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表哥难

　　建玉直摆手，不说话，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这个人了！
　　“那钱恐怕要被你赖掉了！”
　　“不会的不会的，其实，欠条我早就写好了，您没收啊！”
　　“行了，少跟我谈钱！你说你也是，放着好好的科研工作你不做，非要跑出去办工厂、搞爆炸！你说你还干过什么坏事？”
　　刘信冒认真思索，又想到了基地大劫以及后续的大爆炸，但是，上级不是已经为此案定性，不追究他的责任啊？！
　　“大爆炸是我的过失，我……”
　　“住口！都说了，这个没你事儿！别的呢？想不起来了是吧？作孽！那我来提醒你！来，你跟我进去！”说着，段岚往里间走，回过头：“你，建玉，待着别动，不准跑了！”
　　进入里间，段岚示意刘信冒关上门！
　　“刘信冒，我问你，你是不是跑到医院捐过骨髓什么的？”
　　“骨髓？”刘信冒摇头。
　　“类似的！懂了吗？仔细想！”段岚咬牙切齿。
　　博士的脑袋，何等聪明，联想能力必然不差！刘信冒终于大彻大悟！
　　“段总，我知道您……那次，是一个组织动员、动员有博士学位的捐献，说我们优秀，当然我例外、我不优秀，我、我也没多想！”
　　“外面站着的，知道她是谁吗？”
　　“知道、知道，您的女儿！”
　　“当然是我的女儿！你休想把她抢走！说，你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所以才给她血样？没多久的事，在你们老家！”
　　“老家，血样？没有、没有！她说是为了寻找行复，刘行复！”
　　“你，净干些禽兽不如的事！她是你女儿啊，知道吗？”
　　“女儿、女儿，我女儿？她、她怎么了？”
　　“混蛋，一个是你女儿、一个是你儿子！他们在一起纠缠不清，还不明白吗？你、你、你都有儿子了，还跑去捐、捐个屁啊？！居心不良，恶毒至极！”
　　“段总、段总，刘行复是捡来的孩子，不是我亲生的！我没有孩子！”
　　“咣当”房门被撞开，建玉冲了进了！她什么都听到了！
　　不是说没孩子吗？面前的大活人怎么算？
　　在爹娘面前，不用忍着了，泪水哗哗地往下淌！
　　哭不一定就是伤心！
　　“刘信冒，你是说你和你儿子没有血缘关系？”
　　“是的。”
　　“那我就不懂了，你明明知道你的血毫无用处，为什么还要给建玉血样？”
　　“我没办法啊，我答应了行复的爷爷奶奶，绝不泄露孩子的身世！”
　　“所以你就坑你的亲生女儿？！知道吗？她一个人就敢往大山里钻！”
　　段岚此时火气全消，不知情则无辜啊！那么，她和他算怎么回事？送子功臣，还得感谢他了？莫名其妙！
　　建玉无意中看见刘信冒手里捏了张纸，上书“借据”二字！撕了吧，钱是要不回来了！“父债子偿”了！
　　“爹”的疑难杂症已解，“亲哥”也被注销，但是，还是乐不起来啊！一不留神把人家的爹抢了，“表哥”岂不成了孤儿？！这爹暂不能认，得给“表哥”留着！
　　“表哥，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啊？！”
　　*
　　山中的刘行复是听不到其“妹”的呼唤的！
　　当他确认自己不再犯病时，做野人的决心就动摇了！
　　但是他出不去！
　　皮肤的变化更加恶劣，浑身上下包括手指、面部、脚底、头皮在内，就连口腔内壁、牙龈也无法逃脱，都仿佛结了一层粗糙的壳，颜色呈深黑色，活动的关节处出现一条条无规则的暗红色细线，那应该是壳被撕裂的纹路！
　　刘行复哭笑不得，自我感觉像是穿了一身薄薄的铠甲！
　　还有一种更坏的苗头！手指甲、脚指甲盖有松动迹象，脱落是早晚的事！
　　洗脸时不小心把左眼眉毛给蹭掉了一小段！中断处为暗红色！
　　刘行复以手指当梳，梳理长发，将头发一缕缕带了下来！
　　这造型自己都不能看，别说人，鬼见了都得再被吓死一遍！
　　好在虎兄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嫌弃，吼出的所有短语都是安慰和鼓励！
　　没有盐，所有到嘴的食物都如同嚼蜡，哪怕是山珍野味！
　　现在是几月几日？早都记不清了！天气越来越冷，上身就带了几件体恤，下身仅有的一条长裤，裤腿也被挂破了！
　　还有更糟的呢！刘行复已经连续多日没吃到烧熟的东西了！在化天镇买了五个打火机，气儿都用光了！本来留了一个火种的，燃烧的树枝，一觉醒来，熄灭了！
　　他模仿电视剧里的情景，找来无数块石头两两相砸！火星倒是看到了，但却无法点着干松针或干草！
　　又是一天的中午，崆碍抬前爪抓挠刘行复：“图图、图图。”
　　“什么事？”
　　崆碍指指挂在石壁上的多张不同种类野兽的兽皮，有狐狸皮、野猪皮、羊皮，还有张狼皮，最多的是野兔皮！
　　“没事，今儿不算冷，我能抗住！”
　　崆碍摇头！
　　“那你啥意思？”
　　“走、走，找、找、人，换！”
　　崆碍所言，一般人听不懂，吐词不清、发音不准，但是刘行复听得懂！人兽兄弟俩相依为命已有数月！
　　经过反复沟通，他明白了，虎兄是让他带着兽皮去找人换东西，比如最缺的衣服、食盐、打火机等！
　　“我不去，我这样没法见人！”
　　“我、我。”
　　“你去？滚！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是猛兽，也不能见人，懂吗？”
　　“不见，人，晚，动。”
　　崆碍的意思是夜晚行动。
　　刘行复动心了。夜深人静时，悄悄摸进有人区，尽量避开人，取点急需物品，也许能行！不白拿，没钱，就按虎兄的意思，用兽皮交换！
　　不管是哪种皮都应该值钱！把狼皮上的毛拔掉，应该能做好多支狼毫毛笔吧？！当然，狼是被保护动物，不可以猎杀！崆碍失手或叫失爪咬死了一匹狼。刘行复没有因此而责备崆碍，人的法律在虎界并不适用。
　　刘行复决定响应虎兄的提议。
　　到哪去？七二一吗？恐怕不行！住家户是不能乱闯的！仅有的一个小超市，双重门上锁不说，夜晚里面好像还住着人！只能回家拿东西，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可是，家里有啥？吃的食盐还有小半袋，能支持多久？衣服、火种没有！
　　去化天镇，机会更多！
　　刘行复与崆碍搬了几次家了，向着无人区的更深处。刘行复已经搞不清现在的居住位置，化天镇在哪个方向也无法识别。
　　多亏有崆碍！
　　主意已定，行动得趁早！天黑前要赶到镇周围潜伏下来，深夜、最好是后半夜下手！
　　虽经数月磨炼，刘行复的夜行本事，跟背建玉下山那晚比，毫无长进！晚上也不用干啥，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安全方面不用考虑，有虎兄在，遭受其他野兽袭击的可能性为零！刘行复自身的战斗力更强！
　　大白天，刘行复的行进或叫奔跑速度已经领先崆碍！
　　一人一虎即刻出发。
　　转过一道山梁，刘行复大吃一惊！视线顺山而下，一大片房屋映入眼帘！这么快吗？太阳还没下山！
　　他甚至还看见了人影，瞬间双眼模糊！
　　刘行复隐约看见远处耸立三根旗杆，立即得出结论：这就是化天镇，对自己所处的方位也大致有了了解！
　　左手边，镇区的边缘应该就是化金厂的位置！
　　出发前，刘行复认真想过，食盐和打火机，普通人家不会有大量存货。超市倒是不缺这两样，但那岂不是入室盗窃？有心理障碍啊！说是以物换物，别人同意了吗？
　　化金厂员工食堂位置处在厂区的边上，有一面墙对着厂外，墙上开有两个窗户。窗户平时不怎么关，起码夏天是常开的，刘行复在在里面就餐时注意到了。当时天气闷热，谁都想找个有窗通风的地方坐下。
　　窗洞外面离地有四五米高，即使不关窗，也不会影响到厂内的安全！这个高度对刘行复而言不是事儿！从这里进去，注意观察小心行事，轻易不会惊动他人！
　　更妙的是，食堂外面还有一间小卖部！
　　刘行复示意崆碍趴下！距离最近的房子，仅有几百米的样子！
　　还是不妥，崆碍白花花一片，非常惹眼！刘行复带着崆碍寻到一个石窝，又用兽皮简单遮盖！
　　天黑了，多云天气，月亮时隐时现！
　　刘行复拍拍崆碍，下阶段行动开始。
　　错了！这是要去哪？房子在正前方！
　　崆碍发出啸声并以虎头顶撞刘行复的屁股！
　　“这里，不行！很容易碰到人！你，闭上嘴，别搞那么大动静行不？让人听见了不是玩的，天下大乱！知道吗？”
　　崆碍无话可说，他是弟弟，得让着！
　　月光暗淡，脚下看不真切，刘行复步步试探前行！
　　这速度比月亮还慢，啥事都别办了！
　　崆碍窜到刘行复身前：“上，背！”
　　刘行复也不客气，翻上虎背。
　　刘行复抓紧虎颈，努力辨别方位，指挥崆碍前行！
　　好快，化金厂已清晰可辨。虎兄夜行功夫一向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