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上）

　　1、日。王老抠家院里。时间接前。
　　王财忙拦住说：爹，你别乱埋怨了。谁也没外传，听说那神仙昨天黑上，给好多家送萝卜献药哩！
　　嗨呀！王老抠嗨呀着，跺着脚埋怨着说：这仙翁也是，你献给我一家就中了，献恁多家干啥？
　　王财说：就是，这不等于找着让人们去范蠡家买萝卜吗？
　　唉！里妾叹息着说：人家范蠡过年烧了高香，神仙都向着人家！
　　伙计说：是啊，连神仙都向着人家！
　　那神间凡间都一回事，礼轻礼重不一样。行了行了，都别叨叨了。王老抠说着，吩咐伙计：小二，你快到范蠡家买萝卜去！
　　哎！
　　王老抠见伙计应着要去，嘱咐着说：多带些钱，能买多少买多少……
　　王财：对，买的越多越好！
　　哎！伙计应着走去……
　　
　　2、日。范蠡家院门前。
　　范刘氏见狗娃等拎着篮子纷纷来到门前明知故问：你们这是……
　　狗娃：昨夜仙翁点化，说吃生萝卜能治咳，来买萝卜……
　　众：是啊，我们都是来买萝卜的！
　　范振：哎呀，看来真有神仙点化，难怪一大早外村人都找上门买萝卜。
　　哦，我来给大家称！范刘氏欣喜地说着，冲范振叫着：还杵那儿干啥？快去给乡亲们扒萝卜呀？！
　　范振头一点：哎，我这就去！
　　范刘氏见范振去扒萝卜，随对狗娃等：都别急，我这就去拿秤来称！
　　哎，嫂子，先别拿秤！范蠡说着，对狗娃等：乡亲们，耳听是虚，眼见为实。
　　范刘氏低声冲范蠡埋怨：你这不是打着胳膊往外撇吗？刚才你都白送恁些人了，咋还送？
　　范蠡听而不闻地说：乡亲们，今先送大家一些萝卜，回去吃吃应了再来买。范蠡说着，拎出一篮子萝卜，给这个几个，给那个几个……
　　众：谢谢了！！谢谢了！
　　谢啥，你买个针，也得先看有鼻没有。范蠡说着，见狗娃来了：哎，狗娃哥，昨天给你那萝卜吃了吗？
　　狗娃正不好意地支吾：我、我……
　　昨天那萝卜，我们吃了！范赖子说着，对大家说：乡亲们，范蠡昨天送的萝卜，我们吃了，果然治咳。不信大家看我！
　　狗娃一看：哎赖子，昨天你还咳嗽得直不起腰，现在真减轻了？
　　范赖子啪啪拍着胸脯：不是减轻了，而是不咳了！请大家放心地称萝卜回去吃吧！现在可是眼见为实！
　　是啊，我们不能白吃萝卜！
　　众人们说着，拎着萝卜，往范蠡门前槌布石上扔散碎银子……
　　范蠡拦着说：哎别，我说了，大家先拿回去吃吃应了再来买嘛……
　　尽是傻瓜！伙计拎着萝卜，冲那些掏银子者嘲弄着，从一边溜去……
　　
　　3、日。王老抠家院里。
　　王老抠叹息：唉，这范蠡会把萝卜价抬多高？
　　里妾：不就是个萝卜蛋子，他能抬多高？
　　王财说：别看萝卜蛋子，老话都说，萝卜快了不洗泥，谁知他会抬多高？
　　老爷——伙计喊着，拎萝卜走进院里：哦，都在，萝卜拿回来了，我去洗洗都来吃！
　　王老抠一见：哎小二，咋买几个萝卜？是范蠡萝卜价喊的太高？
　　伙计说：哦，不是，范蠡他嫂子要称了掏钱，范蠡说先不要钱，先送些吃吃应了，再拿钱去买。
　　王老抠意外地：哎，你说这范蠡，咋会白送呢？
　　伙计说：嗯，可人们二球着，把银子往范蠡家那槌布石上扔，我是没掏银子就拎回来了！
　　王老抠：哼，你娃子算能，他们那都是穷大方！
　　王财：是啊，不是咋说大家的奴才，都比穷人精！
　　里妾：他不要钱，你咋不多拎些？
　　王老抠：是啊，咋才拿这几个萝卜？伙计说：人家毎人就这给几个，我还多拿俩呢！
　　王老抠疑惑：范蠡不要钱，他嫌钱扎手？
　　王财说：不！他是先给个甜头，到时再砍你一刀！
　　王老抠点头：嗯，对，等人们吃了，咳嗽减轻了，再拿刀放血！
　　里妾忙催伙计：小二，趁他没涨价，快拿钱去多称些回来！
　　王财忙拦：哎，别恁急！
　　王老抠：嗯，不急，明天再去称！
　　王财、伙计：嗯！
　　
　　4、夜。范蠡家内。
　　晚饭时。
　　范蠡、范刘氏、范振围着桌子吃黑上饭。
　　范蠡吃罢，饭碗往桌上一搁：哥、嫂子你们吃，我去后院看萝卜去！
　　范刘氏说：哎，兄弟等等，我有话给你说！
　　范蠡回过身：嫂子你说！
　　范刘氏：还是萝卜的事。范蠡呀，今天咱萝卜都是白送，明天可不能再白送了！范蠡说：怎能说都是白送，恁多人不都给银子了吗？再说人们一吃应了，不都争着来买吗？
　　范振点头：嗯，是！
　　范刘氏“嘚儿”一笑：兄弟是先给人们个便宜，再高价赚回来！
　　范振一喜：哎，兄弟真能！
　　那不叫能，那叫欺哄人，叫骗！范蠡说着，解释着说：我那样不是为了涨价，是让人们自愿来买。
　　范刘氏：反正这萝卜价，一定要往高里抬！
　　范振：嗯，连老话都说，萝卜快了不洗泥嘛。咱不说连泥卖了，价钱是得大涨。范蠡说：涨是要涨，但要按去年的萝卜价卖！
　　范刘氏眼一瞪：为啥？
　　范振：是啊，为啥？
　　范蠡说：哥、嫂子，往年的萝卜价，本来就够高了。我觉得这个时候再抬价，是趁人之危，发难民财！
　　范刘氏说：啥趁人之危，发难民财？咱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范振说：是啊！
　　哥、嫂子，往年都是多种粮食少种菜。其实咱按去年的萝卜价，已经够高了。再说，眼下一江两岸的人都患咳病，现在的萝卜不是菜，是药。富人能承受，穷人家承受得了吗？范蠡说着，见哥嫂不言语了，就接着说：可别忘了，这萝卜是玉帝点化咱种的，咱收了这么多萝卜，是天助咱的。怎能抬价赚黑心钱呢？！
　　嗯，兄弟说的是！范振点头说着，对范刘氏：咱不能违背天意！
　　哼，这不是嫌钱多扎手吗？范刘氏叽咕着，极不乐意地说：那、那就按去年的萝卜价卖吧！
　　
　　5、日。王老抠家。
　　里妾给王老抠捶着背：老爷，吃生萝卜还真治咳哩，我昨天一吃，也减轻了！王老抠：当然应了，神仙亲自登门点化，能不应吗？
　　里妾冲里屋喊着：香，把茶给你爹端来！
　　哎，来了！王香应着，端茶递上：爹，你喝茶！
　　王老抠摆头：不喝茶，还是吃块萝卜吧！
　　里妾随即对王香：去，给你爹切块萝卜来！
　　哎！王香应着放下茶，出去拿萝卜递上：爹，萝卜！
　　王老抠见王香说着又咳嗽起来：咋还咳嗽恁很？你快去吃块萝卜！
　　里妾：萝卜没了，就剩这一个了，大少爷切一半，剩下这一半给你留着！
　　王老抠：哦，香，你拿去吃！
　　里妾不乐地：老爷你吃，等小二回来再去称！
　　王香：嗯，爹你吃，我等买了再吃。王老抠让着：爹都不多咳了，还是你吃！
　　王香见伙计回来：爹，你吃，小二回来了！
　　伙计：哎，啥事，我回来了！
　　王老抠：哦，你再去称些萝卜回来。伙计：噢，我就是为这回来的。老爷，刚才见外村来好多买萝卜的！
　　王老抠气得一阵急促咳嗽，里妾、王香赶忙给王老抠捶肩拍背。
　　王财从里屋出来问：外村来买萝卜的人还不少？
　　伙计：嗯，好多人呢！还有河那边的人呢。范蠡家这回可撞大运了！
　　王老抠咳得更厉害了……
　　王财：撞啥大运，就是瞎猫碰见个死耗子！
　　王老抠咳嗽着说：以、以防他们涨价！
　　里妾：哎呀，说不定已经涨价了？！王香：不会，听狗娃哥说，范蠡这人不错。昨天人家还白送萝卜呢？
　　王财瞪她一眼：昨天白送，那是先给人们个甜枣，再拿刀放血！
　　都别说了，现在是雷臼搁到头顶上——尽人家（搉）缺了！王老抠说着，吩咐伙计：小二，趁早去多称些萝卜回来！伙计：哎！
　　王财冲应去的伙计：看没涨价多称点，说不定明天要大涨价！
　　哎！伙计应着走去。
　　
　　6、日。范蠡门前。
　　范蠡见来买萝卜的有拎篮的，有担挑的，有推车的，还有人驾着牛车、马车的车来人往，络绎不绝：哎，要以防不法商贩，买去高抬市价！范蠡在心里说着，对众买者喊着：乡亲们听着，今天限量买萝卜！本村每人限称一篮，外村的每人限称两筐！众人闻听：
　　什么？还限量卖？
　　嗨，真是行大欺客！
　　是啊！
　　
　　7、日。范蠡家院里。
　　范蠡哥嫂正忙着卖萝卜。
　　范刘氏闻听：这个范蠡，不叫涨价，咋还限量？
　　范振说：不限量能行吗？你没看有的驾着牛车、马车，怕他们买去贩卖赚黑心钱！
　　范刘氏嗔怪地说：怕人家抬价，那咱先把价抬高，他别人想抬也抬不起来！
　　范振睖她一眼：别瞎说，昨黑都说好的不抬价……
　　好，我不说，让你兄弟一个说！范刘氏脸一冰，又钩起蓝子称萝卜去了……
　　
　　8、日。王老抠家。
　　王老抠在屋里火盆边烤火，见伙计只买一篮萝卜回来，就埋怨：不让你多称一些，咋才称一篮？
　　王财说：是啊，咋才称一篮？
　　伙计为难地说：人家限量！
　　王老抠“呼哧”站起来：啥？他还限量？
　　伙计：是啊，本村的每人限买一篮，外村的每人限买两筐！
　　王老抠脚往地上“扑通”一跺：真是行大欺客！
　　王财：看我没猜错吧，昨天他白送，今天又来个限量，明天准会来个天价！
　　王老抠点头：嗯，不然他咋限量呢？！
　　
　　10、夜。范蠡家。
　　范振见范刘氏查钱：哎呀，卖这么多钱！
　　范刘氏不乐地说：这还多？若把萝卜价抬高两倍，那就是三个恁多！
　　范振压低声音说：别人心不足蛇吞象了，要不是咱兄弟今年烧了高香，玉帝能点化咱种萝卜吗？
　　范刘氏白范振一眼：啥玉帝点化？我亲眼见他，去玉皇庙里求玉皇指点的！
　　范振：哦，原来是这样？
　　
　　11、日。王老抠院里。
　　王老抠背着手，在院里当当走来，当当走去。突然冲屋里喊着：财，财呀！
　　哎！王财应着出来。爹，有啥你说？王老抠上前对王财耳语：今年过年，咱也烧烧高香！
　　王财点头：嗯，我也正这样想！
　　王老抠：好，你明天就去香火铺，订一根三尺的高香！
　　王财摇头：嗯，那太小了。要订咱就订一根八九尺高的大香！
　　王老抠心疼地摆头：太大了！太大了！那得花多少银子？！
　　王财嗔怪地说：别大处不看小处看，虽说多花点钱，这高香一烧，那要挣多少银子！
　　王老抠：好好好，那就订一根五尺的，不，六尺的吧！
　　干脆订根八尺的……王财话刚到嘴边，见伙计回来了，忙问：范蠡家萝卜，今儿涨价没有？伙计摆头：没涨，还是那个价！
　　王财疑惑：眼看他们萝卜都卖完了，咋还不涨价？
　　王老抠：是啊？
　　
　　12、夜。范蠡房屋。
　　范蠡正在灯下看书。忽然听见哥嫂地说话声：哎呀，是哥嫂醒了，见我屋里灯亮着？范蠡心里说着，忙吹灯听哥嫂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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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夜。范蠡哥、嫂房屋。
　　范刘氏对范振：我想在村边开个酒馆！
　　范振：你说开就开呗，给我商量个啥。
　　范刘氏：这不是我心里没底吗？
　　范振：那你到玉皇庙求玉皇点化一下，不就有底了！
　　唉！范刘氏叹息一声说：我已去求两次了，就是不见玉皇点化的锦囊！
　　范振说：那还是你心不诚，心诚多求几次就灵了！
　　范刘氏头一抬：那我明儿起早去，给玉皇爷烧个头香问问！
　　范振说：哎，对，这才显得你心诚！
　　14、夜。范蠡房屋。
　　范蠡听到这儿，“噗儿”笑了……
　　
　　15、凌晨。范家庄后坡上。
　　范刘氏背着供香馍、拿着香往坡上走……
　　
　　16、凌晨。玉皇庙里。
　　一个和玉皇一摸一样的香客，在玉皇像前，焚香作揖、跪拜。
　　范刘氏走进庙一看，有人先她而来：头香又被人抢了。范刘氏心里说着，燃着火一看，心里一格登，忙看看神像，再看看跪拜的香客：啊！你、你是玉皇吗？
　　那香客浓重地语音“嗯”了一声。
　　范刘氏纳闷了：哪、哪你咋来拜自己？
　　那香客苦笑一下，用浓重的语音：我也遇到难事了！
　　范刘氏更纳闷了：你遇到难事不去求人，咋来求自己？那香客仍用浓重地语音：求人不如求己！
　　香客说罢起身而去。
　　范刘氏目送那香客走出庙门，顿然省悟：哦，凡人之所为凡人，是遇事求人求神。玉皇之所为玉皇，是遇事求己呀！范刘氏自语着，摆上供香馍，焚香给玉皇叩首三拜后，顿然领悟：哎呀，玉皇这是点化我，自己想开酒馆就开吧！
　　
　　17、日。范家酒馆门前。
　　范蠡哥、嫂忙着挂牌子，挂罢牌子正要进店哩，见范蠡朝酒馆走来。
　　哎兄弟来了？范刘氏说着，迎上前说：哎，兄弟，嫂子正想求你看看酒馆能不能赚钱？
　　范蠡一笑说：当然能赚钱了。
　　范刘氏说：兄弟，你咋算出咱这店能赚钱？
　　范振说：是啊，怎么算的？
　　范蠡神秘地：此乃天机……
　　范刘氏亟不可待：啥天机？快说说！
　　范振：是啊，快说说！