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

　　早晨起来，曹开利从床上把张凯挒起来，洗漱完后，两个人一起到总部去。曹开利在前一天就叫龚得怡把张凯以前的那张办公桌收拾好了。曹开利带着张凯来到集体办公区，指了指他以前的那张办公桌：“这是你以前的办公桌，以后还在这儿办公……”
　　“这……”张凯一时没明白曹开利的意思。
　　曹开利并没理他。“我们先去吃早点，回来后你先坐在这等着，我去找总裁。”说完也不理他，一个人出了集体办公区，朝集体食堂走去。
　　吃过早点，曹开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时间还早，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拿起前一天内勤报给他的报表，仔细地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处理完该处理的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给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负责政府采购的领导打电话，在电话里和他们核对了一下需要签订的合同，问有没有其他意见，得到肯定答复后，打电话给龚得怡，让她把张凯叫到他的办公室来。
　　经过这再次的折磨，张凯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所谓锐气，就连他那狗脾气被打掉了不少，不再像以前在沈阳大区做总经理，和在政府采购部你是负责时，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一天到晚走起路来仰着脑袋，七个不在乎八个不含糊，一副趾高气昂，扬扬自得的样子了。如撒气的皮球一样的他，蔫头耷脑的来到曹开利的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了一下，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入。
　　曹开利见他进来，一指沙发示意他坐下。张凯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随便一歪，自以为是地坐在沙发上，而是规规矩矩的只坐了多半个屁股，伸直了腰看着曹开利。
　　曹开利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低头忙完了手里的活才对他说：“我刚才找了总裁，和他好说歹说，最后总算答应，让你先在这儿干，看看你的表现，根据你的态度，再作最后决定。”
　　张凯听后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一下子变得精神十足，冲曹开利一抱拳，大声地说道：“谢谢利哥！”
　　“你也别太客气，这不过是个开始，至于最后落个嘛结果，这一切全都靠你自己了。”曹开利说到此停顿了一下，而后十分严肃地说，“总裁本想把你开除，我千说万说才答应，但处分不能撤，给你一个留职查看的处分。我不得不再次求情，最后答应，处分不能撤，为的是能让你接受教训，给你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有一点你要记住了，留职察看期间，不能还像以前一样，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勤勤恳恳，一老本分，要不然，旧病复发，你这份工作可就真的保不住了。”曹开利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张凯已经是接近年过半百的人了，多说无益，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放缓了语气说，“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以后好好干，就行了。”曹开利拿起包对张凯说，“你跟我出去，看看能不能签订一份半分的合同。”
　　张凯听后站起身：“我去拿东西。”说着两个人便出了曹开利的办公室。
　　曹开利带着张凯来到一家和他关系不错的，总部中标的政府采购下属的总公司，见到老总彼此握手寒暄后，把张凯介绍给总经理：“这是我的发小张凯，几十年的好兄弟，以后请老总多多关照。”
　　总经理一听是张凯，伸出一半儿想和他握手又收了回来，瞪了他一眼，回身对曹开利毫不客气地说：“你怎么把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主儿带我这里了……”总经理突然觉得话说的太直，等于不给曹部长面子，赶紧改口说道，“曹部长不用客气，你们政府采购部是我们的中标单位，有很密切的业务关系，彼此关照是理所应当的。”
　　张凯没想到，自己伸出去的手非但没和人家的手握到一起，不仅被狠狠的瞪了一眼，还挨了一句，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张开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己并没和他见过面，更不知在何处得罪过他。他不解地看着总经理，却不敢问，只可坐在一旁一声，不吭气儿地听着曹开利和他说话。
　　张凯看着总经理亲自给曹开利递烟倒茶的那种热情劲儿，与对待自己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嫉妒。总经理和曹开利说了几句闲话，归入正题，没三句话，拿起电话：“对，带着合同到我办公室来。”
　　销售经理敲门进入后，把合同放在总经理的办公上。总经理对他说：“按照我昨天和你说的，这个合同由你来和曹部长签。”总经理对曹开利说，“曹部长，你看这样如何？”
　　“这……”在总经理对待张凯的态度中，已经很明显的看出总经理对张凯有意见，却不好明说，只可委婉地说道，“我现在基本上不亲自签合同，都交给下面来办。”他回手指着张凯，“这份合同由张专员负责，所以……”
　　总经理一听有些不高兴地看了曹开利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沉了一会，好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换了一副笑脸说：“既然你曹部长这么安排，我也不好说什么。”他侧脸对销售经理说，“那就按曹部长的意思，你和张专员直接对接。”
　　“好的——一切听从总经理的安排。”销售经理来到张凯面前，“张专员，我们换个地方谈。”而后冲张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被这种场面闹得有些尴尬的张凯，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随着销售经理出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你怎么带着他来？”两个人出去，总经理迫不及待地直接问了曹开利一句。
　　“怎么了？”曹开利有些奇怪地看着总经理。
　　“挑唆郑老板写检举揭发信告你的，不就是他吗！”
　　“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儿呢。”曹开利显出无所谓的样子，“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有嘛意思？”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总经理看着曹开利说，“要不，洪部长一开口就说你是重情重义的人，看起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别管他怎么对待我，我们终归是发小，必须看重这份感情……”
　　总经理冲曹开利伸出大拇指，正要说话，却传来敲门声，得到允许后销售经理和张凯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销售经理把一份合同放在总经理面前：“你看这样行吗？”
　　总经理看了销售经理一眼：“都按我跟你说的……”
　　销售经理冲总经理点了点头：“没问题。”
　　总经理见说：“那好，你就和张专员签字吧。”
　　张凯和销售经理签完了合同，曹开利又和总经理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总经理赶紧拦着：“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老弟好不容易蹬我的门儿，怎么也得喝两杯，高兴高兴……”
　　“实在对不起！”曹开利不好意思地说，“我中午还有点事儿，只可拂了您老哥哥的美意了！”
　　总经理再三挽留，曹开利却再三推辞，总经理见留不住，只可遂了曹开利的愿。
　　
　　为了缓解张凯家庭的经济窘迫状态，也为了让张凯看到希望，改变那种一蹶不振的沮丧，让晦涩彻底消失，脸重现阳光，就必须把他从低谷中彻底拉出来，鼓舞士气就是一种很好的办法。曹开利一连几天都带着张凯去拜访和他关系好的，政府采购部中标的，具有政府采购资格的老总，所到之处，必定要签订一份购销合同，而且都是千万左右的大合同。这种求之不得，而又无需自己绞尽脑汁，费尽口舌谈判，轻而易举得到的合同，虽然让张凯对曹开利的嫉妒在一步步加深，心里的高兴却抑制不住。随着时间的推移，脚下的路越来越好走，见到阳光的张凯慢慢的有些忘乎所以，越来越灿烂。满脸的阴霾尽扫的张凯，欣喜不已，高兴的他几乎有些手舞足蹈了。他在惊讶曹凯利怎么会有这么铁的关系户的同时，也为曹开利给自己创造的效益，沾沾自喜，溢于言表。
　　曹开利带着张凯出去签订合同，最让他满意的一点就是，曹开利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俩出去所签定合同的提成都归张凯，自己一分也不要。张凯虽然高兴，却并不领曹开利的情。连着出去五天，光千万以上的合同就签了五份儿，加起来就是两个多亿，如果把所有的都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三个亿了，这令张凯惊异不已。我的妈呀，这么短期内就签下这么大数额的合同，真是牛气冲天。张凯搞销售这么多年，又干过沈阳大区的总经理，深知签合同的艰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签下如此大额的合同，在政府采购部除了曹开利没人能做到，除了他曹开利，没有第二个人会有如此大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