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上）

　　1、日。时间接上。秦都大街。
　　摆了好多青铜器。
　　狗娃仍在叫卖：青铜器——商州的青铜器——
　　范蠡满脸沮丧转回来，老远冲狗娃摆手喊着：别吆喝了！别吆喝了！叫累死也没人买！这秦都各条街上，都摆着青铜器，咱还卖给谁呀！
　　狗娃：我说咋没人问。哎，范蠡，咋冒出这么多卖青铜器的？
　　范蠡头一摆：嗨，都怨咱只顾来回运货不放空，误了商机！你想，上次卖青铜器到这次来，都三四个月了，商人们比兔子还精，见啥卖的快，都一哄而上去贩啥，能不多吗？
　　狗娃后悔地：都怨我只想着两头赚，才……
　　范蠡说：也不能光怨你，也怨我！
　　狗娃说：咋能怨你哩，当初要听你的，直接去商州运青铜器，早就赚的罐满盆流了！
　　范蠡手一摆：算了，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当务之机，就是想办法把这些青铜器尽快出手，把损失降到最低！
　　可这满街都是青铜器，咋出手啊？狗娃说着，埋怨道：唉！早知是这，当初不用油换青铜器，直接来卖油就好了！
　　唉，现在咋说都晚了！范蠡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哎狗娃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狗娃：我说当初不拿油换青铜器了，直接来卖油就好了？
　　范蠡手在大腿上一拍：嗯，有了！
　　有办法了？
　　嗯，咱拿青铜器换盐！
　　哎，这个主意好！
　　可咱一摸黑，去哪儿换盐？
　　要不你在这招乎着，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
　　也中，我拙嘴笨舌的……
　　好，那我去打听打听！
　　狗娃见范蠡说着走去：青铜器——卖青铜器——奶奶的，连看都无人来看！狗娃一急，干脆喊着：青铜器换盐——青铜器换盐——
　　鹰鼻男闻听走过来：青铜器换盐怎么换？
　　狗娃被问住了。支吾地：嗯……哦，至、至于怎么换，我、我们东家等会儿就来……鹰鼻子：好，那我等会儿再来。
　　
　　2、日。盐店。
　　范蠡走进盐店。
　　店伙计忙迎上前：老板，你批发盐？范蠡点头：嗯，看看再说。
　　伙计指着价牌：老板，这是批发价，你批多少？
　　范蠡看看价牌：不批发，用青铜器换盐！
　　伙计摆头：不换。街上青铜器恁多，换来卖给谁？
　　
　　3、日。另一盐店。
　　范蠡走进盐店。
　　伙计迎上前，指着价牌：这是批发价，你要多少？
　　范蠡：哦，我用青铜器换盐……
　　伙计摆头：……
　　范蠡走出……
　　
　　4、日。秦都大街。摆青铜处。
　　狗娃看着头上的太阳，焦急地：这个范蠡，去老半天还不回来？
　　鹰鼻子大列地上前。
　　狗娃见有买家忙招乎：哎老板，这可是正宗的商州青铜器！狗娃说着一看，是刚才要换盐那主：哦，是你呀！
　　鹰鼻子：嗯，东家回来没有？
　　东家还没回来。狗娃说着，多了个心眼（画外音）：范蠡还没回来，价我不能说，还得留住他。狗娃想着随即把话推给鹰鼻子：那、那你说咋换！
　　鹰鼻子：还是你说！
　　狗娃“吭哧”地说：这、这可是正宗商州青铜器……
　　鹰鼻子：嗯，知道。你说怎么换？
　　狗娃仍“吭哧”地：老、老板你说咋换……
　　鹰鼻子：那我就说了，你也看见了，这秦都城里满街都是青铜器，我盐按批发价，你这也按批发价换……
　　狗娃想：按批发价？那工夫运费……还是等范蠡回来再说。
　　鹰鼻子见狗娃迟疑：你要不换，我可另找换家了！
　　狗娃鹰鼻子说着要走，正为难呢，见范蠡回来了：哎老板，你等等！
　　
　　5、秦都大街。日。
　　范蠡摆青铜器处。
　　老板你等等，东家回来了。狗娃说着，冲范蠡招呼：哎，东家，你回来了——
　　范蠡一脸沮丧，以为狗娃问他找来换家了呢。气得摆了摆耷拉的脑袋算是回答。
　　狗娃以为范蠡没听清他的话：范东家，这位老板拿盐换青铜器！
　　范蠡眼前一亮：好呀……范蠡“好呀”俩字刚喊到嘴边，立刻意识到鹰鼻子就是换主，随即把“好呀”二字说成：我找到换家了！
　　狗娃一喜：你找到换主了？
　　范蠡随机而问：怎么，你已答应给这位老板换了？！
　　狗娃：我……
　　答应了就答应了吧！范蠡说着，随对鹰鼻子说：老板，那你说怎么个换法？
　　鹰鼻子：我找到你了，你说怎么换！范蠡一脸正经地：不满你说，本来已找到换家了。可我老哥答应了给你换。只要换法一样，就和你换。
　　狗娃实话实说：哦，刚才这位老板说，都按批发价换。
　　鹰鼻子：对，都按批发价换。
　　范蠡将手一拍：给谁都是扯个平，那咱就成交。走，
　　你说去哪儿换？
　　鹰鼻子：跟我走就是了！
　　好！范蠡说着，对狗娃吩咐：狗娃哥，叫几辆车来！
　　狗娃：哎！
　　
　　6、日。秦都街上。
　　范蠡和狗娃押着青铜器车跟着鹰鼻子，眼看就快出城了。
　　狗娃急了：还没到？
　　范蠡：是啊，还有多远？
　　鹰鼻子：前边街口，往右一拐就到了。
　　
　　7、鈤。黄昏。城偏处一个露天院里。是一个临时搁货处。地上平的土还是湿的，铲去的草还没蔫。空地处码着好多盐袋，还有几个伙计正扛盐袋往起码。旁边撘着一个简易棚子，棚子里搁着一张木桌，桌边靠着一杆大秤，一个矮胖子翘着腿，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桌旁喝茶。
　　鹰鼻子领着范蠡和狗娃来到矮胖子跟前，介绍说：二位，这是我家东家！鹰鼻子说着，对胖子：东家，他们来了！
　　哦。胖子大咧咧地哦着刚起身，又匆匆跑来一人。
　　来人冲胖子：哎，东家，刚才说青铜器换盐的事……
　　胖子手一摆：给你换不成了！
　　来人不乐地：刚才你不说，让我等一下来吗？
　　胖子：让你等一下来，是看人家不来了给你换。现在人家货都拉来了，给你换不成了！
　　来人：这……
　　别这，人前一句话，马后一鞭子。就是你再降价，也不能给你换了！胖子说着，对范蠡和狗娃一笑：二位，咱歇歇喝会儿茶再说？
　　鹰鼻子：是啊，好事不在忙中取。坐下喝会儿茶吧？
　　范蠡：天不早了，还是点货吧！
　　狗娃：是啊！
　　胖子：看来二位都是急性子，好，那就点货换盐！
　　范蠡拿出货单：这是货单，你算罢点货。
　　鹰鼻子接住货单对着，一件一件青铜器点着：好，没错！
　　这盐都是两百斤的标准袋，不信随便称几袋看看！胖子对范蠡说着，冲扛盐袋的喊着：伙计们，随便扛袋盐来称称！
　　来了！二伙计应着，各扛一袋盐走来，高个忙拿个绳圈往地上一放，二伙计把盐袋搁上，鹰鼻子拿秤就去称。
　　哎，慢！胖子说着，拿过秤对狗娃、范蠡说：二位老板，咱先薄后厚。来，你们试一下秤准不准！
　　狗娃对范蠡：老弟你来试！
　　范蠡接过秤，把秤锤绳搁订盘星上，拎住一试：好，秤没问题！
　　好，过称吧！胖子说着，见鹰鼻子拿秤欲称手一扬：哎，让范东家掌秤！
　　哎呀，老板真是个细心人！那俺就不客气了！范蠡说着掌秤，二伙计抬着一称：哎，这袋子果然标准，无零无整200斤！范蠡说着，又称另一袋：哎，也标准！
　　胖子对伙计：把袋口打开，让二位看看盐！
　　哎！伙计应着打开袋口。
　　狗娃手伸进盐袋抓一把盐看：哎，好盐！
　　胖子对伙计：再随便扛一袋盐来称称看看！
　　范蠡手一摆说：不用麻烦了！
　　狗娃：是啊，不用麻烦了！
　　哎，我也是从人家手里批来的，也不敢保你黑籽红瓤。还是多看看好！胖子真心实意地说着，对伙计：再抬一袋盐来！好来！伙计应着，又打开一盐袋口。范蠡手伸进袋抓一把看：嗯，果然好盐！
　　狗娃对胖子：那就点货吧！
　　好，你去照数点货吧！胖子对鹰鼻子说着，吩咐伙计：哎，把这些青铜器装上车，运到库里去！
　　哎！二伙计应着，把青铜器装车运走。
　　狗娃见鹰鼻子点够数，还余上六七袋盐，就低声说：哎，给你们东家说说，把这几袋盐撘上加个饭钱！
　　鹰鼻子随对胖子书说：东家，他说把这几袋撘上。
　　胖子大方地手一扬：好啊，钱值钱，情也值钱。就算请他们吃饭了！
　　狗娃和范蠡感激地：谢谢东家！
　　不用谢！不用谢！这就交给二位了。胖子说着，对鹰鼻子说：咱走！哦，桌子就放这儿，把茶壶拎上！
　　哎！鹰鼻子应着，对范蠡、狗娃说：我们走了！
　　范蠡和狗娃点头目送二人走去。
　　狗娃哥，你在这看货，我去找车连夜装货，明天赶早出发！范蠡说着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狗娃：哎，可别睡着了！没事，这可不是青铜器，随便拿一件就跑。200斤的盐袋，要是一般人，你白给他一袋，他还扛不走呢！
　　范蠡说：还说一般人，就让你扛一袋，都勉强！
　　哎，范老弟，你别隔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不信我现场扛一袋让你看看！狗娃说着就去抱盐袋。
　　范蠡忙摆手：哎，别努着腰了……
　　没等范蠡拦住，狗娃却将一袋盐努着扛肩上了，由于扛得太猛，狗娃抖了几抖，一个趔趄栽倒地上。
　　哎……范蠡哎着，忙上前扶起狗娃：不要紧吧？
　　狗娃尴尬地没趣地低着头：没、没事……狗娃“事”字没说出，突然蝎蛰蛇咬般：啊呀坏拉，不得了啦……
　　范蠡不知所措地：哎呀，摔住哪儿了？
　　狗娃：不是我，是盐……
　　盐？范蠡说着，往地上一看惊讶出声：啊呀？！范蠡顿时张嘴瞪眼怔那儿了……狗娃晃着脑袋：不可能，这不可能……狗娃说着抓一把看看，又抓一把看看：沙，是沙！说着随即从腿肚上拔出护身刀，“哧㘄”划开一袋是沙，又“哧㘄”划开一袋还是沙，接着像疯了般划开所有袋子，除了五六袋是盐，其余全是沙子。“啊呀”一声，双手抱头蹲到地上：被骗了，我们被骗了呀！
　　范蠡看着一码码充盐的沙袋，气得“噔”一拳打在沙袋上！
　　狗娃愤然起身：我去撵他们！
　　回来！范蠡断然地说着摆着头：你去撵谁？人家逃之夭夭了！
　　狗娃指着鹰鼻子走去的方向：他们刚走一会儿……
　　知道！范蠡说着，看着狗娃：咱这里人生地不熟，人家扭个弯，咱都找不着了！啊！狗娃啊一声，绝望地蹲下哭了起来……
　　范蠡一见，冲狗娃说道：行了！咱就是哭死，那骗子能把咱的青铜器还回来吗？狗娃哭着说：不让哭，你让我笑啊？
　　对，笑！
　　咱被骗了，都赔到沟底了，笑得出来吗？
　　知道！但是咱上学堂，还要拿粮缴学费。只当给老师缴学费了！
　　你吃的灯草，说话轻巧，这学费也缴的太多了吧！
　　行了，不如咱冷静头脑，想想怎样把损失找回来吧。
　　老天呀，这么大的损失，找得回来吗？！
　　找得回来！走，咱先找个饭铺吃点饭，再找个客栈好好睡一觉，兴许就找回来了！……
　　
　　8、夜。饭馆。晚饭时。
　　饭馆灯火明亮。
　　范蠡二人正在饭馆吃饭。
　　一客人在挨边桌上吃罢饭起来，突然转身扒到狗娃肩上，对范蠡、狗娃热情地说：哎呀，你们也在这儿吃饭？
　　范蠡和狗娃猛然间想不起来是谁，又不好意思说不认识，只好笑颜地点头应着：哦、哦……
　　好，那二位慢吃，我先走了！那客人说着，趁机把狗娃背的钱褡绳剪断，拿着钱褡，匆匆而去……
　　狗娃看着范蠡：你认识？
　　范蠡摆头：不认识。
　　我以为他认识你哩。狗娃说着，放下碗冲堂倌喊着：哎，结账！
　　来了！狗娃见堂倌应着走来，取钱褡子结账哩：哎？钱褡子呢？
　　范蠡一惊：刚吃饭还看你背着呢？
　　旁边一吃饭的顾客：别找了，刚才那个和你们打讪的人，剪下钱褡拿走了！
　　狗娃：啊呀老天，这不瘸子腿上遭棍劫吗？这咋办？
　　范蠡急忙从身上掏钱递给堂倌：给，够了吧？
　　堂倌点头：嗯，够了！
　　范蠡冲狗娃：唉呀，别难受了！
　　狗娃哭丧着脸：钱褡子让小偷拿跑了，能不难受吗？！
　　范蠡仍乐观地劝慰道：我不说了，只当缴学费了！走，住店去！
　　唉！狗娃叹息着说：住啥店啊，没钱把指头剁给人家？！
　　范蠡：走，不剁你指头，剁我指头！
　　9、客栈。夜。
　　范蠡和狗娃走进客栈。
　　范蠡喊着：哎，掌柜的，开个两人房！
　　掌柜内应：来了！
　　狗娃忙拦：哎，两人房花钱多，还是住大通铺省钱！
　　范蠡乜斜狗娃一眼，低声说：没记性，刚才的学费，你算白缴了？！
　　狗娃：知道，咱没钱了，还怕谁偷？！
　　范蠡：我不受那罪，就住二人间！
　　掌柜拎着灯笼走上前：二位客官，住个啥房？
　　范蠡大咧地：开个两人间！
　　掌柜点头：好，跟我来！
　　
　　10、夜。客房门前。
　　范蠡和狗娃随掌柜来到房间门外。
　　掌柜开门进屋点灯：二位请！
　　范蠡、狗娃进屋。
　　
　　11、夜。客房内。
　　范蠡和狗娃进房。
　　掌柜：二位稍等，我去给二位端水洗脚！
　　嗯！范蠡、狗娃应着放下行囊。
　　掌柜端水进：热水来了！
　　范蠡点头：嗯！放那儿！
　　掌柜走出，又拎来水壶和碗：二位喝水!
　　狗娃点头：嗯！
　　范蠡、狗娃洗罢，掌柜拿来擦脚布递上。
　　掌柜待二人擦罢，拿上擦布端上水盆：好，二位歇息！
　　哎！范蠡和狗娃点头应着，见掌柜端水出门并拉上门。
　　范蠡上前插上门，回头见狗娃愁眉不展，随即倒茶递给狗娃：喝水！
　　肚子都气饱了，还装得进去水吗？狗娃说着，接住茶碗搁到桌上。
　　范蠡劝慰说：哎，搁那儿干啥？喝点水呀？
　　狗娃沮丧地：不喝了！
　　范蠡仍劝慰着说：唉呀，照你那样，我把青铜器都换成了沙子，我该跳河！
　　狗娃：那不全怨你，还有我哩！
　　算了，从现在起，谁也不要埋怨了，睡觉！范蠡说着吹灯，躺下就睡。而狗娃却翻来覆去地扑通：唉，你是老鼠啊，扑通啥？
　　狗娃：我、我不是睡不着嘛！
　　大黑夜的，再急的事，不也得等天明再办吗？范蠡低声说着，故意大声埋怨着：叫你多吃点饭，你偏不吃，现在饿的睡不着是吧？范蠡说着从腰袋里掏出一把银子，伸手塞到狗娃手里：给，吃点干粮垫垫肚子！
　　狗娃一捏惊得出声：啊？从哪来的？范蠡故意大声地说：你只管吃饱了睡觉，管他从哪来的干啥！
　　狗娃拿着银子，也故意大声地：给，我不吃！
　　不吃你也拿着，不许你再扑腾了！范蠡大声说着，低语：拿着明早给柜上结账！
　　狗娃大声应着：知道了！
　　
　　12、夜。房间内。
　　第二天早晨。
　　狗娃和范蠡起床。
　　狗娃忍不住，低声问范蠡：哎，范老弟，你从哪儿弄来的银子？
　　范蠡脸一铁：不该问的别问，快结账去！范蠡见狗娃出去结账，诡秘地一笑，从枕下拿出一条裤带样的钱袋，扎到腰内上往屋外走去。
　　
　　13、夜。柜前门外。
　　狗娃结罢账出来，随手把结余的银子递上：给，剩下的！
　　范蠡：你拿去全买成馍背上，咱过秦岭当干粮！
　　狗娃：哎！
　　
　　14、返回路上。日。
　　狗娃背着一包干粮和范蠡各拎着一皮囊水，走在去秦岭的路上。路上有吱吱咛咛的人推车、牛、骡车和驴驼、马载、骆驼及背包担挑抬轿的等过往人者。
　　狗娃走到一个无外人处，忍不住低声问范蠡：哎老弟，咱钱褡被偷了，你从哪儿弄的钱？
　　范蠡禁不住一笑：唉呀，看来再不给你说，非把你急死不可！范蠡说着，突然掐住腰：哎吆，我腰疼得很，你快照这儿给我捏捏……
　　人家问你话呢，倒叫人给你捏腰！狗娃不乐地说着，照范蠡手按处一捏：啊呀？！
　　范蠡忙示意他：嘘……
　　怎么，轻轻一捏，你就受不住了？狗娃打着愰子，低语：哎呀老弟，人家能人留一手，你可是留两手啊？哎，你怎么想到把这当裤带紧？
　　范蠡：这还用想吗，那狡兔还三窟哩！
　　狗娃闻听：哎呀，兄弟想的真周到！范蠡脸一铁，低沉地说：你瞎嚷个啥呀？
　　嗯，不嚷了！狗娃点头说着，忙朝左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