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下）

　　15、日。县衙大门外。
　　第二天上午。
　　王财来到县衙大门上，欲进被衙吏拦住。
　　衙吏：哎，你找谁？
　　王财：我是范家庄里正，有要事向县尹禀告！
　　好，你等着！衙吏进，复出对王财：你进去吧，县尹在后衙！
　　
　　16、日。后衙内。
　　县邑正在屋内批阅公文。
　　衙吏门外：老爷，范家庄里正到！
　　县邑一边阅公文，一边：让他进来！王财进屋行礼：下官拜见老爷！
　　县邑仍边看公文边说：好了，有啥你说！
　　王财：回老爷，范家庄范蠡有蓄意谋反之嫌！
　　县邑闻听顿然停住手，两眼一抬：哦？你说的就是那个疯子范蠡？
　　王财：回老爷，下官以为范蠡疯癫是假，蓄意谋反是真！
　　县邑：哦，快说有何证据？
　　回老爷，证据全在这上边写着！王财说着，把字绢逞上。
　　县邑接住字绢一看：这可属实？
　　王财：回老爷，完全属实！
　　县邑：好，你去吧！
　　王财：是，老爷！
　　县邑目送王财退出门去，喃喃自语：他疯癫是假，蓄意谋反是真！县尹耳边立刻回响起，范蠡在城门断拐棍案斥责他的话，顿觉来气：嗯，何不借此将这范蠡捉拿治罪！县邑一转念：不，这样范蠡会说我公报私愤。哎，宛尹文种来本县巡查，何不把此案交于宛尹？嗯，就这么办！
　　
　　17、日。驿栈院内。
　　宛尹文种正在驿站院内散步，宛吏来报。
　　宛吏：老爷，涅阳县邑来了！
　　文种：哦，让他进来！
　　宛吏：是老爷!
　　宛吏应出。
　　县邑进：涅阳县邑拜见大人！
　　文种上前：哦，免礼！
　　县邑：谢大人！
　　文种：有何请讲！
　　县邑：回大人，本县接到举报，说范家庄民夫范蠡，有蓄意谋反之嫌，下官觉得此事重大，特报大人处理！
　　文种闻听范蠡二字，不禁自默：莫不是哄传那个身着破衫、披头散发狂人范蠡？文种默默着，对县邑：此人有谋反之嫌，可有证据？
　　有！县邑说着，把字绢逞上：大人请看！
　　嗯，吾听说士有贤俊的资质，必遭狂妄的讥讽！文种捧着字绢看着自默着，对县邑：那就把此案交与本官查理！
　　县邑：好，大人，下官告退！
　　文种见县邑退下，对内：来人！
　　宛吏应上：大人！
　　文种：范蠡有蓄意谋反之嫌，你着便装去范家庄一趟，对那疯子范蠡探访核查！宛吏：是！
　　
　　18、驿栈屋内。
　　文种拿着县邑上报的字绢审视着：若真如举报所言，此人必有驭世之才，胸内必有独见卓识！前朝姜太公在渭水直钩垂钓，曾被人嘲讽嗤笑，后为辅佐武王建国立业奇才……
　　宛吏进屋：大人，下官探访回来了！文种：哦，快说说那范蠡何许人也？宛吏淡漠地：大人，那范蠡并非像举报的什么佯狂、有蓄意谋反之嫌！
　　文种：哦，怎见得？
　　宛吏：听说范蠡是个聪明人，过去经常到秦都做买卖，做得很好。因一次货船被劫后，外出两年之多，回来后白天黑夜不是睡觉，就是疯跑，或是到野外狂呼喊叫。奴才亲眼见他戏鸡、戏狗、戏猫……甚至还听说他黑夜把苞谷杆捆捆立地上当兵喊号操练……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文种说着，目送役吏出去，默然自语：嗯，耳闻不如眼见，眼见不如交谈，我得亲自去见他！
　　19、日。丹阳驿站。
　　第二天早晨。
　　文种微服驾车前往，只身来到丹阳驿站留下车马，步行朝范家庄走去……
　　
　　20、日。范家庄里。
　　文种见一小孩：哎，小兄弟！
　　小孩见陌生人喊他吓跑了。
　　文种见小孩跑了，恰巧范赖子从坡上担柴回村，文种上前：哎，老乡，吾乃范蠡的朋友……
　　范赖子闻听疑惑地打量着文种：你是他朋友？
　　文种：嗯！
　　范赖子有些黯然地拍着自己脑袋：只可惜，他现在这儿……范赖子说着，又用手指捣着脑袋……
　　文种点头：哦，那他家在哪儿？
　　范赖子朝范蠡家一指：那就是，你跟我来！
　　文种循着范赖子指向一看：哦，走！
　　21、日。范蠡家门外。
　　范赖子担着柴前边走，文种后边跟着来到范蠡家门口：范蠡，有客人找你！
　　范赖子喊着，对文种：这就是他家，门开着，你去吧！
　　文种点头：哎，谢谢老乡！
　　不用谢！范赖子说着，挑着柴往家走去。
　　文种向范蠡院门走去。
　　范赖子把柴担到门前搁下，拐回来疑惑地：范蠡哪来这样的朋友？范赖子自语着，躲在范蠡家院外往里窃视。
　　
　　22、日。范蠡家院里。
　　文种走进范蠡家院门，入眼见一位身着破衣、披头散发、如痴如狂的汉子正两腿跪地、两只手按在地上，一边旁若无人的与跟前那条老黄狗逗着玩，一边随着狗犬吠着向文种一扑一扑“汪汪汪”叫着……
　　切换镜头：
　　范蠡院墙外。
　　范赖子隔墙缝窃视低语：这范蠡咋学狗叫呀？看来是真疯了！
　　镜头切回：
　　范蠡家院里。
　　文种没有言语，只在心里默默：难道此人真有贤俊的资质，独见的卓识，是当今驭世之才。只是怀才不遇而遭狂妄地讥讽，又遇不测地毁颜而佯狂？文种默默着，没有贸然撘话，而主动退了出来……
　　23、日。范蠡家院门外。
　　文种出了院门，身后传出范蠡哼唱的语声：
　　姜公垂钓真好笑，
　　无钩无饵把鱼钓。
　　看似好笑不好笑，
　　愿者自来不用钓。
　　文种听了微笑着径直走去……
　　范赖子见文种不言而去，黯然叹息：哎，好端端个人，怎么就疯成这呢？!范赖子默然着往墙里一看顿感疑惑了：他……
　　
　　24、日。范赖子门前。
　　当天下午。
　　范赖子在门前捆柴，听见范蠡家狗叫：哎，会不会是那人又找范蠡来了？范赖子自语着，丢下手头的活就往范蠡家走去。
　　
　　25、日。院外。
　　范赖子来到范蠡家院门外一看，果然见那个自称范蠡朋友的人，正推门往范蠡家院里进，范赖子随即躲到墙外往院里看去。
　　切换镜头：
　　院内。
　　范蠡随着狗叫，听见有人推门进院，慌忙抱起老黄狗进屋，并关了屋门。
　　文种进到院里一看没人，循着狗叫声一看，见范蠡躲在窗里，他没敲门也没叫喊，只是走到窗前朝屋里一看，回身欲走，只听窗里传出范蠡哼唱打油诗的声音：
　　姜公垂钓真好笑，
　　无钩无饵把鱼钓。
　　看似好笑不好笑，
　　愿者自来不用钓。
　　镜头切回：
　　院外。
　　会不会是范蠡欠那人银钱，不敢见人家？范赖子心里想着，正目视着那人往村外走去时……
　　范蠡喜笑颜开地从院里走出来：
　　姜公垂钓真好笑，
　　无钩无饵把鱼钓。
　　看似好笑不好笑，
　　愿者自来不用钓。
　　范蠡欣喜地哼唱着，回身往院里走去……
　　切换镜头：
　　院里。
　　范蠡抱着柴，欣喜得像个孩子似地往厨房里去……
　　镜头切回：
　　院墙外。
　　哎呀，他往厨房抱柴干啥？别疯疯癫癫把房烧了？不行，我得进去看着！范赖子心里说着，急慌地往院里走去。
　　院里。
　　范赖子悄声进院，探头往范蠡家厨房看去。
　　
　　26、日。厨房内。
　　范蠡欣喜地添了一大锅水，盖上锅盖生火烧水……
　　切换镜头：
　　院里。
　　范赖子疑惑：哎呀，烧恁大一锅水干啥？别疯疯癫癫把猪杀杀烫了！得快去找他哥嫂回来。
　　
　　27、日。范蠡家地边。
　　范赖子来到范蠡家地边，冲范蠡哥嫂手一摆：唉呀，都还在这忙哩，你家来客了，说是范蠡的朋友！
　　范振：是范蠡朋友，他能有啥朋友？叫花子还有仨朋友哩？范刘氏说着，睖了范振一眼：咱兄弟咋没朋友？走，快回去看看是谁!
　　范赖子：那客人走了！
　　范刘氏：啥，客人走了？
　　范振不由叹息：唉，人家见他那样，能不走吗！
　　范赖子：是啊，范蠡不但不理人家，还爬地上学狗叫着撵人家……
　　范刘氏：那范蠡去哪儿了？
　　范赖子：倒没去哪儿，见他疯疯癫癫往厨屋抱柴，我怕他招火，跑去一看，见他添一大锅水烧水呢！
　　范振：唉，他费柴烧水干啥？
　　范刘氏拉了范振一把：别瞎叨叨了，咱回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
　　28、日。范蠡家院外。
　　范振、范刘氏回到门外，见厨房上有炊烟，急忙往院里走去。
　　范赖子随躲在门外听范蠡在干啥。
　　
　　29、日。院里。
　　范蠡哥嫂急慌慌回到院里，见范蠡从厨房里拎一桶开水，往猪圈里去。
　　范振见此疑惑地对范刘氏低声：他往猪圈里拎开水干啥？
　　范刘氏低语：是兄弟要洗澡！
　　范振摆头：他疯得连脸都不知道洗，今咋知道烧水洗澡呢？哎呀，莫非他把猪杀了，用开水烫猪？
　　范刘氏低声催着：你快去看呀！
　　哎！范振应着，麻利往猪圈跑去……
　　30、日。猪圈里。
　　范蠡蹲在木筒里洗澡……
　　
　　31、日。院里。
　　范振跑到猪圈门上一看，转回来对范刘氏：兄、兄弟……
　　范刘氏急切地：兄弟真把猪……
　　范振摆头：不、不，兄、兄弟他……范刘氏见范振支吾，急得低沉地催着：你好好说，他真在烫猪？
　　哎……范振见范刘氏说着，往猪圈跑去，一把拉住范刘氏：兄、兄弟在洗澡！范刘氏：兄弟在洗澡？
　　范振点头：嗯，不信你去看！
　　范刘氏眼一瞪：去！我要能看，还脱裤子放屁，让你去看呀？！范刘氏说着，见范蠡洗罢澡扣着衣扣，从猪圈里出来了：兄弟洗澡呢？
　　范蠡欣喜地：噢，洗澡。嫂子、哥，正要去地里找你们哩，你们回来了！
　　范蠡哥、嫂见范蠡给换了个人似的，顿时都傻眼了……
　　范蠡见哥嫂都怪怪地看着自己：哎，咋都这样看着我？不就是洗了个澡吗？
　　范刘氏这才愣过神：哦，兄弟这一洗还真是个美男子呢！范刘氏说着，拉了范振一把：看，咱兄弟真跟变个人似的！哎，兄弟，刚才说要到地里找我们，有事呀？
　　范振：是啊，你有事？
　　范蠡欣喜地：嫂子，哥，有好事！
　　范刘氏闻听忙走上前：兄弟，快给嫂子说有啥好事？
　　范振：是啊，快说有啥好事？
　　范蠡：那贤人明天要到咱家见我！
　　范刘氏和范振无不欣喜：真的？
　　范蠡点头：嗯，真的！
　　切换镜头：
　　院外。
　　范赖子在院外听着：这不是疯话吗，他躲在屋里没出来，人家又没说话，咋说人家明天要来见他？
　　镜头切回：
　　院里。
　　范刘氏对范蠡：哦，知道了，这就让你哥去集上买菜打酒！
　　范蠡：买菜打酒干啥，咱不有酒馆吗？
　　范刘氏：噢，酒馆早都没开了。范刘氏说着，对范振：你快去赶集，顺便再扯一段绸布回来！哎，算了，你不知道扯啥颜色、扯多少，还是我去吧！
　　切换镜头：
　　院外。
　　范赖子目视着范刘氏走去赶集的身影，又好笑又无奈：这疯话你们也信，看你们张锣打鼓把酒肉买回来，明天等个空，不让乡亲们笑掉大牙吗？
　　
　　32、日。村边。
　　黄昏。
　　范刘氏赶集回到村口，正赶上左邻右舍从地里回来。人们见她一手拎坛酒，一手提着个篮，篮里搁着块肉、鱼和青菜，还有一叠新绸布。
　　快嘴婆一见：哎，刘氏，这不逢年不逢节，赶集干啥？是给你那范蠡兄弟定亲？人们闻快嘴婆一问，无不指指点点：哎，她赶集干啥？
　　是啊！
　　真是给他范蠡兄弟定亲？
　　范刘氏忙解释：不是给范蠡定亲，是俺兄弟朋友明天要来！
　　范赖子本想到村边给范刘氏说破，怎奈等他赶到，已听人们窃窃私语，他只得明知故问：哎，嫂子，有客来呀？
　　范刘氏：嗯，俺兄弟说，他朋友明天来！
　　范赖子扭过脸，又好笑又无奈地摆着头：看这一张扬，岂不闹得满村风雨？干脆等黑上再去给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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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夜。范蠡家院内。
　　当天黑上。
　　范赖子来到范蠡家一看，范蠡哥、嫂正在厨屋里忙着炸丸子、炸豆腐块。他张张嘴没法进去说，摆头叹息着退了出来……
　　
　　34、夜。范蠡家院外。
　　范赖子往回走了一段，觉得明明知道那人没说来见范蠡，若不告知范蠡哥嫂，越闹越大，会闹出大笑话。于是又折回来，走到蠡家院门上，借着灯光见范刘氏在灯下给范蠡赶缝新衣衫，脚抬了抬没法进屋，再次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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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日。范蠡家院里。
　　第二天早晨。
　　范赖子起来就往范蠡家去，走到大门外，就听着院里唿噜唿噜扫地声，探头朝院里看。
　　切回镜头：院内。
　　范振在打扫院子，打扫罢院子冲厨屋范刘氏喊着问：锅里水烧开了没有？
　　范刘氏应：快开了，你逮鸡杀吧！
　　哎！范振应着，一边把拴在门上的大公鸡抓住宰了，一边冲厨屋喊着：快把开水端来！
　　哎，来了！范刘氏应着，从厨屋里端一木盆开水出来。
　　噢，把开水盆搁地上，我来烫鸡薅毛。范振说着，把鸡搁到水盆里……
　　镜头切回：
　　院外。
　　范赖子看到这儿，叹息着：唉！看他们忙得给过大年似的，再不说等看热闹的越来越多，那笑话岂不越闹越大？！不行，我这就去给他们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