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五

　　“我觉得不会像你想的这么简单，估计不是拖欠货款的事儿，恐怕比这个要严重得多。你现在先把他不还货款的事儿了放在一边儿，赶紧找人打听一下，张凯是不是出事儿了。要是真的出事了，把情况了解清楚，赶紧给我回个电话。”
　　“他小子以前那样对待你，现在都这样，还有心思管他的事儿？”滕茂华不以为然地说。
　　“你别管他对我怎么样，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件事儿了解清楚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曹开利怕滕茂华不当回事儿，特别强调道，“你千万别把这事儿当儿戏，一定要当作很重要的事儿来办，明白吗？”
　　“好吧。你既是老领导，又是我表叔，这么重视，我哪敢疏忽。”
　　曹开利撂下电话，暗自琢磨，滕茂化到沈阳好时间并不很长，是否交上公安局的朋友还不好说，假如关系不是那么好，不一定能够了解到实情。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给陆有财打了一个电话。陆总一听张凯出事儿了，竟然高兴地说：“我就知道这小子早晚会有这一天，他这是自作自受。活该，判他个十年二十年的才好呢。”
　　“哎呀，我这都火上房了，你还在那不咸不淡的说风凉话。你老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咱兄弟的份儿上，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陆有财一听曹开利让他帮忙，马上回绝：“不瞒曹部长说，别的任何人的事儿，我都义不容辞的帮忙，唯独张凯这小子的事儿，你打死我都不会管的。”
　　陆总的心思曹开利心里明白，说实在话，张凯把陆总得罪的太苦了，在他心里是什么形象，没有比曹开利再清楚的了，他弄死张凯的心都有。陆总的态度他早就有所预料，这也怨不得陆总，以前张凯所做的那些事儿，搁在谁得身上都不会轻易过去的，这么回答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但是，在沈阳的认识中，能够真正帮得上曹开利忙的也就属陆有财了。“我说老哥哥，我知道这小子以前做的事儿对不起你。可是老哥哥，现在是我在求你，你是在帮兄弟我的忙，明白吗？”
　　曹开利的话令陆有财既感到奇怪，又不理解：“我说曹部长，我可是听说他张凯在你身上没少使坏，把你害的也够惨的。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不知心里怎么想的，不但不记仇，还这么对待他，我就不明白了……”
　　“你别听那些闲话，都是谣传，没有的事儿。你老兄是不知道我和张凯之间的感情，那是几十年的情分。你说他出了这种事儿，我要是不管还算什么发小？”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心里憋着口气儿，就是迈不过这个坎儿，拐不过这个弯儿来。”
　　“你老哥哥要明白，现在不是给张凯办事儿，而是给我办事儿……”
　　陆有财深知曹开利是个十分看重感情的人，心里只惦记着别人，即便对他有所得罪也不计较。曹开利的态度让陆有财无法拒绝，“好吧！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你去问问。不过有一点我的跟你说清楚，人家公安局可是有纪律的，最讲究的就是保密，具体能够向我透露多少，可就不好说了。”
　　“在整个沈阳市谁能比的了你，方方面面，五行八作没有你进不去的门儿，这一点我绝对相信老哥哥的能量。”
　　
　　说句心里话，滕茂华对张凯在人品和信用上不是一般的有看法，而是看法很不好，本不打算帮他。曹开利开了口，态度有那么坚决，鉴于他俩之间这种特殊的关系，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藤茂华看在曹开利的面子上，不敢怠慢，立即给他公安局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把要了解的情况说清楚后，特别强调道：“这件事很急，你一定要尽快地找打经办的人，把这件事了解清楚，我听你的消息。”
　　时间不长，沈阳市公安局的朋友便给滕茂华回了电话：“张凯犯的是诈骗罪，几家给他供货的公司发现被骗后联名到打经办报的案，打经办受理后报经分局领导批准，已经正式立案侦查。张凯这小子心虚，知道犯罪的严重性，早就跑了。打经办的人现在四处寻找张凯的下落，一旦被抓获，肯定要拘留。至于拘留后怎么处理，还要看以后侦查的结果决定。”
　　曹开利分别接到滕茂华和陆有财的反馈电话，意思基本相同，张凯真的被公安局以诈骗立案侦查，其中主要的立案根据是“以虚伪的手段签订购销合同，购进后以低于合同的购进价格出售，违背了商业规律。尤其是合同签订的数额巨大，付款数额几乎不成比例。所获赃款大部分被挥霍，张凯已经没有支付货款的能力，不得不采取走路的方式躲藏，以此来逃避打击。这就构成了诈骗罪的要件”。
　　曹开利听到张凯签订的合同总额后，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万没想到，张凯的胆子竟然会这么大，签订了如此大数额的合同，所获赃款竟然供自己挥霍。他的行为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真的应了老百姓的一句话：连皇上买马的钱都敢花。
　　曹开利撂下电话，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愣神儿。他知道张凯诈骗就是犯罪，这件事儿的的严重性谁心里都清楚，他清楚这对张凯意味着什么，要面对的后果是什么。这件事太严重了，他不知道要不要给张伯伯打电话，打电话该怎么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伯伯一旦知道了详情，肯定就炸锅了，乱成一团糟。
　　为了对打经办的办案程序了解得多一些，他想到了在天沽市公安局打经办的连襟。他立即给魏民打电话，试图得到他的指点和帮助。电话接通后他把张凯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你看这种情况，会是什么结果……”曹开利焦急地问。
　　“你只说了个大概其，具体情况我也不太详细。”魏民在电话中说，“根据你说的这种情况，张凯的行为已经构成诈骗罪，如果在侦查后得以落实，被逮捕判刑，恐怕是跑不了了。”
　　魏民的说法印证了滕茂华和陆有财反馈的情况是真实可靠的，也就是说，张凯诈骗一旦被证实，必定面临牢狱之苦。曹开利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说心里话，尽管张凯在自己身上动过坏心眼儿，并且已经实施，给自己造成了伤害，但在张凯遇到这种事的时候，看着不管，他的心里还真过意不去。“有没有挽回的可能？”曹开利本能的问。
　　“他这种情况很严重，要想不受处理，可能性不敢说没有，几乎是微乎其微。”
　　“不管大小，我都要努力去办。别管有没有可能，你先说说通过什么途径，或者采取嘛办法，才能达到不进监狱的目的。如果真的避免不了，怎样做才能减轻一些，少判一年也好。”
　　魏民沉吟了一下：“首先应该做到的便是，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尽快投案是首选，不管是劝他回来投案也好，还是想办法把他送到公安局也罢，都属于自首情节，在量刑上会适当考虑；其次就是，归案后老老实实，彻底把所犯的罪行交代清楚；第三条要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退还赃款。当然啦，如数退还最好，如果达不到，也要做到尽最大努力，能退多少就退多少。做到这三条都可以表明他认罪的态度，在量刑上，有可能考虑减刑。”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个我不好说，其他的自己想办法。能不能收到效果，那就要看你们怎么运作了。”
　　“你是大经办的侦查员，在这方面门儿清，能不能给我指指道儿……”
　　“有些话不好说，尤其是涉及到原则问题，只有点到为止，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曹开利知道，自己的这个连襟是很坚持原则的，有些话他是不会随便乱说的，更别提让他在有违背法律原则方面为你支招了。
　　曹开利撂下电话，却拿不定主意是否给张伯伯打电话。这个电话不好打，张伯伯和张婶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张伯伯说，如果不加隐瞒的如实说，这么大岁数能否承受得了这么沉重的打击，还真不好说；如果因急火攻心，再病倒在床上，岂不是忙中添乱。
　　不给张伯伯打电话给谁打，难道给张凯的媳妇师晓敏打？她可是个妇女啊，身体又那么弱，看着她那弱不经风的样子就让人担心。在张凯搞对象，曹开利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张凯那么魁梧的体格，怎么搞了一个体质这么弱的对象，不仅如此，看样子还是一个没主意的人。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得到证实，她要是遇事能拿注意，管的住张凯，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把这么严重的事儿告诉她，会不会当头一击，经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