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

　　“农夫……”司马湘知道说服不了曹开利，她对他的为人太清楚了。在他眼里，不管是对谁，也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儿，不尽全力帮助，他心里不好受。即便是对他造成伤害的人，也不会计较，需要帮助的时候必定伸出援手，宁可自己受委屈，绝对不能让别人不好过。“你也不好好的想想，现在都到什么年代了，在现在的经济社会中，哪一个不是时时关注自己的利益，处处替自己着想？遇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合不合适，还有谁去关心他人的痛痒。你这样对待张凯，简直就是典型的，新时代下的东郭先生……”
　　司马湘知道说服不了曹开利，她本不想过多的掺合到他们两个人之中，但心里的那个疙瘩却无法解开，不得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发泄发泄，心里也痛快痛快。她心里很明白，不管你怎么劝说，以他曹开利的性格，肯定要按照他为人处世的原则，去处理张凯这件事的。花钱多少司马湘倒不心疼，她也和曹开利一样，并不把钱看重。她怕的是，等把这一切都处理完了，钱也花了，张凯缓过劲儿来，到时候再在背地后狠狠的捅一刀子，不捅死你也把你捅成残废，到那时候，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曹开利还没来得及向总裁汇报张凯打人被刑事拘留这件事，已经在JN驻北京总部传得沸沸扬扬了。曹开利搞不明白，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并不知晓，究竟是谁的耳朵这么长，消息如此灵通。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仅没法再捂，传播的速之快，令人难以想象的竟然已成不可阻挡之势。
　　张凯被刑事拘留在北京总部，尤其是在政府采购部引起轩然大波。小鹿次彬得知后被气的一个劲儿地拍桌子，按奈不住气愤的情绪，怒气冲冲地来到曹开利的办公室，拦住正想出去的曹开利，没头没脸的就抱怨开了：“怎么的，你只想着去替他四处奔波，就不向我做一个简单的汇报吗？”
　　“我……”曹开利不好意思地看着总裁，“我这，不是，正想去向你汇报，可巧……”
　　“拉倒吧……”小鹿次彬气哼哼地说，“我都上门儿来问了，你还这么搪塞我……”
　　“不是我不想你汇报，而是想有个结果再向你……”
　　“这么大的事儿……”小鹿次彬有些无奈地看着曹开利，“我早看着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他就是个搅群的骡子，一次又一次地胡作非为，哪一次都达到了被除名的程度。可你倒好，三番五次地袒护他，一次又一次地替他说情，竭力地拦着我的决定，结果如何？你现在，看到了吧——为虎作伥！”
　　“这次，绝对是个意外，谁都难以预料……”
　　“意外，你可真好意思，这事儿搁在别人身上我相信，搁在他张凯身上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必定要出现。”小鹿次彬无奈地看着曹开利，“都发展到如此程度了，你还在替他开脱。我真不明白，你到底会袒护他到什么时候……”
　　曹开利被小鹿次彬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好意思地看着小鹿次彬：“我以为，已经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他会引起重视，应该会改变，最起码也应该有所收敛。可没想到这次却惹出了这么大的祸……”此时的曹开利不知怎么对总裁说。他心里十分明白，就是有再多的理由，就是再想替张凯开脱，也无法说出，面对小鹿次彬的抱怨一句话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更别说袒护了。没办法，再一次被打脸，牙掉了只能咽到肚子里。他明白，总裁小鹿次彬不仅仅是埋怨，更多的则是指责。
　　为什么是这样，是自作自受吗？作茧自缚的蚕是为了繁殖延续，曹开利一次一次的这样对待张凯，究竟是图什么？在曹开利眼里张凯就是一个祸头，没完没了的惹祸给他添麻烦，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儿，说他自找没趣真是太便宜他了，自己打自己的脸都难以解释的通。别无选择，面对总裁没别的指责，除了自己对自己暗捣撇子，剩下的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被挤到墙角的他不想认，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谁让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曹开利万没料到，这张凯在他明里暗里的帮助下，不过是最近几个月才有好转，拿的钱比以前多些，家里的生活压力刚刚解除，才刚从低迷中走出来没多长时间。刚开始进入正常的他，竟然会忘乎所以到这种程度。他弄不明白，这张凯脑袋里长的是人脑子，还是狗脑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快就忘了那还未曾好利索的伤疤，又出去惹祸，而且是无法弥补的祸。我还有没有脸，怎么张的开嘴，在总裁面前替你说情。
　　“张凯发展到今天是咎由自取，他这种明目张胆的在娱乐场所和人打架的行为，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他之所以越来越无所顾忌，不能不说与你对他的袒护有直接的关系。不管他干出什么事儿，惹多大的祸，你都想尽千方百计替他解脱，不惜担着一切护着他。一个狗仗人势的人，能不胆大妄为，有恃无恐……”小鹿次彬被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不得不直言以对。
　　“我……”面对小鹿次彬的抱怨和指责，曹开利无言以对，更是有口难辨。他不能否认，张凯走到这一步，不能说与自己的袒护无关，他甚至怀疑自己对他的这种袒护，是不是含有怂恿的成分？他不得不承认，更无法否认，张凯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地犯错误，屡教不改，而且犯得一次比一次厉害，不仅仅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为主要的是，他每次犯错误之后都有人替他担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就势必给张凯造成一种错觉，不管出多大的事儿，都有人替他出面摆平。既然惹了祸不用自己担责，又何必谨小慎微，处处注意，不管什么事儿大胆的去干就得了。这种想法一旦在大脑中扎下根，就不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正更是无从谈起。在这种思想支配下，必定有恃无恐，改掉身上的毛病，连想都别想。说一千道一万，最终追究起来，曹开利的责任是无法推脱的。
　　是曹开利认识不到，还是因为他太顾及他们两个之间结下的那种发小感情，抑或是太顾面子，不好意思撕破脸？在这方面曹开利还真说不太清楚。不知怎的，平时看问题既敏锐，又冷静，且能在十分复杂的情况下得出正确结论，做出正确的选择，把问题处理的恰如其分的曹开利，不知怎的，一遇到张凯，就好像所有的智慧都不翼而飞，进入白痴的境地，一阵儿一阵儿的犯迷糊。要说曹开利犯糊涂似乎有点冤枉他，在如何对待张凯这个问题上，他还是有很清醒的认识的，关键是遇到事儿狠不下心，更下不去手。在他的眼里张凯身上虽然有很多毛病，但主流是好的，是应该肯定的，他遇到事儿更应该伸手帮助。在这种思想的主导下，他怎么可能往张凯不好的地方想，更别提往坏处想了。
　　张凯三番五次地屡犯不止，让曹开利感到头疼，尽管他觉得无脸再向小鹿次彬求情，但要是一句情也不求，就这么看这张凯被开除，丢了工作。面对着种惨局一句求情的话也不向总裁说，心里绝对是过意不去的：“总裁，你看，咱们，是不是……”
　　“打住。”曹开利的话还没说完，小鹿次彬便很果断地打断了他，“这次你就别再替他说情了。”小鹿次彬很果断的，极其严肃的对曹开利说，“你自己说说，替他求过多少次情了？每一次你都说给他个机会，他肯定会接受教训，痛改前非。事实怎样，结果如何？那一次他做到了，不仅不改，反而有恃无恐，一次比一次严重。你说说，哪一次达到了教育他的目的？他不仅没有丝毫地收敛，反而为所欲为，变本加厉，非但不知悔改，竟然发展到在外面把人打伤，到了触犯法律的程度。你说，他的这种行为，对我们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如果再不加严肃处理，外界会怎么看，总部的员工会怎么说我们？如果这次我再同意你的求情，我们本部的脸面往哪搁，对外界的议论，让我这个做总裁的怎么向所有的员工解释，我们在员工心中的威信和信用还能维持多久？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不对张凯做出严肃地处理，我们对下面的员工无法交代。”
　　曹开利不能，也无法否认小鹿次彬说的是对的。总裁一次一次的原谅他，换来的却是不知悔改的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