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三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身为供应部的大部长，怎么婆婆妈妈的。你要知道，干活不随主，累死白受苦。总经理都给发话了，你还怕什么，按照他的意思办就得了。”
　　供应部长明白张凯话中的含义，还是有点儿为难地说：“我知道违背总经理的意图对自己不利，可关键是没有计划就签购销合同是违背规定，一旦追究起来说不清楚。”
　　“总经理都发话，谁会追究你的责任。假如真有哪个敢多事儿，你就直接让他去找总经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真的一点不定，总经理真的问起来还真不好交代。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象征性的定一点儿，既可以对总经理有个交代，也算把他打发了。
　　“张经理稍等，我叫耗材组的主任拟定一份合同。”供应部长说完起身到耗材组，对主任说，“你拟定一份购进耗材的合同。”供应部部长对耗材组的主任说，“捡三五样儿用量大的，数量不要太多，意思一下就行。明白吗？”
　　供应部长见耗材组的主任冲他点头，便回供应部了。时间不长，耗材组的主任拿着合同来到供应部：“部长，你看这样行吗？”
　　供应部长看后说：“就这样吧。你和张经理签吧。”
　　
　　张凯领受到了打着曹开利旗号签合同的便利，更尝到了甜头。他如法炮制，每到一个总公司如法炮制，或多或少的总能签订一两份合同。不管数量大小，签下来就没白跑。俗话说：剜到篮子里都是菜。攒鸡毛凑掸子，即便不能签到和曹开利那么大数额的合同，架不住数量多，拢起来数量也是挺可观的。
　　政府采购部是纯粹的销售业务部门，酬劳与效益挂钩，采取基本工资加效益提成的分配方式，按照月销售额度给予一定比例的奖励，在一般情况下，销售额度完成得越多，拿的奖励也就越多。别看销售业务员每个月的收入很高，但其基本工资却并不高，要想获得高收入，就得拼命的去工作，签订一份又一份的销售合同。
　　不光JN驻北京总部的政府采购部采取的是这种分配方式，可以说在全国所有的销售部门几乎都采取这种分配方式。销售部门有能力的销售员每个月拿的奖金远远超过基本工资，其中占销售前三名的销售员，每个月所拿的奖金会超过基本工资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不管到哪，张凯都打着曹开利的旗号，合同签订率虽然在政府采购部没占据第一，但也是数得上的。他的合同签的多，提成也就水涨船高，和前一段只拿基本工资相比，手头富裕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了。财大气粗不是现在人的专利，在我国历史上就层出不穷，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张凯拿的钱多了，腰杆挺直了，说话底气也足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口袋稍一见鼓，就有一种穷人乍富的感觉，洋洋自得自以为了不起。张凯就是一俗人，更避免不了这种俗之又俗的毛病，兜里有了钱，开始忘乎所以，控制不住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在一次去歌厅K歌时，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心生荡漾，勾起了他无限的想象，竟然无所顾忌地蠢蠢欲动，凑过去跟人家套近乎。别看张凯在销售业务能力上稀松二五眼，在勾引女人方面却很有一套，轻车熟路，绝对是老手。也是仗着一点儿酒劲儿，对小姑娘甜言蜜语，极尽言语挑逗之能事，那愿许的，令小姑娘想入非非，魂飞魄散，竟然半推半就的跟着张凯去单间。早就看不过去，却一直忍着的，姑娘的男朋友一看自己的女朋友竟然被一个大叔带走，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气哼哼地上前一把抓住张凯，毫不客气地说：“你个老东西，别不知好歹，她也是你能随便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
　　正在兴头上的张凯，眼看着好事儿马上就要到手，正处于极度兴奋时刻，却被突然闯出的程咬金拦住。张凯看了一眼这个挡横儿的年轻人，没想到年轻人却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张凯被瞪的心里老大不痛快。他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出来横插一杠子，搅和他的美事儿，这是太岁头上动土，还是成心扫大爷的兴？张凯一看来了气，又仗着酒劲儿，毫不客气地冲着年轻人吼道：“躲开，你，谁啊，在这狗拿耗子……”张凯不容分说一把将年轻人推开，“哪凉快儿，哪呆着去。”
　　年轻人对张凯调戏他的女朋友已经是满肚子气了，又见张凯这不可一世的架势，气就更大了，毫不客气地上去一把抓住张凯的胳膊：“我是谁？别不告诉你，我是你小爷！”
　　张凯听后竟然被气的乐了起来，小爷二字当初是我的专利，没想到在老子面前也敢自称小爷，自不量力，真是胆大包天。
　　“瞧你妈这德行，也不尿泡尿照照，大爷我还没说话呢，竟敢在我面前先称小爷，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互不相让，越说越呛，谁也不服谁，谁也不甘示弱。年轻人一个没忍住，抬手挥拳冲着张凯的面门就捣了过去。张凯岂是好惹的主儿，又仗着自己有点儿功夫，并不躲闪，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抓住年轻人打过来的拳头，用劲儿一拧，顺势一推，下面紧跟着就是一脚，年轻人被打趴在地。被打在地上的年轻人并不甘心被打，爬起来挥拳冲着张凯就扑了上来，张凯躲过拳头，一把抓住打来的拳头，顺势一拉，脚下又给了一个绊儿，年轻人来了个嘴啃泥，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歌厅的人一看打起来了，赶紧出来劝架，两个人谁都不听。年轻人仗着自己年轻体壮，欺负张凯岁数大。可他万没想到，张凯是练过的主儿，刚开始还没好意思动真的，没想到年轻人步步紧逼，对张凯要害处下狠手，气的张凯不得不也下很手。张凯一动真格的，那个社会青年便不再是对手。年轻人也不也是好惹的，虽不是对手却不服气，蹭的一把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冲着张凯便扎来。张凯一见跟他来真格的，也就不再客气，一把抓住冲他扎过来的手腕，反手一拧，年轻人手被拧的攥不住，匕首当啷便掉在了地上。张凯顺势一拉，紧反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年轻人的屁股上。年轻人一下子又倒在地上。张凯上去就狠狠地踢了两脚，年轻人被踢的疼痛难忍，嘴里不停地大声的喊叫。张凯恨恨地问道：“服了吗，服了没有……”
　　“我服——背着手尿尿——不服你。”张凯一听还是个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心中的气更大了，非但并没住手，反而又是三拳两脚，直打的年轻人口鼻窜血，趴在地上起不来。不解气的张凯又照着肋叉子狠狠的踹了两脚，踹的年轻人再也爬起来，才停下手来，气哼哼地看着年轻人。
　　歌厅的人一看见了个红，害怕闹出人命，赶紧报警。派出所出警的警察赶到，看着被打的浑身是血，趴在地上起不来，嘴里直哼哼的年轻人。派出所的警察这种阵势见的多了，看着虽挺吓人，根据经验判断，虽无生命危险，但不会太轻，及时救治还是必要的。为了固定证据，掌握第一手材料，派出所的民警赶紧通知技术员勘察现场。派出所的警察不敢怠慢，一拨人立即用警车将受伤的年轻人送到医院，一拨人将张凯被带到派出所。技术员很快就赶到，对现场进行勘察。
　　在派出所的警察对张凯进行询问期间，医院传来消息：受害者体表多处软组织挫伤，令人头疼的是，肋骨处有两处骨折，一处较轻，是骨裂，另一处比较重，属于开放性的。
　　别小看这没有性命之忧的骨折，根据法律条款规定，按照伤情区分，已经够成了伤害，案件的性质也就随之而变，由一般的治安案件转化为伤害的刑事案件。也就是说，张凯对年轻人的伤害，造成的后果已经到了追究刑事责任的程度。治安责任与刑事责任的性质不同，治安案件最多就是拘留，根据伤情担负治疗费用，以及营养费误工费，刑事案件的程度要严重得多，不仅要到付所有的费用，还要追究刑事责任，也就是逮捕判刑，用老百姓的话说，那是要蹲监狱的。
　　派出所的民警取完证，根据案情报请刑事拘留，被批准后，问张凯通知哪位家属。张凯在北京没有亲属，他虽然认识几个人，关系都一般，不会对他的事儿上心，也就是说在北京的朋友能管他这事儿的还真一个没有。想来想去，能帮助他的也只有曹开利一个人了。尽管他对曹开利一肚子意见，心里明白，清楚的知道，不管他出了什么事，哪怕是把天捅个大窟窿，曹开利知道后绝不会袖手旁观，把他丢下不管。没别的选择，在这紧要的关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不管曹开利愿不愿意蹚这潭浑水，只要一通知他，就等于把他拉了进来，有嘛事儿肯定替自己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