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无处可逃之十五(挨了一顿打)
作品名称:【江南连载】无处可逃 作者:特快专列2011 发布时间:2012-12-30 01:52:28 字数:6587
天气本来一直不错。到下午的时候,天气突然就翻脸了,来了一场噼里啪啦的惊雷。我的业务量瞬时就上来了。我跟着李明军四处去找苏甜,我回去就躺上床,一觉就到睡得很死,是雷把我吵醒的。
电话一个劲地响。雷把好几个地磅都打坏了。打坏了就急等我去修。而我,只有一个人,哪里分得开身呢?
我站在凉水井的地盘上,答应着营盘镇的要求。在营盘镇答应马上去丁七镇。
“好的。好的。明天上午就来。”实际上我第二天的安排早就答应了几个。我心里有数,该干什么还是什么,等到催促起来的时候,我又往后延一延。靠这种办法,要把生意一直吊在我的钩上。
我在凉水井矿干活的时候,没有看见春雪的身影,而是换成了一位矮矮胖胖的女孩,女孩剪着齐耳的短发,嘴唇厚厚的。她的眼神一直追着我看,似乎一个不错的摄像头。我不时跟她讲解一些什么,她木木的,既不回应,也不因为枯燥而疏忽一会。我觉得很无聊,匆匆把活干了,然后从地磅下钻出来。
“春雪呢?让她来给钱。”
“她不在这里干了。多少钱?我给你。”
我看着女孩厚厚的嘴唇,思考了一会。究竟要多少钱合适呢?这是李明军的矿,上次都没有收钱。这一次多要点。我打定主意,说了一个高额的数字。
“太贵。”女孩吐出这样两个字。
我有些不明白话语的意思了。吞了一口唾沫,又说了一个比较低的数字,然后加了一串解释。
“春雪是我的好朋友,她以前在这里干的。看在朋友的份上,就收点工本和材料钱。我就不赚钱了,技术和这半天的忙活,也算帮忙了。如果春雪还回来干,给她说说这个事就行了。”
说了一大堆话,我都感觉有些累了,也觉得把意思全都表达完了。我的话音一落,女孩仍旧回复我两个字。
“太贵。”
“还太贵?还太贵?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啊——再是朋友,也不能让我赔本啦!我也是要吃饭的人,我不是钢铁打成的胚子。”
“老板说,给你十块钱,你来回的车费。”
“什么?什么?”我气得几乎要流鼻血了。十块钱,宁愿不要。女孩却把钱塞过来了,带着一种倔强的神情。
“我不要。我把钱抓出来,狠狠地丢在地上去了。”
“我们老板说,你是他哥,理应帮忙。”
我已经走出去了,听到那女孩这样说,还有些心疼丢下的那张十元钞票了。我大步往前走,脚步的急促很快就踩碎了那点小小的烦恼。钱的事我很快就淡忘了,我得不停地对付那些挂在钩上的生意。
这个样子接连忙了两三天。我连晚上都利用上了,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奔往各处。到木须镇的时候,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想找根牙签来把眼帘撑高,但是手边哪里来的牙签啦!
还好,奔波在路上的那点时间,我稍稍可以迷糊一下。不然的话,这样困倦,稍稍一阵风就可以把我吹到地上去了。只要躺倒地上,我就不想站起来了。站在木须煤矿的地磅前,我闭着眼稍稍理了理自己的思路。
因为忙碌的工作,打电话找我的人已经不多了。集中的故障已经基本上处理完了。这个地方是我钩上推到最后的一块肉。
处理故障不难,忽悠人把钱拿出来得费些精力。我打开工具包,迅速地查找故障,在地磅下钻进钻出几次。工作服上蹭了几块污黑的油斑,然后就对站在地面上的戴荣升说,“故障比较麻烦。”
也不说具体的故障,我又钻到下面去,一一查看各处。我对故障原因比较明了以后,再一次钻了出来。
“不用说,雷击的。”我站在那里,等戴荣升回应我。
“最近这段时间的故障,都是雷击的。那天的雷太大了,突然就劈里啪啦打下来了,让人根本没有反应。我当时心惊肉跳了一会,以为是我们的矿井垮啦!矿井在百多米的山下,山会不会也跟着垮塌下来了呢?当时心叮叮咚咚直跳。”
“没有那么厉害吧!”我带着疑惑地问,声音拖得长长的。在拖动的长音里,我暂时可以休息一下。
“有。肯定有。你没听见?可能你在嘎吱那里听得不明。雷就炸在我们这里,所以听来特别的响。带有一种用火药爆炸大山一样的感觉,或者说像原子弹爆炸一样。”
戴荣升越说越离谱了。我赶紧收束了这种跑得极远的话题,仍旧回到雷击与地磅的问题上来。
“打雷闪电时会引起大气电磁场的强烈变化,主要表现出三种明显的物理过程。一是静电感应,即闪电引起的地面大气静电场变化,使接闪物体附近导体产生感应电荷,对地构成极高的电位差。二是电磁感应,即闪电通道中电流随时间发生变化,在它周围空间形成变化的电磁场,在通道附件的导电物体上产生感应电压和涡电流。三是电磁辐射,是由闪电通道中的电流快速变化形成的。由于地磅只耐低压,因此闪电引起的上述三种物理过程对地磅都有很强的破坏性,尤其是电磁感应。地磅越好,里面的微电子设备就越先进、耗电也越小、而且更加灵敏,那么带来的破坏性就越大。”
“我不是安装了避雷针的吗?而且避雷针也是你们厂家配售来的呀!避雷针不管用吗?”
“在秤体附近上空设置了避雷针不假,避雷针以尖端放电效应中和云团中的电荷,使地磅不致因雷击而损坏,避雷针保护半径等于其高度的一个圆形区域。”
“对呀,在保护区域内,不该被雷击呀!这是你们厂家的责任,而且你们推销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呀!”
“对,你说得很对。”我心里有些恼火,这个人可不像别的人那样好忽悠。我心里暗暗有些凉的感觉。但我还是打起精神,尽力靠丰富的“理论”知识去对付。
“不光要有避雷针,还要确保可靠的接地。一是整个秤台要接地。二是每个传感器也要有保护接地。三是穿信号电缆的金属穿线管也必须与接地网相连。四是称重传感器信号电缆的屏蔽层要接地。以上这些接地装置,如果某一处失去可靠接地,也会造成雷击损坏地磅。另外,如果地磅由电网供电时,从配电室到秤房来,有很长一段空间距离,秤台到秤房也有一段较长距离的信号电缆,雷击可能会通过电磁感应途径,在引线上引入高电位,就有可能造成称重仪表的损坏。”
“你的地磅在卖给我们的时候,不时说得很好嘛?什么什么地方已经进行了接地,什么什么地方又采取的什么材料防护,承诺完全没有问题。”
我说了半天的“理论”,被对方冷静的回击一下子给击中了。我眨巴了一下眼,努力想看清这个人的真实意图。在考虑时,我依然不放弃我自己的“理论”。我认为“理论”的力量强于任何的辩解,而且有利于我谈判的价码。
“我们这个秤,称重传感器的信号线和激励称重传感器的电流电源线都采用有屏蔽层接地的电缆进行连接,已经消除了因雷击产生电磁感应雷击破坏或引起燃爆的可能。”
“那就对啦!不应该被雷击呀!”
对方似乎很兴奋,完全站在一个高高的位置上,俯视着我。这种从上而下的眼光压迫,让我感觉一颗鱼刺卡在喉咙口。
“我检查了,你这个是保养方面存在问题,你地磅的称重传感器下面的接地线被老鼠咬断了,所以造成这次雷击故障。”我拿出一根带着老鼠啮咬痕迹的线。“雷击的故障我免费维修,一分钱不收,但你这个称重传感器就不在我免费的范围内了。”
我不得不使出最后的招数,如果这招还是不行,我就没办法了。
“称重传感器是不是很贵?”
“对。进口的一千二,国产的七百。”
“我用进口的。”
我以为事情这样简单的就完结了。重新钻进去,把传感器换了,断了的接地线也连上了。我干完活,感觉身体软绵绵的,真想一下子坐在地上不起来。
我从地磅下面走出来,在秤房没看见任何人。我想找戴荣升,他说用一千二的进口感应器,我得找他要钱。我心里明白,那个东西也就是几十块钱的事,主要是包装袋管一些钱,包装袋上是英文的。
秤房里没有人。我走出屋。屋外强烈的光线眩得我一阵头晕。眼里的东西有些模糊。太累了。我想,得去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肚子里也有些问题,吃东西已经是六七个小时以前的事了。是先睡觉还是先吃东西?我一时有些踌躇。
我手里拿了一个写满英文的包装袋,等待戴荣升。没看见人,我就靠墙坐下。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油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靠着墙,身子就软绵绵的往下,往下,难以控制的感觉。
身体坐到地上。地上有些碎小的砖石,咯着屁股。那种难受劲也阻止不了我想这样沉陷下去的感觉。软软的,毫无着力感的沉陷。
“起来,你还不快走?谁让你坐这里?”过一会戴荣升进来了。
“我等你拿钱。”
“拿钱?拿什么钱?”戴荣升眼睛都瞪圆了,他还很奇怪。戴荣升还低低地嘀咕了一句,“这么晚来,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意思是明白了的。我的软绵绵一下子就变成了火,火气像一只大手,把我提溜着站直了。
“进口的感应器,一千二百块钱。是你说用的。”
“确实是我说用的。但是,地磅损坏的责任是你的,你不负责包修谁负责包修?”
“包修什么?凭什么该我包修?你不管好你的耗子,让我来承担后果,有这样的事吗?而且又不是一块两块钱的东西,你们这么大个矿,还要赖我这么点钱吗?如果给不起,直接说给不起。”我逼近着戴荣升,眼睛里冒着火。
饿和困,加剧了我肚皮里的虚火上升。我的话语也像一颗颗橡皮子弹发射出去,击打在人身上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给不起,凭什么给不起。不该我们给的,一分钱不给。”戴荣升也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一下子赤红了脸,蹦得比我还高。
这几天忙忙碌碌,也挣了一些钱。虽然比较苦,也比较累,看在钱的面上,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在凉水井遇到一次白干,在这里又要遭遇白干,心里实在难以忍下这口气来。
“好。好。不给是吧!算我白干,算我白来。我把我的感应器拿走。”说着话,我就要蹦跳进屋去。
“不行!不准拿!”
然后粗如铁柱一样的大手一把就拽住了我。我肚子里虽然盛了一大堆火,但是这火没有力气。火气只是加速了我犟脾气的发作,我拼命想要挣脱那只手,往秤房里面钻。
拼了命也动不了分毫,我着急起来,竟然用嘴凑到那粗硬的手臂上。手臂上的毛很浓重,有些扎口的感觉,而且有一股煤屑味,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狠狠给他来上了一口。
手臂吃痛,戴荣升一下子就将我抛出去好几步,然后那被咬的手中就多了一根粗大的木棍,迎着我的头上就挥过来了。
我感到一阵热乎乎的液体流出来,一下子就到眼睛上了。我觉得眼睛模糊起来,看什么都是一团红糊糊的颜色。
“干什么?干什么打人?”
声音不大,有些威慑力。我觉得声音很熟悉,但眼睛无法看清了。我软软地往下溜,支撑身体的力量一下子就溃散了。
时间过去多久,我不知道。我慢慢有些知觉醒过来,感觉到头上肌肉撕扯一般疼痛。这种疼痛加速了我的清醒。我缓慢地睁开眼,眼里看到的景物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醒啦!”
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很陌生,进到耳朵里面去以后,就变得熟悉起来了。我看看面前的人,是吴霞。
“哎呀,总算是醒了。流了好多的血,把我都吓坏了。我以为活鲜鲜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呢?或者像别人说的那样成了植物人了。我心里还在想,我这个兄弟连媳妇都还没娶呢?人生的乐趣都没体验一下就走了,太亏了。”
吴霞唧唧咋咋地念叨着。她端了一碗稀饭来。稀饭上面冒着腾腾的烟雾,她慢慢搅拌着,也在不停地说着话。
“好啦!冷啦!”吴霞舀了一点,伸舌头试了试,然后就凑到我的嘴边来喂我吃。
这里不是秤房外面了,而是我自己那间小小的屋子。墙上的画,桌子上的书,一个陈旧的衣柜,一个蒙上灰尘的花瓶。
“我怎么回来的?”我记起了跟戴荣升的打架。那几天的饥饿和劳累。以及意识最后一刻熟悉的声音。
“是于大航昨天傍晚送你回来的。你不知道,你身上的血,也染了他一身。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从战场上回来呢?他说是被人打的。我去附近诊所找了一个熟悉的医生,他来帮你包扎了一下。医生说你没事,皮外伤,输点液,睡一觉就好了。果然像他说的,今早上一来,刚把稀饭熬好你就醒了。”
吴霞一边说话,一边把舀了稀饭的勺子送进我的嘴里。吃了几口,感觉到有些不对,我的样子像个婴孩,或者说是一个重伤员。
“嫂子,我自己来吃。”我想从吴霞手中抢过勺子。
“不行。刚醒过来怎么能动呢?你躺着,只需要动嘴就行了。”吴霞不容我争抢地命令道。
我只得接受这种安排。正吃着稀饭,门突然响了,然后是一串脚步声。我保持着姿势,耳朵支棱着。
“哟,醒过来啦!这一觉睡得不错吧!”进来的人亮起爽朗的声音,让我觉得慰贴。人站到我的面前了,不用看,我知道是谁了。
“于大航,你救了我!”我声音微弱地说。
“救了你?怎么会是救了你!我还得向你道歉呢?我煤矿上的人把你打伤了,我不仅要支付你修地磅的钱,还得负责治好你的伤呢?”
“你的矿?”
“是啊!我的矿。我没告诉过你,我有好几个矿呢!只是我这个人,疏懒得很,几乎都不去矿上。那天我堂哥说有个事找我,我就去了,正好遇到你被戴荣升打。真是不应该呀!都欺负到我朋友头上来了。”
于大航觉得自己话语中暗含双关之意,自己先笑了起来。我也陪着淡淡地笑了笑。我不敢把笑的动静弄大了,脸上的动作牵扯着头上的疼痛。
“这里,有点钱先给你,你的医药费、营养费,包括请嫂子来看护你,都算我的。你不要跟我提精神损失费。提这个我跟你急,提别的都可以。”
我看了看,有一大匝红色的钞票落到我的身侧。稀饭已经吃完了。吴霞站起来,到厨房里去了。钱有多少,于大航也没说,只是任着自己的性子说话。
“我平常很少去矿上的。我放得很开,一般的事就让他们去弄,除非事情比较大一些,才喊我去看看。去看看又能怎么样呢?很多东西我都不懂,我不就是去点个头吗?方案都有的,我心里清楚,他们怕担责任。我去,我把责任担起来。那天我去得正好,哦,不是正好。”于大航笑起来,“我应该早一步到,哪里还会有这样的事呢?对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于大航滔滔不绝的话语。而我心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早先不知道都是一家人,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个事,我也有责任。”
“对,对,对,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没怪戴荣升。你是不是怕我辞了戴荣升?不会的,我不干这样的事。”
于大航在我的床边坐下来。
“我问了医生,他说你的伤没事的。昨天晚上把我吓住了,我想怎么这么一点伤就死啦!听医生说,你是饿的和累的,伤不是你昏迷的主要原因,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啦!”我还是用那种虚弱的口气回应。
“不行,你还是太虚啦!等会我叫食堂给你弄点鲫鱼烧汤。或者叫人去嘎吱镇上买两只乳鸽来蒸给你吃。要不然找人到山里去弄只肥母鸡来炖。你喜欢哪种?”
“谢谢啦!我不用这些。平常的饭菜就可以了,用不着特别去弄。”
“不行。受伤了,出那么血,必须补充一下营养。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叫人去弄,每天弄一样,不能重复。”
于大航拿出电话来就开始打。电话打通了,他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了一大通。手机贴在耳边,我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我那天晚上打你电话,怎么也没人接。师尚红和靳冬说你去阳城了。”
“对,去阳城了。说我的飞机没有航线,要培训,要罚款。我就说,罚款可以,让我坐在那里培训这些玩意,我没有兴趣。我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急事,就把手机忘在车上了,所以就没人接了。”
“那晚到处找苏甜。”
“找苏甜?”于大航有些惊异。
“李明军没看到苏甜,就去找。”我尽量把语气调整平静。
“最初苏甜跟我在一起。她家搞聚会。但是那些人唱的歌真难听。”
“前面有专业的。你可能去晚了,没听见。后面的都是一些自娱自乐的,把那地方当卡拉OK了,可劲儿的K歌。”
“我准备和苏甜出去转转的。走出去没多远,苏甜家那个带孩子的老妈妈说孩子生病了,我们就开车往回走。车走到她家外面,就遇到一帮人追着一个孩子打。”
“追着孩子打?为什么呀!”我想起那天晚上,汽车被划烂,轮胎被卸的事。我还在看热闹。难道跟这个有关?抓住的那个干坏事的人,居然是个孩子。叶梅喊我走了,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
“我正好遇上了。孩子被打得躺在地上。孩子很顽强,眼神里透出一股仇恨的毅力。我觉得事情蹊跷,就停下来。苏甜忙着回家带孩子看病了,走啦。我就去拦那些人,说别打人,有什么事好商量。”
“那些人可能不会听你的吧?”
“确实如此。谁也不听我的。我的话语就像一颗雨滴落到池塘里,什么声音也没有。踢打孩子身体的砰砰砰声音让我感觉骨头都凉透了。那是在踢人吗?就像在踢沙包一样。我去阻拦,那些腿脚、拳头也飞到我的身上几下。我挨几下倒是没有关系,没想到有人还拿出刀子来,戳了孩子几下。”
“当着你的面,用刀?”
“是啊!”于大航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当时真的很无能。刀的寒光在我眼中飞快地闪过,我就看到血了。红红的血,我当时简直气疯了。我准备打电话给110,一摸身上,没手机。我赶紧把孩子抱到车上。孩子那个样子,像是全身的筋骨都被折断了一样,软绵绵的。血流着,我拼命开着车,把孩子送到医院去。”
“怎么样啦!”我撑起一只手,焦急地问。
“没事。昏迷了一天一夜,醒过来啦!”
“醒过来就好啦!”我觉得心里很兴奋似的。撑着的身体也就放直了,躺下来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白色涂料上蒙了一层灰色的尘土,在角上还有几个蛛网。有新的蛛网,有撕得破破烂烂的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