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下）

　　15、日。秦岭山上。
　　快到秦岭山顶时，范蠡看看天色，日已偏西。
　　范蠡低声催狗娃说：快走狗娃哥，咱们到了山顶，不要歇脚，一定要在天黑前赶下山！
　　狗娃：嗯！
　　
　　16、日。已近黄昏。秦岭山顶。
　　狗娃、范蠡登上山顶，见一胖一瘦俩人在此划拳喝酒。
　　胖子喊着：空拳头啊！
　　瘦子喊着：二家喜！
　　狗娃见有人划拳喝酒，随对范蠡说：老弟，咱也坐下可口水，喘口气吧？
　　范蠡见天色已晚，预感不妙低声催道：快走，别在此停留！
　　狗娃：看人家都在这儿歇脚喝酒，咱也坐下歇会儿。
　　这时后边又上来几个担挑、背包的，还有个推车的。那喝酒的给啥也没看见似的只顾划拳。
　　胖子说：五个子！
　　瘦子说：满堂彩呀！
　　正当那几个背包、担挑的，不停脚往前走时，只听林中大喝一声：来者哪里走？！随着喝声，从路旁林子里蹿出几个拿刀弄棒的蒙面大汉。
　　一持刀大汉将刀一扬：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狗娃忙乞求着：好汉，我们在秦都被骗……
　　是啊好汉！范蠡说着，主动解下腰带呈上：好汉，就剩这点吃饭钱了！
　　大汉接过腰带冲旁边黑汉示意，那黑汉心领神会地，上前搜过范蠡和狗娃的身：好二位走人！
　　其他人也都丢下钱物，举起手让黑汉搜过身而放行……
　　
　　17、夜。秦岭山下。
　　此时天已大黑。范蠡和狗娃等被劫者，无精打采，一脸沮丧的来到山下。
　　范蠡跑得筋疲力尽，舌干唇躁，拿起皮囊对着嘴倒倒没倒出水，不禁叹息：唉！这里连个卖水的都没有！
　　不知谁也接着说：就是！
　　狗娃嘟囔着：都是废话，就是有，没银子也喝不成！
　　众：是啊！
　　范蠡：别嘟囔了，这儿前不见村后不着店，咱们趁早赶路吧！
　　狗娃嘟囔着：就是赶到店，没银子也住不上，看着饭也吃不成！
　　有人附和：就是！
　　范蠡：不让住，咱就是靠住墙，也背风些。
　　还有人附和：再说就是找口水喝，也有人给呀！
　　众人：是啊，走！
　　
　　18、日。路途。
　　第二天中午。范蠡等走了一夜和一个上午，走得筋疲力尽，加之饿渴，狗娃正步履艰难、头重脚轻时，看到了一个集镇：哎呀看，前边有个饭店！
　　众人一看欣喜：哎呀，真是……
　　有人叹气：唉！有饭店也是狗咬尿泡空欢喜！
　　狗娃：是啊，没银子人家也不让吃！
　　有人：吃不上馍，讨口水总行吧！
　　还有人：就是，有口水也解个燃眉之急！走！
　　范蠡见狗娃要跟着走，随手一拉：急啥，坐下喘喘气，兴许就有办法了。
　　别安慰我了！狗娃说着，“扑通”坐到路边一块石头上。
　　谁安慰你？范蠡说着，挨着狗娃坐下，脱掉靴子，手指在靴邦上一扣，然后掂起来一倒，倒出银子，逞到狗娃眼前。
　　狗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忙揉揉眼再看出声：哎呀，银子？！
　　范蠡忙将狗娃嘴一捂：小声点！
　　狗娃小声：哎，你从哪儿弄的银子？
　　变出来的呗！范蠡说着，用手指敲敲靴筒。
　　我咋说你那靴筒又深又粗！狗娃说着，异样地看着范蠡：哎呀老弟，你真是那个狡、狡啥来着？
　　狡兔三窟！
　　噢，对，狡兔三窟。哎，你咋想到把这分多处藏？
　　因为我早想到了被偷、被抢！
　　哎呀，你想的真周全哪！
　　还不周全！
　　怎么不周全？
　　因为我没想到被骗！算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走，咱吃饭去！
　　狗娃惭愧地摆头：想想你，我……
　　你咋？
　　我这号人，背个钱褡子都让人偷了，我真该饿死！
　　别自责了，走，去集镇上吃饭去！
　　狗娃见范蠡往集镇走去：哎，咱可别去饭店！
　　吃饭不去饭店去哪儿？
　　称几斤馍馍，再买两碗开水多省钱！
　　哎对，省俩钱咱找个干店歇歇！走！
　　集镇边一简陋的茶棚。傍晚。
　　范蠡和狗娃在茶棚里坐下。
　　范蠡：掌柜的来两碗开水！
　　掌柜：来了！
　　范蠡掏钱递给狗娃：给，买馍去！
　　狗娃点头：嗯！
　　范蠡见狗娃拿银子走去，就叮嘱说：哎，都买成馍！
　　知道了！狗娃应着，头也没回走去。
　　掌柜一边倒茶，一边打量着范蠡：听口音，你们好像从楚国来的吧？
　　范蠡点头：哎，俺们是楚地丹阳人！
　　掌柜一喜：哎呀，那咱可是老乡哩！
　　范蠡欣喜地：哦，你也是楚地丹阳人？
　　掌柜点头：嗯！
　　范蠡随问：那你咋跑这么远卖茶水？
　　掌柜苦涩地一笑，摆着头说：唉！说了也不怕老乡笑话，一年前我运香油到秦地贩卖，不幸在秦岭遭劫，有家难归，就开了这茶摊。
　　哦！范蠡点头应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会儿狗娃称馍回来。
　　掌柜一见：好了，你们吃吧，今儿开水免费尽喝！
　　范蠡：你费柴费火，我们怎能白喝呢……
　　狗娃：是啊！
　　掌柜：谁叫咱是老乡呢！
　　范蠡、狗娃：那多谢老乡善待！
　　
　　19、日。外。时间早晨。一屋檐下。
　　二人在一家屋檐下背靠背睡着，睡梦中一白发老翁飘然来到范蠡面前。
　　老翁：若想卖茶水，请到王家杂货店拿炊具！
　　范蠡一乍醒来，眼前除了狗娃，别无他人，看看周边也没人，方知是梦。范蠡见天已大亮，想着刚才梦中老翁的话，又觉奇怪，随即推醒狗娃：狗娃哥，天明了，快起来走！范蠡说着，见狗娃醒来，拉了狗娃一把：来，跟我走！
　　
　　20、日。集镇街上。
　　集镇不大，倒也繁华。街上担挑卖柴、卖菜、买柴、买菜、卖饭、卖水一些赶早集的熙熙攘攘，往来不断。
　　狗娃跟着范蠡走在集镇街上，见范蠡不买饭，不买水，也不找回家的路，就奇怪地问：哎老弟，一大早你领着我，量大街呀？
　　走你哩！范蠡说着，头也不回地走着对狗娃说：跟我去王家杂货店那儿看看！范蠡说着一看：哎，那儿还真有个王家杂货店呢？
　　
　　21、日。王家杂货店外。
　　哎呀，还真有这家店呀！范蠡自语着，转脸对狗娃说：走，进去看看。
　　狗娃见范蠡说着朝杂货店走去：哎，他今儿咋了？进这杂货店里干啥？！狗娃自语着，不情愿地朝店里走去，刚走进杂货铺，就被范蠡拉了出来。
　　我看清了，走。狗娃见范蠡说着走出店门，随莫名其妙的跟了出来……
　　
　　22、日。外。去秦岭路上。
　　狗娃见范蠡往秦岭方向走，以为走错路就说：哎，这是去秦岭的路——
　　范蠡头也不回：走你的，就是去秦岭！
　　你有病啊？狗娃说着拦住范蠡，用手在范蠡眼前晃晃。
　　你才有病哩！范蠡说着，将狗娃一推：你咒我呀？！
　　没毛病，你去秦岭干啥？
　　去秦岭找个挣钱门路！
　　老弟，总不是要到秦岭当响马吧？
　　想当响马？你敢吗？！
　　打死饿死我也不当响马！
　　就是，怎能去当强盗呢？
　　哪咱去秦岭干啥？
　　我不说了，去看有生意做没有！
　　秦岭一条上下通道，除了当强盗，有啥生意可做？
　　有没有生意，咱去一看就知道了！
　　唉呀，跑那冤枉路干啥，就是有生意，咱也没有本钱呀！
　　瞎操啥？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走，算我瞎操心。狗娃说着，无奈地跟范蠡走去……
　　
　　23、日。秦岭山下。傍晚。
　　狗娃跟范蠡来到秦岭山下：到秦岭山下了，你看有啥生意做？
　　范蠡闻若未闻地望着山上的草木和过往的路人，满意地点头：哎，你别说，光山上这干柴枝子都多的很！
　　狗娃闻听：哎呀，老弟，真要在这儿打柴卖呀？
　　不管干啥，除了偷抢，只要能挣来银子就中！范蠡说着冲狗娃：走，咱到这边看看！
　　咱又不是游山玩水，不就打柴吗，这漫山遍野都是柴，还用看吗？狗娃嘟囔着，见范蠡前边走了，无奈地跟着走去。
　　一边坡下。
　　这是一个绿草如茵，草木茂盛的地方。
　　狗娃见范蠡停下，故意打趣地说：看见啥商机了没有？
　　范蠡胸有成竹地：商机倒有，只要找到原料就成了！
　　狗娃不解：哎呀，还真登鼻子上脸了。还原料？不就是柴吗。看这到处都是！
　　范蠡没有回答狗娃的话，只是手一挥：走，到那边找找！
　　狗娃有些疑惑：来回折腾，到底找啥呀？
　　找到你就知道了！范蠡走着头也没回。
　　狗娃看着匆匆走去的范蠡，无奈地摆头跟了去……
　　
　　24、日。傍晚。另一边坡下。
　　狗娃跟着范蠡不乐地走着。
　　范蠡走到一汪泉边驻足。
　　狗娃见范蠡看着泉水不走了，疑惑地看着泉水：再看也是水，总不能从水中看出金子来。走吧兄弟！
　　范蠡没有言语，圪蹴到泉边，哗哗捧了几捧水一喝，欣喜地说：走，回集镇去！哎，看出啥了？这就走啊？狗娃见范蠡兴致勃勃的样子自语着，又看看周围：除了杂草树木，别无其它呀……
　　范蠡回头催着：快走，还戳那儿干啥？
　　哎，来了。狗娃应着，望着匆匆走去的范蠡：到底唱的那一出啊？
　　
　　25、日。集镇街上。黎明。
　　狗娃跟着范蠡返回集镇，已是第二天黎明了。范蠡没去饭店客栈，也没去吃摊茶铺，见范蠡直堂堂往前走：哎兄弟，到底往哪儿去呀？
　　去王家杂货店！范蠡说着，头也没回直往前走！
　　去王家杂货店干啥？狗娃叽咕着，无奈地跟去。
　　
　　26、日。王家杂货店。早晨。
　　狗娃极不情愿地跟着范蠡，走进王家杂货店里。
　　伙计正在打扫铺子。见有生意，忙丢下扫帚热情地迎上前：二位客官好！
　　范蠡点头：好！请问王掌柜在吗？
　　伙计望着陌生的范蠡：你是……
　　范蠡：哦，我姓范！
　　伙计忙问：哎，先生，你是范蠡？
　　范蠡点头：嗯，我叫范蠡！
　　伙计惊异不及地说：哎呀，可等到你了！
　　狗娃疑惑地看着范蠡：他怎么知道你叫范蠡？
　　范蠡疑惑：是啊，莫非你是王老板？！
　　伙计笑着摆头：不，东家在后堂！他昨天早上就嘱咐我，若有个叫范蠡的人来，就请你到后堂去。请！
　　你在这儿等着！范蠡对狗娃说着，跟伙计往后堂走去。
　　
　　25、日。后堂内。
　　王老板坐在后堂喝早茶。
　　伙计领着范蠡进来：东家，范蠡来了！
　　王老板闻听，怔怔地看着范蠡……
　　范蠡也怔怔地看着王老板……
　　范老板，这就是我们东家！
　　范蠡听伙计一介绍，这才愣过神来，忙双手抱拳：范蠡见过王老板！
　　王老板这才回过神：哎呀，你怎么知道我姓王？
　　范蠡微微一笑：是梦中一老翁指点找你的！哎，王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叫范蠡？
　　也是梦中一老翁告诉我的！王老板说着，随双手抱拳：哎呀，天意、缘分啊！
　　范蠡抱拳点头：是啊，是啊！
　　王老板顿然将头一抬：既然咱俩天作之合，如此有缘，你需用的一切，只要咱店里有的，你尽管拿。走，跟我去店里选货！
　　
　　26、日。内。王家杂货店。
　　范蠡随王老板来到门店，指着狗娃：王老板，这是我的伙伴刘狗娃！范蠡说着，提醒狗娃：狗娃哥，快见过王老板！
　　狗娃：见过王老板！
　　好好好！王老板说着，指着店里杂货，对范蠡和狗娃：货都在这摆着，需要什么只管挑，一切免费！
　　免费给？天下竟有如此好事？狗娃心里默默着：不是在做梦吧？
　　范蠡一见，照怔着的狗娃肩膀一拍：我来挑，你往一起搁！
　　狗娃愣过神儿：哦、哦……
　　范蠡随即选一口大鼎，狗娃拿一边搁下；
　　范蠡又选了一个风箱，狗娃又拿一边搁下；
　　狗娃不解地叽咕：咱出门在外，也不知挑这干啥？
　　范蠡接着又选了一对木桶、木盆及瓢勺、碗筷和几个铜壶……
　　狗娃都糊里糊涂地往一边搁着，低声问范蠡：咱要这些干啥？
　　好了，先拿这些，以后需要什么再来！范蠡所问非所答地说着，对王老板说：王老板，请把这些算一下账，到时如数还上！
　　王老板哈哈一笑：算啥账，人前一句话，马后一鞭子。我一言即出，拿去用就是了！
　　范蠡感激、恭敬地：好，那我们就先拿去用了！
　　王老板慷慨地：以后缺什么，尽管来拿！
　　多谢王老板雪中送炭！范蠡说着，对狗娃说：狗娃哥，快谢谢王老板！
　　狗娃随时点头：哎，多谢王老板！
　　范蠡也点着头说：多谢王老板，我们拿上走了！
　　王老板：哎，怎么走呢？家里已备酒菜。今晚就住我家里！
　　范蠡说：就不麻烦王老板了，再说我们还要趁早赶路呢！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二位了。王老板说着，吩咐伙计：去后堂把备的干粮拿来！伙计：哎！
　　范蠡感激地握着王老板的手：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王老板说着，见伙计把干粮拿来，随手把干粮递给范蠡……
　　
　　27、集镇街上。日。
　　范蠡、狗娃二人担着鼎、风箱、壶和炊具、餐具、茶具在集镇街上走着。
　　狗娃疑惑地：哎，范蠡，你咋认识王老板？
　　我们根本就不认得！
　　不认得？那他咋知道你叫范蠡？又为啥白送这么多东西？
　　范蠡没说做梦，却说：肯定是他认错人了，不然这东西咋不要钱呢？
　　狗娃担着东西，撵上范蠡：哎呀，范老弟，咋不要钱，咱距家好几百里，拿这些东西干啥？
　　范蠡一笑：做生意呀？
　　狗娃不解：拿去卖？哪咋不多拿一些？
　　范蠡扭头看着狗娃：你当咱拿去开杂货铺呀！
　　狗娃茫然：那往哪儿拿？
　　范蠡：去秦岭！
　　狗娃一怔：啥？去秦岭卖这些？
　　范蠡哧儿一笑：你傻呀，到秦岭这鼎、碗、瓢、盆、勺、壶卖给谁？
　　狗娃不解：哪拿去干啥？
　　范蠡：去那儿做生意！
　　不卖这东西，做啥生意？狗娃心里说着，突然照脑袋一拍：哎呀，他是气晕了头吧？肯定，几车青铜器，被骗变成了沙子，能不晕头吗？狗娃说着，慌忙朝走去的范蠡喊着：哎，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