说着，走上前：这些天不见去货栈干活，还以为尔农活忙呢，这是咋了？
　　范赖子也上前：是啊，咋了？
　　大憨：那天黄掌柜找着去他货栈干活，把腿摔折了……
　　范蠡闻听痛惜地：哎呀，看了没有？大憨：骨是接住了，只是还不能动！不能动可别动，伤筋动骨得一百天呢！范蠡安慰地说着，看看屋里：哎，晌午了，怎么没做饭？
　　大憨：噢，娃他娘还没回来！
　　范蠡随即揭开缸缸坛坛一看，都是空的就对赖子说：快去拿些米面来！
　　大憨：不用了鸱掌柜！娃他娘一会就回来了！
　　回来没米面能做饭？范蠡说着，冲走出门的赖子：噢，再拿些鸡蛋和油、盐！
　　范赖子：哎！
　　噢，别……大憨说到这儿，嘴憋、憋了好一会儿才哭着说：俺、俺做活人还吃啥油、盐、鸡蛋呀……
　　范蠡抹了把眼窝：哎，没营养，这骨头能长好吗？
　　大憨听了感动得冲范蠡喊着：鸱老板，真是好人呀！
　　啥好人，这不是收买人心，拉吾客户吗？尾随其后的黄老板懊恼地说着，眼冲那家里一瞪：哼，让尔零碎吃瓦片，成总给人家屙砖头！黄老板气咻咻地说到这儿，猛然见鸱老板朝他娘房门上走去。登时愕然了：去吾娘屋里干啥？去看看这姓鸱的，怎样蛊惑吾娘。
　　
　　22、日。黄老板娘屋。
　　范蠡和范赖子又来到一家破屋前，见屋门关着。
　　范蠡敲门：哎，老乡，开门！
　　喊了好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大娘。
　　大娘颤抖地靠着门立着：你、你们找谁呀?
　　范赖子：大娘，不找谁！见你房顶上没冒烟，来看看为啥没做晌午饭！
　　范蠡：是啊大娘，是没米还是没面呀？
　　大娘：米和面倒是都有，就是没水了！
　　范蠡：没水？
　　大娘：嗯，大娘腿脚不好，都是儿子挑水吃。这几天儿子没来，就没水了！
　　范赖子：大娘，吾去挑水！
　　大娘：不麻烦了，等吾儿子来了挑！大娘，就让他挑吧！范蠡见赖子去挑水，就问：大娘，你儿子去哪儿了？咋把大娘一个人留在家里？
　　大娘：噢，没去哪儿，他们住在新房里！
　　范蠡：哪咋不来挑水？
　　大娘：也许顾不上吧！
　　范蠡：你儿子干啥恁忙？
　　大娘：噢，在庄里开个货铺！
　　范蠡闻听：开个货铺？大娘，你儿子是黄老板？
　　大娘点头：哎！
　　范赖子把水挑回来了：大娘有水了，快来做饭！
　　范蠡：对，你老做饭，俺们走了。
　　大娘：哎！
　　切换镜头：
　　黄老板目视着走去的鸱老板，纳闷了：没鼓捣村民，也没蛊惑俺娘，哪用啥秘诀抢走吾的顾客呢？难道真是行好、济贫得到的报应？不可能，连人们都说积福行善病蔫蔫，杀人放火翘趱趱。不是用啥邪门或歪招，就是敬啥爷了。黄老板一路想着，往回走着……
　　
　　23、日。黄家货铺。
　　伙计见黄老板回到货铺里，忙走上前：东家回来了，看出啥没有？
　　黄老板没有回答伙计的问话，却所问非所答地：莫真敬啥爷保佑了？还是真用啥邪招迷惑了顾客？
　　伙计：嗯，东家说的是，肯定那姓鸱的敬啥爷了，或使了啥邪门，不然顾客怎么都往他那儿跑呢！
　　黄老板：嗯，吾明天就去明里请教那姓鸱的，你暗里探其敬了啥爷？还是他用了啥邪招？
　　伙计点头：嗯！
　　不能等到明天。黄老板说着，吩咐伙计：尔现在就去鸱家货栈，说今黑请鸱老板到张家酒馆吃饭！
　　伙计：哎东家，那姓鸱的能把秘诀告诉咱吗？
　　黄老板：哎呀，咱这不是两步走吗，再说，这鸱老板的为人，吾还是了解的。只管去请！
　　伙计：噢，吾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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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夜。张家酒馆。
　　迎黑。
　　黄老板刚到酒馆，范蠡就按约而来。
　　黄老板忙起身：哎呀，鸱老板真准时呀！
　　范蠡：黄老板也很准时吗，为人处事就俩字，诚信！既然答应了，能不按时来吗？
　　黄老板：好，坐！
　　堂倌倒茶。
　　黄老板对堂倌：上菜拿酒！
　　好唻！堂倌点头说着，出复进：酒菜来了！
　　黄掌柜拿起筷子：来，吃菜！
　　范蠡拿起筷子：噢，吃菜！
　　二人吃菜。
　　黄老板放下筷子，端起酒爵：来，喝酒！
　　范蠡手一扬：哎，慢，这不过年不过节的，黄老板还没说为啥请吾吃酒呢！
　　黄老板：来，喝了再说！
　　范蠡：黄老板，说了再喝！
　　黄老板：哎呀，鸱老板真务实。那就不绕弯子直说了吧！
　　范蠡：说！
　　黄老板苦涩地一笑：不瞒鸱老板，这些天，货铺不说新客户来了，连老客户都到鸱老板那儿了……想、想向鸱老板请教请教经营秘诀！
　　范蠡一笑：黄老板太高看鸱某了，秘诀没有，倒有几点经验。说着随手掏出字绢递上：看，都写在这上边！
　　黄老板欣喜的接住一看，只见上边写着（范蠡的画外音）：做生意如做人，对父母孝顺，不孝则待人非诚恳；生意要勤快，切勿懒惰，懒惰则百事废；生意接纳要谦和，切勿暴躁，暴躁则交易少；生意要诚信，切勿失约，失约则信用失；生意要随时，切勿拖延，拖延则机会失；生意分优劣，切勿掺杂，掺杂则信誉失。
　　这什么经验？分明是说我不孝父母、对顾客暴躁、不诚信、好掺假吗？黄老板心里说着，嘴上却说：哎呀，鸱老板这经验好，等吾带回去好好学学！黄老板心口不一地说着，端起酒爵：来，老兄敬你一杯！
　　范蠡和黄老板碰爵喝罢，也起身提壶把黄老板酒爵倒满，又把自己的酒爵倒满，往起一端：来，我也敬老兄一爵！
　　二人如此推杯换盏，酒足饭饱，范蠡告辞而去，黄老板去柜上结账呢，掌柜说鸱老板来时就预付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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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黄老板货栈。
　　夜。
　　东家回来了！伙计说着，忙扶黄老板坐下，随沏茶递上：东家，讨来秘诀了吗？哼！黄老板懊恼地“哼”一声，随手掏出字绢：给，你看！
　　伙计接住一看，顺杆子爬着说：什么秘诀？这分明是指责你吗！
　　黄老板：啥指责，干脆说吾不孝父母，做生意暴躁不和气、不诚信、好掺假罢了！
　　伙计：就说嘛，自古卖石灰见不得卖面的，谁能把发财秘诀告诉你？哎，东家，等暗中打探出其密招，咱给其来个揭皮见筋！
　　黄老板：嗯，快去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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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鸱家花园。日。
　　范蠡领着西施和仨儿子在花园散步，指着花园里的鱼塘问三个儿子：你们谁能说出这塘里有多少桶水？
　　三个儿子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答上来。
　　范蠡冲西施一笑，然后对三个儿子说：都站这儿想想，吾绕鱼塘转一圈，看谁能答出来！说罢，范蠡绕鱼塘走了一圈回来，问大儿子：从大排小，尔先说！
　　老大摆头：这么大一塘水，谁知道有几桶！
　　范蠡扭头问老二：那尔说！
　　老二：说啥？拿个桶量量不就知道了？
　　范蠡脸一沉：这不等于没说吗？见大儿子、二儿子都没答上来，看了三儿子一眼，失望地：算了算了，也不问尔了！
　　三儿子见范蠡要走：爹，吾知道塘里有多少桶水！
　　西施惊异地：你……
　　大儿子冲小三嘴一撇：哼！吹牛！
　　二儿子冲小三眼一乜斜：就是！
　　范蠡看着三儿子，温和地：好啊，哪塘里有多少桶水？
　　三儿子头一歪：嗯，如果桶有水塘一半大，那就有两桶水！如果桶和水塘一样大，那就只有一桶水！
　　范蠡闻听乐得拍着手：哎呀，答得好，答得好！
　　大儿子和二儿子嫉妒得几乎同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
　　27、日。黄老板货栈。
　　一天早晨。
　　黄老板正在货栈里犯愁。
　　东家——东家——伙计喊着进屋。
　　黄老板不耐烦地：大清早的，催命呀！
　　伙计：东家，我发现鸱老板发财秘诀了！
　　噢？黄老板欣喜地“噢”着，上前一步：快说敬的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