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七

　　像他这种屡教屡犯，自己一次次的求情，总裁在一次次十分为难的情况下做出一次次的让步，换来的是什么？这种艰难的选择是那么好做出的吗？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张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断去犯错？再不作严肃处理，向哪方面都无法交代。但凡有一点头脑得人心里都会清楚，不能再这么毫无原则的一再迁就下去了。如果一味的姑息下去，最后的结果不是救他而是害他。
　　在中国的传统中就有事不过三之说，自己为张凯求情何止三次，再像以前一样，玩儿命地、硬拧着非让总裁让步，岂不是太过强人所难、显得太不通人情了。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如何处理张凯这个问题上，曹开利都觉得有些过头了，难道真的非要往死路上逼总裁吗？
　　处理是必要的，而且要毫不手软的严肃处理。对张凯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自己不为他求请，就意味着被开除，轻了也会被除名，又该如何面对他的父母和妻儿？“你说……”
　　“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还没等曹开利想好怎么张嘴才能使总裁能够接受，小鹿次彬抬手很果断地制止了他。
　　“总裁你看，能不能做一些弥补……”
　　“弥补……”小鹿次彬听后没有马上明白过来，稍一思考后，“我虽然不能在保留他工作上做出让步，在不能对他网开一面的同时，也会考虑你的面子，看在你我多年弟兄的情份上，让他在经济上尽可能少的受到损失。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可以考虑多给他一些失业保障金作为补偿，这样你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小鹿次彬拍了拍曹开利的肩膀，“没办法，在这方面，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们要不要，再看看事态的发展，然后再……”
　　“发展？”小鹿次彬真不明白，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曹开利还在试图为他解脱，“都被刑事拘留了，难道你还盼着有奇迹发生吗？面对这种结果，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还抱有其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吗——你就别再替他求情了，这次最轻也得把他除名……”
　　曹开利心里很清楚，总裁说的是事实，是无可辩驳的，再也不好说什么。为了这个张凯，为了这个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曹开利真是豁出去了，虽然舍了脸，却再难如愿，收到效果。既然不能改变小鹿次彬非要把张凯除名的决心，那就只可退一步，能不能在此基础上再为张凯挣得一点儿好处，哪怕只是一点儿点儿，“你已经下了要把张凯除名的决心，看起来我是无力改变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都退一步，不用除名这种手段，改变一种方式？”
　　“改变方式，不除名……”小鹿次彬一时没明白过来曹开利的意思，有点儿疑惑地看着他，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让他自己辞职……”小鹿次彬看着曹开利说，“辞职虽然不是对他的处理，但同样也要离开，面子上却好很多。既然如此，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自己辞职，倒不是不可以，但有一点你要想明白了，自己提出辞职，是没有失业保障金的。”
　　是啊，小鹿次彬说的没错。自己提出辞职虽然对他的前途,对以后找工作影响要小很多，拿不到失业保障金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尤其是在他没找到工作这段时间，事业保障金可起到稳定家庭基本生活的关键作用。
　　不要小看了这笔数量不是很大的事业保障金，它不仅是一种补偿，更是一种保障，一种维持基本生活的保障。在没找到新的工作这段时间里，能够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对于家庭的基本稳定来说，或多或少的起到保障的作用。
　　通讯条件如此发达，不管什么消息传播的速度都是惊人的，张凯触犯了刑律，被刑事拘留，在这个圈子内，用不了多长时间，行业内几乎所有人都会知道。即便自己为这件事做最大的努力，能够用最短的时间，把事办得很顺利，如愿以偿的被判个缓刑，放出来后找工作也是相当困难的。在没找到工作这段时间，是无经济来源的，如果没有这笔事业保障金，他以什么生活？曹开利必须在这件事上做出最大的努力。“我们可以把除名改为辞退，这样既对他的影响会小一些，对以后找工作的影响也会相对小一些，又可以使他的家庭生活在短期内有保障。”
　　面对曹开利替张凯的再次求情，小鹿次彬虽不能一答应到底，却无法再驳回曹开利的这个看似过分，却有一定道理的最后请求了。他给曹开利一点儿面子，是因为看重两人之间的感情，保住这份情谊的同时，还要让他看到希望。他思考了一下说：“既然如此，就让你好人做到底——按你说的，就这么定了。”
　　送走了小鹿次彬，曹开利感慨万千。这一次在小鹿次彬面前何止是碰了一个没味，而是有点儿无地自容的感觉。自己的委屈算不了什么，只要不是一无所获，或多或少的替张凯争得了一点儿利益也算值了。在人生中两全其美的事儿很少，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有些过分，虽知道不能强人所难，但也不得不为。没办法，他明白自己这么做在为张凯考虑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良心的一个交代和自我安慰，虽是被逼无奈，也不得不为之。
　　替张凯以后考虑的同时，对他抱怨已经到了让曹开利无法忍受的程度了。张凯这么做，不是过分不过分的事儿，他的这种行为是地地道道的：和尚戴草帽——无法无天。是可忍，熟不可忍，这张凯简直是直接把我曹开利往火上推，看着被烤的嗷嗷叫的曹开利，不仅不住手，反而毫不手软，玩命拦着不让他从火堆上逃离出来，真的是一点怜悯都没有。
　　瞧瞧你干这种烂事儿，弄得一屁股屎，还得让我给你擦屁股。擦屁股不要紧，干的稀的我都能就和，可你为什么非要拉这种红白痢疾，让我没法给你擦呢？张凯你为什么越来越无所顾忌，胡作猛愣得嘛事都敢干，从来都不去注意，更不去控制，由着性子胡来？你这么做的时候想过没有，这祸要是闯大了，作的过了头，到谁都有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的时候，你又该如何面对？
　　曹开利想到这里长叹了一声：“哎……该做的不仅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而且是尽了最大的能力，甚至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既然无法挽回，也让他明白一下，这自作自受，作茧自缚的滋味了。俗话说，该撒手的时候就撒手，该闭眼的时候除了选择闭眼，再也没有别的可以挽救的办法了。”
　　
　　曹开利利用公休时间专门回了一趟天沽市。在是否把张凯被刑拘的消息告诉他媳妇这个问题上，曹开利一直拿不定主意。不是他犹豫不决，而是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沮丧甚至十分痛心的坏消息。把这么一个不是令人高兴，而是搁谁身上都难以接受的坏消息，直接告诉张凯的媳妇，是不是有点太残忍？
　　曹开利反复思考，怎么想怎么觉得，一旦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媳妇，所面临的肯定难以接受，突然经受到如此巨大打击，身体能否承受得了，还真的很难预料。一旦情绪失控，他该如何面对？要想不让他媳妇经受如此巨大的刺激，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瞒着不让她知道。不让她知道容易，以后知道了埋怨你，甚至于大声地对你斥责或质问，又该如何回应？师晓敏不是别人，人家是张凯的媳妇，是亲属，法定的第一监护人。这一点别说是曹开利，包括他的父母在内，所有人都无法代替。张凯说不通知他媳妇，那时她的想法，是出于无法面对的迫不得已，你就安他说的去做，擅自把消息给眯起来，一旦张凯媳妇知道了张凯被刑拘的消息，问起为什么不通知她，你说张凯不让通知，到时候张凯这小子真的不承认，变了主意，或为了逃避或推卸责任，矢口否认，又该作何回答？如果你说是害怕她难以承受而隐瞒，那是说不过去的。不管怎么说，不通知他媳妇，一旦追究，百口莫辩。如此一来，所有的责任，不管承担得起，还是承担不起，都要由自己来承担，面对这种结果，是不是比窦娥还冤？
　　曹开利犹豫再三也难拿主意，为了把这件事处理的稳妥一些，曹开利和司马湘商量。司马湘知道曹开利在这件事中的难处，以她自己对张凯新的认识，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去替他承担这种没必要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