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七

　　曹开利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急不可耐地拨通爸爸的手机，把找到表姑的事儿在一说，曹立任沉思良久，而后哭喊着大声嚷嚷道：“你，快把地址告诉我，天一亮，我就和你妈妈过去……”
　　“这里是……”
　　曹开利还没把地址说完，洪部廷便夺过了手机，大声地说道：“您老准备好了，我这就让司机去接您……”洪部廷把手机还给曹开利，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司机打电话，“对，就现在，一刻也别耽误，连夜赶到天沽市，接上老人连夜往这赶，明白吗？地址和你要接的人你都知道，就是给我们老爷子看病的那位老中医。对，辛苦你了！”
　　在农村结婚正日子的前一天晚上，夜深后岁数较大的，关系一般的年轻人都陆续散去，各自回家睡觉。有一部分是不会回去睡觉的，要在新房闹一宿，尤其是和新郎关系好的年轻人，都聚集在新房中相互说笑，倾述心中存留已久而又没机会说的心里话。当然了，其中的荤段子是不可缺少的，主要是已结婚的向新郎传授经验，包括夫妻生活应注意的事项和技巧，提高夫妻生活的质量。这既可以传授知识，又增添喜庆的气氛，又在交流中增加彼此的感情。
　　曹开利和洪部廷聚集在滕茂华爷爷奶奶的房间里，滕茂华的父母和叔叔婶儿，还有姑姑和姑父都陪在屋里，这些人根本无心入睡，他们等待着最令人激动的那一刻。等待见面的心情最急的还是腾茂华的奶奶，即将见到的亲人牵动着老人家每一根儿神经，焦急中透着期待的笑容。人们围坐在一起，谈着，聊着，笑着，听着腾茂华的爷爷和奶奶讲述他们那些在战争中所经历的故事。滕茂华的爷爷和奶奶讲述着老首长带领千军万马如何打击侵略者，抗战胜利后又解放新中国的故事……
　　夜是漫长的，等待的心情既是激动的，更是焦急的。人们身处急不可耐地等待中，夜却不管你是什么心情，仍然不紧不慢的在不焦不躁中慢慢地走着一分一秒。尽管时间走得很慢，天眼看着还是要亮了。就在人们在难耐的等待中有些等不及的时候，洪部廷的奥迪车终于停在了腾茂华爷爷奶奶的楼洞口。腾茂华的奶奶听到外面的动静，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一出楼门儿，看着刚下车的曹立仁，呆愣愣地看了半天，猛然踉踉跄跄的奔过去，一下子扑在曹立仁的身上，抱住失散了几十年，盼着相见却难相见，如今终于见到的表哥。兄妹俩激动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高兴的抱头痛哭……
　　
　　这一阵张凯真够忙的，忙着他的公司，忙着她的事业，为他的梦想忙碌着，为开业做准备。开业前做的第一件事，把道长请到了他的门市，道长带着所需的法器和他手下的人，在张凯承租的门市内整整做了一天法，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当新的阳光再次升起，张凯精神抖擞，雄心勃勃的来到他的公司办公地点，信心满满，得意洋洋，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左一眼，右一眼，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好好地欣赏了一番，然后踌躇满志地打开大门，高昂着头，挺胸走了进去。
　　张凯拿着电热水壶，到卫生间接了一壶凉水，坐稳后接通电源，又把茶壶和茶杯拿到卫生间刷干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老板桌的老板椅上，从包里拿出茶叶罐儿。这是他狠了狠心，特意为开业买的明前龙井茶，他要自己送给自己一个好彩头，祝福自己的公司生意兴隆。打开茶叶罐儿，捏了一捏茶放在茶壶里，把茶叶放进老板桌的柜门里，静等着水开。他看了一眼茶壶，才注意到，竟然是宜兴的紫砂壶。以他所掌握的对宜兴紫砂的一般知识，可以肯定这是一把不错的壶，虽称不上是精品，要说列在中上等的水平里，还是恰如其分的。
　　张凯抚摸着紫砂壶，心中暗想，咱又不是玩儿壶的主儿，也不是品茶达人，平时喝茶有这么一把壶也算不错了。
　　水开后刚沏好，新招聘的员工已经陆续来报到了。张凯吩咐两名女职员打扫卫生，带着男职员出去采购所需的东西，在购物的同时，制了一块《凯萨办公电子设备有限公司》的铜匾。回来后和职员一起安在大门旁，然后用一块红布盖好。吃完中午饭，便指挥着职员，按照他的意思开始布置，让一名有电脑专长的职员打开电脑，将大门上方显示屏幕上的字改作《凯萨办公电子设备》，调试后清晰的出现大门的上方，很是醒目。同样也用一块红布盖上。
　　第二天张凯安排职员继续对室内进行布置，他则来到JN办公电子设备沈阳大区，找到总经理滕茂华。
　　滕茂华见张凯来找他先是一愣，而后装作很热情的和张凯握手，表示欢迎。张凯的突然到访让滕茂华在心里大吃一惊，在滕茂华对张凯表面热情的同时，隐隐感到有一丝不安。他不知道，这位已经被北京总部辞退的、原沈阳大区副总经理的张凯，怎么会突然到来，这其中隐含着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腾茂华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提防。
　　几句官场的应酬话后，张凯很客气的对滕茂话说：“滕总，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的，还希望滕总给予大力支持和帮助。”
　　张凯一露面腾茂华就估计到，这次突然来访肯定有意图。滕茂华以前虽对张凯了解的不是很透彻，但对他的为人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在和曹开利一起到沈阳出差时，就了解一些，离开沈阳，被调到政府采购部，对他的传言就更多了，尤其是负面消息，可以说是铺天盖地。滕茂华抱着对他的警惕心里，很礼貌地说：“岂敢，岂敢。”滕茂华不知张凯话中的真实含义，礼节性地说道，“您是我的前辈，要说支持和帮助，应该是您对我才对。”
　　“太客气。”张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对滕茂话说，“你现在是大区的总经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个体户……”
　　“个体户？”滕茂华一脸惊诧地看着张凯，“张总什么时候干起个体了？”
　　“咳，一言难尽。”张凯看着滕茂华，“我在JN干了这么多年，一点好处没捞到，到现在还是一个穷光蛋。我就在想，与其这么卖命地给他人做嫁衣裳，还不如自己出来干，别管累不累，也别管挣多挣少，都是自己的。所以就……”
　　“恭喜！恭喜！”滕茂华冲着张凯一拱手，“人们早就说，张老板是个干大买卖的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是一个拥有亿万资产的大老板。”
　　“嘿嘿！”张凯听出了腾茂华的讽刺，却毫不在意地一笑，“这也不是，没可能。”张凯突然把话锋一转，“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滕总给予帮助。”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打工者，能给您帮上忙是我的荣幸。张老板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
　　张凯见把话说开了，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滕茂华，直奔主题：“这是我想在你这进的东西，不知齐全吗？”
　　滕茂华接过来一看，都是办公和电子设备，型号都在JN的经营范围内：“张老板，还干老本行……”
　　张凯得意的一笑：“别的咱也不懂，这个是轻车熟路，既方便又顺手，所以就……”
　　滕茂华看着单子上所列的产品名称和数量，心里一惊。这些产品就是按批发价算起来，也得达到几百万，他一个新开张的个体公司，有没有这么大的经济实力，还真得打个问号。“想不到张总的家底这么厚，一上来就进这些价格高的，而且数量也不小，看起来是有大主顾了……”说到这里，腾茂华把话停住了。
　　“我在沈阳干了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比较广的。”
　　“您是现在想定，还是来了解一下市场？”
　　“我今天就想定。”
　　滕茂华对张凯是否有这么大的经济支付能力持怀疑态度，试探性地问：“这份订单可不算小数，不知张老板是现金还是支票？”
　　“这个……”张凯眼珠子一转，“你知道，我才刚干，肯定没嘛实力。我的意思是，先把货提走，至于款吗，晚付几天，等销出去后如数支付。你看这样，行不行？”
　　大区的客户一般都是交往多年的老客户，大都有信誉，比较可靠，信的住。与这些正规公司签订合同时，也会出现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候，采取分期付款，或支付一定比例的预定金，产品销出后在规定的时间内一次性付款。这种行为说白了，就是先提货，或交部分款提货，等资金周转过来再支付货款，是常有的事儿。对于个体，尤其是初次打交道，不太了解的，彼此没有信任基础的，基本都是现货现结，交款提货。只有极个别比较了解的，有信得过的担保人或客户为其担保，才采取先提货后付款的方式。张凯是这行的老人，对这里面的道道门儿清，如果说只能现货现款，这是无法瞒得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