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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如玦月>第二十七章 患难真情

第二十七章 患难真情

作品名称:如玦月      作者:步俞      发布时间:2024-05-22 13:13:41      字数:9078

  不过,此时的严周考,已经感到后怕了,要不是酒后乱性,何至于这样着急,如果传出去,不说成为破坏上山下乡的阶级敌人,但也绝对会受到影响的。
  可转念又一想,无凭无据的,加上梁燕性子柔,再顾及脸面,应该不敢去闹,且反过来讲,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要回城,才故意勾引的自己呢。
  而正想着呢,心里也踏实一些,却随着房屋门被“砰”地一声踢开,只见张弛两眼喷火的闯了进来。也让严周考愣过后,稍一寻思就知道为什么了,但仍故作镇定的质问:“你要干什么?”
  “我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这个畜生。”张弛嘴里骂着,并伸手捞起眼前的凳子,就见“啪”地一下,严周考也“哎呀”地惨叫着应声倒地。
  且这还不算完,随后张弛又抡起凳子,就一下下没头没脸的砸着。再看严周考,倒在那里抱着脑袋、蜷着身子,被打地是哭爹喊娘、惨不忍睹。
  也随着这一声声凄厉喊叫,还没等其他农宣组员赶过来,倒是孙仁趴在门口先到了,无非是同李兰约会后,两人恰巧撞上了。却心里乐的并没着急,巴不得严周考再被打一会儿才好呢。
  更不曾料到,自己计划的事情会这样快就成功了,且连张弛也跟着掺和进来,两人本不对付,自是希望他因此受到惩罚,好出一口被一直压着的恶气。
  可是李兰身为农宣组的一员,哪能眼睁睁看着严周考被打,但却刚想进屋就被孙仁拽住了,“你快去找支书和大队长,这么恶劣的事,咱们没法处理。”
  这样,等李兰匆忙去了,孙仁又看了会儿热闹,直至另两名农宣组员跑出来后,才装模作样的率先冲进屋子大喊:“张弛快住手,殴打领导干部,是反革命,是要被判刑的。”
  而回头见是孙仁,张弛又气不打一处来,梁燕父母的事,肯定是他透露给严周考的,就猛地过去给了一记耳光,“你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不是警告过你吗,真当我是放屁呀。”
  “你,你,”孙仁捂着火辣辣的脸,恨地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哪里想到张弛竟连自己都打,偏又不敢还手,两人睡在一个屋里,刚下乡那会儿,晚上可没少听他讲混迹社会的事情。
  “我就不明白了,老老实实做个人不好吗,”看着孙仁怨恨的样子,张弛冷笑着,“你想巴结谁,那是你的事情,但别牵扯我们,平时懒得管,是看在一起下乡的份上,可你呢,一次次还登鼻上脸了。”
  “我怎么了,害过你们哪一个啦?”孙仁扯着嗓子反驳。
  “先不提梁燕父母的事,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张弛指着孙仁的鼻子骂开了,“就说岳阕明他爸,都已经不在了你仍咬着不放,还算个人吗,你妈的,要是换成我,反正在这荒不拉叽的地方,早偷着弄死你了。”
  “你敢,看你能不能跑得掉。”孙仁仍不服气。
  “你烧高香吧,”张弛冷哼一声,“也就抓着岳阕明处事冷静,懒得跟你计较,否则能好过了才怪。”
  “你少得意,还是操心操心自己,这回等着蹲大狱吧。”孙仁也不甘示弱。
  “老子既然敢来,心里就没怕过,倒是你,损事做多了,可别半夜被鬼敲了门。”张弛丝毫不在乎,也知道打了严周考肯定逃不掉,而后竟找地方坐了下,安稳等着就是。
  也与此同时,那两名农宣组员,等上前看过严周考的状况,见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吓得哪还顾得追问张弛原由,其中一个就忙窜出屋子找陈继忠去了,另一个则为他止着血。
  再等陈继远和陈开兴被李兰喊了过来,当看到这种情况,两人也被吓得不轻。但暂时都没心思去责问张弛,还是先顾着严周考的命吧,要是真死在陈家庵,那麻烦可就大了。
  随后,不仅陈继忠跟着那名农宣组员匆匆过来了,就连陈开顺和陈开运,也被得知事情的陈开祥、田云英两口子,喊着一起赶到了,却谁都没料想,严周考竟然会被张弛打地这样惨。
  又等陈继忠诊断了严周考的状况,简单做了包扎后,也一点都不敢耽搁,忙让陈开顺赶来马车,连夜送到公社卫生院。而为怕半路再出事,就和陈继远,及一名准备向上级汇报的农宣组男组员,一起随着去了。
  就这样,当事情告一段落,陈开兴几人也问起张弛因由。但他却绝口不提梁燕受辱,又怎会不怕人言可畏,反而再被扭曲了,仅说,只是看严周考不顺眼,想教训一顿。
  不过陈开兴哪里恳信,无奈之下又问早到的孙仁,可他更不去多讲了,以免再跟自己扯上关系。其实也是心里清楚,等明天梁燕得知事情后,一定不会不管张弛,而把真相说出来的。
  此刻他盘算的倒是,虽然意外解决了从不对付的张弛,坐牢怕是跑不掉了,但严周考还有可能回来,弄不好就会把祸水引向自己,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借着机会,痛打这个落水狗了。
  而这一来,陈开兴在没有办法后,只能让陈开运安排民兵,先把张弛看押起来。也知道,终究他打人是事实,农宣组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呢,想捂都捂不住,即便有心护着,可严周考会恳吗,还是交给公社处理吧。
  当等到第二天,因昨夜在陈开兴几人离开后,陈开运又和陈开祥劝了张弛一会儿,让把打严周考的理由说出,但都被拒绝了,所以一大早起来,就给送了点吃的,想再跟他好好谈谈。
  终究长时间接触以来,是真心觉着张弛这个年轻人不错,何况又曾替自己挨了一铁掀,哪能眼看着他不明不白的去蹲大狱,而且还是因为严周考那种人,实在不值当。
  “现在没别人了,你有啥话不能跟我说的,怎么火烧房子了都不着急,等把你带到公社就来晚啦。”看着狼吐虎咽的张弛,陈开运劝着。
  “开运大哥,你还是别问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份情咱记下了,但我就是想单纯教训下严周考,没有其他的。”张弛抬头感激的说。
  “啥情不情的,等你坐了牢有个卵用。”陈开运没了好气。
  “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枪毙我吧,等出来了,咱们再一起喝酒。”张弛笑了笑。
  “笑个屁,都这会儿了,你还充当的哪门子好汉,”陈开运有些火了,“知不知道,你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那姓严的怎么也是个干部,到时上面给你扣顶帽子,以为事情会小了吗。”
  “那怎么办,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张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仍没有半点后悔。
  “那你就不考虑考虑远在莱县的爹妈,他们咋办?让你好好的下个乡,转头却进了监狱,这都叫啥事。”陈开运叹了口气。
  也一听这话,张弛沉默下来,而陈开运刚想再劝,就见陈开兴和陈开祥,并几名大队干部都到了,接着又是陈继昌、肖梅真、韩月芽、岳阕明,以及梁燕、李思前、尹秀茹。
  原来,昨夜孙仁回去后,三名女知青都已经睡下了,因此就没声张,直到早上起床,才故作遗憾的把事情告诉了她们,更痛心疾首的称,是自己不好,没能拦住张弛,令他铸成大错。
  而见梁燕内疚的直个流泪,李思前和尹秀茹自也猜出可能跟她有关,但这会儿哪里顾不得问什么,就忙去找陈继昌,终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希望能给想想法子,这样才都一起过来了。
  “你咋这样傻,不是不让你闹事的吗,干嘛把自己搭进去?”梁燕也不顾那么多人在场,就拉着张弛哭了起来。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再说,局子咱也不是没进过。”张弛倒嘿嘿笑着安慰。
  “有什么大家不能一起商量着来,非得一个人蛮干,你拿我们当朋友吗?”看张弛仍不当回事,岳阕明忍不住责怪着,“这次不同于你在莱县打架,会毁了你的。”
  “毁了就毁了吧,反正在这儿也看不到出路,跟坐牢没什么分别。”张弛笑的略显苦涩。
  “你这丫头也是,昨晚回去装的像没事人一样,现在倒知道着急了,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和思前。”尹秀茹又怪斥起梁燕。
  “她也是怕咱俩担心,你别再说了,”李思前赶忙劝住,之后又有些自责,“都怪我,睡觉前已看出梁燕哪里不对劲,偏以为有张弛跟着不会出事,所以就没问,早知道多句嘴好了。”
  “行啦你们几个,眼前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见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陈继昌就给打断了,随后又问梁燕,“小梁,到底咋回事,能跟陈大爷说说吗?”
  而一看事情瞒不住了,张弛就不再阻拦,任由梁燕把事情讲了出来,也令在场的人是气愤不已。陈继昌更是大骂教训的轻了,应该废了严周考才好。
  “你昨晚咋不实话实说,让支书知道,起码今天在公社,也能替你求个情。”陈开兴却疑惑的问张弛。
  “无凭无据的说了有什么用,弄不好还会坏了梁燕的名声,反倒我打姓严的,却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肯定是躲不过去的,爱咋办咋办吧。”张弛一笑。
  “你小子平时的聪明劲哪去了,就不会晚上趁着他单独外出,用麻袋套住脑袋,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一顿吗,干嘛非得登上门逞英雄。”陈开祥无奈的说。
  “真要出口气,那你也来个砸完就跑呀,不是要讲证据吗,反正没人看见。”明白了怎么回事,陈开运又说,并心里对张弛更高看了几眼,是条有担当的汉子。
  “你俩少胡扯,严周考好赖是公社办公室副主任,你当来福呢,打了就打了,再说,那样也太便宜他啦。”田云英白了一眼,作为妇女干部,自是更加感到气愤。
  “这话对,绝不能便宜了姓严的,就不信了,还能没个说理的地方,由着他把黑的描成白的不成?”肖梅真也愤愤不平着。
  “话虽不错,不过张知青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只要严周考死不承认,谁能拿他咋办。而反过来再咬一口,说成被梁知青诬陷,那时双方都没证据,吃亏的始终是咱们。”陈开兴叹了声,却考虑的多些。
  “开兴叔,那咱们号召大队的全体社员,给张弛和梁燕做担保不行吗,”韩月芽又出着主意,“只要能证明他俩的人品没问题,到时不管姓严的怎样狡辩,起码说的也不可全信,上级总要一碗水端平的查个清楚吧。”
  “倒也是个法子,”陈开兴寻思着点了点头,“但张知青终究打了公社干部,责罚是躲不掉的,只看啥程度了。”
  “你呀,就是沉不住气,要是能提前商量商量,咱们一起给姓严的下个套,当场抓个现行多好。”陈开运也没办法的瞪了张弛一眼。
  “当时不是被气昏了头吗,”张弛挠了挠脖子说,“反正我也痛快了,不怨。”
  “小张,话不能这样讲,该担着的,咱也不推卸,可他们要是只揪着一方不放,那就得论道论道了,”陈继昌却一脸凝重,“等会儿公社的人到了,由我来交涉,尽量判罚的轻些吧。”
  “谢谢您陈大爷。”张弛忙说,虽然出了口气,但没有谁愿意去坐牢,何况还事出有因。
  也当众人纷纷宽慰着张弛和梁燕,或给想着办法时,倒是身为治保主任的驴,却始终一言未发。而他此刻正想着,要是严周考回不来,那会不会影响自己闺女当老师的事,于是就盘算着,找机会一定去公社卫生院探望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而因麦收在即,各生产队都随着忙活起来,为此,除了陈继昌、陈开兴、梁燕外,再算上民兵连长陈开运,其他人虽说都想等个结果,也只能出工去了。
  再等过了半头午,公社的公安特派员,就跟随陈继远、陈开顺赶到了,并且还带着几名持枪的民兵,另有知青办主任也来了,事关下乡知青,他当然得在场。
  却是陈继忠因熬了一宿,身子实在扛不住就先回家了。原来昨夜,严周考被送到卫生员后,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休养个把月是跑不掉了,而且疼的直哼哼到天亮,哪能不跟陈开顺几个轮班守着,能休息好才怪。
  还好,也总算令陈继远松了口气,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于是早晨起来,等公社上班后,就忙和那名农宣组男组员一起报告去了,却又因都不了解详情,难免先挨了顿批。
  而因严周考还需要人照顾,但在事情没查清前,又不好先通知家属,所以就安排那名农宣组男组员,暂时留下陪床。陈继远则同公安特派员等人,随着一起回陈家庵,势必要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这一来,当听了事情经过,先是陈开顺,顿时觉得像吃了苍蝇般恶心,早知道还他妈送严周考去的狗屁卫生院,陪着忙活了一宿,竟是为了个人渣,就忍不住发起牢骚。
  倒是陈继远,虽也很郁闷,却还是劝着说:“你少嚷嚷几句吧,他死了更麻烦,要是让张知青抵命,那得多怨呀,值当吗?”
  也不用说他俩,此时,就连公安特派员和知青办主任都沉默下来,哪能想到起因竟是严周考贪色所致,可平时看着挺斯文一人,怎会那样失去理智。
  但因还没来得及向严周考了解详情,所以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于是公安特派员杨国军就问梁燕:“你说严主任侵犯你,有什么证据吗。”
  可还没等梁燕开口,张弛就先不乐意了,“你这话问的,姓严的存心想干点坏事,能让别人在场吗?”
  “注意你的态度,”却是矮矮胖胖的知青办主任洪春文,脸色一沉的接过了话,“不管怎样,你打人就是不对,凡事自有组织解决,哪轮到你出头,真不知道下乡一年多,都接受的什么教育,简直给知青丢脸。”
  “我受教育再不好,起码知道维护女知青,”张弛有些火了,“你呢,身为知青办主任,这一年多什么时候到知青点看望过一次,吃人饭不干人事,还有脸说我。”
  “你,你再这种态度,我就不管了,爱咋样咋样。”洪春文指着张弛,气的浑身哆嗦。
  “谁他妈的用你管——”
  “小张,冷静些,”陈继昌呵斥断张弛,知道再闹下去肯定对他不利,而转头又问杨国军,“杨同志,事情就是这样,我的意思,能不能由俺们大队自己解决。”
  “要是普通打架事件,你们自己教育教育也行,可涉及到公社干部,这就不好办了。”杨国军为难的说。
  “那你的意思呢?”陈继昌问。
  “老支书,啥都要讲个证据,咱先不提那位女知青的事,但这位男知青打严主任,却是被逮了现行,特别还听说几乎丢了半条命,情节很恶劣的,当然得抓人了。”杨国军如实告诉。
  “可不提小梁的事,哪来的小张打人,这之间是连在一起的。”陈继昌眉头一紧。
  “不管啥原因,私自打人就是犯法,还是要先控制起来的,至于能不能减轻罪名,要等查过实情再说。”杨国军语气坚定,哪怕也知道,严周考肯定不会无缘无辜被揍,但确实没法开脱。
  “这话不对吧,”陈继昌笑了笑,“好比我在路上遇到打劫的,那帮还是不帮呢,帮的话,打坏歹人要吃牢饭,不帮又良心难安,你说呢?”
  而一听这话,杨国军是一阵无奈,从被派到古寨公社后,经常满大队的跑,对于陈继昌家里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自是打心里敬佩,所以也不能表现的不耐烦。
  因此又解释着说:“老支书,就算严主任真的做了错事,可这位男知青却是之后才找过去的,并不是当场阻止发生的打斗,跟你比喻的是两码事。”
  “是谁先发现小张打人的?”而陈继昌沉默一会儿,就问陈继远和陈开兴。
  “是农宣组的李兰同志和孙知青。”陈继远忙告诉着。
  “那就再把农宣组的同志,和孙知青都叫来了解一下,怎么样?”陈继昌又问杨国军。
  “应该的老支书,我也有这个意思。”杨国军当然没意见。
  “那好,我去叫人。”陈开兴又说。
  “还是我去吧开兴哥。”陈开运拦住他,就匆忙离开了。
  却也在这时,洪春文竟哼了声地说:“再调查管什么用,反正打人是事实。”
  也让陈继昌猜出,他可能是因为被张弛顶撞了而感到不满,就一笑地说:“好歹你是知青的领导,该为他们负责,还是要多了解一下的。”
  “自己做的错事,自己就要承担结果,我还能天天跟在后看着不成。”洪春文倒显得不悦。
  “起码得问一问,看到小张打人时,他还说了些啥吧,如果真跟小梁有关,嘴里肯定会骂出来,这不就是证据吗?”陈继昌笑呵呵着,并没理会他的态度。
  “打人时什么话骂不出来,有个屁用。”洪春文嘟囔着。
  不过也难怪他,只因严周考在公社时,两人走的较近,平常没少在一起喝酒,自是不希望出事。另当着这么多人被张弛顶撞,哪能下得来台,早恨得牙根直咬,虽说身为知青办主任,过后不免被问责,却仍巴不得枪毙了才好。
  而不一会儿,当李兰和另一名农宣组男组员先到了后,自是由杨国军询问了一遍,但两人一个去喊陈继远、陈开兴了,一个又出来的晚,并不知道多少,因此,也就只有等着孙仁了。
  可谁知孙仁过来时,路上早盘算好了,除了看见张弛打人,其他的一概不说。只因知道这回证据不足,严周考肯定会死不承认,要是因为多嘴而被迁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有自己去亲力亲为,来个蛇打七寸、一击必中,那才是最妥实的办法,当然,这得以后视情况而定。不过在没彻底绊倒他前,必须要谨慎一些。
  为此,甚至还委屈的一通控诉:“我跟张弛都是下乡的知青,虽然平时免不得有点小矛盾,可毕竟是来自一个地方的革命同志,难道能眼看着他行凶不管吗?
  即便为这我还挨了一巴掌,不过要是能阻止他犯错,以避免接受贫下中再教育的初衷,倒也没什么,但张弛实在不该目无法纪,就算跟严组长有天大的误会,都应交给组织去调解的。”
  “说的好,不愧是咱们公社的模范知青。”不同于陈开顺几个听后眼珠直翻,彻底看清了孙仁的嘴脸,洪春文竟然鼓着掌夸赞起来。
  “你他妈的最好一直待在陈家庵,不然等老子出来,有你好瞧的。”张弛白了洪春文一眼,又瞪着孙仁大骂。
  “你们看看,他还敢嚣张,对于这种破坏革命的坏分子,就该彻底打倒,一辈子关在监狱,还新社会一个朗朗乾坤。”孙仁又义正言辞的指责起来。
  “行啦,好歹一个地方来的,丢不丢人,”陈继昌斥责着,而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只得又恳求杨国军,“杨同志,在事情没查清前,能不能先别移交县里。”
  “我尽量老支书,不过不敢保证。”杨国军答应着,随后就让民兵把张弛绑走。
  “对了,那个人的手被我咬了一口,这算不算证据。”看要带走张弛,梁燕情急之下想了起来。
  “这倒是个线索,”杨国军点点头,“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没用的,那家伙的手,被张知青打的血肉模糊,哪里还能看得出来啥。”不想,陈继远却给浇了一盆冷水。
  而再没了有效的证据,张弛也被民兵押着出了大队部,却刚到院外,老陈头又急匆匆地赶来了。因昨夜陈开顺去七队饲养院赶马车时,少不得被问起,所以就知道了。
  因跟张弛晚上下棋、聊天的,早混熟了,哪能不担心,但饲养院晚上确实离不开人,直到今天喂过牲畜,又有社员去准备麦收的农具,这才得了闲忙来瞧瞧。
  可还能怎样,不过是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张弛,担心的嘴里直念叨:“这咋好、这咋好。”
  且不一会儿陈世林又到了,虽说病情稳定下来,早就能出工了,并慢慢被孙孟生一家所接受,但仍然留在饲养院同老陈头作伴,当然也会知道张弛的事了。
  不过因昨个时间太晚,另陈开顺又交代他,今天早上要去果业队让副队长安排营生,所以直至忙活到这会儿,虽说已被岳阕明告诉了一些,可还是请假跑来了。
  也当见到老陈头和默不做声的陈世林,都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张弛心头一暖,就故作轻松的笑着说:“开骆伯、世林,没事的,等我回来,咱们继续下棋、喝酒。”
  就这样,随着张弛被带走,陈家庵的麦收也开始了,而关于严周考的事,自又在村里传开了。幸好因平时觉得梁燕小姑娘不错,文文静静的不讨人厌,并没添油加醋,去说一些难听的话。
  倒是来福,在知道严周考出事后,少不得就想到,自己一时半会再当治保员怕是不行了,为这还懊恼了好几日,以致每当看见梁燕,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而岳阕明几个,即便担心张弛,但因为要抢收小麦,干着急也没办法去打听,只能等忙活完再说了。更别提梁燕,每天几乎到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地步。
  再等到麦收后,先是来福带着鹅蛋、毛虎,紧接着驴又喊上三队长,分别去公社卫生院看望了严周考。却也不虚此行,两人一个想干治保员,一个想让闺女当老师,都被他答应下来。
  反倒是严周考自己,本就夫妻关系不和,当又被他爱人得知,挨打住院竟涉及到女知青,索性更不管了,让公社看着办,何况日子早已过不下去了。
  没办法,公社只好让那名农宣组男组员继续照顾,也因此令他懊恼不已,后悔不该跟着回来。原以为能抢个功劳,怎知挨了批不说,每天还得窝在卫生院伺候着,且稍一惹严周考不顺心,就要被骂上几句。
  另也果然如陈开兴等人所料,在陈继远带着梁燕到公社跟严周考对质时,就被他反咬了一口,说是因为想要回城,遭到拒绝后才诬陷的自己,并让相好的张弛帮着出头。
  可这样一来,虽是双方各有说辞,但都没有证据,就拖着无法解决,眼看是不了了之了。不过张弛打人却是事实,哪怕有陈家庵社员的联名担保,在被公社扣押了一段时间,也只有移交到县里处置了。
  而在通知过陈家庵大队后,岳阕明等几名知青也又一次来到公社探望他。当看到张弛比上回明显瘦了一大圈,并脸上被打的淤青还没消,胡子拉碴的更显憔悴,就都十分难过。
  试想,有严周考从中作梗,再暗中施点好处,看押的民兵岂能轻易饶得了他。且连公社干部都敢打,那就是反革命,不狠狠折磨折磨才怪呢。
  即使杨国军为人还算正直,并清楚肯定是严周考有错在先,但也没什么办法,更不能时时顾着。加上张弛脾气又冲,嘴上自是骂爹、骂娘的,为此,没有一天不挨顿拳脚。
  “有没有说怎么处理?”见李思前和尹秀茹在一旁安慰着哭泣的梁燕,岳阕明无奈的问张弛。
  “投机倒把都得叛好几年,我这打了那个狗杂碎,能轻饶得了吗,”张弛摇头一笑,“不过也不后悔,再来一次的话,我还照样收拾姓严的。”
  “那你怎样跟家里交代?”岳阕明叹了口气。
  这一问,令张弛沉默下来,而后才说:“暂时先不管了,等过春节你替我写封信,告诉他们今年不回去就行了,至于以后,再看情况吧。”
  “可这边能不通知咱们莱县知青办吗?”岳阕明反而觉得不妥。
  “那就顺其自然吧,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张弛苦笑着,“从小到大都没让我爸妈省心过,原本下乡是为了让他们安稳,谁知却给赚了个劳改犯的名声,我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你别这样说,指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岳阕明安慰着。
  “算了,不管啦,想多了也没用,”张弛一笑,“但你以后要多照顾下梁燕,别再让人给欺侮了,本来就因为她爸妈被打成右派心里难过,又加上出了这事,只怕一时半会儿更不好受。”
  “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顾着的。”岳阕明点点头。
  “可你要是坐牢了,我心里能好受吗,”本已平复下的梁燕,同李思前和尹秀茹走过来,恰好听到张弛这话就又哭了,“你为啥不多考虑下自己,总管我干嘛,你不欠我什么的。”
  “那就只当你欠我的,这样才能被你记住一辈子。”张弛反倒释怀的笑了笑。
  其实也是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被劳改了,还不知道要送到哪里去呢,又怎能跟梁燕再见面,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又玩笑般的说:“所以你一定要开开心心地,等我出来还给我,当然以身相许最好,咱们就在陈家庵成个家,接受一辈子贫下中农再教育。”
  “好,我等你回来嫁给你。”梁燕郑重的答应。
  “别的呀,我开玩笑呢。”张弛忙说,又哪里忍心耽误她。
  “可我不是在开玩笑,你记住张弛,你要是敢不回陈家庵找我,那我就等你一辈子,哪儿都不去。”梁燕哭着说。
  也让张弛再一次沉默下来,随后眼中就泛起泪花,能得到梁燕这样的承诺,他感到值了。即使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各有归处,但终究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这都叫什么事,咋就没个安稳时候。”不同于岳阕明和李思前,在听了张弛、梁燕的话后,感动之余都陷入沉思,却是尹秀茹心里难过的发起牢骚。
  “本以为作为革命的新一代,下乡插队是一件神圣而光荣的事情,可一天天乱七八糟的不断,倒接受的哪门子再教育,还不如趁早离开的好。”
  “你小声点,还怕不够乱怎的,”李思前看了眼门外的民兵,随后又语重心长的嘱咐着,“经过这次教训,咱们以后都要注意些,始终是外地来的,亲人不在身边,吃了亏只能自己受罪。”
  见尹秀茹撇了撇嘴不再吭声,岳阕明几个也都陷入了思考。好一会儿,张弛才故作轻松的,言语过几句道别的话,并交代保管自己的行李,之后就叫他们早些回去,免得耽误了赶路。
  而此时,仍在默自流泪的梁燕,也只得反复叮嘱着张弛保重,让他千万别断了书信,这才依依不舍的,忍痛随着岳阕明、李思前和尹秀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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