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上）

　　1、夜。时间接前。王老抠前堂。
　　王财见王老抠哭，忙劝：爹，哭有啥用，你快说让姨娘咋办吧！
　　里妾：是啊，你就直说咋办吧！
　　王老抠哭着，对里妾：眼下，只、只有你替咱花……
　　里妾懊恼地：我？哎呀，你个老东西……
　　王财忙解围：姨、姨娘，听我爹把话说完！
　　里妾懊恼地：说他娘个头！他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他想让我替王花出嫁！
　　不、不是真替，只、只是权宜之计……王老抠说到这儿，近前一步：你去时，外套嫁衣，内穿男服，待拜堂进了洞房，你趁他黄家客多混乱之机，女拌男装，逃出黄家，我派人在河边接你！
　　王财不假思索地拍手：哎，好主意！里妾眼一白：好你娘个脚！我要是你亲娘，你也说好？！
　　王财忙解释：姨、姨娘，这咱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
　　里妾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扭了个脊梁……
　　王老抠一见，忙跑到里妾对面“扑通”跪下：我的娘哎，现在只有你能救咱这个家了，不然我就……王老抠说着，就“当当当”给里妾磕头……
　　里妾恶心地：别磕了，别磕了，为了咱这个家，我这张脸也不要了！
　　王老抠翘起下巴：你、你答应了？
　　里妾难以为情地点了下头：不过……王老抠急切地：唉呀，都火烧眉毛了，有啥你说！
　　王财：对，有啥你说！
　　里妾看了王财一眼：不过，这财礼得全归小少爷所有！
　　王老抠急切地给王财示眼色：嗯……王财勉强地：那、那就按姨娘说的……
　　
　　2、日。王老抠大门外。
　　上午。
　　一支接亲的队伍，随着吹吹打打鼓乐鸣奏走进了范家庄。这是一支春秋楚地黄员外家的接亲队伍。黄员外是一江两岸闻名的大老财，接亲的队伍打着绫罗彩旗，高头大马拉着接亲的五彩轿车、礼车，还有人抬、骡马驮的搭着红绫的全猪、全羊和米袋、面袋及绫罗绸缎，显得极为排场，一路浩浩荡荡吹吹打打，在村人们的簇拥下，来到王老抠大门前……继而在司仪恭维谦意地喊声中，王老抠等将接亲的队伍迎进院里，又在司仪恭维谦意地喊声中，把新娘子送上五彩花车。在人们羡慕、赞誉的神色和人们指点品评中走去……
　　
　　3、日。黄员外大门外。
　　大门上挂红灯笼，门上贴红布联，插彩旗，挂红灯，门廊铺的红毡……
　　新郎黄背锅披红挂彩背新娘下轿，黄员外欲揭盖头偷看，被里妾打手制止。
　　黄员外院内。
　　黄家院里张灯结彩，搭红棚，挂红帘，地上铺红毡……
　　司仪高喊：一拜天地！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黄员外和里妾同拜！
　　司仪又喊：二拜高堂！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黄员外和里妾同拜。
　　司仪再喊：夫妻对拜！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黄员外和里妾对面相拜。
　　司仪喊着：请入洞房！
　　黄员外拉着红纱将新娘拉到门口，黄老财猴急着又欲揭盖头偷看，再次被里妾打手制止。
　　里妾故意拿腔弄调地：猴急啥？从现在起，姑奶奶就是你的了……
　　黄员外喜兴地：哦，对，不急，不急！
　　
　　4、日。黄员外院里。
　　大宴亲朋，客人们八个人一桌，吃菜喝酒……
　　黄员外披红挂花给众宾客敬酒……
　　
　　5、日。洞房内。傍晚。
　　黄员外喝得晕乎乎地回到洞房，揭开新娘盖头，就猴急地去拥抱亲吻，这一抱一亲把新娘的上半身连头亲倒了，随之“当啷”一声响，黄老财一看掉在地上的是铜制花瓶。黄员外还以为这是新娘给他逗着玩：别逗了，你藏在哪儿？快出来……黄员外醉眼蒙胧地喊着，仍以为是新娘逗他玩，满屋找着找着酒性大作，两眼晕花，把被子当成新娘：哈哈哈……原来你藏在这儿……黄员外醉蒙蒙地说着，紧紧抱住被子和衣连鞋爬到床上睡着了……黄员外夜半醒来，见抱着的不是新娘而是被子，抬头看看床上别无他人，只见倒在地上的铜瓶、红盖头及新娘的嫁衣。于是，他在屋里屋外找找，也没见新娘个影儿，这才觉得不见了新娘，顿时疯了般喊着：新娘子呢？新娘子去哪儿了？来人！人呢？都他妈死哪儿了？
　　管家、家院、家丁、仆女以及大婆、二婆应着：
　　老爷，来了！
　　来了，老爷！
　　黄员外气急败坏地冲着众人：新娘子呢？新娘子呢？
　　熊得众人气也不敢吭，头也不敢抬……
　　大太太：老爷，你和新娘子睡在一起，她去哪儿，谁知道？
　　二太太：大姐说得是，她去哪谁知道？
　　三太太：是啊！
　　黄员外气得瞪眼咬牙，冲着家奴仆人：都他妈还戳那儿干啥？快去找啊？！
　　众：是，老爷！
　　大太太忙拦：哎，慢！
　　众回身看着大太太。
　　大太太：大家各自只管去找人，但是都别把此事张扬出去。
　　众：知道了！
　　大太太：好，大家都去找吧！
　　
　　6、夜。黄家前厅。
　　家院回来：老爷，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前院找了没有！
　　管家：后院也找了没有！
　　一家丁回来：井里、池塘都找了，没有！
　　黄员外对管家：院里、家里没有，那外边你？
　　大太太、二太太：是啊！
　　管家：老爷、大奶奶、二奶奶，我已安排家丁分头找去了。
　　黄员外家里。黎明。
　　黄员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焦躁不安，正急得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大太太端来汤：老爷，这天都明了，你都熬一夜了。这是给你熬的大枣莲子汤，喝了补补身子！
　　黄老财摆头，示意喝不下刚扭过头，大太太刚走，二太太、三太太又端汤走来。没等二太太、三太太话出口，黄老财以为是大太太端着又让他喝哩，气得头都没回就恶声恶气地说：端走！端走！
　　二太太、三太太尴尬地端汤退去……管家：老爷——
　　黄员外见管家喊着进来忙上前：找到新娘子了？！
　　管家：没有，老爷……
　　黄员外：没有你嚎叫啥？！
　　管家：老爷，家丁在河边找到了新娘的一只绣鞋……
　　黄员外恶声恶气地催着：那快沿河边找人呀！
　　管家：不光找了，还让家丁在河里打捞了，连新娘个影子也没找到……
　　唉，等会儿人家来接新娘子两天回门，咋给人家交代呀！黄员外气急败坏地说着“嗨！”一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一旁的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是啊！
　　管家：老爷，事已至此，不如立即派人到对河王家去。
　　黄员外呼哧转脸看着管家：你的意思是派人去报丧？
　　管家：不，先派人去暗中打探打探，看新娘子偷跑回去没有。若打探没有回去，咱就说新娘子昨夜暴病身亡，让他们来奔丧。到时咱就来个假设灵堂……
　　大太太：嗯！这个主意好！
　　二太太等：嗯！
　　黄员外：主意倒是好，可人家来要开棺看尸咋办？
　　管家：嗯，那就来个一谎到底，把大枕头往棺材里一搁，把新娘子衣裳往枕头上一套，拿个小圆罐当头用黑布一包，再把盖头往外一搭，铺盖一遮掩，说新娘得的急性传染病，就说看不得。若他们硬要看，也是远看不要近看，一哄就过去了！唉，也只有这样了。黄员外说着，对管家说：快派人去吧！
　　管家：是老爷！
　　黄员外：不，你得亲自去！
　　管家：我是得去！不过，得先派个人去打头阵！
　　黄员外：嗯，要看新娘子没回去，你就去报丧。还是你这老姜辣呀！
　　
　　7、日。范家庄村边。
　　管家和家丁来到范家庄村边。
　　管家分咐家丁：我在这儿等着，你快去打探！
　　嗯！家丁点头应去复回。
　　管家见家丁回来：打听过了？
　　家丁：嗯，打探了，新娘没回来。
　　管家：打听清楚了？
　　家丁：打听清楚了。我还亲耳听到，王老抠正派人接闺女两天回门呢！
　　嗯，看来非报丧不可了。管家自语着，对家丁说：快回去让员外假设灵堂，我这就去王家报丧！
　　家丁点头：好！
　　
　　8、日。王老抠大门外。
　　管家往王老抠家走来，远看王家大门关着。
　　
　　9、日。王老抠院里。
　　王财在大门后望风，见管家走来，慌忙回身对王老抠说：爹，又有人来了！
　　王老抠闻听，故意高腔大调地吩咐：财娃呀，车套好了快走，隔河渡水的，早点去接你妹两天回门！
　　催啥？正准备去呢！王财也故意大声应着坐车上，让小二牵着牲口：快开门走！哎！小二应着打开院门，刚好与管家迎面相见：哎，老人家，你是……
　　管家:：哦，我是隔河黄员外的管家。哎呀，是贵客来了！小二说着，回身喊着：少爷，黄管家来了——
　　王财随即跳下车，迎上前说：吆，果然是老管家呀，我正要去你家接我妹回门呢，你怎么来了？
　　王老抠也从屋里出来，故意莫名其妙地：是啊，我正催财娃去呢，你怎么来了？管家苦笑不得地叹息道：唉呀，回啥门呀，少奶奶她……
　　王老抠和王财还有从屋里出来的里妾故装惊偔：
　　我家王花怎么了？
　　是啊，我家花咋了？
　　我妹妹她……
　　管家：少奶奶她、她昨天夜里，暴病身亡了呀！
　　王老抠、王财惊得：啥？她暴病死了？！
　　啊……里妾一个啊字出口，佯装晕过去了……
　　王老抠、王财忙：（夫人）姨娘——
　　王老抠忙掐人中：你醒醒，醒醒啊！
　　里妾故意出了口粗气醒过来……
　　节哀，你们节哀呀！管家说着，转脸抹了一把眼窝。
　　王老抠对里妾、王财：都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入土为安。小二，去准备一下，随我和少爷去黄家奔丧！
　　
　　10、日。黄员外家。
　　黄员外家大门敞开。院里家内一片肃穆，家奴仆人一满素服，到处呈现着大操丧事的景象……
　　王老抠和王财坐着由小二赶着的木轮马车，在黄家红漆大门前，下车进院……灵堂前。
　　王老抠、王财哭喊着走进灵堂。灵堂里，黄家奴仆顿时一片哭声……
　　王老抠：闺女呀——可怜的花呀，你怎么撇下爹爹走了呀——
　　王财：妹妹呀——我的妹妹呀——
　　王老抠推着棺盖：你怎么死的呀——让爹爹看你最后一眼呀——
　　王财也推着棺盖：妹呀，让哥看你最后一眼呀——
　　黄员外怕露馅：这……
　　管家忙劝阻着：王老爷，少爷，少奶奶暴病而亡，只怕传染……
　　黄员外：是啊，夫人昨夜暴病而去，怕传染你们！
　　王财故装怕：爹，那、那就别看了……
　　不，看，我要看啊……王老抠说着哭着，推着棺盖：我的女儿呀……爹来看你来了……王老抠故意悲痛哭得看不成……管家忙劝慰地：哎呀，老爷，别染着病了！
　　王财故意地：是啊，人死不能复生，爹，别看了！
　　对，公子说的对……管家说着，分咐家仆：快把王老爷扶开！
　　黄员外催着：对对，快把王老爷扶开！
　　有的家仆往开扶王老抠，有的往开拉王财……
　　王老抠故意拍着棺盖痛哭着：我的花——我的花呀……
　　王财也悲戚地拍着棺盖：妹妹——
　　
　　半月以后。
　　11、日。上午。
　　王老抠院里。
　　王老抠左腿翘在右腿上，坐在院里那棵大枣树下晒太阳，里妾在给他捶背，他悠闲自得地哼着锣鼓曲《报花名》：墙里呀栽花呀墙外开，阵阵的花香飘呀过呀来。隔呀河来了花呀大姐呀……
　　里妾闻听“花大姐”仨字如喝了一大口陈醋，照王老抠背上拧了一把：叫你吃着碗里想着锅里！
　　王老抠疼得一别：干啥哩？！
　　爹——王财喊着，急慌慌地闯进院门：爹，不好了，黄家把咱告了，县太爷下书，要你明天去县衙过堂！
　　王老抠：他黄背锅把咱告了？
　　王财：肯定是他告咱！
　　里妾：是啊，除了他还有谁！
　　王老抠：好你个黄背锅，明明是他假设灵堂蒙咱，他反过来还恶人先告状！
　　王财：他告咱，那咱就开棺验尸！
　　王老抠：嗯，对，他敢做初一，咱就来十五！就让县太爷开棺验尸！
　　里妾：不、不能，那一验棺里没尸，不就露馅了吗？
　　王财：那可就是他黄家的事了！
　　王老抠：对，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尸，哼哼！让他黄背锅吃不了兜着走！
　　
　　12、日。黄员外家里。
　　黄员外正在屋里急得走来走去。
　　大太太：哎呀，你就别晃了……
　　能不晃吗？县太爷传我明天去过堂，那王老抠一较真，人家要开棺验尸咋办！黄老财说着，急得双手抱着头蹲到地上。
　　大太太：这……
　　老爷——管家喊着闯进屋里：老爷，那王花没有死！
　　黄员外闻听“呼哧”翘起下巴：啥？那王花没死？
　　大太太一喜：老爷，这就有办法了！管家：是啊！
　　黄员外欣喜地：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