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二

　　“什么经营情况？”蓝花花不解地看着侦查员。
　　“就是公司怎么运作，业务面对什么客户？”侦查员解释道，“比如怎么从外面进货，都从那些单位进的货，进货后的付款方式，门市零售的价格，对外怎么开展业务，等等。”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上班挣钱，公司怎么经营，在外面怎么调货，从哪进货，怎么付货款，和谁开展业务，那都是老板的事儿。老板说了算，叫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求我们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说一说，凯萨公司都经营什么产品，面对什么样的客户群？”侦查员想先不涉及其他问题，先从了解凯萨公司的经营品种和经营状况开始。
　　“我们公司主要经营的是办公和电子设备，这其中包括一些通讯设备。”
　　“说说具体的品种？”
　　“电脑、刻录机、传真机、打印机、复印机、电话机、交换机，扫描仪、扫描笔、录像机，也就是摄像机、剪辑机、录音机、录音笔、粉碎机、照相机、随身听、DV、CD、VCD等产品，还有小型的，也就是人们都习惯的说成为袖珍的或微型的录像机或摄像机、录音机……反正品种挺多的。对了，还有一些耗材，像打印纸，相纸、感光鼓、感光粉、用于刻录的光盘，录音录像磁带什么的，反正有很多种……”
　　“凯萨公司进了货以后在经营上是零售还是批发？”
　　“既有零售，也有批发。”蓝花花犹豫了一下，“说是批发，其实从开业到现在，也没正式的批发多少，主要的还是靠零售。批发主要针对的是中端的用户单位，在这方面凯萨没有打开市场，与中端单位建立业务很少，签的合同也不多。”
　　“进货的渠道？”
　　“进货都是老板亲自联系，不让别人参和，我不知道从哪进的货。”
　　“产品卖出的价格，包括零售和批发的价格？”
　　“零售的价格都是老板定的，在门市零售，主要由我和米美负责。业务合同我不参与，批发的价格基本都是面对中端的业务单位，我不负责销售，由张总和销售业务员傻大个负责，所以不知道和中端单位签订合同中的价格。”蓝花花如实地说出了各种产品的零售价格后，如实对侦查员说，“有段时间，门市零售很不理想，很多情况下一天都卖不出一件商品，为了提高销售量，老板要求我们开展低价促销，定的零售价格一般都低于市场价的百分之二十。”
　　“这些产品的进货价格？”
　　“这个……”蓝花花有些为难地看着侦查员，“我不负责进货，所以对进货的价格不了解，我不好说。”
　　“你是凯萨的员工，怎么能不知道进货的价格呢？”
　　“公司进货的渠道都是老板亲自开拓和组织的，这里有商业秘密，不跟我们员工说，由他亲自掌握；也不让别人插手，进货的价格都是老板亲自与进货单位谈的，出售的价格也是他亲自敲定的。我们就是员工，不负责进货业务这一块。进货的价格在某些方面来说，属于商业秘密，老板不让我们介入，是出于保密的需要，作为公司的员工，不多嘴是对员工最起码的要求，免得以后出现什么问题被怀疑。对公司敏感的问题绝对不能问，也不会问，怎么会知道。您明白，现在的职场中讲究的是干好自己的那份，该问的问，不该自己知道的不要乱打听。”
　　“看起来你是一个很听话的员工了？”
　　“什么听话不听话，员工吗，就是打工的，干好自己应干的那份儿活儿。拿着人家发的工资，就要按照老板的要求去做，不然老板一不高兴，扣工资不是白受累了，被开除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是公司的一员，你们的利益和老板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老板的行为与你也是有关的，在这一点上，你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是我，老板是老板，除了工作关系外，再无其他关系可谈。如果真像你们所说的，公司是诈骗，那也是老板干的，跟我们这些职员没关系，你们应该去找老板。如果在公司的经营中老板真的诈骗，他就是犯罪。这么厉害的事儿，老板怎么能随便跟我们说，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张凯到什么地方去了吗？”侦查员问。
　　“他出差了。”蓝花花不知道张凯出去到底干什么，猜测并不是现实，不能随便乱说。
　　“他是出差了，还是跑了？”侦查员双眼紧盯着蓝花花。
　　蓝花花心里很清楚，这次张凯绝不是出差，肯定是跑了，但她不能说，出卖领导是要被谴责的。不说实话心里嘀咕害怕，不敢直视侦查员的眼睛，低着头，言不由衷的回答道：“张总走的时候，跟我们说到外地去联系业务，至于是不是真的出差，还是到外面躲着去了，我真的不知道。”
　　“张凯什么时候出差的，跟谁一起去的，到哪里出差，去的什么单位，什么时间回来？”侦查员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就老板一个人，走了已经一个多月了。至于到什么地方出差，去的什么单位，什么时间回来，老板没跟我们说，我们怎么会知道？”
　　“你要如实的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如果故意隐瞒，就说明你和他是同伙。”侦查员看着她，“你明白同伙的含义吗？”
　　蓝花花并没回答，而是摇了摇头。
　　“同伙的意思，简单地说就是，你和他一样，都是诈骗犯罪嫌疑人。”
　　“啊……”蓝花花听到后，吓得浑身一哆嗦，“我、我、我不过是，打工的，怎么、就成，成了诈骗犯了……”
　　“这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积极的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毫无保留的，一股脑地都告诉我们，证明你和他不是一伙的，我们就可根据事实区别对待。如果你有所隐瞒，或者替他打掩护，那就是包庇，即便不把你列为同伙，也可以包庇罪来定你的性。事实一旦查清，证明你与张凯有牵连，你就属于同伙，就得被逮捕，而后被判刑，就得去蹲监狱。知道吗？”
　　被判刑，蹲监狱，这太厉害了吧！这种结果不仅对蓝花花，对谁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蓝花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监狱是什么地方，是关犯人的地方，进去的人不仅吃不饱，失去自由，见不到亲人不说，还要被牢牢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一切言行都会受到严格的限制。老百姓都知道，那里根本就不是好人呆的地方。
　　蓝花花不想被判刑，更不愿进监狱。她不能把自己和张总混为一谈，更不愿绑在一起，变成他的同伙。蓝花花越想心里越害怕，她必须为自己辩解，保住自己，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努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一定的冷静。她思考了一段时间，琢磨着怎样才对自己有利。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不被判刑，躲避蹲监狱之苦，决定把她所知道的，和她的分析判断的都彻底地交待出来。
　　“我估计他是因为无法还债而躲出去了，最有可能去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哈尔滨，另一个就是深圳。”
　　“为什么？”
　　“上次我跟他一起去出差的时候，虽然去了很多地方，但他在这两个地方呆的时间最长，而且和那里的公司有过几次接触。”
　　“什么公司？”
　　“哈尔滨的是：新科技公司。深圳的是一家制造公司，什么数字设备公司，我记不清了。”
　　“这两个公司的名称和具体地点？”
　　“我只是跟着他去过一次，他要求我去了之后不要说话，也没有告诉我去的目的，所以我并不太关心，当时并没太注意，只是迷迷糊糊的进去，然后又迷迷糊糊地出来。除了知道这两家公司的名称外，公司的具体地点我还真没记住。”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蓝花花特别强调，“虽然我没记住这两家公司的地址，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两个公司都是真实存在的，我和张老板一起去的时候，特意看过公司大门口的牌子。”
　　对蓝花花做完笔录后，打经办的侦查员带着她一起来到凯萨公司，对公司的货物进行盘查登记造册。“打经办”的侦查员在对张凯的办公室搜查中发现了进货时的价格表，与蓝花花报的零售价格对比，证明蓝花花说的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二十是可靠的。
　　侦查员把凯萨公司所有的物品，包括产品和办公用品都一一造册列表登记后，蓝花花签字。手续履行完后侦查员对她说：“凯萨公司仍然有你来看管，登记在册的物品也由你暂时负责保管。”侦查员对蓝花花特别强调道，“你一定要记住，你只负责看管，任何人，包括你在内，谁都不允许再动，如果有缺失，则由你负完全的责任。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